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姝多長了一個心眼,便對著他見過一禮,走了進(jìn)去。
羅老頭看著她微笑,也便目送她進(jìn)去了。
卻說那杜姝進(jìn)了藏書閣,自然是直奔著醫(yī)術(shù)的一邊去的。
如同將軍府這般的地方,若是論起藏書閣最常用的書,多半便該是與軍事有關(guān),可這醫(yī)術(shù)擺滿了幾排書架,卻是貴族之間為了裝點(diǎn)門楣所收集的各種孤本,任意拿出來一本,都當(dāng)世稀有。
至于中國醫(yī)學(xué)上著名的大作,如本草綱目等,卻是少見了。
杜姝在醫(yī)術(shù)的架子旁邊轉(zhuǎn)了一圈,所見的書大多是她連名字也沒有聽說過的。
只是這些日子以來她多少也算是有所了解,知道這些典籍的珍貴之處,因此便更加的喜好這地方起來。
她在這藏書閣呆了整整一日才離去,便是連午膳和晚膳都是下人直接送到了藏書閣內(nèi)。
杜姝因擔(dān)心藏書被弄臟,倒是特意從里面出來,站在了藏書閣門口用膳。
那羅老頭對于她這舉動頗有些意外,連連稱道她乃是一位真正惜書的人。
杜姝只對他笑笑,便又轉(zhuǎn)頭回到藏書閣去啃書了。
羅老頭在門外站了半晌,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對著藏書閣中微微嘆了口氣。
……
眨眼就到了秋獵的日子,這天一大早杜姝便領(lǐng)了月云在城郊的獵場去。
老遠(yuǎn)便看見了司空慕寒騎著他的黑鋒在獵場中間,周圍烏泱泱圍著一圈人,在向他匯報著各處的情況。
杜姝想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將這事情完全扔給司空慕寒一個人去忙活,便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因此準(zhǔn)備上去去打招呼。
這一步還未踏出去,側(cè)面便閃出來一道影子,卻是那四皇子司空景天。
杜姝對于這個人的印象也不知該說是好是壞,早便聽說他的風(fēng)流成性,可偏生明明知道他的風(fēng)流,和人相處都不過是如此這般,可仍舊忍不住對他的體貼有些向往。
這樣的男子仿佛是一束罌粟花,即便知道他的危險,仍然難以拒絕。
“四皇子”,杜姝對著他行禮。今日是皇家秋獵,多少雙眼睛都在這獵場里,禮數(shù)半點(diǎn)不可有失。
“杜小姐”,司空景天的聲音溫和,“今日杜小姐看起來心情不錯?!?p> 杜姝知道他是在暗指自己那日被他瞧見的傷心模樣,因此便是淡然一笑,道,“今日秋高氣爽,又是皇家難得的秋獵之日,又怎會心情不好呢?”
司空景天細(xì)細(xì)地打量著她,一身鵝黃色的利落打扮,將那三千長發(fā)也挽起來作了云髻,從前只覺溫柔可愛又稚嫩的臉,終于在今日竟露出來幾分的英氣薄發(fā)。
他看得入神,倒是沒有注意到身后策馬而來的司空慕寒,笑吟吟地對著杜姝開口道,“我聽聞你前幾日因著這秋獵的事情在我三皇兄府上小住了幾日,他的別苑雖是好,只怕也不及我那固雪山莊來得別致呢。杜小姐若是有空,本王邀你去做客如何?”
杜姝糾結(jié)了,原本她的處境就很尷尬了,家里的情況是絕不容許她和某個皇子走得更近的。可是這司空景天怎么會有這么厚的臉皮,要知道隔墻有耳,他這話未免被旁人聽了去。
她尚未想好如何回應(yīng)這話,一時間有些無言。
卻聽見一人在司空景天背后說,“這姑娘若是到了你的府上,恐怕這清白的聲名便毀了?!?p> 這話竟然這般的不客氣?
杜姝抬頭看了一眼,正對上那半副修羅一般的面具,以及一側(cè)冷酷的俊美容顏。
司空景天聽了這話吃了一驚,但隨即便風(fēng)情萬種地笑了起來。
這世上若是有人能夠?qū)χ究漳胶@樣的眼神而笑得猶如春風(fēng)桃花一般地燦爛真誠,恐怕除了司空景天也就沒有人能做到了。
“三皇兄,我不過是與杜小姐開個玩笑”,他說著,溫和有禮,“這姑娘自己一個人住到別人家里去,確實(shí)有些不妥?!?p> 杜姝聽出來這笑面背后藏著的火藥味,這分明是司空景天在拿話擠兌司空慕寒。言下之意,只怕司空景天已經(jīng)知道了她前些日子住在司空慕寒府上的詳情。
她不免就有些擔(dān)憂。
只是抬頭看時,司空景天正轉(zhuǎn)過來對著她輕輕一笑,她那一顆懸著的心便終于落了回去。
好在他二人說得隱晦,也不至于被周圍的人聽了去。
司空慕寒淡淡地掃了司空景天一眼,“有些事情,輪不到你來管?!?p> 他乃是軍中的人,說起話來遠(yuǎn)沒有從小在京城長大的司空景天那般的語帶玄機(jī),只是夠直接。
杜姝本來終于放心了司空景天不會亂說話,聽了司空慕寒的話卻終于醒悟過來這尊大神的脾氣可是直來直去不拐彎的。
平時也就罷了,他自然知道輕重,可這時候要是跟司空景天杠上了,那可就真的難說了。
一時間愁腸百結(jié),連忙拉住了司空慕寒坐下的黑鋒,“哎你這馬真帥氣,今天秋獵定能拿個好彩頭。不如我們?nèi)タ纯磁荞R場那邊如何?”
司空慕寒瞥了一眼站在馬下的她,突兀想起來那晚她坐在馬上下不來的窘迫樣子,抿了抿唇。
杜姝趁著他還沒有說話,趕緊將馬扯著要走。
馬卻怎么也不肯走。
一旁的司空景天看得樂了,“這三皇兄的馬乃是極品的踏雪烏雎,最是聽話通靈氣的,哪里是你隨便便可牽走了的。”
杜姝眼見著一計不成,立刻又生一計,便向那司空景天問道,“何謂踏雪烏雎?”
既然調(diào)虎離山不可行,那么轉(zhuǎn)移話題也該是不錯的選擇吧?
司空景天微微一笑,便要解釋,馬上的司空慕寒卻是一把將杜姝拉上了馬,縱橫馳騁而去。
一旁的眾人大多看的目瞪口呆,何時能想到這三皇子竟會拉著一個女人上了他的戰(zhàn)馬。
要知道他對于戰(zhàn)場的事情向來是以軍紀(jì)為先,女子不近戰(zhàn)事,乃是他嚴(yán)格遵守著的處世原則。
杜姝卻不知道這么多的,只覺得被他大手一撈,便上了馬背,眼看著便到了跑馬場。
還真是雷厲風(fēng)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