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一過,天氣好像就越來越好了,人們也開始逐漸脫去棉袍換單衣了。星期天跟陶米去商場掃貨,好多衣服都看著好看,穿起來卻一點(diǎn)兒都不美,糖白白說怎么回事兒啊這是,明明看起來挺好看,怎么穿我身上就跟被搶劫了一樣,換七八糟的?
陶米說這還有什么想不通的。同樣都是一個相機(jī),有的照出來照片就好看,有的照出來就不好看。因為什么呀,底版不行啊。人長得就七拼八湊的,相機(jī)再好也沒什么用!就像我這種的,別說這些衣服了,就是弄一麻袋套我身上,也能穿出法國大牌的效果來。沒辦法天生麗質(zhì)!
糖白白撇里一眼陶米那欠揍的小樣子,冷哼了一聲,說是是是,你天生麗質(zhì),我天生勵志,行了吧!那既然衣服穿我身上都算糟蹋,我還在這兒耗著干嘛,我回家洗洗睡吧!
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被陶米一把拉住了,說呦我發(fā)現(xiàn)你就聽不進(jìn)真話去。老話說良藥苦口利于病,苦口婆心利于行啊!你拍拍胸脯想一想,這個世上有誰還肯對你說實話,都是虛頭巴腦玩心眼兒,只有我,肯給你真心的建議。你就知足吧,有的人一輩子都沒有一個肯跟他說實話的人。
糖白白聽完覺得不太對,老話好像不是這么說的吧,她記得好像是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吧。但是看陶米說得那么篤定,又覺得是自己記錯了,陶米說完那段話之后又去試別的衣服了,糖白白跟在后面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最后她冒著被陶米羞辱的危險斗膽一問,說陶米,我記得好像是忠言逆耳利于行吧?
陶米一邊照鏡子,一邊說是啊,怎么了?
那你剛才說苦口婆心利于行?
我是那樣說得嗎?哎呀不管了,反正意思對了就行了。再說了,因為忠言比較逆耳,所以必須苦口婆心才能讓對方聽進(jìn)去啊,沒什么不對???糖白白,別那么死板好嗎?
糖白白說了句死鴨子嘴硬之后便不再理她了。
兩個人逛完女裝之后上四樓又逛男裝,陶米說周希希沒有新襯衫了,得給買幾件,然后問糖白白說你要不要給陸天野買一件?
糖白白這才想起來好像自從陶米結(jié)婚之后兩人就再沒聯(lián)系,如果不是陶米提醒,她幾乎都忘了還有這么一人。
陶米看糖白白漫不經(jīng)心的一件一件翻著衣服,說到底買不買?
沒什么???
給陸天野買襯衫???你想什么呢?
我干嘛給他買,我又不是他媽!倒是我老爸好像也穿得沒襯衫了,給我爸買兩件吧!
陶米說我看出來了,你這輩子注定要一個人孤獨(dú)到老。到時候別來敲我們的門,拒不接待啊!
放心吧,敲什么門啊,我直接移民到你家里去。
死不要臉的東西!
陶米笑著罵了一聲
糖白白摟著她的胳膊說長那么全干嘛!只要心還能跳,臉不臉的無所謂!
陶米說你倒是挺豁得出去!對了,你那班兒怎么樣,那幫小年輕們還鬧嗎?
一說起班里的孩子,糖白白就覺得嗓子里立馬就涌起一股苦水來,等著她往出吐。她說能怎么樣啊,還不就那樣,大毛病沒有,小毛病一大堆。有一次因為廁所沒給人家掃干凈被年級主任狠狠的罵了一頓,說小孩子家家就知道敷衍了事,以后還怎么得了?
你們那主任也太小題大做了!
也不是,可能是被那看廁所的大姐找煩了吧!還有就是不知道是因為天氣熱了還是怎么著,那幫人每天都蔫了吧唧的,就跟被挑了筋一樣,軟成一團(tuán)兒。一下課,放眼望去,一馬平川,都跟那兒癱著呢。
陶米說到季節(jié)了嘛,春困秋乏夏打盹。我上班兒的時候也覺得老犯困,沒精神。何況還是小孩子,你別要求那么高好吧。你忘了你念書那會兒了,有一次數(shù)學(xué)課,當(dāng)時你坐在第二排中間的位置,我在你旁邊。上課沒到十分鐘,您老的身子就開始慢慢的成了弧形,五分鐘不到就睡得不醒人世了。老師講題講到一半,叫你起來回答問題,我跟另外一個同學(xué)又是打又是踹的都沒把你弄醒,最后數(shù)學(xué)老師沒辦法了,說了一句“睡得還頂香”就叫了其他同學(xué)。哎呦,那覺睡得口水都快把桌上的書沖跑了,要不是你那呼哧呼哧的喘氣聲,我們都擔(dān)心你一路直接睡轉(zhuǎn)世了呢!
糖白白說那能怪我嗎?那大爺?shù)恼n講得就跟搖籃曲似的,每次我一上他的課,就跟得了猝睡癥一樣,不知不覺就困了。大家都是這樣的反應(yīng),除非對數(shù)學(xué)這科無比熱愛,一到數(shù)學(xué)課就熱血沸騰,激動的澎湃的壓都壓不住,不然的話,都得在他的催眠下繳械投降。而且你發(fā)現(xiàn)沒有,就是他沒開始講之前,我多少有點(diǎn)明白,等他講完之后,我就完全糊涂了。
陶米笑著說我也覺得。不過那老師真的很辛苦,也很有耐心!你要是問一個題,不把你講得什么都不知道不罷休,完了還要問你一句:聽懂了嗎,還用再講一遍嗎!我有一次問了一道題,老師講了半天我都沒聽懂,后來又不厭其煩的講了一遍之后問我要不要再講一遍的時候,我心就一抖,趕緊說聽懂了,這才算完。你當(dāng)時是沒看見,數(shù)學(xué)老師真的就一點(diǎn)不耐煩的意思都沒有,依然特別認(rèn)真。搞得我自己特別慚愧,覺得我怎么這么笨啊,講了這么多遍都不懂。真的!我特自責(zé)。
糖白白說就是呢。那老師挺好的。挺負(fù)責(zé)。再說了,班里那么多數(shù)學(xué)好的,不都是人家教出來的嗎?所以,還是我們自己的問題,沒開那竅。我之前那同桌,就是齊劉海那個小男生。人家也一樣睡覺,你還能聽見他輕微的呼嚕聲,但是只要老師一提問,別人都不用叫醒,人自己就醒了,然后準(zhǔn)確的說出答案。坐下繼續(xù)睡。講到哪里啊,什么要點(diǎn)啊,人都知道。有一段時間,我看見他都覺得害怕,我老感覺這孩子挺仙的,要么就是絕頂聰明,要么就是被絕頂聰明的人附體。反正不是尋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