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環(huán)境黃昏夜
當我從夢中蘇醒過來的時候，又一個黃昏環(huán)繞在我面前，我竟然不知道該怎么辦？這真是有點太奇怪了，我想，我應(yīng)該要陷入沉思了。是不是那天的水灌得太多了，直接把水管進了大腦讓我腦子里稀里嘩啦全是水？那以后我用什么去沉思呢？用水么？如果我能用水去沉思，我是不是可以去拿一個科技新能源獎杯呢？我頭疼，痛得有點太透明，估計是痛出水來了。
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還得灌水我才能正常思維。這是不是說明我已經(jīng)不正常了？先不去管正常不正常灌杯水再說！體內(nèi)排泄揮發(fā)得沒有水了會渴會脫水，體內(nèi)所有排泄系統(tǒng)全都溢出水來就連毛發(fā)也都是水氣同樣會脫水！這樣就牽扯到一個命題：壓縮與釋壓。無限的空間被壓縮限定在頻幕的方寸之間，那滋味怪怪的；壓縮的空間被解壓釋放出來也會茫然無措，就像現(xiàn)在的我，不爽！空間存在的真實感覺還要有待勘正，而且很不好把握。時間存在的意識又要如何表達呢？
時間存在的運行軌跡在游戲里如何編程才能無限接近時間的真實呢？此一時與彼一時在時空里又彼此有什么不同呢？此一時彼一時它們真的存在么，表現(xiàn)在哈呼嚕之中我又該如何分辨呢？除此之外，是不是還有什么東西存在于時間與空間之外呢，比如哈呼嚕，又或者與時空同在？那豈不是又要多一個上帝？我實在是弄不明白。我還在恍恍忽忽，可我就是要離開。
我總是在恍恍忽忽離開的狀態(tài)中，經(jīng)歷很多地方很多事，比如經(jīng)過馬家園，比如經(jīng)過黃昏邊軸線，比如經(jīng)過回家的行進途中，總是在離開。是我在回避什么，怎么又回避到了黃昏之中？我只是要回家？對，我也是得回、回家。我要回家，可我為什么要回家呢，而且如此疲憊地回家？家又何曾與我有過半毛錢的關(guān)系？這么多問題，好似驅(qū)逐艦速射火炮又將我擊倒！
我是不是又得灌水，這次該換瓶裝點滴了吧？可我還是得回家，而且必須得是一定，一定得回家！我可能是是喝醉了，可我從來不喝酒！那就一定是喝水喝醉了，水也醉人啦！要不我就是生病了，我病在自己總讓自己的意識在黃昏里徘徊！要不然哪里會有那么多的黃昏呢？要不然我就是被人下了迷藥了，神志不清地讓下藥之人跑掉了。我真沒用，簡直該死。
真沒用！唉，我是如此地疲倦，疲倦得只想躺下?？晌也荒芴上?，我一躺下就有人乘我之危欺負我占我便宜。我現(xiàn)在真沒用，想不清楚任何問題看不明白任何東西，真沒用。只是我的感覺里好象還有那么一絲絲意念，有那么一個微弱的召喚，走著！黃昏就那么黃著也就這么昏著，誰拿黃昏都是沒有辦法的，我更是沒有辦法了，好的壞的蒸的煮的任何辦法都沒有！
我只好孱弱地走著。人們匆忙人們回家人們思索人們跌倒，我也匆忙我也回家我也思索我也跌倒。咦，有人撞了我一下，是哈呼嚕（此刻應(yīng)該是只蛋殼之類和長長劉海式酷斃者）還是愛神（可能是胡子拉碴者）？而我居然沒有跌倒可也沒有道歉！？既然沒有人給我道歉那我就得向別人道歉了，因為我被人撞了一下那是真實存在的，肯定是我撞了別人一下？那可實在是對不起了，對不起！可沒見有人理我呀？難道這也是不存在的？那我豈不是也不存在了？吖，我去，想什么呢！
哎，既然沒人理我，那我就只好自己給自己道歉了：對不起，直到現(xiàn)在也沒能讓你有家可回，真對不起！我爬上鐵小那個長長的陡坡時，我好像看見他了，胡子拉碴的那個他，那個到現(xiàn)在我也沒想起來在什地方聽過他聲音的他了！我定了定神，快步追了上去。他好像也是往東城巷方向去了，我已經(jīng)加快了腳步但還是沒能追上他，他憑空就消失了？
他走進了黑暗之中，而我卻只能滯留在黃昏里頭，一步之遙竟成了永遠！我真不甘心！難道他不是愛神而只是哈呼嚕而已，那我為何還要如此想他念他，而這和柳煙兒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如此我又有什么理由和借口說人家柳煙兒不思上進，整天就盼著哈呼嚕上身似的，又有什么理由懷疑人家被哈呼嚕上身變壞讓自己同學也跟著學壞呢？唉，我真的是沒辦法整明白！
真的是有什么樣的環(huán)境就存留什么樣的候鳥！平時，我總是喜歡將自己置放在黑暗之中，而現(xiàn)在，那黑暗也是不存在的？什么才會是真實的存在呢？我自己又該放置在什么地方呢？嗯，先不去想它了。我拐過屋角，便回到那個家中，我的意識好像清醒了很多。于是我在嘮叨聲中期待黑夜在嘮叨聲中肯吃黃昏在嘮叨聲中沖洗黑暗塵埃在嘮叨聲中撫慰夢魘----啊，他真的也只不過是一顆美好的流行嗎？我不相信！我分明擁有過他的聲音，我要發(fā)動我的小伙伴們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來！
我在搪瓷飯碗邊緣上噼哩扒拉溜上一圈就直接上了紅樓，也許就紅樓里還殘留一些我唯一的童年回憶。我也得去看看那些和我一起在這里，躲迷藏跳橡皮筋擊鼓傳花扔沙包踢毽子甚至打架斗毆上房揭瓦的小家伙們，都在干些什么現(xiàn)在的狀況又如何，我已經(jīng)一點情況都不掌握了，不知為什么我還有點怪想念他們的。也就五六十米的路程，竟然會有那么長的時間不在一起玩了，我就想看看他們。可奇怪的是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在家，好像跟商量好了似的，集體消失又在跟我做迷藏？
可他們不是什么有事出去了就是什么串門走親戚了，不是什么搬走了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害得我都無法確定他們到底是不是在跟我捉迷藏？咦吔，今天到底是個什么日子呀，再怎么躲貓貓也不可能一個個的都不在吧？往常只要在水井旁噘唇一個呼嘯，小家伙們就一個個地全聚集在路燈下。今天我是一個個地上門去請還一個個都不路面，搞得我不好把握今天這是怎么回事。我實在忍不住好奇起來，折回去問我弟弟，猜猜他怎么回答？也是三字：不知道！好你個鬼東西，我······
我還是老是在房子里呆著吧，老老實實在書桌旁倒騰倒騰書頁成了我唯一的出路，只是沒過多久這路也被我堵死了。最后我還是得出門去折騰，等我把整個東城巷全部走完之后，直接上了城南路到了火車站廣場上。廣場上跳舞的人們真是人山人海熱鬧極了，巨大的如來佛手掌撐著十盞聚光燈分離廣場的東西兩側(cè)，把廣場都亮成了白晝，我不太喜歡。
我模仿了一下如來佛撐起的手掌，就通過廣場直接溜進了武館，武館里也是沒有什么人。我胡亂忽悠了一下沙袋，又回到城南路上了東風大街那個商業(yè)中心廣場上。我站在立交橋上轉(zhuǎn)了一個360度，立體地瀏覽了一下五光十色的燈光車流，仿佛置身在一個奇怪變幻現(xiàn)代都市的童話世紀里。我呆呆地呆了好長的一會兒，河風總算把我的意識完全吹醒了過來。
變幻的燈柱照著我下了立交橋，讓我吹著和風走在流光浮現(xiàn)的沿河路上。我一邊望著河面上忽隱忽現(xiàn)的光影，一邊順著廣為市民詬病的鋼筋混泥土仿古街，一路向西走去。我一邊慢慢走著，一邊逐漸調(diào)整腦子里的意識光影，和著河面寧靜變幻的韻致想著優(yōu)美的心事。這現(xiàn)在都市里的生活一定也這般寧靜優(yōu)美而變幻祥和，要不魏矮子打死窮死也決不回老家生活呢？
他當年是不是和我們家一樣想來奔個前程，后來前程有了卻因為生死想要個男孩又把前程毀了。左跛右顛一陣之后似乎又有了一些起色，只是苦了他的兩個女兒。真希望他奔的前程就是我所說的都市生活，千萬別搞什么就是討飯也絕不回去的那一套，會害死很多人的。但我所說的都市生活又是什么呢？我在這城里生活了十幾年，我沒不明白都市生活到底是什么。
我想起了柳煙兒，也許她過的就應(yīng)該是都市生活了。時尚的衣服款式總是變換著，做做頭發(fā)化化妝去休閑中心打打保齡球，和人聊聊天健健美要個保養(yǎng)談筆生意等等，我想這就是都市生活了。我呢？我不知道，沒敢想。我現(xiàn)在擔心的是，假如我和柳煙兒換個位子，我去過她那種生活，我不知道我有沒有那種勇氣。她過不了我這種生活卻是肯定的，我卻不一定。
這就是魏矮子他們決不回頭的癥結(jié)所在，也是我的癥結(jié)所在。我一旦要回到田萊山遼鎮(zhèn)，那一定是一場噩夢不敢想，也許這就是都市生活的癥結(jié)所在。也許我們過的都不是理想的都市生活，卻又都是都市生活的一部分，而癥結(jié)卻是一樣的。我沒法真實體驗到都市生活的全部，但我向往更美好的夢幻，就像這變幻無常五光十色的光影既是真的又不是真的。
我不再去揣摩這又真不真的玩意兒，只是踏夢而前。只是我很想知道此刻他在干什么，也許他對都市生活理解得更透切，希望他能給我講一講，可他在哪里呢？這憋足的仿古街只建了一半，因為面積太小實用性太差停下來了，剩下的另半條街因為停建黑燈瞎火，我就不往前走了。我往南上堤穿過一小圍墻直接到了中山路，對面就是市委市鎮(zhèn)府大院了。
我在第一小學門口停留了一會兒，我得估摸一下時間還要不要繼續(xù)往西走下去。其實我很想去市委大院西面一千千米的工人文化宮去看看，那還是很小的時候搞武術(shù)表演時去過文化宮，以后就一直沒有時間去看看。那也是遠城區(qū)一個最大最重要的文化娛樂中心之一，我想乘此心緒煩亂之際重溫一下舊夢卻又怕時間太晚不安全，故此停留徘徊拿不定主意。
一會兒一輛載著時間的公共汽車開過來，才讓我決定繼續(xù)走過去。不一會兒我從花花綠綠的燈光中看到那個巨大搖籃式的建筑，卻仿佛一直在靜靜地繼續(xù)搖著我那沉睡久遠了的夢想?？諘绲脑鹤永餂]幾個人，大概是因為那巨大的電影海報安靜了周圍的一切吧。海報上男主人翁抱著女主人翁立在巨輪前展翅飛翔的樣子，把所有人都吸引到今天最后一場電影里去了。
于是我很自然地就想起了鐵牛那句不斷變化的歌詞，“哦----我們?nèi)タ创蠛？ 笨设F牛在哪呢？我望著空曠的院子以及一下就冷寂的街道，恍惚自己就已經(jīng)就在大海里漂泊了。既無奇遇亦無事端靜靜地藍著靜靜地冷寂著，天籟之音在天際藍藍地響起一波接著一波緩緩把我搖回家。我悄然進屋關(guān)門躺在床上，望著蚊帳頂上的天，天如井蓋，無趣，我只想哭。
他一定就在這里，我的夢中，一定的，他還在山谷里嚎叫，去看大海咯，去看大海！他是我戰(zhàn)勝一切艱難困苦的保護神？誰說的？因為他就是像一匹獨狼嚎叫著從山谷路走來，戰(zhàn)神一切艱險磨難沖向大海，帶著我，一定是帶著我，一起沖向大海！所以我感覺帶了大海的呼吸心跳，無邊無際的藍藍的心跳，無窮無盡的呼吸一搖一蕩地沖擊著我的感官。
我不知道他在那里，但我已經(jīng)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因為我聞到了他一絲絲神奇的氣息。一步之遙的事，也許很遙遠也許很近，可已經(jīng)不只是今天的事了。我把燈關(guān)上就可以和他見面，我把燈打開他就在燈光外面看著我。這樣子很美，這樣子不美。我再關(guān)上再拉開又再再關(guān)上再再拉開，這樣子還是很美，這樣子還是不美。我又關(guān)上又拉開，美與不美了半個晚上。
燈終于壞了，再也亮不起來了，我就只好擁著這一半的黑夜睡覺，死了。我一動不動，這樣是不是就一定很真實？我反枕著手想，結(jié)果是反枕著的手差一點就真實到壞死！我爬起身來舒展一下雙臂重新躺下來想：夜呀夜呀，你這恐怖的惡魔，你要往哪里去呀，這么搖著晃著一下子就晃過去了，那我就再也抓不住你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