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賀志斌沿著洛云山小路向崇縣走去,清早山間小路透著萌新氣味,沒有了趙老漢爺孫的牽絆,賀志斌步步生風(fēng),沿著原路返回,不多時,已經(jīng)行了很遠(yuǎn)的路,此次華安之行,雖說未能查出害死全家的元兇,卻也十幾年了,又回到這個地方,祭拜了親人,也算是了卻了心中的一件大事,賀志斌渴了就取下水壺喝兩口,餓了就吃些干糧,一路未做停頓。
臨近黃昏,賀志斌又快到了廟磚縣周家山,只見前方樹蔭下零零散散的坐著幾個人,想必是夜不過周家山的規(guī)矩,都在等明早成群結(jié)伴過這是非之地。賀志斌想起自己來的時候,將這里的山賊打傷,賀志斌難免內(nèi)心有點不安,不安之余更多的是不想再與人糾纏,過多的浪費回崇縣的時間,反正是禍躲不過,賀志斌想著想著也就感覺無所謂了,于是繼續(xù)加快步伐繼續(xù)前行,樹蔭下的行人都驚愕注視著賀志斌,心想馬上天黑了,此人竟敢一個人過山,但也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擋。
賀志斌疾步走著突然感覺兩側(cè)有腳步聲靠近,賀志斌駐足后大聲道:“各位好漢出來吧?!痹捯魟偮?,兩側(cè)山林邊頃刻間沖來七八個人,只見這群人手執(zhí)雜七雜八武器,快速將賀志斌包圍了起來,其中一個頭目問道:“天色將黑,你這廝為何這會過山?”賀志斌笑道:“這個過山還要看天明天黑?”頭目道:“當(dāng)然,周家山山大溝深,野獸晝伏夜出,你為何不明早和后面人搭伴前行?”賀志斌道:“我前兩天來的時候,也未曾見過野獸擋路,反倒是你們這一群人一直跳出來擋道。”說話間,又一陣腳步聲,聞聲走出來一個彪形大漢,身后緊跟這又是十來個手下,此人絡(luò)腮胡須,濃眉大眼,看起來頗有幾分威武,此人走向前來打量了一眼賀志斌,然后問道:“客官,欲去往哪里?”賀志斌回道:“崇縣?!眽褲h道:“既然你都知道從我們周家山走捷徑去崇縣,難道你就不知這里的規(guī)矩?夜不過周家山?!辟R志斌也不藏著掖著直言道:“在下乃是一介窮困讀書人,回鄉(xiāng)祭祖后,又要趕回崇縣,接著進(jìn)京趕考,無錢坐車,只能憑借腳力,從貴寶地圖個捷徑,時間緊迫,只能晝夜趕路?!眽褲h看著賀志斌,也不像說謊,只道:“周家山山林茂密,道路不清,夜間又常有野獸出沒,你一個讀書人還敢夜晚過山?而且還是一個人?”賀志斌抱拳道:“囊中羞澀,早晚都是用腿,白天夜晚對我都無所謂,只要各位好漢能給我行個方便,我就感激不盡了?!边@時一嘍啰繞著賀志斌轉(zhuǎn)了兩圈,突然像記起來什么,一聲大叫:“又是你這小子?”壯漢問道:“小六子你認(rèn)識這個人?”這個叫小六子的嘍啰忙回道:“虎爺,這正是前兩天過路打傷豹爺?shù)男∽?。”話音剛落,又有兩個嘍啰湊近看了看賀志斌,然后各道:“就是他。”“虎爺,就是這小子,打傷三當(dāng)家?!薄笆帐八?。”這個被稱作虎爺?shù)娜擞肿屑?xì)打量起賀志斌,然后道:“上次你路過,打傷我們?nèi)齼?,我兄弟們都在這里恭候你幾天了,這次你恐怕沒有那么容易再過去了吧?”賀志斌也不怵道:“既然不能安好無名的過去,那你們想怎么樣?”大家頓時不知道說什么,這時,這個叫小六子的嘍啰用手輕輕拍了下壯漢,然后小聲道:“虎爺?!被斣谛×拥氖疽庀拢瑑扇藖淼脚赃?,背過賀志斌,小六子道:“虎爺,這小子功夫?qū)嵲诓粚こ#治覀兇虿贿^。”虎爺遠(yuǎn)遠(yuǎn)又看了看賀志斌,回想起三弟曾告訴他,此人武功出神入化,幾乎連身都沒有沾上,就全部被放倒,自己此刻也不敢輕舉妄動。于是道:“那你說怎么辦?放他走?”小六子道:“虎爺,眼看天馬上就要黑了,我們確實上去都不夠看,不如還是放他走吧?!被?shù)溃骸叭馨妆淮蛄耍磕銈冋f的好邪乎,我倒想上去領(lǐng)教領(lǐng)教?!毙×用Φ溃骸盎敚娴娜送庥腥?,我估計您上去也懸?!被斚肓讼耄倏戳艘谎圪R志斌,只見此人不慌不忙,看不出絲毫恐懼。小六子又道:“要不虎爺,你拖住他,我回去告訴龍爺,把寨子的兄弟們都喊來。”虎爺一擺手道:“先不著急。”然后就徑直走到賀志斌跟前,賀志斌看著虎爺過來后,問道:“好漢,怎么樣?可否讓我走了?”虎爺抱拳道:“聽聞閣下武藝非凡,天色已晚,可否賞光去寨子里一坐,明早再走?”賀志斌也抱拳回道:“多謝好意,可是我趕時間,不便討?zhàn)?。”虎爺笑道:“夜間山路漆黑,方向不明,不如就請回寨子歇一晚再走也不礙事?!辟R志斌也客氣道:“虎爺,真的不用了,好意在下心領(lǐng)了。”虎爺卻也不生氣,繼續(xù)道:“閣下前兩天,曾打傷我三弟和眾多弟兄,今日再遇,必定有緣,還望不要推辭?!辟R志斌也覺得趕了一天路,有點困乏,實在不想再糾纏下去,想了想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被敯才牌甙藗€嘍啰,晚間留守于此地,帶著賀志斌和剩余人向山寨走去。
賀志斌跟著眾人,已經(jīng)到了山寨門口,只見此寨格外隱蔽,周圍樹高林密,山溝縱橫,將此寨包圍在里面,一般人很難找到,只見山寨墻頭上亮起來幾盞燈,寨內(nèi)傳出一聲響亮雀鳴,小六子忙喊道:“虎爺回來了?!敝宦犝T徐徐打開,虎爺伸開左臂道:“請。”賀志斌忙道:“虎爺請?!毖粤T,虎爺就向寨內(nèi)走去,賀志斌與眾嘍啰緊隨其后。
虎爺直接帶著賀志斌進(jìn)入山寨大堂,又招呼手下道:“掌燈?!薄叭グ汛蟾绾腿苷垇怼!?p> 少時,大堂內(nèi)添了幾盞燈與火把,將大堂照的燈火通明,賀志斌打量這大堂,只見屋子格外寬敞,幾根粗高梁柱支撐著,中間有一大塊空地,兩邊陳列著好些桌椅,堂內(nèi)有三個碩大木椅,上面鋪著殘色獸皮。有一陣腳步聲穿來,只見帶頭的是一個面容清瘦男子,此人大概三十出頭樣子,身后緊跟著的正是前幾天被自己打倒的豹爺,后面還有幾個手下。豹爺一見賀志斌,分外眼紅,馬上喊道:“大哥,二哥就是這小子,上次打傷我和好幾個弟兄。”話音剛落,身后幾個人嘍啰就手執(zhí)刀槍的將賀志斌圍了起來,虎爺對著豹爺喊道:“三弟,不可?!庇謱χ迨菽械溃骸按蟾?。”清瘦男一揮手,眾嘍啰就退下,走出門外。隨后清瘦男又走近賀志斌看了看問道:“聽聞少俠在山道中瞬間就打傷我三弟和好些兄弟,可見一定所非常人。”賀志斌忙抱拳道:“大當(dāng)家的,前兩天確實與豹爺發(fā)生沖突,只因我當(dāng)時忙于趕路,不得已而為之。”又向豹爺作揖道:“豹爺,在下前日迫不得已,請見諒。”豹爺余怒未消道:“論單打獨斗,我們兄弟三都不如你,但是你現(xiàn)在羊入虎口,我們一百多號兄弟呢,你再厲害,也恐怕雙拳難敵吧?”賀志斌也沒好氣道:“我既然敢只身前來,想必也不會害怕你們。”豹爺怒道:“你……”賀志斌說著回頭看看虎爺,道:“虎爺,其實我愿意跟你上山,也發(fā)現(xiàn)你們并非大奸大惡,也想化解矛盾,交個朋友而已,因為這條路我以后說不定會經(jīng)常走的。”虎爺問道:“你是華安人士?”賀志斌回道:“正是?!北獱攲χ?shù)溃骸岸纾o我報仇。”清瘦男對著豹爺喝道:“三弟。”又回頭對賀志斌道:“少俠請先坐,我兄弟三人出去備點酒菜?!比缓蟪T外吩咐手下上茶,待茶水端桌,兄弟三人會意了下,便告辭出去,只留賀志斌一人在大堂內(nèi),賀志斌也不客氣,坐下來休息起來。
話說此兄弟三人,乃是周家山以前的大胡子周力山的三個兒子,名曰:龍,虎,豹。周力山為人仗義兇悍,武功了得,也經(jīng)常劫富濟(jì)貧,在這一帶很有威望。也是這個周力山,正是曾經(jīng)被賀志斌的爺爺賀乾玉所救之人,不是早年周力山早已餓死街頭。
龍虎豹三兄弟在偏房坐下,周龍道:“三弟,此人功夫真的如你所說那么出神入化?”周豹聾拉著腦袋只是點了點頭,周虎也道:“我也感覺此人并非常人,雖未交手,但是在山道中,被我們二十幾號人拿著武器圍在中間,卻絲毫不怯,我也一時不敢動手,只能先請到山上?!敝荦埖溃骸按巳四挲g不大,但是膽識驚人,獨自上我們山寨,卻也未露一點害怕,言語更是鎮(zhèn)定自如,沒聽出一點慌張,可見是個人物?!敝荦堄謫栔鼙溃骸叭?,你確定動手的時候,你們連人家身都沒近?”周豹道:“真的大哥,我們一群人上去,接二連三被人家輕松放倒,咱們也算習(xí)武之人,我能感覺到他都沒出全力,長這么大從未見過如此武功出神入化的人?!敝荦堗溃骸斑@就奇怪了,看這人年齡尚淺,功夫怎么會這么高?”周豹道:“真的大哥,其實我見到他已經(jīng)怕了,不是剛才兩位兄長都在,又是在咱們寨里,我都沒一點底氣了。”周虎也道:“我看此人有膽有識,小小年紀(jì),卻非常人,不如我們和他結(jié)交個朋友,以后難保不會找他幫忙。”周龍也道:“二弟,你說的對,他既然敢一個人入寨,想必也沒把我們放在眼里,真像有如此神人,不如結(jié)交下,以后肯定有用?!敝鼙鹕淼溃骸按蟾?,二哥,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周龍道:“三弟,你都說人家沒出全力,證明人家還不想真?zhèn)悖荒芄衷蹅兗疾蝗缛?。”周虎也勸道:“對啊,三弟,這種高手,與其作為敵人,不如作為朋友。”周龍也起身道:“這種人做敵人,太可怕了?!敝鼙荒艿溃骸拔衣牰桓绺绲摹!敝荦埖溃骸拔覀冞^去吧,別讓人家等的太久?!庇址愿朗窒聜湫┚迫馑屯筇?。
龍虎豹三人又來到大堂,賀志斌看見三人回來,起身施禮道:“三位當(dāng)家的?!敝荦埖溃骸吧賯b讓你久等了,坐?!北娙俗潞螅窒玛懤m(xù)進(jìn)來端來酒菜碗筷,周虎起身給四個酒碗斟滿酒,周龍端起來一碗道:“請。”龍虎豹都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賀志斌也端起來只飲了半碗道:“當(dāng)家的,我不善飲酒,一碗下去可能就要醉了?!敝鼙S刺道:“你武功那么好,一碗酒怎么會醉,莫不是看不起我兄弟三人?”周虎忙打斷道:“三弟,不可胡言?!庇謱R志斌道:“少俠請便?走了一天多吃點。”周龍問道:“少俠家在哪里?”賀志斌回道:“我原本華安縣人,現(xiàn)在定居于崇縣。”周龍又問道:“少俠貴姓?”賀志斌道:“免貴姓賀?!敝荦堃宦犘召R便又問道:“哪個賀?”賀志斌回道:“加貝賀?!敝荦堃宦犛肿穯枺骸叭A安姓賀的不多,不知道少俠可認(rèn)識以前在華安的山西首富賀家?”賀志斌一聞此言,立馬轉(zhuǎn)喜而悲,把剩下的半碗酒一飲而盡,慢慢道:“起止認(rèn)識。”周龍趕忙問道:“那你叫什么名字?”賀志斌道:“我叫賀志斌?!敝荦堄旨眴柕溃骸白鸶附校俊辟R志斌看三人睜大眼睛等著賀志斌回答,如此關(guān)切自己的家世,又想著都是草寇之人,便實言道:“先父正是曾經(jīng)山西首富賀貴富?!比艘宦劥搜裕D時齊齊起身,周虎疾步走在門口關(guān)上門,然后折返回來,三人站成一排,瞬時就跪在賀志斌面前泣道:“恩公……”。此時此景,弄得賀志斌一頭霧水,賀志斌也趕緊起身,想將三人扶起,可是沒一人起身,三人自顧悲傷,賀志斌忙道:“你們是誰?這到底怎么回事?”待到三人情緒稍定,周龍便道:“恩公有所不知,此事說來話長?!辟R志斌邊來回來著三人,邊道:“你們先起來好嗎?起來說,來。”三人慢慢起身落座,周虎道:“不瞞恩公,我們?nèi)值艿母赣H乃是周力山,早年家中落難,當(dāng)年正趕上一個大災(zāi)之年,他一人出門乞討,差點餓死于街頭,所幸被你爺爺賀乾玉所救,后來機(jī)緣巧合,在這里投奔了家門大哥,落了草?!敝荦埥又溃骸坝浀煤孟裨谌f歷十四年時,你爺爺去世,那時我還小,父親聽聞后,便帶著我和幾個手下去華安吊唁,還附上金銀以報恩情。”周龍說著,端起一碗酒仰頭而下,紅著眼繼續(xù)道:“后來才聽聞,也是這件事,予人以口實,害了恩公全家……過年的時候,我們兄弟三人還去洛云山祭拜過恩公家人。”周豹起身給賀志斌填滿酒道:“恩公,上次多有得罪,實在是罪該萬死。”說著自己也端起一碗酒敬道:“恩公放心,我兄弟三人一定為恩公家報仇。”賀志斌也起身端起酒道:“多謝三位哥哥,我此次回華安就是祭奠家人,順便在華安打聽仇人的下落。”龍虎豹三兄弟也起身端起酒,周虎問道:“打聽的如何了?”賀志斌搖搖頭道:“唉,這么多年過去了,時過境遷,打聽了半天,卻也無人知曉。”周龍道:“其實當(dāng)年華安縣令是張從城,無論如何,都與此人脫不了干系,我們找到此人逼他說出當(dāng)年實情,然后恩公可報得大仇?!敝鼙驳溃骸皩?,十有八九,他就是元兇,找到后殺掉,用他首級以慰恩公家人的在天之靈?!辟R志斌舉酒道:“來三位哥哥?!彼娜孙嬒聺M酒,賀志斌放下酒碗,抱拳又道:“三位哥哥就不要再叫我恩公了,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今生必報。”周龍道:“我們都年長于你,今日又有緣再聚,你家有恩我們,我們卻連累你們家遭此橫禍,如若不棄,我們兄弟三人愿認(rèn)你為弟,以后我們會追隨你,共報大仇?!辟R志斌看著兄弟三人真情流露,感到三人皆為性情中人,于是離開桌子,向后退了兩步,撲通跪下,隨后道:“前人之情,后人續(xù)之,小弟愿與三位哥哥結(jié)為金蘭,從此富貴同享,貧禍同擔(dān),生死相隨。”隨后就對著三人連磕三個響頭,龍虎豹三人趕緊上前,攙起賀志斌,賀志斌看著三人淚已濕面,趕緊稱道:“大哥,二哥,三哥。”龍虎豹兄弟也齊聲回應(yīng)道:“四弟……”
隨后,龍虎豹張羅殺雞宰羊,夜間四人通宵達(dá)旦的暢聊飲酒。
次日上午,賀志斌迷迷糊糊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一張大床上,上衣也被人脫了,身上也蓋著一張嶄新的被子,屋內(nèi)就獨自一人,賀志斌想要起身,但只覺頭腦昏沉,長這么大,從未如此過量飲酒,賀志斌慢慢起身,穿好衣服鞋子,打開房門,一縷陽光射在臉上,賀志斌只覺刺眼,看看日頭,只覺這么多年第一次起的如此晚,賀志斌慢慢走到院子,一嘍啰看到賀志斌出來了,趕緊上前作揖道:“四爺,您起來了?”賀志斌看著嘍啰,一頭霧水,回想起昨天的一幕幕,頓時心領(lǐng)神會,于是回道:“嗯。”嘍啰聽后,一溜煙的跑向前院,少時,龍虎豹三兄弟也緊接著趕來,三人熱情招呼道:“四弟,四弟,四弟,起來了……”賀志斌也回禮道:“大哥,二哥,三哥?!敝荦埿Φ溃骸八牡?,我看你昨晚喝多了,連日來又奔波趕路,我們都沒舍得叫醒你,讓你多睡會。”賀志斌笑道:“大哥,說真的,這么多年,還未日上竿頭起床呢?!敝芑⒌溃骸八牡茈m不善飲酒,卻是格外豪爽。”賀志斌不好意思道:“讓三位哥哥見笑了。”周豹也道:“四弟,飯菜已經(jīng)吩咐做了,一會就可以吃了。”賀志斌道:“三哥,其實昨晚吃的挺多,現(xiàn)在不是很餓?!敝芑⒌溃骸岸歼@會了,怎么會不餓呢。我們兄弟幾個也沒吃,專門等你一起吃呢。”賀志斌忙道:“小弟起的這么遲,連累哥哥們都沒吃,這怎么好意思。”周龍道:“不礙事,自家兄弟,不必客氣,我們?nèi)デ霸喊桑埡芸炀秃昧?。?p> 四人走到前院,院落寬敞開闊,院子兩側(cè)一排排木頭搭建成一個個武器架,上面插放著各式刀劍槍棒。周豹對著旁邊嘍啰問道:“飯菜可備好了?”嘍啰道:“豹爺,剛才問過,還差兩三個菜就好了?!敝鼙悬c生氣道:“怎么這么慢?!眹D啰回道:“虎爺專門安頓的,要廚子拿出看家本領(lǐng),菜式較多,所以就自然慢了點。”賀志斌道:“三哥,不著急的?!边@時周龍看著賀志斌,問道:“四弟,聽周豹說你的功夫已入化境,不知道是真是假?我總覺得三弟說的有點夸張?!敝鼙Φ溃骸按蟾纾⒎俏覍W(xué)藝不精,我知道你不相信,你可以和四弟試試就知道我所言非虛。”周虎也起哄道:“大哥,其實我也很想領(lǐng)教四弟的武藝。”周龍道:“既然如此,都是自家兄弟,不如就與四弟切磋切磋。”周龍又看著賀志斌道:“四弟,你意下如何?”賀志斌看著幾個哥哥,感覺不好推辭,于是笑了笑道:“既如此,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p> 賀志斌和周虎拉開架勢,雙方站在十步開外,周虎看著賀志斌,道:“四弟,我來了。”說罷,一個飛身直拳沖了過來,只見賀志斌側(cè)身一閃,周虎便撲了個空,周虎調(diào)好身體,又一記飛腳側(cè)踢了過來,賀志斌低頭躲過,瞬時一個漂亮的旋轉(zhuǎn)回旋踢,只中周虎的左腳腕,周虎瞬時便栽倒,賀志斌忙上前伸手拉起周虎道:“二哥沒事吧?”周龍上前稱贊道:“果然不同凡響?!敝鼙驳溃骸按蟾纾?,我沒騙你們吧?”周虎拍了拍身后的塵土道:“沒有沒有,四弟果然武功造詣非我們可以比擬的,我明顯感覺到四弟都沒有出力?!敝鼙粗荦垼瑔柕溃骸按蟾?,你要不也試試?”周龍笑著:“哈哈,結(jié)果是預(yù)料的,不過四弟這么好的功夫,如此良機(jī),不領(lǐng)教下,就非常遺憾了?!辟R志斌也笑道:“大哥,請。”
二人亦擺好架勢,二人都手握一根棍棒,周龍只道:“四弟,看棒?!闭f著就跳起一棒當(dāng)頭劈來,賀志斌也飛身一棒擋了過來,周龍耍的一手好棍棒,只見他左右襲來,棒影飛轉(zhuǎn),賀志斌只是來回當(dāng)著,棍棒聲交織在一起,幾回合后,周龍看準(zhǔn)機(jī)會一棒虛來,賀志斌展棒欲擋,周龍卻縱身一腳對準(zhǔn)賀志斌胸膛踢來,賀志斌一見,也是一個空翻,躍過周龍頭頂,一腳踹到周龍后背,周龍隨即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周龍站好身體,將棍棒一扔笑道:“哈哈,四弟,明顯感覺到你沒用力,不然我早就倒地了。”賀志斌回道:“大哥棍法出神入化,小弟也很是佩服?!敝鼙Φ溃骸八牡?,你可別謙虛了?!北娙斯恍Γ@時,兩個嘍啰陸續(xù)端著飯菜進(jìn)入大堂。周龍道:“四弟,走,入內(nèi)洗洗,準(zhǔn)備吃飯?!?p> 四人圍坐一桌,滿滿一桌菜肴,嘍啰又抱著一大壇酒過來,打開酒,依次給四人斟滿,然后對著賀志斌,道:“四爺,這壇子酒還是當(dāng)年老當(dāng)家在的時候留下的,平時我們?nèi)齻€當(dāng)家的都舍不得喝呢?!辟R志斌聞了聞,笑道:“好香,感謝三位哥哥盛情款待?!敝鼙傺b生氣道:“四弟,不是三哥說你,你樣樣都好,就是太客氣了,自家兄弟,何必老是見外?!敝芑⒁驳馈!叭芩詷O是,我們都是自家兄弟,以后大可不必客氣?!敝荦埖溃骸八牡埽氵@些年和誰居?。亢我跃毜萌绱烁呱畹墓Ψ??”賀志斌回道:“大哥,自從家中變故以來,我就隨大伯嬸子前往崇縣,在那里呆了十四年,至于功夫,說來慚愧,只因心中有恨,每日吃苦勤練。”周龍又問道:“那除了大伯再有什么親人嗎?”賀志斌道:“我還有一個弟弟,當(dāng)年被人追殺,奶娘抱著走散了,后來我?guī)煾溉フ遥钡浆F(xiàn)在也杳無音信?!敝荦埖溃骸芭?,茫茫人海,找一個人談何容易。”賀志斌端起一碗酒起身道:“三位哥哥,飯吃完了,小弟就動身去崇縣了。”周虎道:“四弟,怎么這么匆忙,我們兄弟才見面,怎么就要走了?”賀志斌道:“出來時日很長了,再不回去,大伯他們該擔(dān)心了,況且我要和大伯的兒子一同進(jìn)京趕考,時間也很緊了。”周豹站了起來,走到賀志斌跟前,扶著賀志斌的肩膀,讓其坐下,待賀志斌坐下后,周豹道:“我們兄弟四人才相逢,你就多呆幾天,待到山寨這邊事安頓好了,我們陪你一起去京城?!敝荦堃驳溃骸八牡埽液湍愣缛缃裨缟塘苛讼?,完了陪你一同去京城?!辟R志斌驚訝道:“大哥,二哥,三哥,山寨事務(wù)繁忙,怎好勞煩你們送我呢,何況我和大伯的兒子志奇哥一同前往,沒有事的?!敝荦埖溃骸八牡埽秸K歸是打家劫舍,不是長久之計,今天也算等到你了,對父親在天也算有個交代,我們兄弟四人同去京城,也見見世面,不然一生待到這里,也索然無趣。”周虎也道:“四弟,大哥說的正是,京城路途遙遠(yuǎn),我們陪在你身邊也有個伴,你多留幾日,待我們這些天安頓好山寨事情,然后同去?!辟R志斌道:“多謝哥哥們好意,真的不用。”周龍又道:“四弟,你去京城趕考,這是大事,我們同去,不影響你考試,而且我和你二哥三哥可以暗中打探當(dāng)年華安的內(nèi)幕和真兇?!敝芑⒁驳溃骸昂线m呢,畢竟京城乃是天子腳下,高官巨賈數(shù)不勝數(shù),三教九流云集于此,打探消息也比較容易。”周豹也道:“四弟,就讓我們陪你一起去,查出兇手,一起報仇?!辟R志斌看了看龍虎豹三兄弟,然后道:“那就這樣,三位哥哥暫且留在山寨,待我先去京城安頓好,捎封書信告訴你們地址,那時你們安頓好山寨的事,再來與我會合?!敝芑⒌溃骸斑@一路艱辛,我們不陪著去京城,實在放心不下?!辟R志斌只能道:“放心吧二哥,憑我的身手,還有我志奇哥的照應(yīng),沒有任何問題,再不早回,真的我大伯他們該擔(dān)心了?!敝荦埑鼙沽艘粋€眼色,周豹就向門外走去,然后周龍又道:“四弟,既如此,那大哥就不再多說什么,畢竟憑你的功夫,實屬難有敵手,可是你畢竟沒去過遠(yuǎn)門,大哥只能囑咐你出門在外,尤其京城重地,遇人遇事一定要多留個心眼,切勿受騙吃虧,待我們安頓好山寨,就去京城與你會合。”周虎伸手扯下桌上的一只雞腿遞到賀志斌面前,也道:“四弟,多吃點肉,吃飽好趕路?!辟R志斌連道:“多謝二哥?!敝芑⒂值溃骸斑@山寨也是兩代人的心血,其實大多兄弟都是窮苦無依之人,我們安頓好這邊,方可無牽無掛,好去跟隨你。”賀志斌道:“大哥,二哥,其實不用這樣,不必為了我,而丟了這份家業(yè),我終此一生,如果大仇得報,也別無其他奢望了?!敝荦埖溃骸八牡埽瑘蟪鸸倘恢匾?,可你還這么年輕,又文武兼?zhèn)?,前途不可限量,不敢滿心全裝著仇恨。至于我們能跟著你,一來也是想去京城見見世面,二來也是我們完成先父臨終所留之遺憾?!辟R志斌也不好在說什么,這時,周豹帶著一個手下進(jìn)來了,二人手里各拿著一個包袱,走到桌前,放下包袱,周豹一揮手手下就退下了,然后周豹打開兩個包袱,只見第一個里面裝有烙餅,燒雞,臘肉等吃食,另一個包袱打開竟是白花花的銀錠,賀志斌掃了一眼至少有好幾百兩之多。賀志斌慌忙站了起來道:“三哥,這是?”周豹道:“四弟,這些都是我們今早給你預(yù)備的,就害怕你今天要走。”賀志斌又看了看周龍和周虎,二人也對著賀志斌點了點頭。賀志斌道:“各位哥哥,你們的心意我領(lǐng)了,吃的我?guī)е?,至于銀兩真的不用……”周虎打斷道:“四弟可不敢再說這些傷感情的話了?!敝荦堃驳溃骸八牡埽心隳弥湍弥?,此去京城路途遙遠(yuǎn),窮家還富路呢,你客氣個啥。”周豹也道:“是啊,專門給你準(zhǔn)備的,你不拿,我們心里能舒服嗎?”賀志斌看著三位哥哥這般,也覺不好推辭,便道:“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
席罷,龍虎豹三兄弟又送賀志斌東行,一路兄弟四人談天論地,直到快走出周家山地界,才依依不舍揮手告別。
卻說賀志斌離開了周家山,按照周龍的建議,直接去了磚廟縣,在縣城,花了幾兩銀子雇了一輛馬車,直奔崇縣。
次日天亮,賀志斌已經(jīng)回到了崇縣,賀志斌下車后在崇縣街上吃了點東西,然后就沿著街道買了些糕點熟食和米面鹽油,出門這么多天,身上又帶著這么多銀兩,直到兩只手提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才向家中走去。
賀志斌回到了家門口,通過圍欄遠(yuǎn)遠(yuǎn)看見賀志奇在院內(nèi)練著拳腳,賀志斌喊道:“哥?!辟R志奇回頭看到賀志斌,高興的對著里屋喊了聲:“爹,娘,志斌弟弟回來了。”說著便三步并作兩步迎了上來,接著賀志斌手里提的東西,道:“好重,志斌,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賀志斌笑道:“好些天未回家,就順道買了些。”待二人走到院子,賀貴才夫婦也隨即走了出來,夫妻二人見到賀志斌后也異常高興,賀貴才道:“志斌,可算回來了,這么多天了,我和你嬸子都挺擔(dān)心你的?!庇袂倏粗鴥珊⒆邮掷锏臇|西,道:“快把東西放桌上。”待賀志斌賀志奇兩兄弟把東西放桌上后,賀志斌道:“大伯,嬸子,我回來了?!庇袂俚溃骸爸颈螅宦沸量嗔?,餓了吧?嬸子給你做飯去。”賀志斌忙道:“嬸子,不餓,我在街上已經(jīng)吃過了?!庇袂倏粗鴿M桌子的東西,用手翻了翻,道:“志斌,你本身走的時候帶的銀子也不多,怎么還買這么多東西?”賀貴才也道:“是啊,這些東西貴這呢,你哪那么多銀子,路上來回都不用花錢了嗎?”賀志斌笑道:“大伯,嬸子,我這次出門發(fā)了點財。”說罷就解下肩膀的一個背包放在桌上,賀貴才一家人圍了過來,賀志斌打開包袱,里面成堆的銀子在陽光下,閃耀著陣陣白光。賀志奇忙伸手摸了下驚道:“這么多銀子?!辟R貴才道:“志斌,哪來這么銀子?”賀志斌回道:“路過周家山,遇到周龍,周虎,周豹三兄弟,我與他們結(jié)拜,走的時候,他們贈予我的。”賀貴才擔(dān)心問道:“周家山?那不是個遠(yuǎn)近聞名的土匪窩嗎?你還與人結(jié)拜?”賀志斌寬慰道:“沒事大伯,說來話長,完了慢慢給你解釋。”玉琴也道:“貴才,志斌打小就懂事,做事有分寸,想必不會有問題的?!辟R志斌道:“嬸子,你把這些錢拿進(jìn)去,作為家用?!庇袂俾牶?,將銀子包好道:“這銀子確實不少,人家送與你的,你自己攢著吧。”賀志斌道:“嬸子,這些年吃住都在家里,讓大伯和您受累了,你們還收過我一文錢嗎?你快拿回去吧?!庇袂倏戳丝促R貴才,賀貴才點了點頭,玉琴就把銀子拿了進(jìn)去。賀貴才也對賀志奇道:“志奇,把這些吃的都拿進(jìn)去,問問你娘都放在哪里。”賀志斌和賀志奇兄弟二人趕忙提著東西進(jìn)屋,
傍晚吃過飯后,賀貴才一家人和賀志斌坐在家里說話,賀志斌便將一路所發(fā)生事情一五一十的講與大家聽,賀貴才聽后道:“看來周力山果真是仗義之人,其子也都是重情重義之人?!庇袂僖哺胶偷溃骸按_實如此?!辟R貴才繼續(xù)道:“志斌,大伯也沒想到胡瑞剛?cè)缃褚呀?jīng)混跡官場這般如魚得水,照這樣下去,不久便位極人臣,咱家的大仇估計難報?!辟R志斌聽后,握緊拳頭道:“大伯放心,不管他官運如何亨通,為人如何奸詐,只要我能遇見他,百步之內(nèi)定能取他性命?!辟R貴才擔(dān)心道:“志斌,憑你的本領(lǐng),我相信此言不虛,只是這么大的官,就算你得手后,如何脫身,就算能脫身,朝廷必然派重兵緝拿,你如何自處?”賀志奇也道:“是啊,弟弟,公然殺他,并非上策?!庇袂僖驳溃骸笆前 !辟R貴才道:“眼下,你和志奇明天便入京趕考,你若金榜題名,便可光宗耀祖,自然犯不著冒此大險,倘若你出事,我怎么向你爹娘交代呢?”賀貴才又道:“你自幼聰明好學(xué),又得益于你爺爺畢生心得真?zhèn)鳎具h(yuǎn)又一直未尋到,你就是家里現(xiàn)在唯一的寄托,千萬不能出事,所以你先把心用在考試上,來日高中,和胡瑞剛同朝為官,他這么些年爬這么高,肯定罪惡罄竹難書,你可先找準(zhǔn)機(jī)會,搜集證據(jù),想辦法整倒他,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私刑與他,不然代價可能就太高了?!辟R志斌點了點頭,賀貴才又道:“總歸,家仇一定要報,但是你千萬不能魯莽,不然我以后在九泉之下怎么面對貴富。”玉琴道:“貴才,兩個孩子明日就動身了,不如讓他們早點休息。”賀貴才點了點道:“也是,你們此去路上一定要小心,家中有我和你嬸呢?!辟R志斌道:“大伯,嬸,你們說的話我都記住了,我們此去可能得小半年,等安頓好了,就給你們捎封家書?!辟R貴才又對賀志奇安頓道:“志奇,我最不放心你,愛逞強(qiáng),愛沖動,志斌雖說比你小,可是比你穩(wěn)重的多,有事多聽聽志斌的話,不然難免吃虧?!辟R志奇看了看賀志斌笑道:“爹你就放心吧,我們兄弟二人武藝高強(qiáng),別人惹了我們,只要別人不吃虧就算好了。”賀貴才道:“我就不放心你這一點,你雖愛習(xí)武,可是武功也是平平,又出門在外,一定要收斂點。”賀志奇不服氣道:“我武功還是平平?你老人家早不是我對手了,何況還有志斌弟弟。”賀貴才氣的道:“你……”玉琴道:“好了好了,你們爺兩別說了,再說要吵起來?!比缓笃鹕砝^續(xù)道:“志奇,志斌,你們早點休息吧,我看的給你們再收拾收拾東西?!毙值芏吮銘?yīng)聲去休息了。
次日早,賀志斌早早起來,在廚房拿了些昨日買的吃食物品,給隔壁的高老太送了過去,臨走的時候,還給高老太手里塞了十兩紋銀,并安頓老人多注意身體。
片刻,賀貴才與玉琴將收拾好的包袱遞給兄弟二人,玉琴安頓道:“志斌,志奇,我在你們每人包里放了二百兩紋銀,就算一個不慎被盜或者丟失了,還有一個。”玉琴又拿出一個錢袋道:“這是五十兩的散銀,你們路上就用這個?!闭f著把錢袋遞給賀志斌,賀志奇不屑道:“娘,你也太多慮了,憑我們身手,怎么會被盜呢?”玉琴又看著賀志斌道:“多虧你回來帶了這么多銀子,我和你大伯又都沒本事,給你們沒攢下錢,不是這一路你們也夠吃苦的?!辟R志斌道:“嬸子,你千萬別這么說,您和大伯,這么多年含辛茹苦的拉扯我們成人,已經(jīng)太不容易了。”賀貴才走近賀志斌,然后示意道:“志斌,來。”賀志斌跟著賀貴才走出院子,來到路邊的樹下,賀貴才從懷里緩緩掏出一塊舊布塊遞給賀志斌,道:“志斌。”賀志斌接過布塊,緩緩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正是那張五百萬兩銀票。賀志斌道:“大伯,我身上銀子還多,還是你拿著吧。”賀貴才道:“這是你爹多年積攢的心血,你已然長大,該交給你了,而且這張銀票是京城興達(dá)錢莊的,你此去京城,正好有用的時候可以隨時取?!辟R志斌默默看著銀票,賀貴才又叮囑道:“這銀票一定要收好,還有不要讓志奇知道了?!辟R志斌點點頭,將銀票收了起來。
隨后,賀志斌與賀志奇依依不舍告別家人,滿懷憧憬踏上去京城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