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非死不可
等容昭的話落下,大殿之上,死一般的寂靜。
“臣弟府上正好還缺個做活的丫鬟……她能舍身救主,這份真心,實在令人感動?!?p> 他的聲音清醇如酒,遠(yuǎn)遠(yuǎn)飄進(jìn)盛明月耳中,讓她失了反應(yīng)。
與此同時,半空中漂浮著的黑字陡然變多,滾動速度極快。
【是容昭?是那個苦苦癡戀了女主三年的容昭?】
【來了來了,癡情男二他來了!不過小王爺救這個炮灰做什么?】
【前面的是不是沒看過全書?小王爺本來就是個極好的人,對誰都溫和,那炮灰是救命恩人,小王爺怎么可能不為她說幾句話?】
【為什么要給一個炮灰這么多戲份?我們只想看男女主霸道強制愛!】
容硯緊咬著后槽牙,皮笑肉不笑的盯著對面人,“九皇叔,明月她心怡佛心寺的小沙彌已久,常言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p> 每每想起那慘苦不堪的五年,想起他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竟要靠拉攏取悅個賤婢才能茍活于世,容硯便忍不住作嘔。
“九皇叔,還是不要奪人所愛的好?!?p> 盛明月,非死不可!
容昭輕輕挑眉,不理會他,只望向跪在殿中央的姑娘,溫聲道,“恩人是愿意嫁給那小沙彌,還是……跟我走?”
盛明月恍然回過神,輕輕眨動被淚水浸濕的雙眸,忙不迭朝他行了大禮,抓住最后能活命的機(jī)會,“奴婢愿意跟著王爺,盡心服侍,當(dāng)牛做馬!”
她的話音落下,容硯不小心碰到了手旁的茶盞,清脆的碎裂聲在大殿上回響。
皇帝睨了他一眼,不甚在意的移走視線,冷聲道,“既如此,明月日后就是靖安王的人了,念你救主有功,另賞白銀黃金各五十,此事已定,莫要再議?!?p> 盛明月不顧胸口的傷,忙俯下身,額頭觸及冰涼的石磚,才讓她不安急躁的心跳漸漸平穩(wěn),“奴婢叩謝皇上隆恩?!?p> 容昭緩緩起身,掃了眼桌上一口未動的御膳,溫聲笑道,“皇兄,臣弟乏了,先行告退。”
說罷,又是一連串壓抑的咳嗽。
皇帝擺擺手,沉聲道,“快去罷,莫要著涼,否則朕難以向太后交代?!?p> 容昭應(yīng)了聲,旋即走到盛明月跟前,朝她伸出了手,低聲道,“恩人,隨我走罷?!?p> 見他如此,滿朝文武家眷都瞪大了眼睛,卻不敢議論半句。
好歹是一國王爺,竟然屈尊降貴攙扶一個丫鬟?成何體統(tǒng)!
盛明月不可置信的抬起頭,與他一高一低相望,看不透他眼底的情緒。
在她愣神之際,容昭早就彎下了身子,抓住她干瘦的手,用了些力道將她帶起,溫聲道,“你為了救我身受重傷,不過搭把手而已,不要緊,可還能自己走?”
盛明月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舉動,連忙應(yīng)下,“多謝王爺,奴婢自己能走?!?p> 容昭微一頷首,抬腳朝著殿外走去,沒再回頭,只是腳下步子極慢,似是在刻意等待。
盛明月低垂著頭,強迫自己忽視身后眾道視線,乖乖跟著他出了門。
【縱然男二是個老好人,可這也太過了!把那個炮灰?guī)Щ厝?,后面怎么再遇女主??p> 【就是,男主男二都應(yīng)該圍著女主轉(zhuǎn)才對!】
【小王爺府上連只母蒼蠅都沒有,莫名其妙多了個連名字都叫不上的炮灰,這算怎么回事?】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他們倆有點甜嗎?】
【樓上的,你真是餓了!】
盛明月微微蹙眉,強忍著不去看漂浮在半空中的黑字,心跳如擂,渾身發(fā)涼。
今日發(fā)生的一切都太過詭異,讓她措手不及,連一絲防備都沒有。
半空中那一條條黑字都是哪里來的?他們還知道些什么……
殿內(nèi),容硯臉色黑沉如墨,緊盯著腳邊破碎的杯盞,余光瞧見那抹清瘦的身影走出大殿,眼底閃過一瞬陰毒。
宮廊上,靖安王府的馬車早已等候多時,似是早就知道主子在宴上待不了多久。
容昭站在車前,回眸望向身后的女子,低聲道,“恩人身上有傷,就與我一同坐車罷?!?p> 盛明月抬眸瞧了眼馬車,連連搖頭,輕聲道,“王爺千金之軀,奴婢不敢逾越,規(guī)矩在外頭跟著就是?!?p> 容昭臉色微變,手握成拳抵在唇邊,盡力隱忍嗓間的癢意,片刻后才道,“我身子不適,總要有人在車?yán)镎疹櫍阋粋€姑娘家,手腳總歸是細(xì)心些。”
站在一旁的小廝云來傻了眼,主子短短一句話,他早已將前半生犯下的錯誤都回想了一遍。
這段時間他也沒做什么錯事啊……王爺這是嫌自己一個男娃子笨手笨腳了?
靖安王府都快成和尚廟了,也沒見主子提過要買幾個婢女回來的事……
容昭所言,盛明月無法拒絕,只好點頭應(yīng)下,“是。”
“盛明月!”
身后傳來一聲熟悉的暴呵,盛明月身子一僵,后背泛起冷汗。
容昭見她異樣,徐徐抬眸,恰巧與快步朝這邊走來的容硯對上視線。
容硯急匆匆趕來,細(xì)看過去,額上還有一層薄薄細(xì)汗。
他大步走到盛明月跟前,一把攥住她的細(xì)腕,咬著牙質(zhì)問,“我才是你的主子,你敢隨便跟了別人,簡直反了!”
盛明月吃痛皺起眉,抬眼盯著他,眼里再也沒有往日的暖意。
“容硯,放手?!?p> 容昭淡淡開口,耷拉著眼皮,全然不將他這個太子放在眼里,“我還在這,你便如此暴虐,敢這般對待我的救命恩人,是當(dāng)我死了么?”
容硯臉色變了又變,而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松開了手,“九皇叔,是侄兒失禮,可這賤婢吃里扒外,實在讓侄兒忍不住氣。”
【男主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太子剛剛還在宴會上呢,看見小炮灰被王爺領(lǐng)走了,就急匆匆追過來了!】
【女主還在宮門口等著呢,說不定太子不顧規(guī)矩跑出來是為了去見女主呢?!?p> 【一言不合就暴走,這男主真不是超雄嗎?】
【有一說一,這小丫鬟實在讓人心疼,炮灰的命不是命嗎?她只是一片癡心而已,有什么錯?】
半空中,那些黑色文字吵得厲害,遮擋了盛明月大半視線,她不愿再忍,直面容硯,“太子這話說得好沒道理,奴婢不過賤命一條,皇上仁德,開口允準(zhǔn)奴婢跟著王爺,太子若不愿,大可在宴會上開口,何必這時跑來為難?”
“你!”容硯先是瞥了她身后的男人一眼,而后又陰惻惻地盯著她,拽著她離容昭遠(yuǎn)了些,盡力壓低聲音,“你是覺得自己傍上了新的靠山,便有底氣了?”
“盛明月,你別忘了,你弟弟今年才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