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有了柳琴相助，陸東把家管理的井井有條。當(dāng)然，有了柳琴，陸東在家自然過得也有滋有味。

　　考慮到這一點(diǎn)，福生欣蘭知道自己的擔(dān)心純屬多余，就一門心思等著星期一，原來的工廠上班后好去辦理回遷的事。

　　但事情并不像他們想的那么簡單。

　　禮拜一早上，福生欣蘭吃過飯，幫父母收拾停當(dāng)，早早來到工廠。

　　還是上次的辦公室，女主任看到是他們來，表現(xiàn)和上次一樣的熱情，忙給他們讓座。這讓欣蘭心里感到親切，無形中就覺得和自己的親人一樣，仿佛有了一種和她說了，也許就能辦成的感覺。

　　看福生欣蘭坐下，女主任自己才坐下，然后笑著用疑惑的表情問欣蘭道：“大姐，您倆上星期不是來過嗎？今來還有啥事情？”

　　欣蘭聽問，忙回答道：“還是上回的事，就是我們一家返城的事。您給我們說過，說是歸知青辦管，我們已經(jīng)去問過，人家說，知青辦管理的是我們返城的準(zhǔn)遷證，但接受單位還要我們原來的單位解決，所以，我們只好又回到這里了，等這里辦好了再去那里辦。求求您看咋辦，給俺指點(diǎn)一下。”

　　聽欣蘭這樣說，女主任考慮了一下，說道：“這事恐怕不太好辦，根據(jù)單位以前辦理的情況，都是單身返城，而且是以病返和頂替形式投靠自己親生父母的，這樣的情況才能辦理落戶，像您這種情況，一沒投靠，二沒有頂替，想讓單位接受，恐怕很難?！?p>　　欣蘭福生聽了，一時有點(diǎn)手足無措，心里又木又涼，不知該怎樣往下說。兩人四目相對，無可奈何之際，都覺得有點(diǎn)不能接受，但也不知該怎樣應(yīng)對，覺得被她一句話就打發(fā)走也太窩囊，兩人都有點(diǎn)不甘心。兩人扭頭看看主任，人家是一副愛莫能助的神態(tài)。欣蘭心里苦，委屈得想哭，心道總不能滿懷希望而來，就這樣垂頭喪氣回頭走吧?？刹蛔哂衷撛鯓诱f呢？兩人沒勢地坐著，心里都在想著辦法。

　　女主任看看兩人沒吭，就說道：“要不您倆回去想想，或者再去知青辦看看情況，還是……？”女主任的意思明擺著是讓他們走。

　　福生聽了，思想也有點(diǎn)活動，就對欣蘭道：“要不咱再去知青辦看看吧！”

　　欣蘭聽福生這樣說，知道沒辦法，只好同意。兩人出辦公樓，來到街上，福生前走，欣蘭后跟，誰都沒吭聲，默契的來到公交站，又倒著車來到知青辦。欣蘭本想和福生一起還去問姓周的老鄉(xiāng)，可想了想，祈望著能在窗口得到不同的信息，就也來到了窗口。知青辦辦事的比上次來時人還多，男的女的排著隊(duì)的往前涌，兩人看看沒辦法，只好站在隊(duì)末緊跟著一步一步往前挪。挪著看著，聽著人們的議論，兩人心里就有點(diǎn)吃緊，他們發(fā)現(xiàn)來辦事的基本都是些年輕的單身，就是偶爾有年長的也是來為自己孩子問情況的居多。福生欣蘭越來越?jīng)]底，心里慌慌的跟在后邊，抱著一絲希望，禱告著往前挪，好容易到了窗口把情況一說，又是和上次姓周的老鄉(xiāng)一樣的答復(fù)。又問一遍，還是這答復(fù)，兩人沒法，帶著一臉的汗水?dāng)D出人群，無助的眼光透著無盡的苦澀。福生苦，說不出，仰天做了一個痛苦裝，長噓一聲，出了口長氣，好久才低下了頭，仿佛這樣才能讓他得到解脫?？锤Ｉy受的樣子，欣蘭說不出的心疼。她知道，多少年來，家里再多再苦再累的活，福生沒讓過沒躲過沒怕過，像今天這樣，實(shí)在是比殺他都難受。

　　出來知青辦，兩人沒有馬上坐車，和上次一樣沿著街道往家走，馬路上炙起的熱氣撲面而來，毫不留情地給煩躁的心里添著地火。福生有感于這一切，也許是自嘲也許是對剛才知青辦的無奈，苦笑著對欣蘭道：“欣蘭，我就真的想不通，這么一個破地方有什么好??？如果不是為孩子們以后，我說啥也不會再回來?！?p>　　欣蘭知他是說的氣話，可自己也沒法去開導(dǎo)，只好說道：“生氣了吧，忍著吧！我算看透啦，這回這事不經(jīng)點(diǎn)風(fēng)雨，恐怕是難以見到彩虹！”

　　兩人坐車到家，欣蘭父母早已做好飯等著倆人回，看倆人到家，就去盛飯，欣蘭忙接過自己來。等大家坐下，欣蘭父親就問上午去辦的情況，欣蘭不想讓父母聽了難受，就說道：“讓這兩天等通知哪！”

　　老爺子聽了，用眼睛上翻著看看福生，又看看欣蘭，沒再吭聲。一旁的老太太聽了，說道：“沒想到這么難辦，唉，也難怪，俗話說，好事多磨，真到最后不行，你爸俺倆商量著把你們戶口落回家來?！?p>　　欣蘭一聽，低著頭吃飯，再也不敢抬頭。她心道自己離得那么遠(yuǎn)，在母親面前盡孝那么少，而母親現(xiàn)在處在難處還一直牽掛著自己，實(shí)在是心里有愧。她心里這樣一想，不自覺心里酸，眼里早已含淚。想要說話，卻怕母親察覺，只好裝作嗆了一下，然后揉著眼，對母親道：“媽，您和我爸別擔(dān)心，福生俺倆商量好了，再困難也要爭取，退一步講，就是遷不回來，也不會把戶口落家里的，讓欣駿他們放心好了?！?p>　　聽欣蘭這樣說，老爺子好像沒聽見一樣沒接，老太太卻以為福生欣蘭知道了什么，就帶著氣惱說道：“他們當(dāng)不了你爸的家！”

　　欣蘭看母親生氣，怕她再和欣駿兩口鬧別扭，忙勸母親道：“媽，我們幾個都是您的子女，我和福生離得遠(yuǎn)，二老身邊的事我們就是有心也難免鞭長莫及不是，就這點(diǎn)上，說句實(shí)在的，我們再好，也不如他們，畢竟是他們在您身邊盡的孝多，所以，您不要為了我們和他們生氣了，我們的事我們會盡力的，您放心吧！”

　　老太太聽欣蘭這樣說，又道：“不管你怎么說，他們已經(jīng)生活在這兒了，只有您們還在農(nóng)村，我不放心?！?p>　　老太太越說越來勁，欣蘭也不知怎樣勸，最后還是老爺子解了圍道：“別說了，你和欣蘭收拾吧，讓福生過來我問他點(diǎn)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