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一聞到飯香味,眼睛都亮了。之前沒有香味的時候,還不覺得餓,現(xiàn)在一聞到味道,肚子便咕嚕咕嚕叫了起來,口水也止不住了。畢竟一整天都在馬車上,中午也僅僅是食了些點心而已。
但她感受著身邊晏君復向她走來,卻起了惡作劇的心思,抱著被子就是不肯起來。
晏君復無法,總不能讓這個身體原本就不好的小人餓著肚子就睡下,她手腳冰涼又經(jīng)過一整天的折騰,怕是會生病。他緩步走到床邊,將瑾瑜抱起,給她背上墊了個厚厚的墊子,讓她半靠著坐好。
然后溫柔地說:“你想吃什么,朕喂你,可好?”
“好呀好呀!”瑾瑜瞬間來了精神,連連點頭。
晏君復見了,只微笑了一下,也沒有多說什么,先端來了粥,他舀起一勺,輕輕吹了一下,用上唇蜻蜓點水般沾了一下,溫度剛好,便將勺子送至瑾瑜口邊:“來,張嘴,啊——”
雖然晏君復很多年沒有再喂過瑾瑜吃飯了,但是動作還是一如既往的嫻熟。
瑾瑜就著勺子,將粥整口吞下,竟比吞了蜜還要甜一般,笑的春花爛漫。然后她指指矮桌上的紅燒肉:“噥,還要吃那個?!?p> 晏君復躬身,將一塊肥瘦適宜的紅燒肉夾起,用玉碟接著,送至瑾瑜嘴邊。
瑾瑜一口又吞下,囫圇嚼了嚼便咽了。咽下之后還不忘吧唧吧唧嘴,表示好吃。然后指使晏君復一會喂這個一會喂那個的,越吃越起勁。
“你吃慢一些,又沒人和你搶?!标叹龔兔髦す室獾?,卻也是越喂越開心,仿佛那些東西都吃到了自己肚子里一般。自己竟真的忘記了吃飯。
“還記得你小的時候,那時玉蘅也還沒有進宮,朕信不過別人,也是這樣,事必躬親?,F(xiàn)在想想,還真是懷念呢?!标叹龔头畔铝耸种械耐肟?,看著身旁吃飽喝足,眼睛在燭光反射下燁燁生輝的瑾瑜,突然有了感慨。
瑾瑜當然還記得,晏君復第一次喂自己吃東西,第一次幫自己換尿布,穿衣服時笨拙的樣子。此時又回憶起來,她也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來。
晏君復見她笑的蹊蹺,便開口問:“你為何笑?”
瑾瑜從床塌上站了起來,俯視著床塌邊坐著的晏君復:“懷念什么,你若是喜歡,繼續(xù)像我兒時一樣,天天幫我喂飯穿衣不就好了嗎?”
晏君復見她頑劣,伸出手,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想的倒是美??上阋呀?jīng)長大了,再沒了小時候的特權(quán)了!”
“那我喂你!”說著,瑾瑜蹦下了床塌,穿上鞋子,將在床塌邊坐著的晏君復也拉了下來,兩人在床塌邊的矮幾旁跪坐好。
晏君復一坐下,她便端起了晏君復的粥碗,盛起一勺,學著晏君復的樣子,先吹了吹,然后試了試溫度,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涼了。她壞笑了起來,還是將已經(jīng)涼了的粥送到了晏君復的嘴邊。
晏君復張嘴吞下,然后學著瑾瑜之前的樣子,指著自己想吃的菜。卻每一次都和瑾瑜心有靈犀,與她正好想夾的菜一樣。每當此時,兩人總是相視而笑。
晏君復吃了一頓已經(jīng)涼了的飯菜,但飯菜到他肚子里卻無比的熱乎,甚至發(fā)燙。
瑾瑜在燭光下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他都就著飯菜吃進了肚子里,刻到了腦子里,更加,寫在了心上。
玩鬧夠了,玉蘅和孫公公才進來將飯菜撤下,而后玉蘅將瑾瑜帶去了已經(jīng)收拾整理好的偏殿,沐浴,休息。
一夜好眠,第二日午時,瑾瑜身著深紫色,繡金色梧桐花的曳地長裙禮服,與黑色金龍袍的晏君復相攜,走入了朝陽行宮的麓山小筑。這里是一處毗鄰朝陽皇家獵場——麓山的園林,也是接待參加秋獵的各國使臣的宴會場所。
月熙霖,漠千狐以及南琨均起了個大早,在晏君清的帶領(lǐng)下和衛(wèi)章的護送下,隨行一些品階較高的在朝武官,策馬來了朝陽行宮。他們在行宮里整理休息了一番,便來到了麓山小筑,等待北晏陛下。北晏陛下和朝陽長公主入場,三位皇子肅拜,園中的其他人均下行跪拜行稽首禮。
“平身?!标叹龔碗p手張開微抬,盡顯威儀。而后,他對三位皇子點頭,示意回禮。
他身旁的瑾瑜,也向前邁了半步,朝著行禮的外國使臣和本國臣子,肅拜回禮。威儀程度足以和皇帝比肩。她行完禮,將身子站直,抬起頭時,看到了晏君清。
此時晏君清正好也看向了她。上次晏君清見到瑾瑜,還是在她生辰前,至此之后,半年過去了,再沒有見過。那個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又長高了一些,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了。晏君清內(nèi)心里已經(jīng)如翻江倒海一般,面上卻不敢顯露一分。他昨日在瑾瑜出宮時便知道今日能見到她了,一路上他也一直心不在焉的,不知道自己見到朝思暮想的人會作何反應(yīng)。不過他比自己想的還要沉得住氣。
而瑾瑜的目光,和晏君清一交匯,便移開了,沒有一絲一毫拖泥帶水的停頓。
晏君復和瑾瑜入座之后,宴會便開始了。
因著這次出行的主要活動是秋獵,午飯過后,也安排了打獵的行程,所以這宴會就是人多一些,飯豐盛一些而已,并沒有歌舞之類的。
席間大家偶爾互相敬敬酒表示尊重,談一些輕松的話題。大家都知道適可而止,為下午的打獵蓄力。
但有一個人,從瑾瑜一入場開始,他的目光就沒有從瑾瑜身上移開過。這個人就是以荒淫很辣著稱的漠千狐。瑾瑜自然也感受到了那股灼熱且不懷好意的目光了。她撅著嘴對晏君復表示自己的不滿,晏君復悄悄地捏捏她的小手,安撫著。他自己心里也很不滿。用那種欲求不滿的目光看著一個孩子算什么?這種人,若不是因為他是別國皇子,而且是繼承人,晏君復早拉他出去鞭尸了。
同樣不爽的還有晏君清。他無意中瞥見了漠千狐的眼神,便立馬火冒三丈。
就在晏君清還在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之時,那好死不死的漠千狐還插話:“小王聽聞,長公主殿下并非北晏陛下的親妹妹,而是僅僅是建安近郊普通村民的孩子。不過是伴著祥瑞出生,便可以送進宮,奉以長公主之尊,常伴北晏天子左右??磥肀标袒适?,對待血脈一事,也很是隨意啊?!?p> 這話本也沒什么錯,只是他在朝陽公主封地之上,踩低朝陽公主的出身,確實不合時宜。而且他分明是看上了公主,若是以北晏長公主的身份,求娶回去,便只能做正妻,可是現(xiàn)在北晏長公主年齡還小,求娶回去做正妻,自己太吃虧了。而且他只是抱著玩弄的心態(tài),自然不愿意娶。現(xiàn)在將她的身份踩一踩,今后即便自己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至于鬧太大。
他這么想,席間的其他人也都不是傻子。光看他絲毫不加掩飾的眼神就能推測出他的齷齪想法了。
晏君清捏緊了酒杯,剛欲嗆聲,便被清脆的聲音打斷了。
七子晏
咳咳,晏辰和一幫文臣都沒來噠,他們要留在皇宮里處理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