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堂內(nèi)院。
“謝謝?!睅ぶ腥诵堰^來后虛弱著道。
“南星帶你回來的,我不過是舉手之勞。”程青黛拿著銀針道,心里隱隱有些醋意,“他剛剛折返又去了宮中,說是辦完事再過來看看。”
“姐姐,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崔留央并不想知曉云南星的去處。
“申時?!背糖圜煜肓讼?。
“原來已是這么晚了,”崔留央針灸之后,感覺舒服了很多,“算我失禮,就不當(dāng)面跟公子答謝了,勞煩姐姐向公子轉(zhuǎn)道個謝?!?p> “你不再多休息一會嗎?”青黛道,“你服的東西,傷人元氣。長久服用,恐成鬼幽?!?p> “是我不小心誤食了?!贝蘖粞胙陲椫Φ溃耙院蠖ú蝗ヅ瞿欠N玩意。謝謝姐姐關(guān)心。”
“方才南星說是在宮門口遇上你,哎……”程青黛約莫猜出了些,也不是十分肯定,“真有些佩服你,一個人這么風(fēng)雨里過來?!?p> “呵呵……”崔留央小聲道,“今日的事,姐姐莫要告訴別人?!?p> “這個我知道??粗氵@般,我更是擔(dān)心南星,西滄宮廷血腥風(fēng)雨,為何不離著遠(yuǎn)一點,我寧可他錢少賺一些,也不想如今擔(dān)心怕事著他出事?!鼻圜煨跣踔?。
“公子向來謹(jǐn)慎,身后還有云家,人脈廣博,風(fēng)聲收得快,百鉞也有家業(yè),不會有事,姐姐莫愁?!?p> “希望是我想多了?!背糖圜燧p輕感念一嘆。
屋外雨聲開始響起,雨來得很急也很快,有點冷了。
“改日再聊,今日就先告辭了。還是多謝公子與姐姐施以援手?!贝蘖粞氲?,“勞煩姐姐賣一些燉湯補品給我,隨便什么都行,正好可以拎走?!?p> 程青黛了然,吩咐伙計抓了幾包藥材,隨后取了一把桐油傘,藥材與傘一并交給了崔留央,走入了靡靡漫漫的雨幕,望著其走出了東籬堂。
崔留央打著傘,走在路上,心里也明了,她自己已經(jīng)選擇了太師這邊,卷入宮廷是非,瓜葛著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事,什么時候出事,真不是由得她自己。
愿天保佑,可以等到余霖,將余生交付給他,由他來護她一生。
崔留央另一只腳還停在太師府大門外,就被告知太師已在書房等著她。隨手將手上藥材交給了婢女,留央沒有一絲一毫的怯意,款款而去太師書房。
崔留央也知,想必是太師安排在宮中的眼線,已然將事情傳回府中。
書房門外,崔留央整了整衣衫,敲了敲門。
“妹妹進來坐吧?!?p> 崔留央行了禮,進了書房,坐在桌幾邊。
“聽聞宮中之事,妹妹對陛下說得有點多了?!碧珟熋奸g皺成了川字,嚴(yán)厲起來,“尊卑不可忘,不可對陛下大不敬,知道了嗎?”
“以后必然注意言行舉止。”
“希望如此。”太師重新看了看留央,再三道,“今后去宮中做事,萬萬不可被人落下話柄。以下犯上,是大罪!”
“明白。”
“希望你能好好領(lǐng)悟,好好想想光鮮的宮廷是用多少鮮血洗刷,為兄可不想看著我那堂弟對妹妹你痛下殺手。知道了嗎?”
“恩。”崔留央認(rèn)真地傾聽著太師的話,的確是她有些自以為是地內(nèi)心膨脹,想當(dāng)然以為皇帝不過是太師的傀儡罷了??磥磉€是她看到太簡單了。
細(xì)細(xì)碎碎的雨點滴在瓦片,雨水順著屋檐掛下,落下了無盡的水簾。
崔留央從書房出來之后,飛雨沾衣,她悠悠打著傘去了佛堂,慢慢跪在佛前,默默想了許久,她當(dāng)然知曉兩邊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人,只是希望三年里順順利利過去,別無他求。
只是另一處,益王承羅逸一身濕漉漉不甘不愿被彭琿帶到了太后與帝皇面前。
“母后,你這是做什么?”承羅逸怨著,“兒臣不是跟您說好了改日再來宮中?!您竟然還讓皇兄來壓我!”
原本心疼著益王的太后,一看承羅逸的態(tài)度,心里又是來氣,可又不好發(fā)作,生怕承武略替她出氣,一臉嚴(yán)肅道:“幸好你皇兄孝順,哀家還能寬心點。今日既然來了,哀家不過就一起吃個飯。”
“阿逸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承武略冰冷道,“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情,汝心不如禽與獸?”
“皇兄你讀的書是比我多,臣弟說不過你。只是母后真得太小題大做了嘛!”益王心里急著崔留央,又不敢明說出來。
“好了,好了,阿逸穿著濕漉漉的衣服,這可要生病的,快去換身衣服!”太后緊張著發(fā)話道,心想著混過關(guān)就好,萬不能眼睜睜看著羅逸被責(zé)罰了去,“陛下也別責(zé)備阿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