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黑暗之于赤霄太舒爽
半山演武場,上河和紫龍的決戰(zhàn)還在繼續(xù)。
紫龍主攻,虛攻而實守,根本不給上河半分機(jī)會。而歐陽上河也是防守得滴水不漏,甚至仗著身體強(qiáng)健故意吃一些虛招,以便打亂紫龍的節(jié)奏。
一時之間,高下難分。
隨著時間的推移,吳巖還看得目眩神離,以為歐陽上河與武門紫龍斗得旗鼓相當(dāng)。旁邊的赤霄瞇著小眼,微微搖頭,心中略作思忖:
這一場,那個叫紫龍的家伙步步為營,上河倒是給歐陽老鬼給坑慘啦!如此下去,只要紫龍不出錯,上河沒有任何機(jī)會吶!
輸咯,輸咯!
此番歐陽道場輸了陣,即便是歐陽老鬼害的我失約,我倒也不好佇在這!
這貨居然絲毫沒把歐陽上河狀態(tài)不佳的罪責(zé)怪到他這個始作俑者身上,反而認(rèn)為是歐陽輕云拖時間才讓上河如此被動。
赤霄移開小眼,這邊已經(jīng)沒有任何看頭,他望著遠(yuǎn)處的道場主體,目光一閃,而后微微低頭,一雙眼睛似乎能穿透石壁,穿透厚實的山體,看到山腳之下。
嘿嘿,歐陽老鬼,粘著我赤霄,看我怎么來個引蛇出洞!
啊喲,這話不怎么貼切,嘿嘿!反正,這一趟,你是來定了!
安靜無聲間,白袍老頭倏然消失,而旁邊,專注于看戰(zhàn)斗的吳巖,竟然毫無所覺。
黑暗中,赤霄一甩身,紅袍滑落,露出其內(nèi)側(cè)深黑的顏色,一條黑色頭巾,緩緩飄落,被其一把抓入手中。
眨眼之間,一個滿身漆黑的矮小身影出現(xiàn)在黑暗中,幾步之間,蹤影全無。
嘿嘿,還是這身爽快!
歐陽兄莫怪,此番事成,區(qū)區(qū)武館何惜之有?
······
勝負(fù)來的毫無道理,毫無預(yù)兆,明明上一刻,兩個人還打得勢均力敵,下一瞬間,上河師兄就輸了,輸?shù)酶筛蓛魞簟?p> 他倒在地上,再無動靜。
形狀之慘烈,比之黃虎尤有甚之。
平時的懶懶散散,與拼盡全力能銜土而戰(zhàn),兩個形象的上河在吳巖的腦海中輪轉(zhuǎn),讓他幾近看不清真實。
但是——
“上河師兄——!”
凄厲的哀嚎響徹山間,道場的失敗他沒有實感,但上河的失敗讓他難以呼吸。濃烈的憤恨和遺憾,爆裂的不甘與凄切。
仿佛失敗的不是歐陽上河,而是他自己。
這都是我的錯!
都是我的錯!
——
勝負(fù)對吳巖而言,太過突然。而對紫龍來說,那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將對手消耗到只有一擊之力的時候,輕輕賣個破綻,他就不得不抓住機(jī)會全力進(jìn)攻,即遍他明白,這個破綻后面是巨大的陷阱。
但如果不舍生一搏,他連抓住破破綻的機(jī)會都沒有!
無論如何,主動權(quán)永遠(yuǎn)都在紫龍這邊,他不覺得手握如此主動,他有任何輸?shù)睦碛伞?p> 他沒有侮辱對手的習(xí)慣,只是既然對方把黃虎傷得如此之重,那么還回去是應(yīng)該的。
扛起黃虎,漫步退出的紫龍不禁回憶起兩人最后的交鋒:
那個白袍弟子趁著他重心偏移,果斷決絕地屈身投入他懷中,劇烈收縮的身體,讓他幾乎變成小孩模樣。
而后,是轟然的炸裂,白袍盡碎后,是一雙噴血的眼睛,以及一對直沖他心口的拳影。
龍有逆鱗,其為命門,其也最強(qiáng)!
心口是紫龍的命門,這個白袍弟子能在僅僅一場的完全劣勢的戰(zhàn)斗中發(fā)現(xiàn),他的戰(zhàn)斗天賦,戰(zhàn)斗意志太過驚人。
呵呵——
看來我的修煉還不夠啊,是那兩次下意識的左手護(hù)住心口暴露的么?真是可怕的對手!
我還真是井底之蛙,僅僅走出老家,就有如此對手。
黃虎,此戰(zhàn)之后,時機(jī)已熟,我將突破化勁。
你可也得長點(diǎn)教訓(xùn)!
······
吳巖凄厲的長鳴,宣告歐陽道場奪位戰(zhàn)的失利,不久之后,武門武館將進(jìn)駐霜源!
······
“赤霄老賊,你——!你——!哼!”
演武場的報告?zhèn)鞯綒W陽輕云的耳中,頓時,這個云淡風(fēng)輕的道場主事氣的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怒氣狂放,卻憋不出一句話來發(fā)泄心中的怒意。
麻辣隔壁的赤霄,等這邊事完,我要打上三霄道場,這件事我非得要個交代不可!
罵,最終還是沒有罵出口,只是心中,還是憤怒難平。
哼!
銀棺已經(jīng)到手,謀劃的事情再無意外,不久之后,歐陽道場將一統(tǒng)道界,正躊躇滿志,歐陽輕云怎么能咽的下這口氣?
為防意外,銀棺不在手中,我處處忍讓,一群土雞帶的雜碎也在我面前敢耀武揚(yáng)威。
這番作為,豈是我歐陽輕云性格?
“赤霄呢?”
“回主事,那老道中途就不見影子了!”
哼!你也知道沒臉留在這么?
聽到赤霄出逃的訊息,歐陽輕云的怒意才稍稍平緩,若是這時候赤霄還敢厚著臉皮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真的是怕自己會忍不住動手。
欺人太甚!
沉默許久后,一個念頭悄然從歐陽輕云的心中升起:赤霄老賊真的會這樣老實地離開?他的性格,恐怕十幾年來惡劣更多!
略作思忖,歐陽輕云猛然抬頭。
不好——!銀棺!
在旁邊弟子驚訝的目光中,歐陽輕云一揮袍袖,騰步出門,兩步之間竟有七八米之距,落地?zé)o聲,轉(zhuǎn)瞬無蹤!
主事竟會如此焦急?
······
上山覺得,自己真是倒了血霉,為了避免直接面對歐陽主事,從而擺脫銀棺這個麻煩,他是特意差人上山通知的。
哪知道,等來的消息是,原地看守,等上天!
聽到這消息的瞬間,他就有一種千萬只羊駝從他心中踩過的感覺,真是,好吧,真的是——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早知道這樣,他就應(yīng)該讓所有人都把信號彈給送上天去。
但最最讓他不爽的是:憑什么我們六個人一起去找的,最后口令下來只讓他一個人看在這?
這不公平!
正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當(dāng)時你是怎么往上報告的?”
“我說,‘主事,上山師兄回來了,他說東西已經(jīng)找到······’”
槽!
原來是你這坑貨!
“你就不會說,是我們六個找回來的么?你應(yīng)該看到啊,是上月師妹扛回來的,為什么偏偏只說我?”
通訊的弟子低著頭,這一作態(tài)讓上山氣都不好撒出來。
“是,是上星師兄說,讓我這么報告,把功勞都讓給師兄你······”通訊弟子真的很委屈,本來以為能換得師兄賞識,私下里多照顧照顧的。
歐陽上山:我去你麻辣噶比,上星你個小人!
······
對外,出入歐陽道場只有一條路,但誰都知道肯定有路從山上去山下。
時間已近半夜,守在山腳密室的上山早已睡蟲上腦,畢竟幾天未曾好好休息,一旦安定下來,難免睡意上涌。
此刻他就靠在銀棺上睡著,誰要是動了它,他馬上就能醒來。更何況,密室是鎖著的,方位還隱蔽,誰能偷走?
歐陽輕云一路疾行,來到山下后,轉(zhuǎn)而輕聲細(xì)腳,漫步之中,眼耳并用,待確定毫無發(fā)現(xiàn)后,幾個轉(zhuǎn)身沒入一堆石頭中,不見蹤影。
幾番折轉(zhuǎn),歐陽輕云來到藤蔓遮掩下的石門前。
特制的石門,開起的聲音十分輕微,只開啟一個身位的縫隙,歐陽輕云進(jìn)入密室,再幾番折轉(zhuǎn)后,來到歐陽上山所在的房間。
銀棺還在!
沒有驚動上山,歐陽輕云踏步無聲,來到銀棺前。
銀棺表面的破損痕跡讓他微微皺眉,轉(zhuǎn)而微微笑起,那伙賊人居然傻得將鎖給撬壞,如此說來,她還在里面無疑!
對于銀棺的牢固程度,歐陽輕云是最清楚的,若非有開起手法,他們拿它也毫無辦法,鎖被撬壞,會讓他苦惱么?
當(dāng)然不會,不如說這樣就更放心了,當(dāng)今之世,大概只有上天一人能開,哈哈!
不再遲疑,歐陽輕云轉(zhuǎn)身離開。
歐陽太行,他始終還放在心上,回去山上,擋住可能會來的太行,就是他要做的。
······
待白袍輕云離開后許久,密室某一處房間頂上,陰影處,一團(tuán)黑影伸展開來,漸漸化作人形。
嘿嘿,歐陽老鬼,你這功夫,怕是不行咯!
站起身體的,赫然是黑袍裹身,只露著兩只小眼的神霄。此刻他已悄然來到上山所在的房間,同樣落地?zé)o聲。
就是這東西么?
赤霄來回摸索幾圈,不得要領(lǐng),回憶許久,也是毫無所得。
嘿嘿,歐陽老鬼如此緊張的事物,來頭能小到哪去?
十六年前,讓歐陽老鬼一眾人物匆匆折回的,莫不就是這件事物?
哼,不管是與不是,老頭此番就借來一用!
赤霄將手摸向上山頭頂,也不見動作,就見上山如同棉花一樣軟了下來!呼吸平穩(wěn),卻毫無所覺。
赤霄背起銀棺,嘿嘿一笑,踏步滑行。
銀棺在身,卻似毫無妨礙。
此番作為,還怕你歐陽兄不賞臉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