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前天在河灘發(fā)現(xiàn)二花子被殺害,趙不凡一天比一天小心,尤其是在打聽到二花子是近期遷來的流民之后,他越發(fā)覺得洛口鎮(zhèn)透著濃濃詭異,然而,離奇的事才剛剛開始。
二花子死亡的第四天,東門客棧的店家及其妻兒突然失蹤,便彷如憑空消失一般,而此后僅僅不到兩天,從縣里趕來查探的捕頭和捕快又在一天之內(nèi)先后橫死街角。
洛河鎮(zhèn)的氣氛自此變得越發(fā)緊張,不斷有江湖人被發(fā)現(xiàn)死在房間或小鎮(zhèn)附近,各方人馬開始氣勢洶洶地調(diào)查兇手,你懷疑我,我懷疑你,不時就有爭斗發(fā)生,嚇得本地百姓天天縮在家里不敢出門。
二花子死后的第八天傍晚,趙不凡帶著武松和楊志去找本地人買了些吃的,然后就返回東門客棧的客房,但趙不凡剛打開房門踏進昏暗的屋子,稍慢一步的武松便怒聲暴喝。
“小心!”
武松一把抓住趙不凡的衣服狠狠往后拉,同時挺身上前,右拳帶著猛烈的勁風打向前方。
“嘭!”
一道黑影與武松對了一掌,也幸得武松反應夠快,不然這一掌恐怕正好打到趙不凡的胸口。
武松的內(nèi)力極為雄渾,拳頭如有千斤之力,黑衣人明顯不是他的對手,瞬間就飛出去砸到床沿,但武松也不由自主地連連倒退,直到楊志抵住他后背才穩(wěn)住身形。
狹窄的房門令武松和楊志受到阻擋,屋里的黑衣人趁此時機縱身躍起,毫不猶豫就撞破窗戶逃離。
“追!”
趙不凡提氣縱躍,緊跟著從窗戶跳出,而楊志和武松也趕緊跟在其后,由于天色已黑,再加鎮(zhèn)里的百姓都不敢出門,這番追逐倒是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東門客棧距離河岸很近,黑影跑到河灘之后,利用崎嶇地形和夜色掩護,沒多久便消失在一處大拐角,當趙不凡追過拐角的時候,已經(jīng)看不到他的身影,而且連痕跡都找不到。
“狗賊真是滑溜得緊,這樣也能給他跑了。”
楊志氣悶地收起碎巖刀,而旁邊的武松也緩緩把青龍和白虎雙刀掛到了后背。
“莊主,這人的武功很高,而且他用的是少林的大力金剛掌,已經(jīng)練到大成境界。”
“你確定是大力金剛掌?”
“確定!天下認不出這套掌法的武人真不多!”武松的語氣非??隙?。
趙不凡心里瞬間閃過朱伯材的名字。
武松緊跟著接道:“這人的出手武力在六品或七品,我跟他只對了一掌,不太好確定,但大致是在這個范圍?!?p> 趙不凡仍舊沒有回話,只是在心里思量:若出手武力只有六品或七品,便肯定不是朱伯材,朱伯材的出手武力至少在五品以上……這人是誰?為什么要殺我?
冥思苦想的她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嗯?這不是二花子死的地方么?”楊志的聲音突然響起。
武松略為打量四周,同樣目露驚訝:“你別說,還真是?!?p> 楊志皺眉思量許久,突地又搖頭道:“不!不是!這里只是與那個地方很像!”
“為什么這么確定?”趙不凡問。
楊志抬手指向河岸:“發(fā)現(xiàn)二花子的時候,我曾看到河岸邊有一排巨石,而這里沒有?!?p> “但我覺得這里就是?!蔽渌梢贿吔釉?,一邊在四周查看,不多時便從地上抓起一塊泥土?!斑@里的泥土混雜著干涸的血跡,短短幾天,尚且沒有完全隱沒,還有,這塊碎布的位置跟那天一樣,周邊的環(huán)境也同樣沒什么差異?!?p> “河岸的大石頭在哪里?”楊志追問。
“這……”
兩人商討的時候,趙不凡已經(jīng)走到河邊蹲下查看,但這里經(jīng)過河水沖刷,已然看不出曾有大石頭的痕跡,他略有些煩躁,起身的時候鬼使神差地抓起一枚鵝暖石扔到了水里。
“啪!”
鵝暖石傳來撞擊聲響,完全與尋常的“噗通”入水截然不同。
“嗯?”
趙不凡疑惑地涉水前行,很快便借著月光看到河里有東西。
“石頭?”
他試探著緩緩走向深水,直到河水已經(jīng)漫過大腿,他終于看清河里的東西,正是十幾塊巨石。
“楊志!早前你看到的大石頭是不是這些?”
楊志迅速趕到近前,待隱約看清河里的東西,立時點頭道:“應該是……可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當時這些巨石明明就在河邊,只有小半截埋在水里,如今又不是漲水時節(jié),不可能是河水漲上來,誰會閑得沒事去搬這么多巨石,它們可不是一般的重?!?p> 原本站在岸邊的武松好奇地踩著水過來,但沒走幾步就突地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水里。
“什么東西?”
他伸手到水里摸索,沒多久就抓起一根粗大的繩子。
“怎么有跟這么粗的繩子在泥沙里?”
武松一邊說一邊拉扯繩子,誰曾想繩子很長,不僅拉得吃力,而且久久都拉不完。
趙不凡打算去幫忙,但剛剛邁步,右腳便踢到什么東西,差點直接撲倒在水里,他順手摸索,很快就又抓起一根繩子,而且粗細跟武松手里的那根繩子相同。
“這么粗長的繩子為什么會埋在泥沙里,而且不只一根?”
趙不凡好似在詢問,又好似在自言自語。
楊志和武松互望一眼,突然就加快了拉繩子的速度。
許久。
花費大力氣的三人總算把藏在泥沙里的繩子全部抽了起來。
看著擺在身前沙灘上的十二根粗繩,武松的眉頭越皺越緊。
“這些繩子都不是老繩,全是新做的,也不知用來做什么……這里距離小鎮(zhèn)已經(jīng)有些距離,附近又沒人居住,為什么要把這么多粗長的繩子埋在泥沙里?”
趙不凡沒有急著回話,只是默默思量,但楊志似乎想到什么,突地又走向深水俯身查看,而且繞來繞去地轉(zhuǎn)了好幾圈。
“莊主!這里的巨石正好有十二塊,完全印證我的猜測!”
“猜測?什么猜測?”武松疑惑地問。
“武松兄弟,繩子是埋在泥沙里,總計十二根,岸邊則有十二顆隨意擺放的巨石,嗯……這些大石頭在二花子死的那天晚上就是在岸邊,也就是說石頭很可能是用來栓繩子,而繩子的一頭既然要拴在石頭上,另一頭就必然會綁東西?!?p> 楊志越說越興奮。
“如今這些繩子既沒有拴在石頭上,也沒有綁東西,只是埋在泥沙里,甚至連石頭都已經(jīng)從岸邊推到水深的地方,便說明有人來動過它們……本地人應該不會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那些巨石都不輕,想推進河里很難,而且做出如此粗長的繩子很耗費功夫,若是他們用得著,為何不收起來留著今后用?”
“你是懷疑……這些繩子和巨石是用來藏東西,而結(jié)合我們知道的消息,十有八九便是隱藏生辰綱的財寶箱?!壁w不凡笑說。
“對!這些繩子很新,還沒有長青苔,說明是近些天的事……可惜發(fā)現(xiàn)得太晚,如今石頭都被推到深水,明顯是把財寶轉(zhuǎn)移了!”楊志道。
趙不凡思量著接口:“假設你的推斷是真的,二花子死在這里就有可能是他發(fā)現(xiàn)了秘密,但被對方發(fā)現(xiàn),因而喪命?!?p> “也有可能他們本就是一伙兒的,二花子只是被滅口。”武松低沉道。
“啪!啪!啪!”
緩慢而有節(jié)奏的掌聲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一個陌生的嗓音。
“精彩!很精彩!看來你們還真不是尋常之輩……說得不錯,二花子知道的太多,而他又已經(jīng)沒有價值,所以要死,可你們知道得太晚了些,何況你們今晚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