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開始下大雪了,這場大雪來的時候,皇上的手傷還沒有好,心也一樣。
曹貴妃知道太后的決定了,一邊開心,因為那位朋友,也是情敵的金蟬,不會搶走皇上,但是,另一邊又難受,畢竟皇上對金蟬的喜愛,無人能及,你可以對著皇上說他不好,就是不能說金蟬不好,即使金蟬傷了他的心。得不到的,永遠(yuǎn)是最好的。
金蟬和西城進(jìn)宮,蒙太后恩賜,皇上無奈,只好下了道賜婚的圣旨,之前的冊封取消。
皇上在曹貴妃處大醉了一場,他說,寧可不要江山,也要金蟬,可惜,金蟬不要他;他說,從此,金蟬只能是個夢,永遠(yuǎn)難以企及;他說,今生,他比不過西城,如果有來世,希望可以和金蟬在一起......
皇上一邊哭一邊說,這是曹貴妃第二次見皇上流淚,上次,皇上因為金蟬的不在乎流淚,她發(fā)現(xiàn)了,也知道皇上只是借她刺激金蟬,一邊感慨皇上對金蟬的愛,另一邊則感嘆自己的無奈。
“皇上,天冷,臣妾還是扶你到床上吧?!?p> “不,讓朕喝,今生,朕只會為一個女子喝醉?!?p> 曹貴妃黯然神傷,這個人,誰也無法取代,可是,這個人,她不在這里,看不到你流淚,看不到你為她醉趴在桌子上。
“皇上既然要喝,臣妾陪皇上一起喝。”
“好,不醉不歸?!?p> ***
展昭一身紅裝,外出辦案,走到開封城外差不多二十里處,雪還是照舊下個不停。
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展昭笑,這么大的雪,誰會外出呢?不過也好,這樣就沒有人會弄臟了這潔白的雪地了。
積雪很深,展昭亦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突然,他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朝前摔去,趴到在地上,這堂堂的御貓啊,幸好,沒有人看見。
“什么東西?”展昭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剛才被絆的地方,生氣地用腳踢了踢雪,竟然露出一塊紫色來,他詫異,出于開封府辦案的敏感,于是立即蹲下來,用手和衣袖將雪掃去,逐漸地,更多的紫色露了出來,是布。他立即用手抓住了那露出來的布,用力一提,那個絆他的東西就出來了,而他也因為用力過大,重心不穩(wěn),倒在了地上,那個東西正好壓在他胸口。
展昭立即坐了起來,朝那個東西望了一眼,頓時大驚,竟然是個六七歲的孩子,一身紫色衣袍,十分貴氣,相貌絕美,雙目緊閉,像是睡著了一樣。
“這是誰家的孩子?為何會埋在雪下面?”展昭開始叫那孩子,無應(yīng)答,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微弱,“糟糕,恐怕是凍壞了,”于是立即將孩子放在地上,輸了真氣給他,“看來,我今晚是到不了目的地了,還得找家客棧安置你,還要給你請個大夫?!?p> 展昭抱著那孩子站了起來,孩子小臉白里透紅,非常的可愛,他笑笑,“不知道你的爹娘急成什么樣子了,你這個貪玩的娃娃,跑到這個地方做什么?看你衣著也是富貴人家子弟,怎么就沒有個人跟著你一起出來呢?可憐的孩子,今天你幸好遇到我這個好奇心重的?!?p> 展昭抱著那小孩,一邊走路,一邊自言自語,倒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
抱著個孩子,比不得平時背的包袱,于是趕路慢了許多,天黑前,只在一個小鎮(zhèn)上找了家客棧。
“官爺,幾個人?”
“兩個人,我,還有個孩子,”展昭給掌柜的看那孩子,“麻煩掌柜的讓小二請個大夫,孩子生病了,”展昭放了一錠銀子在掌柜的桌子上。
“好美的娃娃,官爺好福氣,這么俊的女兒,長大了定是傾國傾城?!?p> 啊?女兒?展昭詫異,要解釋,“掌柜的,這不是我......”
小二十分殷勤地說,“官爺,這邊上樓,小的立即幫您找個大夫過來?!?p> 展昭無奈,想想,還是算了,不必解釋了,只是,展某奇怪,為什么掌柜的說是女兒呢?這頭發(fā),衣著,明明是個男娃娃???莫非是以貌取人了,男娃娃就不可以長這么美貌嗎?
展昭將那孩子脫了鞋子,放在床上,蓋了被子,掖好,“一會大夫來了,給你看看,你就先睡會吧?!?p> 展昭于是就坐在桌子旁邊,一邊喝茶一邊等大夫來,等了大約半個時辰,大夫來了,幫孩子把脈。
“無礙,喝完姜湯就好了,這孩子底子好的很,脈象平穩(wěn),呼吸均勻,體溫等都正常,只是外面趕路,凍著了,一碗姜湯就好了?!?p> “謝謝大夫,這是你的診金,”展昭想,不是他底子好,是我真氣輸?shù)募皶r。
送走了大夫,展昭讓小二煮了碗姜湯送來,孩子還在睡著,他無奈,只好抱起來,用勺子一口口地喂他喝,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這樣照顧一個人,還是一個小孩子,真是太艱難了。
好不容易喂完了,他也累的出了一身的汗,實在是被這個孩子給制服了,抓匪徒還沒有這么累過呢。
“若我將來有了孩子,我都不知道會不會這么照顧呢,好了,你先睡著,我也去吃飯了?!?p> 一會,展昭下樓吃了飯,就立即回來了,小二端了來熱水,他將那孩子的臉,手都給擦擦,將他外袍脫去,又放到被窩里。
“今晚,咱們只好睡一起,記住,不要尿床,不然的話,就將你扔出去喂大灰狼?!?p> 展昭脫了外衣,熄了燈,也躺到床上了,心想,明天他醒來,就立即問他家在何處,立即將他送回家去,不然,父母要擔(dān)心的要命,這么小的孩子,又這么可愛,丟了多可惜??匆轮皇且话愀辉<彝サ姆?,也不完全是官宦家庭的,倒像是皇室貴胄的服裝樣式,可是,皇室里,哪家有這樣的孩子呢?不是楚王,不是趙王......不會是八賢王,更不會是齊王,他都沒有成親的,那到底是哪家的孩子呢?
“難道是皇上的皇子?可惜,我沒有見過皇子的樣子,不認(rèn)識,再說,若是皇子,怎么一個人出的了宮,而且還出城這么遠(yuǎn)呢?但是,若不是皇子,為何這般衣著?”展昭不聽猜想這個孩子的身份和來歷,但是,有一點,是沒有錯的,那就是,他和家人分開了。
展昭想來想去,又伸手探了那孩子的鼻息,一切正常,總算沒事,也就放心了許多,忽然也就感覺到累了,一路抱著個小孩子趕了數(shù)里路,真能不累呢?這一累,他也就呼呼睡去了。
只要入睡,時間過的都是飛快的,所以,展昭覺得自己剛閉上眼睛,可是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了。他睜著惺忪的睡眼,望望房間,看見了椅子上的紫色衣袍,他突然一驚,想起那個孩子,于是立即朝床里面看著,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孩子也在睜著大眼睛看他,沒有一絲的睡意,就是很安靜。
“你終于醒了,是你救的我嗎?”
“可以這樣講,更告訴我,你是誰嗎?”
“我的名字不能告訴你,但是,大家都叫我七少,所以,你叫我七少好了?!?p> 七少?展昭想,似乎,皇上的一位皇子是排行第七的,于是,又問,“你來自哪里?”
“我是從開封城出來的,然后,就累了,躺在地上睡了會。”
“你不知道嗎?你睡在雪地上,很危險?!?p> 小孩十分驚訝,“下雪了嗎?”
展昭笑,“敢情你都不知道下了幾乎一天一夜的雪啊。”
“不知道。我睡下的時候,沒有下雪,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開封府展昭。”
“哦,我知道,你就是御貓?!?p> “正是,你怎么知道?”
“我都知道,你是不是穿著紅色的官服?”
“正是。”
“這就對了,”七少側(cè)身,右手支著頭,笑嘻嘻的,展昭這時發(fā)現(xiàn)他手腕上有一個紫金鐲,上面還鑲嵌了寶石,數(shù)了一下,正好七顆,“上天說我命中一劫,會被一個穿紅衣服的人救起......”
“真的嗎?”
“當(dāng)然是真的。”
“你手上的鐲子.....”
“我的寶貝,我一出生就戴在手上了,它會隨著我的年齡變化?!?p> 展昭驚奇,還有這樣的事情?“小孩子,莫要講大話哦?”
“喏,還有這個,”他左手將頸上所帶之物取了出來,竟然是紫色半透明的石頭做的葡萄,“有了它,我才可以來到這里,也是我的寶貝?!?p> “很特別,第一次見到這些東西,做工和奇特,這是這里的?”
“我不知道,一直都有的?!?p> 七少掀了被子,坐起來,盤了腿,像個小仙童一樣,展昭第一次遇到這么可愛,美貌的小孩子,講話小大人似的,他也坐了起來,“你的父親是誰?”
“我父親嗎?你是問名字嗎?”
“是的?!?p> “他姓趙,叫趙......”
“好吧,我知道了,”皇上大名,又是這皇子的父親,怎能讓兒子直呼父親大名呢?
“哇,你好厲害,我都沒有講完的呢?!?p> “展昭認(rèn)識你的父親,好吧,七少,該起床了,我會送你回開封?!?p> “我不要回開封?!?p> “什么?你不要回開封?那可不行,你要是有事,展某可擔(dān)待不起啊?!?p> “我不去開封,我要呆在一起七天。”
“那可不行,我是去辦案,你一個幾歲的小孩子,跟著我怎么行呢?”
“除夕過后不久,我就七歲了。”
“那也不行,我不能帶你去。”
“那我就不起來,”說吧,七少又倒在床上,拉上被子,“我不去開封,我要跟你走?!?p> “絕對不行,”展昭開始拉他被子,拉開了,強行抱起,不管他怎么手腳并用地抓啊踢啊,“再動,我點你穴道?!?p> “就怕你點不住。”
“不管怎樣,不要逼我動手,你還是乖乖地,不要動,我將你衣服穿了,洗了臉,我們下樓吃飯,然后,返回開封?!?p> “我不去開封,就是跟你走。”
展昭拿了他衣服,強行拉著手臂,伸進(jìn)衣服里面,扣好扣子,放在床上站著,又系了腰帶,這時,他發(fā)現(xiàn)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七少的衣服竟然沒有縫隙紋理,有龍的圖案,卻沒有繡工,裁縫制作時留下的痕跡。他十分詫異,即使皇上的龍袍,也是有縫隙啊,之類的,為何他的衣服比皇上的龍袍織作的更好了不知多少倍呢?沒道理啊。
“七少,你住在哪里?”
“我住在離這里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p> “是皇宮嗎?”
“皇宮才不遠(yuǎn)呢,我住的地方,可遠(yuǎn)了,我自己會穿鞋子?!?p> 展昭更是詫異,皇宮不遠(yuǎn),他不是住在皇宮,那他到底是誰呢?
“皇上是你什么人?”
“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講了,祖母給我講了太多的事情,我記不住了,以后想起來,再告訴你,只要你不把我送到開封。”
“嗯,好吧,”展昭想,這樣說來,他應(yīng)該不是皇上的皇子,可是,到底是誰呢?是誰還會比皇上穿的衣服還精貴?
“你快點穿你的紅衣服啊,我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和預(yù)言一樣?!?p> “好吧,”展昭無奈,這真是孩子,他拿了衣服,穿上,系好腰帶,帽子戴上,左手拿了寶劍,往七少面前一站,“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七少這個時候才顯出驚訝,隨后,又問,“你昨天是不是抱著我趕了七里路?為我請了一個大夫,喂我喝了一碗姜湯?”
“正是,你怎么知道,你不是睡著了嗎?”
“那就對了,就是你,我終于找到你了,哦,太好了,”七少開心地跳了起來,拍著手,“我外公說的人就是你,太好了,”他猛地跳過來,抱著了展昭的雙腿,“外公說,在這里,救我的人,就是我在這里的再生父母,要我報答你?!?p> “這......”展昭不知所措,也完全沒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他俯身輕輕地拍怕七少,“我只是碰巧遇到你......”
“是你救了我,幫我化解了一場災(zāi)難,外公說,若我遇到這里的第一場大雪,必死于雪下,除非你救我?!?p> 展昭駭然,竟會有這事,多么的不可思議啊,他正要說什么,還沒有來得及,忽然,七少松開他,噗通一聲跪在他面前,這讓他十分震驚,“我外公說,要我拜你為父親,跟你外出七日,我會報答你救命之恩?!?p> “這?”
展昭驚呆了,都不會說話了。
七少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頭,“小七拜見父親,以后,你可以叫我小七。”
“使不得,呵,”展昭無奈地?fù)u搖頭,“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誰,來自哪里?!?p> “外公說,你以后就會知道我是誰的,所以,我現(xiàn)在不能對你講?!?p> “好吧好吧,起來,孩子,你讓我實在太意外了,昨日,那掌柜的說你是我的女兒,我詫異,分明是個男孩子,沒想到,今日就成了展昭的兒子,簡直是不可思議......”
七少疑惑地望著他,不知道他在自言自語什么,反正,肯定和他有關(guān)系,不過,畢竟是孩子,也不在意,只要他帶著自己一起就好,就是這么簡單的要求,“你還會送我回開封嗎?”
“嗨,沒有意義,好吧,帶你一起走,但是,記住,不可以打擾我辦案?!?p> “我會很乖的。”
“你啊,”展昭伸手刮了下他的小鼻子,“我今天是要步行的,不準(zhǔn)喊累?!?p> “嗯?!?p> 展昭是一直詫異,這怎么前后發(fā)生的事情,都跟做夢似的呢?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夢里,還沒有睡醒,所以,這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實。
七少在樓下吃飯的時候,聽到一個小女孩對同一個桌子上的男子喊“爹”,于是十分好奇,就問展昭,“爹是什么意思?”
展昭一聽,差點噎著,詫異地問,“你知道父親是什么意思嗎?”
“知道。”
“你在家叫你的父親,叫什么?”
“外公說叫父王?!?p> “我告訴你,我們這里,父親就是爹的意思,爹就是父親的意思,就是說,現(xiàn)在,我是你父親,也是你爹?!?p> “就是說,我可以叫你爹?”
“是的,是這樣,不過,我還是覺得奇怪,”展昭想,我到底是不是在做夢啊?我還沒有成親哎。
“哦,我知道了,爹,我吃好了?!?p> 七少一臉燦爛的笑,展昭卻是滿臉的驚訝,不好意思,等等,各種感覺。從前抓那些匪徒,也會罵“看老子不逮著你”,可是,今日,真的有人叫他“爹”,他覺得,是多少不真實啊,又是多少的不好意思,就是那種初為人父,驚喜,羞赧,激動。想到七少講的話“爹,我吃好了”,就不好意思的臉都紅了。
早飯后,雪停了,展昭就帶著七少一起上路,這一紅一紫,一大一小,大手牽小手,街上走著,十分引人注目。
前兩天,兩人都是在趕路,七少也不叫累,不過展昭倒是越來越擔(dān)心他累著,時不時地背一段路程,兩個人一起走,雖然速度慢了一些,卻是有不少樂趣。七少的問題很多,展昭知道的,也都一一作答,一路上,有個人講話,還是個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得罪人的小家伙,什么都敢講,有時候問的問題會讓人哭笑不得,比如,你們包大人的臉為什么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