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我傷心欲絕的時候,Lily正在一次又一次被老師喊停,那座選手訓(xùn)練營里,大部分的燈光都已經(jīng)熄滅,只有Lily的房間,燈還是亮著的。
“你這樣怎么可以?”老師一臉嚴肅,“每一個字都咬不準,這樣你一定會被pass的。”
“我唱英文歌就這樣的問題?!?p> “如果比賽你一直唱英文歌,我確定你上一場就該被淘汰了。”老師緊盯著Lily的臉,“可是我知道,你的夢想應(yīng)該不止于此。”
Lily重重地點頭,又一次對著曲譜唱了起來。
那歌聲在喧囂的夜晚,要很仔細很用心才能聽得見。
那是夢想的歌聲。
每一個為著夢想打拼的人心里都在回蕩著這樣一首歌,只要你仔細聆聽就一定聽得到。
很好聽。
“我一定會堅持走下去的?!蹦莻€時候的Lily在心底給自己打氣。
而幾乎整個夜晚,那個窗口的燈都是亮著。
“小姐,哭鼻子呢?!?p> 有人把手搭在了我的肩頭。
我打著冷顫抬起臉正好對上三張不懷好意的臉,逆著光的三張陌生男人的臉,黑糊糊的一團,朝我格外詭異地笑著。
我左顧右盼。
空蕩蕩的街道。
已經(jīng)瀕臨零點,難道街頭人煙稀少。
那個瞬間,我再也沒心情去傷春悲秋了,我只感覺,眼前一黑,我完蛋了。
“小姐,讓哥們幾個陪陪你,你就不傷心了?!?p> 他們?nèi)齻€人六只手,有的開始抓我的胳膊,有的開始提我放在腳邊的箱子,而我能做的就是驚恐地大喊大叫,有多大力氣喊多大聲。那幾個人被我嘹亮的聲音嚇住了,別說他們就連我自己都呆住了,那超高八度的聲音——后來我看超女有個選手叫張靚穎,我才知道我發(fā)出的是海豚音。
我的海豚音將幾個壞蛋威懾了一番。
但他們隨即意識到我再這樣叫會惹來麻煩的,于是試圖捂住我的嘴。
而我在大學(xué)期間,練了四年的跆拳道,身手談不上好,但在這種情況下,我是絕對不肯輕易服輸?shù)摹?p> 就在我們“火拼”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當然,這里的“火拼”,就是我死死地試圖甩開他們伸向我的魔爪,但畢竟寡不敵眾,形勢被動,而且力氣也差不多被我用光了,我真的有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仿佛海水淹沒了自己。
從腳踝到頭頂,一寸一寸,讓人窒息。
就在這時,我聽見背后傳來一聲斷喝:“住手!”
抓住我的那些手突然就松了。
然后那幾個壞蛋拔腿就跑。
我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拼命地跟在后面追,我不追不行啊,因為那三個人逃跑的時候拎走了我的包,而那個在深夜突然跳出來喊“住手”的人也跟我一起追,但還是叫那三個家伙跑掉了。
當我徹底在上海的街頭變成身無分文的人之后,我又一次哭了起來。
可能是我這個晚上都哭脫了像。
以至于那個出手相救的警察一直盯著我的臉看。
他就那樣歪著腦袋盯著我看了很長時間,三分鐘還是一個世紀?反正挺漫長的,看得心驚肉跳的,我當時一邊使勁哭得很難看想這樣能讓自己安全點,一邊想著這個警察不會比那三個壞蛋更變態(tài)吧。
一直到他將信將疑地詢問:“你是韓梅梅?”
“嗯?”我就像是被拔掉了插頭的機器頓時不哭了,“你是?”
我也瞪圓了眼睛觀察他。
觀察的結(jié)果是,他竟然是林峰?!玖址澹骸?p> 我們激動萬分地抱在一起。
準確地說,是我激動萬分地抱住了林峰。
終于見到親人了。
我相信這是上帝設(shè)計好了的,二十四小時之前,他就為我設(shè)定好這樣一條路線,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曲折艱難,然后在最要命的時候再將我輕輕松開。我能不對他老人家這樣的安排折服嗎。
我已經(jīng)走投無路。
“先去我家吧?!贝┚牧址蹇雌饋碛⒖洑?,“雖然地方小了點,但還是能住人?!?p> “方便嗎?”我問。
“方便啊?!绷址宕蠓降鼗卮穑皷|西的事你先別著急,我回局里備案,也許一兩天就可以把東西找回來。”
“嗯?!备杏X有溫?zé)岬臇|西盈滿了眼眶。
其實,就算是不方便我也沒有別的辦法,而且林峰也絕不可能叫我這樣流落街頭吧。所以那個晚上,我跟著林峰去了他家。
當他打開家門時,我看見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一個女生。
她笑起來的時候,整個眼睛彎成了月牙:“你好,叫我茉莉,剛才林峰來電話說你要過來了,進來吧。”
雖然茉莉表面上很熱情,但我總是覺得哪里不舒服。
那是我在上海的第一個晚上。
躺在不足七平米的一間小臥室里輾轉(zhuǎn)反側(cè),不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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