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陸家之外,若說夷北之地還有一個常宇奈何不得的人,那也只剩下那位無論官職還是地位,都與他不相上下的連浩然,連提督了。兩位提督之間,關系平平,談不上親熱,也未曾交惡,劃分了陸家軍政大權,各自守著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互相極少來往,也沒有這個必要。
兩者不在一個體系,沒有太多利益瓜葛,常宇根本懶得搭理連戰(zhàn)這夯貨,他從懷中取出報紙,往陸遜身前的木桌上一丟,面色鐵青地說道:“大都督請過目,今日務必要給下官一個交代!”
常宇這會直接以官位相稱,顯然已把整個事件提升到了公事之上,嚴重程度毋庸置疑。
陸遜翻開報紙后隨意掃了一眼,眸中閃過一絲訝色,隨即微微搖頭:“胡鬧!不過此時與我陸家何干?不知常大人要何種交代?”
“老夫已調查清楚,出此謠言之人,乃是陸府一個下人。此事對老夫之名譽損害極大,老夫不愿牽扯陸府,故而希望大小姐將此人交與老夫處置?!背S钜慌衫硭斎恢?,在他看來,這已是自己極大的讓步了。
哪知陸遜聞言,竟想也不想地冷聲回絕了?!安煌祝巳思仁歉兄?,那陸府已然牽扯在內,事關重大,不可等閑視之,還是調查清楚為好。若真有其事,我自然不會徇私,可若是子虛烏有,我陸府之人,也不是誰都可以冤枉的!”
“大小姐說的不錯,你說造謠之人是陸府下人,我說還是你常府下人呢!”女神都發(fā)話了,連戰(zhàn)自然逮個機會就表現(xiàn),連忙開口幫腔。
這是什么混賬話?難道還是老夫拿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有這個道理嗎?常宇聞言,氣得怒發(fā)沖冠,森然道:“此人名叫姜云,昨日方賣身進入陸府,大小姐可別告訴老夫,府中并無此人!”
姜云?哪個?陸遜當真沒有什么印象,可要說昨日才賣身進入陸府的,她腦海中隱約想起一張模糊的臉面,莫非真是他干的?陸遜一時也有些拿捏不準。想了想,說道:“來人,叫姜云來這見我?!?p> “慢著!”常宇突然出聲阻止道:“此事發(fā)生不足三個時辰,想來他斷然料不到老夫會調查的如此迅速,必無準備。若是有人通風報信,打草驚蛇,未免不妥!老夫認為,此人既是陸家下人,陸家便該避嫌,大小姐只要告訴我此人身在何處,老夫屬下自然會去提人?!?p> “常大人,你莫非欺我年幼不成?”陸遜淡淡說道:“今日是你帶人上門尋事,說要討個公道,你是苦主,豈有將案件交給苦主處置的道理?”
常宇一愣,頓時讓她給氣笑了?!袄戏蚝蔚壬矸?,莫非還會肆意誣陷一個下人不成?”
陸遜瞅了他一眼,道:“常大人是否敢以祖宗之名起誓,從未冤枉過一個下人?”
“你!”常宇氣極,卻又沒法反駁,趙俊人就在大牢里關著呢,這還駁個什么勁。做賊畢竟心虛,常宇一時也有些頭疼?!澳愕娜巳ノ也环判?,我的人去你又不放心,這事總該有人出面,你說如何是好?”
“依我看?!边B戰(zhàn)看了看陸遜的面色,小心翼翼地提議道:“大家別嫌累,干脆一起跑一趟吧,反正那人就在陸府之中,我等純當飯后散步了?!?p> “行。”
“成!”
意見統(tǒng)一之后,常宇一把撈起桌上的報紙,跟著陸遜走了出去。證據(jù),可千萬不能忘了!
不多時,一行人便已來到了姜云小屋之前。尚未及開口叫人,屋內便傳出了陣陣鬼哭狼嚎之聲。
“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嗷嗷嗷~,帶上浴帽唱唱跳跳,嗷嗷嗷~”
眾人:“。。?!?p> “上沖沖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有空再來握握手?!?p> 眾人:“。。?!?p> “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咧。。?!?p> 最折磨人的事,不是一個人唱歌很難聽,而是這個人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唱的有多難聽!陸遜那好看的眉尖微微一跳,忍無可忍之下,雷厲風行地大步邁了上去,“砰砰砰”一串急切地敲門聲響起。
“哪位?我正在洗澡,恕不見客,請回吧!”歌聲停了,轉而傳出了一個慵懶的聲音。
恕不見客?你特么以為自己是誰啊?一個下人,誰給你這么拽的勇氣?眼見陸遜吃了個“閉門羹”,連戰(zhàn)不由大怒,恨不得上去一腳踹開屋門,將屋內之人拖出來狠狠揍上一拳。但想到對方正在洗澡,一絲不掛地跑出來,他丟人連戰(zhàn)無所謂,可他無法忍受對方那見不得光的東西污了陸遜的眼睛,憋了半晌,最終還是悻悻地忍住了。
“是我。”陸遜冷冷地開口應道。
陸遜的聲音,辨識度實在太高了。話音剛落,屋內便陡然傳出一陣物品跌落的嘈雜聲?!鞍眩笮〗隳阍趺磥砹??稍等,我就來!”
眨眼的工夫,屋門打開,姜云穿著一條犢鼻褲,光著膀子赤著腳,堂而皇之地走出了小屋。“咦?怎么啦這是?怎這么多人吶?”
陸遜本就站在門前,姜云開門之后走出的步子又急,加之屋門前有一個頗為陡峭的階梯,站定之后眼瞅著陸遜的俏臉都快貼上姜云****的胸膛了,連戰(zhàn)心中酸氣沖天,不由大急,面色不善地叱喝道:“有點規(guī)矩沒有?不會穿戴整齊再出來么?”
這人有病吧!你特么在家打算洗澡睡覺了,還會穿戴整齊上床?跑來我家教訓我,什么玩意?姜云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后,不再搭理,地頭看向陸遜問道:“大小姐,出啥事了?”
陸遜也發(fā)覺了兩人之間距離似乎太近有些不妥,不經意地退了兩步,轉頭看了常宇一眼道:“常大人有事問你?!?p> 看著姜云一臉茫然,常宇冷冷一笑,再次從懷中取出那皺巴巴的報紙,向前一遞道:“自己看看,這是不是你弄出來的東西?!?p> 自己整出來的報紙,姜云哪有認不出的道理,不由恍然道:“哦,這個啊,不用看了,是我的?!?p> “你還有何話可說?”常宇立刻追問一句。
“話?”姜云依然茫然地搖了搖頭?!皼]什么想說的。”
“無話可說便好!”常宇冷笑道:“來人,給老夫將這無恥之徒拿下?!?p> 眼瞅著常宇身后冒出四個兇神惡煞的士卒,氣勢洶洶向自己撲來,姜云一聲驚呼,忙道:“哎喲,常大人你這是干嘛!這是陸府,你可千萬別亂來,大小姐,您說句話啊!”
“干了這種事,你自有取死之道,今日誰也救不了你!”不知不覺間,連戰(zhàn)的陣地悄然轉移了,他知道無論陸遜是否有徇私的意思,但此刻自己幫著常宇說話,必然會惹她不喜。但雄性動物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清秀少年,顯然不是什么好東西,留著遲早是個禍害。
“我干什么了我?平白無故抓人,你們還有沒有王法?”姜云才不管陸遜是怎么想的,事關小命,立馬沒臉沒皮地躲在陸遜身后,理直氣壯地問道。
“你制造謠言,毀老夫一世清譽,犯下萬死難恕之罪,死到臨頭,竟還敢無恥抵賴?”
“制造謠言?沒有啊!”
常宇搖了搖手中報紙,冷笑道:“還在抵賴?莫非你沒看清這紙上所寫之物?”
“是你沒看清吧!”
“你!”
“春宮圖,右下角一行小字,麻煩常大人你當眾讀來!”
小字?哪有什么小字?常宇打開報紙,取來火把,在姜云所指之處仔細地觀摩著,半晌之后,整個人懵了。在那不起眼的角落,赫然寫著十五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字體。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