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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真?zhèn)€是皆大歡喜。恭親王算是放心了,明天召見,即使黃、周二人口頭沒有表示,有了這個奏折,仍舊可以在諭旨上大作文章。
既然大事已定,恭親王便不必留賈、周二老多談,悄悄地仍舊把他們送了回去。
但在他的鑒園之中,卻是重帷明燈,徹夜不息,文祥、寶鋆、曹毓瑛、朱學勤這四個人,圍繞著他,整整商量了一夜,把所有的步驟,都仔細安排好了。
三十日(11月2日),兩宮太后在宮中養(yǎng)心殿召見奕訢、文祥、桂良、賈楨、周祖培等人。慈禧面對眾人,還為開口,便先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斥罵肅順等八大臣大逆不道、飛揚跋扈、圖謀不軌的種種罪行,眾大臣憤慨無比。
周祖培怒斥說道:“何不重治其罪?”
西太后先是假裝一愣,看了一眼恭親王,順水推舟地說道:“他們都是先帝任命的顧命大臣,能治罪嗎?”
周祖培答道:“皇太后可降旨先令其解任,再予以拿問。”肅順的狂妄無禮,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尤以周祖培所身受的為最難堪。
大行皇帝避難熱河以前,他與肅順同為協(xié)辦大學士戶部尚書,有時司員抱牘上堂,周祖培已經(jīng)畫了行的稿,肅順裝作不知,問說是誰畫的行?
司員自然據(jù)實回答,他居然會把周祖培的簽押涂消,重新改定原稿。而且就當著本人的面。這樣不替人留余地,所以周祖培把他恨如刺骨,凡可以打擊肅順的任何措施,他都是無條件贊成的。
說到這里,慈禧確信留京大臣對誅殺肅順等人毫無異議之后,隨即拋出早在熱河期間就擬好的諭旨,交給恭親王奕訢,當眾宣示:
載垣,端華,肅順,朋比為奸,專權(quán)跋扈,種種情形,均經(jīng)明降諭旨,宣示中外。兩宮皇太后面諭之事,亦敢違阻不行。御史董元醇條奏皇太后垂簾事宜,載垣等非獨擅改諭旨;
并于召對時,有伊等系襄贊朕躬,不能聽命于皇太后,伊等請皇太后看折,亦屬多余之語。當面咆哮,目無君上,情形不一而足;且屢言親王等不可召見,意在離間。此載垣肅順端華之罪狀也。
肅順擅坐御位,子進內(nèi)廷當差時,出入自由,目無法紀,擅用行宮內(nèi)御用器物,于傳取應(yīng)用物件,抗違不遵旨。并自請分見兩宮皇太后,于召對對,辭氣之間,互相抑揚,意在構(gòu)釁。此又肅順之罪狀也。
一切罪狀,均經(jīng)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面諭,議政王軍機大臣逐條開列,傳知會議王大臣等知悉。
核心意思有兩點:一是要求王公大臣等妥議皇太后親理大政并另簡親王輔政;二是宣示八位贊襄政務(wù)大臣的種種罪行,諭令解除他們的一切職務(wù)。
剛宣讀完畢,恰逢載垣、端華進宮議政,見恭親王奕訢等王大臣竟都在養(yǎng)心殿內(nèi),非常詫異,大聲質(zhì)問:“你等既不是顧命大臣又不是軍機大臣,怎么可以隨便進宮面見太后?”
恭親王奕訢義正詞嚴地答道:“我等有詔。”載垣、端華就更摸不著頭腦了,毫不客氣地責備兩宮太后不該召見恭親王奕訢等人。
兩宮太后大怒,立即傳下另外一道諭旨,恭親王當場宣示:“將載垣、端華、肅順革去爵職拿問,交宗人府會同大學士六部九卿翰詹科道嚴行議罪?!?p> 載垣、端華聽罷如墜云霧之中,厲聲斥問道:“我們沒有在御前承旨,那里來的旨意?”恭親王不與理會,一聲令下,一群侍衛(wèi)將其拿下,押到宗人府看管起來。
“混帳!你們敢這個樣子對待顧命大臣?”載垣高聲大罵。
隨后,兩宮太后又以小皇帝的名義,火速發(fā)出密旨,命令正在回京路上監(jiān)視肅順的睿親王仁壽、醇郡王奕譞相機擒拿肅順,押解回京,交宗人府聽候議罪。
依照他們商定的計劃,這件事應(yīng)該由文祥去辦,現(xiàn)在只有文祥還是軍機大臣。整個樞廷,只剩下文祥一個人維系政統(tǒng)。
為了鄭重起見,明知文祥是個極妥當?shù)娜?,仍舊把他拉到一邊,在把那道——派睿親王仁壽和醇郡王奕澴拿問肅順的諭旨遞過去,
又特別告誡:“肅六扈從梓宮,別激出事來!咱們可就不好交代了。我怕老七辦不了這件大事?!庇捎谶@一份體認,使他頓感雙肩沉重,似覺不勝負荷。
同時想到聲勢煊赫的王公大臣,片刻之間,榮辱之判何止霄壤?宦海中的驚濤駭浪,也著實令人望而生畏。
兩人商議后,以文祥的口吻給肅順寫了一封信,派忠心侍衛(wèi)六百里加急送去給七王爺。
這時天還未黑,五騎怒馬,奔馳如飛,正好是三更時分,到了離京城一百里的密云縣。大行皇帝的梓宮正行到這里,城鄉(xiāng)內(nèi)外,警衛(wèi)森嚴。
叫開了城門,驗過令牌,驅(qū)馬直入,過了十字路口,一折便是驛站,找著了醇王所住的房間。這時,七王爺正犯愁呢,眼看著就要進城了,可是京城里到現(xiàn)在還一點動靜都沒有,怎么辦??!
“王爺,兵部驛遞到了,有六百里加緊的‘廷寄’,上頭交代,一到就得見到您,面遞公事。”這時,就聽侍衛(wèi)跑來告訴他。
七王爺一掃困倦之氣,馬上叫來了信使。看過信以后,才知道京城已經(jīng)得手了,現(xiàn)在就看他們這邊了。他心里一陣陣興奮,這一天終于到了!非得漂漂亮亮的露一手給他們看看不可。
“事不宜遲,上睿親王那里去吧!”醇親王說了這一句,叫進聽差來,伺候著換上袍褂,來到了睿親王那里。
兩人只不過隔了一個院子,叫開了門,密談經(jīng)過,睿親王想了想說道:“這么個大案子???????”他也不敢隨便說了。
七爺說道:“六哥已經(jīng)在信說明白了,只要我們按著做就行了?!?p> 醇親王一向年少氣盛,總想辦一兩件漂亮差使露露臉,睿親王早已深知其中利害關(guān)系,所以這時摸著山羊胡子說道:“英雄出少年,手擒巨奸,自然要讓七爺當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