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然而太陽還是很毒,尤其是在山上空曠的地方。
年江擦了擦汗,他已經(jīng)在這個地方站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了。
這個岔路口的位置非常惡心,正好距離驛站有點遠,年江完全不想再走回去。他瞅了瞅岔路,選擇困難讓他心底滋生著一股煩躁。
掏掏包裹,腰包,年江只掏出一把碎銀子。“有了,”他把銀子放回去,蹲下來撈了一把石頭,“等下看看落在哪邊的數(shù)量多就往哪邊走?!?p> 然后他站起來背對著岔路口用力抬手把石子扔了出去。
“三二一!”猛地轉過身,年江數(shù)了數(shù)碎石子在地上砸出的小土坑,決定走左邊。
他走過去伸腳在地上蹭蹭,小土坑很容易的被土蓋掉了。拍拍褲子,年江擦擦汗就往左邊去了。
聽說在江湖的世界里土匪山賊可是很多的,幾乎每個主角出來逛都會遇著,然后教育山賊做人,為民除害。要是遇著了,我就和他周旋幾番,我就不信憑我的嘴不能干點什么,然后我們打起來……
年江依舊在愉快的開著腦洞。
然而當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的時候,年江把腦子榨干了也想不出什么的時候,他還是沒有遇到山賊
“……”瞅了瞅天色,再看看旁邊密密麻麻已經(jīng)暗下去的林子,年江猶豫了一會兒,“聽店家說距離下個鎮(zhèn)子比較遠,我這是繼續(xù)在野外躺一個晚上還是繼續(xù)走呢?”
走出這么一截,這傳說中的官道變得寬敞很多,旁邊的是樹影不像之前看著嚇人。
年江想了想,決定還是繼續(xù)走。
雖說官道比較安全,但是他總覺得有什么會發(fā)生。無論是不是錯覺或者心理因素的作用,年江已經(jīng)不想去想了,他小作休息后繼續(xù)開始趕路。
因為練了武功和已經(jīng)成半毒人的緣故年江并不覺得腿酸,但要是尋常人接連不斷走了一個下午早就趴下了。
怪不得說古代人去趕個考都要提前一年半載的出門,照這樣趕路不知道對不對得起十余年苦讀,等等,那些年老的考生怎么辦……年江看著天邊漸漸變得暗下去,苦中作樂的想道。
“篤……篤……篤、篤”年江側頭,他聽到遠處傳來響聲。
細細辨認,應該是什么踏在地上移動的聲音。
馬!年江眼前一亮。
等等,這個時間會從那邊過來的不就是……乾盟!
年江想到這里的時候,感覺像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一樣難受。
天,我這幾天一點都不想看見正道!年江扶額。
他捶捶腰,也沒打算躲到哪里。他這種武功都能聽到遠處的聲響更別說別人了,躲躲沒準就被認為是心虛的表現(xiàn)。
聲音近了,年江震了一下,他緩緩回頭——
一行人舉著火把騎著馬正向這邊趕來,天色太暗還看不清穿著的顏色。
隨著馬蹄聲變大這行人離年江也近了,年江在看清他們衣著的時候愣了一下。
如果不是他色盲的話,那是……黑色?
年江像跟木頭一樣插在路邊,從他身邊騎著馬經(jīng)過的黑衣人鳥都不鳥他一下赫然伴隨著灰塵泥土遠去。
年江被馬匹跑在路上的塵土沙子撲了一臉正一臉痛苦的彎腰捂臉咳嗽。
等咳夠了再向前看只看得到前面霧蒙蒙的依稀透出火光的顏色。
這些人給人一股……冷寂的感覺,全程沒有一個人出聲連坐姿也標準的很。年江擦著臉想到。多的他就沒注意到了。
不過這樣的氣場和裝扮應該不會是在那個無名小鎮(zhèn)上見到的正道人士,年江見他們活力得很。想到那些正道人士,年江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在密室里躺尸的毒醫(yī)。
好歹師徒一場,年江在心里為毒醫(yī)點了根蠟。他見到毒醫(yī)的時候那間密室里到處都是血,再加上后來他又關上門,就算毒醫(yī)沒死在重傷的情況下也不可能把門推開,再加上他傍晚到鎮(zhèn)上的時候正道還沒出發(fā),毒醫(yī)生還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腦子里突然閃過岔道口的景象,年江心道這群人應該是從岔道口而來。
年江等了一會兒,繼續(xù)向前走。
等到月色中天,年江才依稀看見前面不遠處有建筑的影子。
“到了!”年江大喜。
夜色已深,鎮(zhèn)子里連亮著燈的人家都沒有。年江一臉郁悶的走在蕭瑟的街道上。這個鎮(zhèn)子的確是比之前的大了不少,而且建筑更加精良,一看就是比較有錢的樣子。
“一更天咯!”“咣!咣!”不遠處傳來了更夫的聲音。
年江站定不動,他有一種預感,等下更夫到了這個路口說不定會看見他,沒準還能解決住宿的問題。
果然,打更聲再一次響起時已經(jīng)在年江前面的路口那里了,年江心心念念的更夫終于轉了個彎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你是誰?”更夫拿著棒槌,走過來一臉戒備的看著年江。
“呃,我是一個游醫(yī),正路過此地……”年江面上一副為難的樣子,沖著更夫一派純良的樣子。
“這樣啊……”更夫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后朝他來的路口說,“這個時間點只有那邊陸老九的鋪子還開著了,你快去吧?!?p> “多謝多謝?!蹦杲劳曛x,就朝更夫所指的方向奔去。
轉過彎,果然看見一道門里發(fā)出燭火的亮光。
年江大喜,加快速度跑去。怎料,一進去年江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群穿著黑衣服的人,承包了整間客棧,四個人一桌大堂里座無虛席。他們坐姿標準,挺直背脊雙手放在兩側凳子上,桌子只擺著幾個空碗,他們的動作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股死寂的氣息在這間小客棧里彌漫開來。
聽見年江的腳步聲,所有人整齊劃一的轉過頭看著他。
年江一只腳已經(jīng)踏了進來,他這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咚!”突然背后被什么磕了一下,年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向前踉蹌了幾步。
“我說,小兄弟要進就進嘛,擋著路做什么?!蹦杲仡^,一個抱著酒壇的男人正笑著看著他。
客棧兩道門只打開一扇,年江站在那里不動自然是堵了他的路。他擠過年江走了進來,沖那群黑衣人道:“兄弟們喝酒了!”
聞言,坐在靠門桌子上的人中有一個站了起來,走過來接過男人手里的酒。
男人手里空了,側身一讓,后面跟著的兩個抱著幾罐酒的黑衣人走了進來。那桌人全起來借過酒開始一桌一桌的倒。
一群人挺尸一樣的坐在這里面,每個人臉上都掛著你欠我錢的表情,好吧,其實是面無表情。幾個黑衣人順著倒酒,“唰”的酒聲在這死寂的大堂里詭異無比。
年江整個人僵住。他看向柜臺那邊也沒看見其他人的影子。
“嘛,我這些兄弟最喜歡喝酒了,小兄弟莫要見怪哈?!蹦腥嗣有Φ?,然后指了指柜臺旁邊的門簾,“掌柜的應該在里面,你要住店的話去那里找吧?!?p> “謝謝兄臺?!蹦杲⌒牡?,然后下意識地吸了口氣繞過幾張桌子走了過去。
還沒等他走過去,聽見聲兒的掌柜就挑開簾子走了出來,他努力擺出微笑的表情迎上年江,一邊走一邊道:“客官請跟我來?!?p> 走上樓梯,等轉過拐角看不見樓下這群人的影子了,掌柜的一臉微笑才破了功。
“客官,就是這間,您還需要什么吩咐?”掌柜的推開一間客房門,問道。
“……燒點洗澡水吧?!蹦杲肓讼?,還是道。
“好的,馬上就來。”掌柜的皺著臉說。
年江見狀,問道:“掌柜的可知道下面……都是什么人,那氣氛怪可怕的。”
“可不是,”掌柜的一臉愁,“剛剛小老兒本想瞌睡一會兒,沒想到那幾位爺就進來了,坐下也沒什么吩咐的就坐在那里,可嚇死小老兒了。”
然后掌柜的和年江又吹了幾句從另一邊的樓梯下去,掌柜和年江解釋那條樓梯是通往后院的,年江有什么需要可以下來找他。
年江拿了幾顆碎銀子塞給他,他那張皺的起了褶子的老臉才舒張不少。
年江在房間里等了片刻,房門便被敲響了。
深受楚郢影響,年江這回問了句是誰得到店小二的回答才打開門。
店小二是一個年輕力壯的漢子,他抬著兩桶水進來,把水倒進浴桶里才要出去。
年江攔住他,塞了幾文錢給他后笑著問了問:“小哥這里可是北口鎮(zhèn)?”
“是啊客官,您需要辦點什么事就吩咐?!毙「鐦纷套痰陌雁~錢塞進腰包里,剛剛睡著被打擾的氣全消了。
“這里可有藥鋪或是雜貨鋪之類?”年江問。
“唉,客官您放心好了,我們這鎮(zhèn)子雖小但它五臟俱全?。】凸倌笔裁淳驼f,小的明早起來可以去幫您買?!钡晷《呐男馗?,說道。
“唔,那好,”年江摸出一塊碎銀子給他,“我需要一個大一點的藥箱和兩套衣物,你再幫我買點干糧好了。多謝?!?p> “不謝不謝?!钡晷《嗔说嚆y子,笑瞇瞇的應下了。
第二天一早,年江醒后不久店小二就來敲門,而后就給年江遞上他要的東西。
年江接過東西,爽快道:“剩下的銀子不用給了,你留著吧?!?p> “喲,多謝客官!”店小二眉開眼笑的走了。
抱著東西走到床前,年江撈起包裹,拍拍藥箱道:“苦了你了,哈哈,終于有藥箱了,這下我就像個大夫了吧?!?p> 他坐下來把箱子翻過來覆過去看了個遍。
箱子長約一尺寬約四寸,箱子周身還刻著點花紋,不過刻法粗糙,遠處看著倒還可以。箱子兩端有布條固定著,年江拎起來看了看覺得能背上。
年江估了估,那布把藥箱擦干凈后笑著把包裹解開將里面所有東西分類整整齊齊的放在藥箱里。
等收拾好了,年江再看那塊裝東西的布怎么看怎么不如箱子順眼。先前抱著趕路,那塊布又臟有有幾處被蹭破,年江把布拿起來卷吧卷吧就扔在了地上。
楚棄
這章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