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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監(jiān)國

第二十七章 比劍場中第二關(guān)

布衣監(jiān)國 王蜀黍 3053 2016-08-27 21:05:16

  一下子就夸了這么大的海口,也太輕率了吧?

  白墨想起了那扇屏風。

  這國雅派中,果然有些玄機呀。

  “怎么,白小友嫌三個不夠?還是說覺得呂某人能力不行,完不成白小友的條件?”

  “非也,白某并非認為三個不夠,反而覺得有些太多了?!?p>  白墨轉(zhuǎn)回身子,直視著呂歸塵的眼睛。

  俄頃,才淡淡道:“好,那某家便去會會呂前輩這位朋友?!?p>  劍宗彈劍堂西,有一處演武場,名曰“比劍場”,比劍場中有一嶙峋巨石,名曰“試劍石”,試劍石高達七丈有余,造型詭異,夜里看去極似一持劍起舞的怒目金剛,試劍石上又有無數(shù)深淺不一的裂口,皆為劍傷,傳聞李逸仙草創(chuàng)“詩劍”法門之時,便是在此處嘗試劍招,直至創(chuàng)口達到他的要求,才會將招式列入詩劍之中。

  彈劍堂乃是劍宗會客之地,比劍場就設(shè)在彈劍堂西側(cè),其中用意,無非是讓彈劍堂的客人能更直觀的看到劍宗弟子演練的場景,以達到一定程度上的威懾目的。

  眾人行至比劍場時,正有十數(shù)個劍宗的劍士在其中試煉,白墨從里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容,便是那俊逸飄然,頗有李逸仙之遺風的徐漸徐公子。

  徐漸身為煉器閣閣主,在一眾弟子中地位極高,此時他正在對試劍石練招,手中長劍寒光凜然,每每劈至試劍石上,都會擦出一陣火星,讓周遭觀看的弟子們嘖嘖稱奇。

  徐漸身邊,站著一個被發(fā)左衽的胡人和一個胡人小女娃,這位胡人腰懸彎刀,深眉廣目,鬢發(fā)皆褐,徐漸每斬一劍,他便出口評論一番,似乎在指點徐漸的招式,而那小女娃則一直在旁邊靜靜看著,瞧著徐漸的招式,時而皺眉時而微笑,一幅小大人模樣。

  “白小友,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呂歸塵指著徐漸身邊的胡人,“這位便是我方才跟你說的朋友,乃是波斯第一勇士,曾多次來我中原討教武學,因性情相投,被呂某引為摯友。”

  那胡人以及周圍的劍宗弟子也注意到了宗主駕臨,弟子們立即躬身拱手,異口同聲道:“弟子參見宗主。”

  那胡人瞧見呂歸塵,卻直接走過來,大大咧咧的給了呂歸塵一個熊抱,口中中氣十足的說著還算標準的漢話:“呂兄弟,你可終于來了?!?p>  呂歸塵拍了拍那胡人的后背,同樣中氣十足道:“大爐兄,別來無恙?”

  “甚好甚好,大酒管飽,大肉管夠,俺在波斯那邊都沒這待遇,怎么能不好呢?誒,呂兄弟,你身邊這幾位,是你新收的弟子嗎?瞧著一個個都柔柔弱弱的,還有個女人,感覺無甚前途啊?!?p>  白墨聽了這胡人的話,內(nèi)心毫無波動,冷玉煙也是一樣,只是魏擊畢竟已經(jīng)立志學武,聽了被呂歸塵引為摯友的胡人如此說,還是感覺備受打擊,心說以后要多多鍛煉體魄才是,莫要叫胡人給看扁了。

  倒是胡人身邊的小女娃很會說話,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瞪了冷玉煙半天,脫口便道:“這位大姐姐真漂亮,羨慕死了。啥時候俺也能長得這么美哦……”

  冷玉煙面頰微紅,其他人則都莞爾一笑。

  呂歸塵道:“我中原習武之人與波斯不同,大爐兄切記人不可貌相啊?!?p>  “這倒是真的,你那徒弟瞧著也瘦弱的很,臉盤子俊得像個娘們,可那一身武功卻強的出奇,比我年輕時強太多了?!边@胡人說著,用右手扶住左肩,對白墨等人彎下了腰,似乎是一種禮節(jié):“呂兄弟的徒弟們,你們好,在下達里烏斯,俺知道這名字對你們來說很拗口,中原的朋友們都喊俺大爐子。”

  那小女娃也學著大爐子的樣子,對白墨等人行禮道:“俺叫怡兒,是大爐子的好朋友。”

  白墨與魏擊也抱了抱拳,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之后白墨開門見山:“白某聽說大爐子前輩現(xiàn)在正處于瓶頸之中,所以應(yīng)呂前輩之邀,特來幫前輩化解?!?p>  “哦?”

  大爐子皺了皺眉:“俺大爐子不是吹噓,憑俺這武功,在中原也沒幾個人能打過我,你這小娃娃好大口氣,幫俺突破瓶頸?你師父也沒把握,更別說你了。”

  白墨也挑起了眉峰,無論十二風流品還是十二殺伐品,凡裴行儉可以收集到信息的人物,無論胡漢,都是可以入榜的,白墨對殺伐品關(guān)注不多,可仍是清楚記得至少殺伐品前三品中沒有這號人物。

  “首先,白某對呂前輩雖然尊敬得很,可呂前輩并不是白某人的師父,其次,大爐子前輩可否聽聞‘十二殺伐品’?不知大爐子前輩如今如了第幾品了呢?”

  大爐子拍了拍胸脯,洋洋得意道:“俺已入了第四品啦!怎么樣,怕了吧?”

  那名叫怡兒的小女娃也在一旁幫腔:“就是就是,我家大爐子可是很厲害的!”

  白墨搖了搖頭,第四品的實力,在天下其他地方或許已經(jīng)是一方豪杰,可是在風流人物云集的鳳京城中,四品實力,真的不算什么。

  呂歸塵也有些尷尬,只好對大爐子明言:“大爐兄,你眼前這位并非呂某的徒弟,相反,可能是個能讓呂某突破瓶頸的高人呢,呂某不忍自己獨自享用,這才將他請來,讓大爐兄先來得益,呂某隨后也是要聽聽他的指點的。”

  大爐子撫摸了一下他那厚重的胡須:“原來是這樣,看來的確是俺太過魯莽了,那你說說,俺怎樣才能突破瓶頸啊?”

  白墨道:“請先生拔刀?!?p>  大爐子十分隨意的拔出了腰間佩刀,青紫色的緞紋在太陽底下光芒閃爍,照得白墨等人眼睛微微瞇起,刀身則顏色略暗,其上有許多復雜瑰麗的花紋。

  大馬士革刀。

  胡人商旅常帶此種兵器,一般刀身極短,應(yīng)是作匕首用的,大爐子手中這柄大馬士革刀則要長許多,可仍是比這年頭常見的八面漢劍短了一大截,適合短兵相接,用此刀者,招式也必定是走險、狠的套路。

  “請先生對我身邊這位——”白墨指了指身邊的魏擊,繼續(xù)道:“砍上一刀?!?p>  魏擊瞳孔微微縮起,右手按住刀柄,眼神中閃過一抹狠厲。

  莫非白兄要害我?

  白墨面容帶笑,目光深邃,

  魏擊長舒了一口氣,出生在鐘鳴鼎食的將相之家的他,可以單純,可以正直,卻不能對危及生命的事情放松警惕,但看到白墨的笑容,他還是選擇相信白墨。

  或許這只是一次考驗。

  魏擊不再去看白墨,轉(zhuǎn)而緊緊盯著大爐子,大爐子爽朗的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后,倏然閃身至魏擊側(cè)面,身軀低伏,猛然斬出一刀,魏擊連忙抽刀,可是這個時候根本來不及了。

  那柄大馬士革刀的刀鋒距離魏擊的身軀已不足半寸。

  倏然止住。

  咣啷一聲,大馬士革刀落在地上,刀身搖晃。

  不知什么時候,一柄折扇支住了大爐子的手肘,大爐子只覺整條胳膊都酸麻無比,根本抓不住刀身了。

  “略慢,而且沒有刀意?!?p>  大爐子啞然。

  隨后問道:“刀的意志?”

  “錯。”

  白墨展開折扇,只見扇面寫“招式不出我眼”,扇背書“武學皆在我心”,扇骨刻“屠龍祖師”。

  白墨幽幽道:“是刀的意境。”

  “你若將速度的瓶頸克服,或許可以進入第三品,可若不知意境,永遠登不上大雅之堂?!?p>  “何謂意境?”

  “涓涓流水,巍巍山巒,頭頂之云,天下之人,皆有意境?!?p>  大爐子撇了撇嘴:“你們中原人就愛說這一套玄乎的東西,有這時間,俺寧可耍耍千斤石鎖,也能強健體魄。”

  白墨搖頭道:“中原有龍氣,所以知道天人感應(yīng),西方諸胡以心為天之奴仆,中原人則以心合于天道,這就是不同。”

  呂歸塵聽白墨此語,微微動容。

  這便是李逸仙創(chuàng)“詩劍”、“詞刀”二宗武學之用意啊。

  “天心豈是凡人所能……”大爐子說到這里,忽然瞥了一眼遠遠觀戰(zhàn)的怡兒。

  還有在一眾弟子之中,一言不發(fā)的徐漸。

  “俺明白為什么中原的一切都讓俺感到奇怪了,你們的人,你們的劍,都讓俺有一種奇怪不可言說的感覺?!?p>  白墨笑道:“看來大爐子前輩的悟性還可以。”

  “如何得到,你說的,意境?”

  白墨避而不答,卻對呂歸塵道:“呂前輩,將大爐子前輩交給白墨操練幾天,不算失了待客之道吧?”

  呂歸塵點頭:“只要他愿意就行。”

  白墨瞧著大爐子的眼睛。

  “我可以用幾天時間來讓你明白明白什么叫意境,你愿意嗎?”

  “自然愿意?!贝鬆t子說罷,直接給了白墨一個熊抱:“還請白兄弟好好指教一番呀!”

  這胡人是不是管誰都叫兄弟?

  二人年紀,少說也差著兩輪呢。

  不過想到那名叫怡兒的小姑娘說自己是大爐子的“好朋友”,也就釋然。這天下奇人異事,可不止白墨一人。

  “那好,呂前輩,白墨需要用一用這比劍場,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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