一時沖動，有那么一刻是真的想殺了他，但是他現(xiàn)在只是暈了，而菲癱倒在那里，如果那個荷包沒有掉出來，或許菲會真的殺了克，它救了他，也救了他們兩個——美好的回憶終究占了上風，即使如今的菲已處在一個無路可退的地步……
天知道，這兩個人有多累，天知道，這一切是因何而起——或許菲已經不再想去追究是非因果，她的大腦也沒有力量去猜想——她只想躺在克的懷里，睡一覺……
“為什么？”這三個字，一定不是她這三年來活著的目的——此刻，她忽然明白。
看著那張曾經魅力非凡的臉，它如今已經留著當年的影子，即使命運百般折磨，他在她眼中還是當年的人，夢中的人……是不是真的再沒有機會，如果一切回不到從前，那么也希望一切不要有將來。
菲不自覺地躺了下去，躺在他的胸口，眼淚浸濕了他的衣襟……
許久……之后，
“……對不起……”
像從地獄傳來的聲音，克的心從地獄中傳來的三個字——菲猛然聽見，全身都跟著抽動了，但是——克的手攬住了她，不讓她動——雙手都攬著……
……
當啟明星閃爍的時候，菲沉沉地睡著了，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個晚上，她沒有像今天這樣毫無心思得睡著了，雖然克只是說了“對不起”，別的什么也不講，不管他的難言之隱到底是什么，菲已經從那地獄傳來的聲音中明白——這個男人的心中沒有忘記她，他并不情愿如此，就算他的把自己的心丟到了地獄，他也同樣把她帶上了……暫時的她是沒有心力去管背后發(fā)生的事情……
然而在外人看來，或許天亮之后，他會慢慢說，此刻，先讓他們就這樣過完這個夜晚……
……
所以，上天在這個如此珍貴的時刻，讓他們做了一個夢，夢中……
愜意的風景，不曾管它地處何方，風景中，有天有地，有草有花，有水還有船——有克有翁菲……
克拉著菲，牽著一匹棕色的馬，走在水邊，
“累不累？”他輕聲問她，
菲搖搖頭，微笑著，望著他，
“不累?！?p> “過了前面的山，”他指著前方，“就到了。”
“恩?。 狈菩腋５匦χ?，“先告訴我是什么樣子的，好不好？”對于克要帶她去看的地方，菲有點忍不住，帶點撒嬌似問。
“恩——”他好象要說了，不過，突然，他一把將菲橫抱了起來，之后一躍而上，坐在她后面，迅捷而帥氣，這才像這個叫克的男人的做法——
“坐好！！我?guī)憧禳c去看，不就行了?。?！”
然后，一聲響鞭揚起，馬兒長嘶過后，他攬著菲踏塵而去。
……
他們一路飛奔，在山那頭的竹林深處下了馬，面前是一座不長不短的木橋，架在綿綿的溪水上——它通向的地方是個圓巧的院子，雖然是茅草的材料，卻有著蘇園的樣子，竹木雕刻細致，圖案大方。
但是初一看，布局不算正統(tǒng)，小小的院子里卻有個大圓頂?shù)耐ぷ?，亭子里不坐凳子，擺的是竹制的席子，放著茶具；柵欄內外的雜草雜花自然生長，排除計較它美觀的問題，倒是佩服建造者能在讓兩者和平共處，互不影響；而且柵欄也沒把房子圍起來，只是開了個門，扎成一個半圓就沒了尾巴；房頂上，有鴿子、燕子的窩，最顯眼的地方還站著只高傲的孔雀……
該不是什么人都能欣賞的房子，別有它的匠心，菲見了雀躍萬分——它是克只為他和菲建的房子……
當他拉著她走進去的時候，天大的巧合就出現(xiàn)了——不知從哪里飛回了另一只孔雀，必是和之前一對的，它們站在一起，叫了兩聲——孔雀的飛翔是不容易見到的，何況是鳴叫……該是多大的幸福預兆。
“我們就在這里生活吧……”克說，“想散步了，想看云了，想踩水了……我都在這里陪著你……”
“……”菲的眼中被他帶出了亮麗的光線，“如果你做出了上天的東西，如果你做出了入水的東西……天堂，地獄，我也陪著你……”
這是個夢，所以，真實得很。
……
當天一亮，山神廟中，克便對菲說，
“聽著，在城外山下有個茶棚，離長安城很遠的，你去那里等我…我把事情處理好，就來找你——我?guī)阕摺！?p> “……”菲腦中沒有一點頭緒，只知道看著克的眼睛，從他的眼中得到讓自己思維的命令——她只能夠按他說的做。
可是她同時又有一絲憂慮滑過——那是三年來已經變成本能的“不安”感，“那…”
“我?guī)阕?，我們在一起?！彼闯隽怂摹安话病?，決然地說——帶著旁人尚不明白的決然。
所以，菲點了頭……
克所說的茶棚真的離城很遠，菲走了將近兩個時辰，一路走一路在想……
而另一邊，克什么地方也沒去，他還在山神廟中，手上拿著一幅圖紙，不知道上面有什么，從折疊的厚度來來，似乎很大，而在他站在神像前，點好了供燭……
他把圖紙靠近燭臺的火，燒了……
看著灰燼在眼前消散飄亂，像放下了巨大的石頭那樣，克的神情是放得決然——他已經準備好從那火中，用那圖紙把自己的靈魂從地獄中換回來，然后……
去找菲。
當他這樣走出門的時候——卻出現(xiàn)了一個人……
……
等了又等，菲的眼中漸漸恢復了茫然，那種本能的茫然，她已經不再顯出不安——只有茫然……
天已經要黑了……
天已經全黑了……
茶棚的主人好心收留了她一夜……
天再次亮了……
……
菲瘋了一樣跑回山神廟，她不是擔心克再次消失不見，她隱隱覺得出了事——她一路的思考，覺得他一定帶著天大的秘密……
在廟里四下尋找，她微弱的以為他會給她留下線索的希望破滅——
不能就在這里等著菲，回到了長安城中，即使她已經想到他讓她去那么遠的茶棚，定是長安城極其危險的意思……
沒有目的性的走動，只靠直覺——這個直覺真的很準，
她在人群中被一個男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拉到無人的地方——
“你是誰？你要干什么？！”菲害怕急了。
“我知道你再找誰……”那男人從懷里掏著東西。
菲頓時瞪大了眼睛——荷包……
還能有什么懷疑，再大的害怕也比不過克的安危究竟如何，菲跟著他走了……
白影飛現(xiàn)，在他們的身后——戀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