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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烏云刀

第151章 演技

烈日烏云刀 龍動 2144 2016-09-03 07:50:00

  聽了中年人說的話,杜沉非就忍不住問中年人:“聽你的意思,好像是有人在后面追殺你們啊,是不是?”

  中年人吞下口里的食物,回答說:“是??!是??!小伙子,不瞞你說,我們父女二人,就是被一伙財大氣粗的刁徒追殺,才逃到這里的?!?p>  這個時候,這中年人看起來好像還挺餓,所以,他又跟倒混凝土似的往嘴巴里倒了一碗飯。

  看著食量這么大又毫不客氣的中年人,毛野生連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因為在食物總量不變的情況下,別人吃得越多,就意味著能分配給自己的越少。

  中年人看到了毛野生的這種眼神,于是他忽然笑了笑,說:“你們這兩位小伙子,長得這么堂堂正正一表人才,看著就很舒服,我至少有八年沒有見過像你們這么爽心悅目的人了。”

  他停了停,又說:“你們很有英雄氣概,而且心腸還這么好,請問兩位怎么稱呼?有沒有處對象?如果還沒有對象的話,我一定要給你們介紹一個?!?p>  杜沉非很喜歡別人這么稱贊自己,而且聽說還有對象介紹,于是,他就愉快地介紹了一下自己和毛野生,留了個聯(lián)系方式,然后還禮尚往來的向中年人問了同樣的問題。

  中年人正準(zhǔn)備回答,沒想到坐在他身邊的女孩卻突然說:“我叫譚意歌……”

  她剛說出這幾個字,中年人的臉立刻就拉了下來。

  他瞪著女孩,喝了一聲:“一個女孩子家,出門在外,不好好吃你的飯,多什么嘴?”

  訓(xùn)斥完女孩,他又轉(zhuǎn)過頭來,朝杜沉非歉意地一笑:“小杜,不好意思,老朽的賤名是譚義伯,這是我的女兒譚意歌?!?p>  聽到這樣的名字,毛野生忽然冷不丁地說:“你們父女的名字,怎么取的跟兩兄弟似的?”

  譚義伯尷尬地笑了笑。

  杜沉非又隨隨便便地問譚義伯:“老譚,那追殺你們的人是誰啊?這些人為什么要追殺你們?”

  聽到這個問題,譚義伯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一副悲憤的神情,他咬牙切齒地把自己的不幸遭遇述說了一番——

  原來,是有一個富二代,因為垂涎譚意歌的美貌,于是他就三番五次上門來找譚義伯老兩口,說想娶他女兒回去做小老婆。

  譚義伯老兩口當(dāng)然不肯把女兒給別人當(dāng)小老婆,即使是多金的富二代也不行。因為他們深知,能靠錢解決大多數(shù)問題的人,很少會跟你講感情。

  于是,老譚兩口子便一口拒絕了這個富二代。

  但令老譚兩口子沒想到的是,這富二代竟然是一個喪盡天良毫無人性的家伙,他帶著一伙人,在某一天的半夜三更,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老譚家,準(zhǔn)備一頓亂刀砍翻譚義伯老兩口,再強行搶走譚意歌。

  雖然老譚的老婆在這一天的晚上不幸遇害,但老譚最終還是力敵八人,帶著女兒殺開一條血路逃了出來,僥幸躲過了這一劫……

  當(dāng)老譚說到這里時,他已至少流了一百八十三毫升的眼淚和一百二十四毫升的鼻涕。

  杜沉非還是一個很年輕的小伙子,聽到這種以強凌弱的不平之事,他的臉上就忍不住露出了憤怒之色:“哇咔!這簡直是欺人太甚??!如果讓我碰到這家伙,我一定要把他打成翔?!?p>  譚義伯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眼淚鼻涕,然后他就忽然站起身,朝自己的女兒說:“意歌,我們還是趕快走吧!免得那刁徒帶著打手追到這里來,那樣反倒還會連累小杜和小毛。”

  譚意歌真的站了起來。

  杜沉非擺了擺手:“不要著急!即使他們追過來,也絕對不敢對你怎么樣的。所以你完全不必害怕!”

  譚義伯“啊”了一聲:“這是為什么啊?”

  杜沉非指了指自己,說:“因為有我們在這里?。∧汶y道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看出來,我其實就是那種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的江湖大俠?”

  譚義伯盯著杜沉非看了又看,才說:“原來你就是江湖大俠?。∥覄偛胚€真沒有看出來,實在不好意思??!對不起!對不起!”

  杜沉非說:“連這都看不出來,看來你的觀察能力不怎么樣!”

  譚義伯連忙說:“是?。∥业挠^察能力真的不怎么樣!簡直完全不行!所以才會這么被人欺負(fù)。”

  他停了停,又忽然問杜沉非:“難道你們二位,全都是有兩下子的高手?”

  杜沉非指了指毛野生:“你看我的這位朋友,難道不像是那種有兩下子的高手嗎?”

  譚義伯看了看毛野生,又看了看他倚靠在桌角的鐵錘,連連點頭:“像!像!小杜,這位黑小伙,一定是你請的保鏢吧?你看他這一身黑乎乎的腱子肉,跟條霸王犬似的,簡直帥爆了!”

  聽到這樣的形容詞,毛野生立刻就不樂意了,他瞪著譚義伯:“你這老鬼,說誰像霸王犬???你全家都是霸王拳!老子真想一拳擂死你?!?p>  譚義伯見毛野生這個態(tài)度,連忙陪笑說:“帥哥,不好意思??!這是我用詞不當(dāng)啊。我像霸王犬,你像霸王龍好不好?”

  毛野生“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今天就不擂你了?!?p>  這時,杜沉非笑呵呵地說:“老譚,有我們這樣的大俠和高手在這里保護(hù)你的人身安全,你們根本用不著害怕?!?p>  譚義伯終于又坐了下來,說:“好啊!那太好了!對付這種流氓地痞的話,保守估計,小毛都至少能打六個?!?p>  杜沉非說:“打八個也完全沒問題?!?p>  譚義伯的臉上露出感激之色:“小杜,小毛,老朽父女今天能在這里遇到你們二位大俠,真是三生有幸啊。感謝不盡!感謝不盡!”

  杜沉非還準(zhǔn)備再說兩句,讓自己的光輝形象在譚意歌這位美女的心里再高大幾分。

  但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又有一陣馬蹄聲傳了進(jìn)來。

  一聽到這樣的馬蹄聲,譚義伯的臉色立刻就變成了死灰色。

  因為他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三的把握,現(xiàn)在來的這些人就是來追趕自己的人。

  但譚義伯卻沒有一點把握,眼前這個自稱大俠的年輕人究竟是不是一個真正的高手,可當(dāng)他看了一眼手臂比自己大腿還粗的毛野生時,他一顆懸著的心立刻就放了下去。

  他認(rèn)為,不管怎么樣,對付那種只會一點三腳貓功夫的人,毛野生絕逼能干趴他八個。

  老譚很相信自己的判斷,因為他的社會經(jīng)驗已足夠豐富。

  馬蹄聲已經(jīng)在門外停止,然后,就有八個人走了進(jìn)來。

  這八個人的年紀(jì)都不太大,在他們的手中,都握著兵刃。

  這些兵刃,有刀,也有劍。

  他們走得很慢,也很輕松,輕松得就仿佛是三五成群地去釣魚。

  一走進(jìn)這個快餐店,他們的目光,就落在了譚義伯父女的身上。

  沒有人去看一眼柜臺后的老板娘。

  一看到這種架勢,這老板娘就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三的把握,這些人不是來吃飯的。

  領(lǐng)頭的一個年輕人長得雖然不是特別帥,但細(xì)皮嫩肉白里透紅的,一看就是一個小日子過的頗為滋潤的富二代。

  富二代的手中提著一柄劍。

  這是一把用綠松石裝飾得很華麗的劍,華麗得讓人一看就知道它的主人是一個暴發(fā)戶。

  富二代已一步步的走了過來,他一面走,還一面笑嘻嘻地說:“四哥,兔妹,你們好?。】勺屛艺业侥銈兞?。自從你們昨天晚上不辭而別,馬不停蹄地跑到現(xiàn)在,這么搞,一定累成狗了吧?”

  沒有人回應(yīng),因為他現(xiàn)在說的話,也完全就是一句廢話。

  富二代掃了一眼杜沉非和毛野生,然后又把目光落在了譚義伯的臉上,他說:“不錯嘛!你這老東西竟然還找來了兩個狗日的幫手?!?p>  很明顯,他壓根就沒有把杜沉非和毛野生放在眼里。

  沒有人把自己放在眼里,杜沉非也沒有生氣,他的臉上反倒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他知道,像富二代這么囂張的人,遲早會有人教他怎么做人。

  很快,這富二代已經(jīng)來到了譚義伯的身旁。

  他用腳尖勾過來一條板凳,然后一腳就踩在了這條板凳上。

  富二代看了看桌子上裝菜的兩個盤子。

  現(xiàn)在,這兩個菜基本已被吃得連一滴油水都不剩。

  富二代瞪著眼睛:“臥槽!四個人吃兩個菜,就這個生活水平?看來你們混得好像也不怎么樣??!”

  杜沉非和毛野生沒有反應(yīng)。

  譚義伯看了看穩(wěn)如老狗的杜沉非,也終于沒有說話。

  于是,這富二代又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既然你們混得不怎么樣,直到現(xiàn)在好像都還沒有脫貧,那么這一頓飯就算我的,我替你們買單。好不好?”

  譚義伯終于忍不住說:“凌晨,你想怎么樣?你有完沒完?”

  這位叫作凌晨的富二代笑了笑:“我也不想怎么樣,我只不過是想在弄死你們之前,表示一下我的心意,請你們吃一頓斷頭飯。我對你們還不錯吧?”

  說到這里,他忽然看著譚意歌,眼里露出一種奇特的笑容:“因為不管怎么樣,兔妹可是跟我在床上進(jìn)行過深層次交流探討的好朋友,是不是?”

  聽到這話,譚意歌的臉色忽然就變了,變得仿佛剛剛吞下了一只蛤蟆。

  但凌晨身后的幾個小弟卻嘻嘻哈哈地笑得非常開心。

  他們顯然很喜歡這樣的話題,也好像很喜歡欣賞別人的痛苦。

  這時的凌晨看起來是更加得意,他接著說:“這頓斷頭飯,雖然談不上豐盛,但像你們這種一輩子吃不上四個菜的人,能有這樣的待遇,已經(jīng)很不錯了啊?!?p>  他身后一個臉頰上長著八顆大麻子的小弟笑得就像是一只柴犬:“是啊!在這種窮鄉(xiāng)僻壤,這待遇真的可以!”

  說到這里,這大麻子就盯著譚義伯說:“所以啊,等你們死了以后,一定要記得凌老大對你們的好處哦!千萬不要忘記,知不知道?”

  譚義伯皺著眉頭,過了很久,他忽然從凳子上跳起來,顯得頗為氣憤地指著凌晨,放聲大罵起來:“凌晨,你這狗賊,光天化日里欺男霸女強搶民女,一定不得好死!一定會遭天打雷劈!從此以后,我和你這種無賴就是仇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豁出這條老命,也要跟你拼了?!?p>  凌晨突然縱聲大笑,他笑了很久,才忽然向自己身后的大麻子說:“哇嚓!麻八,這位四哥的演技好像不錯哦!你看他演得怎么樣?”

  麻八是一個很不錯的打工人,在自己的老板面前,他一向都能夠做到有問必答,于是,這時他就陪著笑說:“這老鬼顛倒黑白的本事的確不賴,演技發(fā)揮得也簡直是恰到好處。像這樣的演技,我可以保證,至少可以得九十三點八分?!?p>  凌晨滿意地拍了拍麻八的肩膀,又說:“哇嚓!你看!這老鬼不多不少正好兩只的三角眼里,很有看點哦?!?p>  麻八也在看著譚義伯的眼睛,但他還摸不準(zhǔn)自己的老板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他又疑惑地看了看凌晨。

  凌晨補充說:“你看??!他三角眼里流露出來的這種情緒,是不是看起來復(fù)雜又很到位?如果再配上這種義憤填膺的語氣,是不是很完美啊?現(xiàn)在,就連我都差點相信了他的鬼話?!?p>  麻八咽了咽口水,又盯著譚義伯說:“這家伙,不但那一對三角眼里的情緒發(fā)揮得很到位,就連他的掃帚眉跳動得好像也很合符節(jié)奏感,再加上他嘴角抽動的這種看起來沒有規(guī)律實則很有講究的頻率,可見這老家伙帶觀眾進(jìn)入角色的能力是很牛逼的?!?p>  凌晨大笑著說:“是??!的確很牛逼!這老東西既擅長用技巧表達(dá),也能夠投入自己的情感去加強感染力,完全具備一級演員的水準(zhǔn)?!?p>  凌晨話音剛落,麻八就忍不住打起了哈哈。

  過了很久,他才說:“老大牛逼??!點評得這么到位!”

  這時,凌晨的身后有一個年輕人忽然走了過來,說:“老大,跟他廢什么話?這老東西既然擅長表演,那咱們不如叫他現(xiàn)場表演一個節(jié)目!”

  凌晨看了看這個年輕人:“肖老九想叫他表演個什么節(jié)目?”

  肖老九說:“就讓他表演一個腦袋搬家吧!如果這個節(jié)目不行,表演人頭落地也可以?!?p>  凌晨眨了眨眼,開心地說:“這兩個節(jié)目可以??!一定會相當(dāng)精彩。只不過,表演這種節(jié)目的話,我懷疑他一個人壓根就沒法表演,一定要搞個助理?!?p>  肖老九說:“我現(xiàn)在就可以給他當(dāng)助理?!?p>  凌晨擺了擺手:“協(xié)助專家表演這么精彩的節(jié)目,還是讓我來吧!肖老九不要搶我的買賣???”

  肖老九立刻笑著說:“好啊!既然是你想當(dāng)助理,那么你現(xiàn)在就去吧!我在旁邊看節(jié)目過過干癮,也是一件很痛快的事!”

  肖老九果然退了下去。

  凌晨把自己的劍拔了出來。

  他隨隨便便地把劍鞘向身后一拋,立刻就有一個小弟伸手接住了這個劍鞘。

  凌晨輕撫著自己的劍面。

  他細(xì)長而白皙的手指滑過,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輕撫著自己秀發(fā)的女人。

  譚義伯楞楞地看著眼前的凌晨,仿佛根本就不知道凌晨手里的劍是用來殺他的。

  就在譚義伯發(fā)楞的一瞬間,凌晨的劍突然出手。

  一道劍光劃過,直削譚義伯的耳根。

  看來,他已完全做好了準(zhǔn)備,去協(xié)助譚義伯表演腦袋搬家這個節(jié)目。

  杜沉非既不喜歡凌晨這種人,也不喜歡有人在他的面前表演這種節(jié)目。

  于是,他握住了自己的刀柄。

  他認(rèn)為,像譚義伯這樣的糟老頭子,一定不會有太高的武功。

  因為有那么兩下子的人,身上必定會透露出一種奇特的傲氣。

  這種傲氣,是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傲氣。

  比如說,段寒炎和謝獨鷹這兩個人,舉手投足間,就都帶著這種傲氣。

  而譚義伯卻沒有這種傲氣,連一點都沒有。

  他懂得只有鑒貌辨色、風(fēng)吹兩邊倒這個專業(yè)的知識。

  但這種知識,往往都是弱者才會去研究的學(xué)科。

  這世上的弱者,為了在這個殘酷無情的世界里獲得自己的一席之地,所以就有了拍馬逢迎鑒貌辨色這樣的知識。

  杜沉非并不會鄙視拍馬逢迎的人,因為他覺得每個人想活下去都很不容易。他也明白,每個人想活下去,一定都有他自己的理由。

  有時候,好好活著也是一種責(zé)任。

  一個人能夠好好活著,至少也能讓在乎自己的親人也能夠好好的再活幾年。比如你的父母,他們能好好活著的理由,就是能看著你好好活著。

  而譚義伯想好好活著的理由,也許就是為了看著他的女兒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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