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那樣吧,”她淡淡的說完,然后撇開頭招呼保姆將帶喬曉楠出去玩?!澳隳?,聽說你們結(jié)婚了。”
“嗯?!标惽Z笑得很甜蜜,“昨天去領(lǐng)的證,至于婚禮嘛估計還得等段日子,他奶奶剛走,實在不宜大操大辦?!?p> “那倒是。我昨天聽說這事的時候還猶豫了下,想說一點(diǎn)新聞都沒有真是挺不正常的。”
“辦婚禮前我們兩暫時不打算公布,畢竟我現(xiàn)在在凱瑞上班嘛?!?p> 宋婉夙點(diǎn)點(diǎn)頭,倒了一杯水遞給陳千嶼?!暗驼{(diào)點(diǎn)也有好處,不過千萬不要給其他女人乘虛而入的機(jī)會,知道嗎?”
“知道啦,我又不笨!”陳千嶼接過水杯拍了拍宋婉夙的手,讓她放心。
“對了,徐子宥呢?今天怎么著也算是你們新婚第一天吧,他不是又上班去了吧?”
“他……”陳千嶼愣了愣,一時無言。
事實上,自打徐子宥昨晚出門后就再沒回過家,她不知道他去哪了,也不知道他為什么徹夜不歸。好幾次她拿出手機(jī)摁下徐子宥的號碼,卻在接通之前掐斷了電話,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突然就沒了那種勇氣。
她突然很羨慕多年前的陳千嶼,那時的她多么的勇敢呀。不論徐子宥如何惡言相向,她都能嬉笑著跟在他身后;哪怕他總是一張冷冰冰的臉,她也總能笑得燦爛;就算得知他喜歡別人,也只是哭一哭便沒了后文。
可現(xiàn)在的她做不到了,她再沒辦法相信傷害過自己的人,再承受不起任何形式的離開。所有的委屈與心酸被深埋在心底深處,不再向他人提起。
就連哭都哭得沒底氣,怕吵醒人、怕惹人厭。
“他去東京出差了,前段時間因為奶奶的事耽擱了太多工作,所以最近挺忙的。”她頓了頓這樣說到。
“這才剛結(jié)婚就出差?”宋婉夙的表情有些不滿,“不帶這樣的?!?p> 陳千嶼輕笑著拍拍宋婉夙的肩,“好啦,不說他了。前幾天你說曉楠生病了?上次的傷口都還沒好呢,怎么又生病了?看樣子這孩子的身體得給他好好調(diào)理調(diào)理了?!?p> 宋婉夙點(diǎn)了點(diǎn)頭,過了幾秒像想起什么似的,抬起頭驚訝的盯著陳千嶼,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不理解的神色。
“怎……怎么了?”陳千嶼摸了摸自己的臉,“干嘛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千嶼。”宋婉夙搖搖頭,嘴角掛起一絲讓人難以捉摸的笑。“你根本就沒失憶?!?p> 陳千嶼滯了片刻,而后笑笑?!澳阏f什么呢?”
“按你失憶的時間段來講,你根本不會記得曉楠受傷的事情。”宋婉夙眼神犀利的盯著她,語氣篤定。
“我……”她略微緊張的握緊手中的水杯,“我是聽子宥說的啊,他說……”
宋婉夙皺皺眉頭眼睛撇向她手中溢出溫水的杯子,“雖然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我清楚你現(xiàn)在在撒謊?!?p> 陳千嶼看著宋婉夙,看似風(fēng)平浪靜的外表,實際內(nèi)心早已暗潮洶涌。
她的沉默宛如一世紀(jì)之久,最后終究是閉上了眼,宋婉夙看不清她的情緒也陪著漠然。
“婉夙,這件事情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其他人?!彼穆曇艉茌p,略微沙啞的聲線中帶著幾絲請求的卑微。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陳千嶼嘆口氣將齊凡告訴她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全部轉(zhuǎn)述給了宋婉夙,宋婉夙越聽到后面臉上的表情越夸張,到了最后竟失態(tài)的打翻了杯子。
“你是說你當(dāng)初為你媽媽的事情捅了徐子宥一刀?他不但沒有生氣還為了保護(hù)你又再一次傷害自己,從而導(dǎo)致了片段性失憶。而且他還曾經(jīng)為你患過失語癥?”
陳千嶼點(diǎn)點(diǎn)頭臉上帶著難以言說的憂愁,半蹲下身子拾起地毯上的水杯。
“我……”宋婉夙一臉難以置信的搖搖頭,“我真沒想到高傲如徐子宥那樣的人,為了你竟然可以做到這一步?!?p> 她坐直身子無奈的笑笑,“我也沒想到,我竟然對他造成了這么大的傷害?!?p> 宋婉夙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為什么要假裝失憶,要知道像徐子宥這樣的人……如果知道你騙了他,是一定不會原諒你的。”
“因為我太了解子宥了。”陳千嶼微微側(cè)目望向窗外,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聲音輕如即將被吹散的歌調(diào)?!叭绻皇俏沂浰欢〞柷宄译x開的原因,那么當(dāng)年的事情就勢必瞞不住了。他失去的那段記憶太過痛苦,既然上天都不愿他去想起,那么我又何苦為難于他。那樣痛苦的記憶連我都不愿記得,又何必強(qiáng)加給他呢?我再也不想看到他傷心或難過了,如果可以,他一輩子都想不起來才最好。如果一定要誰記得的話,那就讓我?guī)退洳剡@份回憶吧?!?p> “可你媽媽的事情他終究還是有責(zé)任的,你不恨他了嗎?”
“說毫不介意是騙人的,我氣過,也恨過,可是最終……還是抵不過徐子宥三個字?!彼钗豢跉馕⑽⒙袷?,纖長的睫毛擋住了明亮的眸子,臉上的神情因此變得深邃而模糊?!靶熳渝栋。拖袷俏业囊粋€夢想。不是每個人都懂,但是在我心里比什么都重要。夢想這種東西,于多數(shù)人而言都只是一個臆想,可如今有這樣珍貴的一個機(jī)會擺在我面前。你知道的,這于我來說實在是一個太過巨大的誘惑。也許得等到那么一天,等我們真的走到窮途末路了,我才會徹底死心吧?,F(xiàn)在呢,哪怕知道是一場飛蛾撲火的夢,我還是會用力抓緊。因為只有這樣我才不會后悔,因為努力過,因為……他是我心里那么重要的存在。”
徐子宥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是否重新接受一個人,重點(diǎn)從來就不是原諒,而是你有多愛他。
愛,的確會讓人變得沒有任何原則可言。
宋婉夙淺淺嘆息一聲便不再言語,如果說她有陳千嶼的勇氣與心胸那么她和喬景柯……大抵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了吧?
“婉夙,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嗯?”
“我想回C市看看,我想告訴姥姥我結(jié)婚了?!彼πΓ拔液妥渝墩f你要帶我去散心。”
宋婉夙愣了下,思索片刻才勉強(qiáng)點(diǎn)點(diǎn)頭?!昂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