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童一宗的話,我先是一愣,隨后感覺氣氛有些尷尬,我輕咳一聲,看向他。
“過去的事,何必再糾結?!?p> “我知道,以前我就知道,你對我沒有感覺。但是連做朋友都不行?這么多年我只想明白一件事,為什么你把我推給任芙以后你就消失了?”
童一宗表情嚴肅的向我問道。
“她不讓我跟你聯(lián)系。當時她把我介紹到一家跨國公司里,把我調(diào)到米國兩年。在你們結婚以后我才回來。任芙還好嗎?”
我自己問出的這句話,我心里咯噔一下,猛的睜大眼睛。
是啊,童一宗就是總統(tǒng),那么任芙就是夫人?而北郊那里的諾大一片區(qū)域,當年都是任芙父親名下的產(chǎn)業(yè)。也就是說,任芙已經(jīng)背叛了童一宗,甚至被那個小白臉王爺控制著生死不明?
我的天,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就像天空被一團迷霧籠罩,看不到高懸的明月。此刻卻像是有一只大手開玩笑似的,一巴掌拍走了所有的謎團,露出真容。
我呼吸急促,屁股已經(jīng)無法安穩(wěn)的坐在椅子上,騰的蹦了起來,皺著眉頭看著童一宗。
“你不是剛知道我是誰吧?我以為你早就想到了,才會放皮中南回來告訴我任芙那里出問題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根本不會出來。但是我沒想到的是。。。樓下那個姑娘是你的替身吧?你才是傳說中的那個不知男女,不知長相,神秘的可汗?!?p> “想到,想不到,有什么區(qū)別嗎?如果你派來的那些人有一個得手了,你就永遠都不知道了。”
我苦笑一聲,又坐回到椅子上。
“對不起,如果我早知道是你,別說派人去殺你,我寧愿冒著生命危險,親自上門找你?!?p> “那你現(xiàn)在為什么猜測我就是被你暗殺無數(shù)次那個可汗呢?”
“皮中南跟我描述過可汗的樣貌,雖然你找的替身跟你相似,似乎也與他描述中的差不多。但給人的感覺和她的眼神告訴我,她絕對不可能是一個部落的首領。而且在這種談判的關鍵時刻,一個手下,是不可能因為遇到熟人就敢和首領去說,更別提會同意出來單聊?!?p> 童一宗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似乎他已經(jīng)看穿了一切的得意模樣。
“呵呵,看來是我演技不好?!?p> “站在你旁邊那位帥哥演技也夠爛的。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我已經(jīng)被他射穿無數(shù)次了。他跟你關系不一般吧?”
“看來這一次的安排,是我輸了唄?全被你揭穿了?!?p> “你原來的計劃難道是讓我們北郊去搶回日出城,然后你漁翁得利?”
童一宗沒有接我的話茬兒,一臉戲謔的看著我,挑了挑眉毛反問道。
“如果我早能想到夫人原來就是任芙,我就自己動手了。不管你跟她怎么樣,她還是我的朋友。也幫過我不少?!?p> “哼,幫你找到好工作,還是幫你甩了我?你知不知道她說了很多你的壞話?”
童一宗冷笑一聲,撇著嘴搖了搖頭。
“如果你要舊事重提,那今天到這里來沒有任何意義,散了吧。”
我嘆了口氣,起身要走,不料童一宗一把拉住我的手,把我按回到椅子上。
“關于你為什么失聯(lián),我早就猜到了,今天就是想確認一下。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得到答案,不算白來。她怎么樣跟我沒關系。以前所有的決定都是經(jīng)過我深思熟慮的,跟你也沒有任何關系。我不后悔。這是我需要跟你表明的態(tài)度。你希望我怎么做?或者,你需要我怎么配合你的計劃。你盡管說,只要我能做得到,我義不容辭。這也是我的態(tài)度?!?p> 童一宗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堅定的開口。
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誰能讓我信任,除了身邊幾個生死與共的戰(zhàn)友之外,只有童一宗這個人了。但作為一個部落的首領,我的言行,我的態(tài)度,我的決定,甚至我的生死都關乎著部落的存亡。我卻無法把自己的好惡凌駕于部落之上。
“這個城市同時存在四個部落,有點多余。”
猶豫片刻之后,我平靜的說道。
“嗯。”童一宗露出微笑點了點頭,“我也這么覺得。那個女人那里我答應過她不去搶,西山那里我一直無法插人進去,派去的人全部有去無回,我根本無從下手。所以之前我就把注意打到了你那里。這確實是我的失誤。說說你的想法吧?!?p> “想必你已經(jīng)知道日出城什么情況了。任芙不知生死,掌權的那個人我也不知是誰,這城市還是太小,說不定與我之前有過仇怨。我不方便露面?!?p> “所以呢?你還是想讓我去攻城?”
我擺了擺手,“聽我說完。想必皮卡跟你說過我的過去,我曾經(jīng)在西山那里是其中一個族群的首領,在我撤出之后,那里還有我的人在。據(jù)可靠消息,后天早上九點,西山會出動幾乎一多半的實力去打日出城。我會暗中出手解決關鍵人物。等他們打的差不多了,需要你來漁翁得利?!?p> 童一宗聽著我的話,瞇起眼睛,面色不斷變化。似乎在思考我所說的真?zhèn)?,以及這里有什么對他不利之處。
“滅了西山一半的實力,這個我做得到。據(jù)現(xiàn)在日出城的現(xiàn)狀,我把它們收回也是輕而易舉。哦。。。呵呵呵,我明白了。四個部落,變兩個。你是想達到這個效果吧?”
童一宗喃喃低語,突然似恍然大悟的笑了起來。
“嗯?!?p> 我點了點頭。
“那么西山老窩里呢?聽說那里易守難攻。如果不能連根拔起,后患無窮啊?!?p> “這個不需要你操心了。我和佛祖有些仇怨,而且那里我熟的很,我會自己去解決。”
我看著童一宗,沒有任何商量語氣的繼續(xù)說道。
“事成之后,我需要日出城一半的物資。至于剩余沒有戰(zhàn)死的人,順者生,逆者亡。是跟你還是跟我,讓他們自己選擇?!?p> “我答應你?!?p> 童一宗沒有猶豫的點了點頭。
“你的部落應該很慶幸首領是你,但凡換一個人,我一個字都不會信?!?p> “我也很慶幸總統(tǒng)就是你,但凡換一個人,我根本不會說這么多?!?p> 我與童一宗相視一笑,卻已心照不宣的明白了對方的真意。
我們又聊了聊過去的往事,還有對未來的設想之后,一起走下樓去。
此時樓下兩方的六個人相視沉默,屋內(nèi)落針可聞,空氣似乎都有些凝結。見我和童一宗下來,六人的目光紛紛投向我們,卻又不好開口。
“可汗,此地不宜久留,如果談完了,我們是不是可以撤了?”
我掃了眾人一眼后,向蕭彤說道。
我不知道蕭彤與她對面坐著的“總統(tǒng)”具體怎么談的,似乎兩個人面色都不是太好。此時“總統(tǒng)”看向童一宗,見他微微頷首后,滿臉堆笑的向蕭彤伸出手。
“那今天就先這么著,希望以后還有機會見面?!?p> “嗯,后會有期。”
蕭彤也難得的擠出笑容,與“總統(tǒng)”的手輕輕一握。
八人一前一后同時走出咖啡館,各自上車離去。
“蕭彤,你沒事吧?”
回去的車上,我與蕭彤坐在后排的座位。見蕭彤沉默不語,臉上陰霾密布,有些疑惑的問道。
“您把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我。我覺得我好像搞砸了。那個總統(tǒng)老奸巨猾,嘴皮子功夫了得。幾句話我就被他繞蒙了。為了不露破綻,說完您交代的話以后,我就沒再開口。唉。。。怎么辦,都怪我?!?p> 蕭彤撅著嘴,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一副后悔不迭的模樣。
“沒事。不跟那種老油條的套路走,保持沉默也是一種對策。你還年輕,這次就當做是你漲經(jīng)驗了。以后再遇到同類的談判,你就知道該如何面對了?!?p> 我面帶微笑的拍了拍蕭彤緊緊握著的雙手。
“總統(tǒng)說他要回去考慮一下。按您說的,后天就要行動,我們是不是來不及了?”
蕭彤似乎整個人都不好了,對自己表現(xiàn)的悔恨之意越發(fā)強烈。
“我都說了沒事。別讓我再說一遍,我不喜歡說重復的話?!蔽铱戳艘谎凼捦皠e讓你心里的恐懼把你的眼睛遮住。記著,人是互相懼怕的。在你沉默的時候,對方的心里更加難受。這一點你做的很好。從今天開始你跟在明星身邊,雖然她年齡比你小,但對人,尤其對男人心理的把握,比你老道。”
蕭彤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可汗,其實我覺得蕭彤表現(xiàn)已經(jīng)很好了。雖然感覺上氣質跟您差了一些,但他們也不知道我們首領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對吧?呵呵呵?!?p> 柴俊彥憨笑著撓了撓頭。
“哦?那你覺得我是什么樣的人呢?”
我面色古怪的問向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柴俊彥。
“呃。。。咳咳?!?p> 柴俊彥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沒有說出來,我苦笑著擺擺手。
“算了,別費勁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話。今天開始你跟著火影身邊鍛煉一下吧。”
我又對開著車偷笑著的冷焰說道。
“冷焰,把歐米伽隊的人拆開,分散到你的隊里,還有阿爾法和貝塔里。給你們一天的時間磨合。明天晚上召集人手,分配任務?!?p>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為何皮卡會對總統(tǒng)死心塌地,忠心不二??偨y(tǒng)就是童一宗,如今看來一切都不需要解釋。在我看來童一宗與我是同一種人,對朋友和家人視如自己的命,對敵人兇殘很辣似豺狼虎豹。十幾年前我之所以跟他在一起,并不是因為外貌,而是他那顆心,對待人的真心,照顧人的細心。與他相處,會讓人覺得從內(nèi)到外的舒服。這一點,我都自愧不如。
所以,這最后一個變數(shù),只因為童一宗的出現(xiàn)而開辟了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