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沉非忽然問雷滾:“滾哥,昨天去蜈蚣坳伏擊梅山五子的那一伙人,是不是也有你一個?”
雷滾說:“是?。∥乙苍??!?p> 杜沉非說:“那什么楊虎群和西北長虹,是不是都很牛逼?”
雷滾點了點頭:“不錯!楊虎群是紅云堡大佬楊鳳卿的兒子,西北長虹則是白旗峰公司的現任老板,也是白旗峰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掌門人。這樣的兩個人,都稱得上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
杜沉非“哦”了一聲:“你們正在和梅山五子、熊貓雙俠交鋒的時候,這兩個人就出現了?”
雷滾回答說:“是?!?p> 杜沉非又問:“那你們?yōu)槭裁礇]有劫持牛犢先與楊雨燕、楊雨絲三人?”
雷滾看了看杜沉非:“我們根本就沒有看見他們?!?p> 杜沉非聽了這話,已徹底放心。
段寒炎聽了二人的對話,說:“在我們出發(fā)后,光照會難道又派了一撥人馬去蜈蚣坳,伏擊梅山五子?”
杜沉非說:“是啊!老古根本就沒有相信過我們?!?p> 段寒炎又說:“看來紅云堡和白旗峰公司,也有很多高手啊,希望他們不要與我們?yōu)閿??!?p> 杜沉非說:“與梅山五子及熊貓雙俠交上朋友的人,想必也不會和我們?yōu)閿??!?p> 現在,已到了黃昏。
天邊的日光斜橫,道旁有暗香浮動。
那急匆匆從東方升起的明月,就和那還沒有沉落的太陽一樣,都像魚哄仙身上的黃金一般,金燦燦的,令人愉悅。
杜沉非、段寒炎、魚哄仙此刻的心情,也和這黃昏中路邊盛開的的鮮花一樣美妙。
不遠處的村莊,有幾只盡職盡責看守家園的土狗,站在屋前,不時發(fā)出一陣陣的吠叫聲,呼喚著家中所有的成員歸來。
在那空田中玩耍取樂的七八個鴨子,也排著隊伍,搖搖擺擺,嘎嘎叫喊,似乎是在回應狗的呼喚,往家的方向而去。
稻田中幾個挽著褲管插秧的農夫也正在收拾農具,準備回家。
東方明月的皎潔,漸漸蓋過落日的光芒,攜帶著幾顆亮晶晶的星星,漸漸裝飾了夜空,也裝飾了大地。
田野、村莊、樹木,在這幽靜的夜色里,披著銀色的薄紗,安靜、朦朧而祥和。
杜沉非他們在一個小鎮(zhèn)的客棧里住了下來。
這個小鎮(zhèn),既不太大也不太小,它的大小,正好合符它本應該有的大小。
這個小鎮(zhèn),街道打掃得很干凈,令人感覺很舒服。
客店的房間也很干凈清爽,就和樓下的老板娘一樣,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此刻,杜沉非就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正解下胸前那一顆已戴了很久的滴翠珠,放在手中把玩。
他覺得這是一顆美麗而奇特的珠子。
無論如何,他也想不清,自己丟失在撈刀河中的珠子,又是如何奇跡般的來到了趙水苗的手中?
也許,這顆珠子,就像是月老手中的紅線,將自己與趙水苗連接起來。
一想到這里,他就忽然很想念趙水苗。
因為她實在是一個非常好看的女孩。
杜沉非覺得,她高低起伏的每一個地方,不管是海拔還是面積,都一定很合符自己的手感。
一想到這里,他忽然就有了一種獨特的反應。
他希望能夠早一點回潭州,去看一看自己的夢中情人。
正在他想得入神的時候,客房的門忽然“嘎吱”一聲被人推開,然后,段寒炎和魚哄仙就走了進來。
杜沉非抬頭看著他們:“你們還沒有休息?。俊?p> 魚哄仙把門關起來,賊兮兮地說:“老大,我們過來找你商量一件事。”
杜沉非疑惑地看著魚哄仙:“什么事?你們在搞什么飛機?”
魚哄仙說:“沒搞什么?。∥覀兇蛩憬裉焱砩暇透傻衾诐L,所以過來找你商量一下?!?p> 杜沉非吃驚地瞪圓雙眼:“什么?我沒聽錯吧?你們要干掉雷滾?”
魚哄仙點了點頭:“是?。∥覀円欢ㄒ傻衾诐L?”
杜沉非坐直了身子:“雷滾怎么了?你們?yōu)槭裁聪敫傻羲???p> 魚哄仙面露奇特之色:“老大,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裝糊涂?難道你真以為雷滾是來投奔我們的?”
杜沉非說:“我就是這么認為的。難道你覺得不是?”
魚哄仙搖了搖頭:“這怎么可能?”
這時,段寒炎解釋說:“老大,你看?。∠裎覀冞@樣,又不是什么大公司,雷滾不太可能真想加入我們。所以說,這一定是白西巖與古傳山的詭計,他們合伙演了這一出戲給咱們看,然后,就這樣以一種看起來相當合理的方式,把雷滾安插在我們身邊。他們這么搞,就可以趁我們不防備的時候,把我們全都干掉。”
魚哄仙接著說:“是??!所以,在他干掉我們之前,我們一定要先干掉他?!?p> 杜沉非雙眉緊蹙,說:“不能這么搞?。∫驗槲铱吹贸鰜恚褪钦嫘膶嵰鈦硗侗嘉覀兊??!?p> 魚哄仙拍了拍杜沉非的肩頭:“你真的太好騙了。雖然你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但我們在光照會跟他同事這么多天,他對我們都是不理不睬的,沒理由會跟著我們混。還有,他要辭職,早不辭晚不辭,直到我們辭職,他也跟著辭職,天下哪有這么巧的事?這擺明了就是老白派來的奸細。”
段寒炎顯然支持魚哄仙觀點,所以,這個時候,他說:“等殺了我們幾個,這位雷師傅就提著我們的腦袋,屁顛屁顛回光照會領獎金去了?!?p> 魚哄仙說:“是??!只要殺了我們幾個,他這一次至少可以拿兩千兩銀子的獎金。”
杜沉非想了想,說:“那你們準備怎么操作?是不是打算等他睡著了,我們三個人一起破門而入,用刀劍一頓亂砍?”
魚哄仙也在床上坐了下來,他說:“這么搞雖然也可以,但還是太過費勁。我們完全可以采用一種稍微輕松點的方式來弄死他?!?p> 杜沉非問魚哄仙:“你用什么輕松點的方式?”
魚哄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是這樣的,我以前托關系買了些三步倒,現在還有一點點存貨。我們只需要把這點三步倒混在水里面,叫酒店的服務員送進去給他喝了就行。當他喝得暈暈乎乎時,我們就可以輕輕松松地割下他的腦袋來。”
杜沉非看著魚哄仙:“我還是不贊成這么搞。一來是我相信雷滾,還有,我們不是正想招募人才發(fā)展壯大嗎?現在好不容易主動來了一個工作經驗豐富又頗具潛質的人,你卻疑神疑鬼地想弄死他?這樣怎么去招募人才?怎么發(fā)展壯大?”
魚哄仙顯得頗為郁悶地說:“老大,招募人才也要注重考察他的背景和來歷!像雷滾這種情況,風險性太大,咱們能不用就要堅決不用,因為一著不慎,就會導致滿盤皆輸。”
他說到這里,又抓了抓腦袋:“咱們現在如果不殺他,等他砍下我們的腦袋去交給白西巖時,想后悔都來不及啊?!?p> 段寒炎也附和說:“是啊!我贊成老魚的意思,咱們不如先下手為強,除掉他再說。畢竟,留一個這樣的人在身邊,就好像是脖子上掛著一把刀,讓人寢食難安啊?!?p> 杜沉非沉吟良久,才說:“你們說的,我覺得也很有道理。但我還是比較相信我的直覺。這樣吧!對于雷滾這個人,我們現在還不能殺他,但一定要多多提防,一旦發(fā)現有不對勁的地方,再除掉他不遲。”
魚哄仙嘆了一口氣:“這樣也行,只是隨時有把刀掛在頭上,我是連睡覺都不敢閉著眼睛啊,我打又打不過他。”
杜沉非笑了笑:“你不用擔心?。∫驗樗绻獨⑷?,第一個想殺的也一定是我?!?p> 他停頓片刻,又說:“老魚,你打不過他,小段一定打得過他。你如果不放心的話,就跟小段去睡吧?!?p> 段寒炎聽了,立刻跳開三尺:“這不太好吧!我跟你說,我從小到大都從來沒有和別人睡過覺?!?p> 魚哄仙也說:“兩個大老爺們擠在一起睡覺!我也不太習慣?。 ?p> 這時,魚哄仙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杜沉非手里的滴翠珠上。
一看到這么漂亮的珠子,魚哄仙就忍不住問杜沉非:“你手上拿的這玩意,是什么東西?”
杜沉非攤開手掌,說:“這是我項鏈上的一顆珠子啊?!?p> 魚哄仙拿過這顆珠子,他看了很久,才顯得很吃驚地說:“老大,你這顆珠子,究竟是從哪里搞來的?”
杜沉非說:“這是我的爸爸媽媽送給我的啊。怎么了?”
魚哄仙說:“這顆珠子,真的是一件好東西啊,價值至少十萬兩銀子,如果碰到個識貨的土豪,賣個百把萬兩也是有可能的。如果把它賣了,那你立刻就是一個暴發(fā)戶啊。”
杜沉非不敢置信地說:“能賣這么多錢?真的假的?”
魚哄仙說:“那當然是真的?。∥腋阏f,鑒定假幣、古董、珠寶類的東西,我可都是很專業(yè)的,完全稱得上是一個專家啊。你這顆珠子,瑩徹剔透的,底部還有這么一點凝翠。這可是名符其實的滴翠珠啊。”
他一面說,一面轉動著珠子:“這種珠子,奇特的地方就在于,不管你將這顆珠子怎么翻轉,這滴凝翠總是位于珠子的下方。佛書上就說,如果把滴翠珠扔在水里,無論水有多深都耀眼能見,就像天上的太陽一樣。”
對于魚哄仙說的這些話,杜沉非也相信。
因為他很清楚,想從事騙子這個工作,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敢于從事這個行業(yè)的人,論專業(yè)知識,有可能比某些專家還要專業(yè)三點四八倍。
此刻的杜沉非也很吃驚,因為他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己佩戴了這么多年的這顆珠子,竟然還能這么值錢。
過了很久,魚哄仙又感嘆說:“這珠子是真的好啊!如果年初的時候,我在鄔子口看見你身上還有一顆這樣的珠子,不管怎么樣,我都會想辦法把你的這顆珠子搞到手,然后把它賣了,遠走高飛當土豪去?!?p> 杜沉非大笑著說:“幸好沒被你看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