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迎日又停了停,方道:“后來,后來,李耳怒道:‘誰做玉帝,豈是你一介小女子說了便成了的……’這時眾人皆知這一句實是當(dāng)真惹怒了李耳。你想這玉帝之位何等尊崇,縱是他李耳修養(yǎng)高深,平日里苦修道德經(jīng),也還擺脫不了這玉帝之位對他的吸引。眼看著這玉帝之位唾手可得,不想為鄔家六奇壞了大事,若不是鄔家六奇惹事,而今玉帝寶座之上已然坐穩(wěn)了他李耳。這倒好,鄔家六奇未除,這又來了一個小小弱女子,胎毛未退,竟然也要來奪帝位……眼看著李耳怒上心頭,一張臉兒漲得發(fā)紫,登時便要發(fā)作。這時突聽得一聲長笑,卻是張初九。恰此時氣氛一觸即發(fā)之際,突然有人如此一笑,立時把眾人目光吸引過去?!?p> “張初九笑道:‘侯雪凌,你這個玩笑開得也太大了,我?guī)熌水?dāng)今天庭之上德高望重的長者,普天之下又有哪個能及,想我張初九論德行不及我?guī)熑f分之一,論修為不及我?guī)熑f萬分之一,我?guī)熑糇坏锰焱ィ仗熘陆^不會有第二個坐得。前幾日我被你捉弄得還不夠么?萬里迢迢的,你又追到此地捉弄于我。我?guī)熀甑?,絕不會為難于你,侯雪凌,你快快走了吧,師父不會與你一般見識,還不走更待何時?快走快走。’張初九一面說著,一面暗暗向著侯雪凌遞眼色。想我曲迎日當(dāng)時一介童子之身,隨隨便便的站了,也無人注意,可恰就站在附近,這一些兒可看得清清楚楚……”
悟空笑道:“張初九這廝當(dāng)真奸猾,有趣,有趣,只怕這李耳有苦說不出,有怒也只有窩著,這個啞巴虧,我看如何吃得下。”
曲迎日道:“斗戰(zhàn)勝佛說的極是,張初九這話果然有些兒狡猾。當(dāng)初曲迎日尚在幼年,隱隱覺得這話有些兒問題,可是一時也說不清楚。后來細(xì)心琢磨方知其心果然叵測,語中頗見富有心計。”
悟空哦了一聲道:“日光佛,你且來說一說,如何富于心計了?”
曲迎日道:“你想,張初九于侯雪凌最初道出李耳要讓張初九坐上玉帝之時,一句話也不曾說,他顯然是要讓侯雪凌鬧上一鬧,他也知曉這玉帝位子不是誰都能坐的,可是好歹也讓李耳知道,也讓天下人知道李耳坐這個位子坐不得。時值天庭之上皆是道家人物,佛家人物已被淘盡,坐天庭者絕無他人,非道家莫屬。若是這李耳坐不成,可不是他張初九的么?更加上這么多年張初九于天庭之中費盡心機,一切要害人手全是他貼心人物,且他苦心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就憑著李耳是他師父便要來坐了玉帝,他心中實是不服?!?p> “不過,不服歸不服,若是論修為,他可絕比不得李耳。只是做玉帝的也未必便須得是修為上第一的人物,這一點張初九自是明白這個道理。故而在侯雪凌最初的話他一些兒也不加阻攔,可是一見李耳當(dāng)真動了怒,立時便要對侯雪凌痛下殺手,他便當(dāng)即出面。你聽他言語,一面對李耳大加贊美,給李耳戴上一頂大大的高帽,另一面叫那侯雪凌速速逃命。這一頂高帽兒讓他李耳于眾多高人面前如何又能把火發(fā)得出來?也只有窩在心里了?!?p> 悟空笑道:“呵呵,這師徒兩個果然有些意思,這徒弟可不傻,這個師父當(dāng)真不好當(dāng),誰若有這么個徒弟,只能說上自尋煩惱了?!?p> 曲迎日道:“斗戰(zhàn)勝佛,你可知這張初九話中還有一層意思,你可知曉?”
悟空想了想,把個頭擺的只像個撥浪鼓:“老孫一向于這斗心眼的話兒不會說,老孫一向有話直說,這等曲了拐彎的玩意兒不是老孫所長,日光佛,休要再賣關(guān)子,快快道來?!?p> 曲迎日笑道:“斗戰(zhàn)勝佛果然快人快語。只是這一層意思是曲迎日后來隨著事態(tài)變化,再加以時日方才悟出?!?p> 悟空眉頭一皺道:“有這等麻煩?”
曲迎日道:“你想啊,時值在場諸人都是些兒什么人物?阿彌陀佛、釋迦牟尼、南海公主以及我凈天師祖諸人哪一個不是當(dāng)時佛家之中頂尖的人物。張初九當(dāng)著這些人對著自己的師父李耳大加贊美,說什么普天之下哪個能及,他若坐不得天庭,天下絕無第二個云云,這些話兒若是換作是你便是那釋迦牟尼等人,你又有何感想?”
悟空聽到此處,瞪大了眼睛,轉(zhuǎn)了幾轉(zhuǎn),輪了幾輪,沉思良久方道:“妙,妙,妙。張初九這廝果是個高人。這些話兒明是個于佛家眾人面前于李耳些顏面,可實是個禍害的根苗,要挑一挑這些佛家高人的火兒也?!?p> 曲迎日喜道:“不錯,斗戰(zhàn)勝佛看的明白。且張初九說這話的時候也尋的好時機?!?p> 悟空道:“好在何處?”
曲迎日道:“你想啊,張初九說此話之時,恰值李耳怒火上揚之時,眾人皆知李耳動怒,心思都放在李耳與那侯雪凌身上,張初九隨隨便便的這么一句話,表面上誰也不會在意,可是無意之間,已然把這惹禍的根苗深插入他的心底了?!?p> 悟空道:“有這等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