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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易宮華

第14章 濟(jì)世堂

木易宮華 宓瑀 4181 2024-12-18 21:49:57

  回到府中已是午飯的時(shí)間,李世民問她去哪里了,她只說遇到了些小麻煩。

  好好地重陽佳節(jié)硬生生的被人劫了財(cái),好在她人是平安回來了。那人僅僅是扣下了她的銀子,無意為難于她便將她放了回來。她知道那人絕不會是被自己一番話嚇怕了,只能說自己運(yùn)氣還不錯(cuò),沒有碰到什么大奸大惡之徒,不然怎么輕易脫險(xiǎn)。就當(dāng)長了回教訓(xùn),下次萬不可一個(gè)人魯莽行事了。

  飯后,二哥與她騎馬出了城。那馬甚是高大健碩,全身通黑,只有四個(gè)蹄是白色的。

  嫻兒良久未能爬上去,那馬兒看著主人如此笨拙,似是有些不耐煩的晃了晃脖子,一點(diǎn)也不配合她。李世民站在一旁并未上前幫忙,在一旁護(hù)著她,生怕她一下摔下來。

  她自己有言在前,要自己騎一匹馬,在馬棚看了一圈,點(diǎn)名選了這一匹。二哥還夸她很會挑,這可是他費(fèi)了好大的勁兒才弄到的良駒,野的很,認(rèn)主人。既然認(rèn)了二哥當(dāng)主人,那也要它心甘情愿的認(rèn)她這個(gè)女主人。它越是不給面子,她便越要征服它。

  她放棄蹬鞍,踱步到它的耳測,為他驅(qū)趕眼睛旁邊的一群蠅子,誰知馬兒仍是一臉嫌棄。她嘟了嘟小嘴,踮腳夠著它的耳朵說起了悄悄話。李世民看著這一幕感覺甚是可愛,寵溺的看著她。

  隨后,她撫了撫它頸上的鬃毛,再次跑到馬鞍旁。左腳登上馬鐙,右腳剛剛離地,馬兒竟自己往前跑了幾步,還未踩穩(wěn)的嫻兒一頭仰栽了下來,所幸有李世民在后面護(hù)著,一把接過她,抱在懷里。

  她摟著二哥的脖子驚魂未定,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李世民并沒有把他放下來的打算,二哥幽黑的雙目充滿了侵略性,他的臉一點(diǎn)點(diǎn)靠近她的她,本未平靜的心加速更猛,連呼吸都變得不自然了。她閉上了雙眼沉醉其中,感受到了二哥呼吸的溫度。

  “你剛剛跟它說了什么?”一句話硬生生的打破了剛剛的氣氛,猛然睜開眼,二哥的唇正停在她的耳邊。她有些羞澀的看著他,晶瑩紅潤的小嘴慢慢的接近他的唇。她的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幽香,臉上不染胭脂,皮膚白皙透亮,濃眉大眼,臉頰上泛著淡淡的紅暈,那雙清澈的眸子中映的是他的影子,此時(shí)此刻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他。這讓他有些意亂情迷,眼神在與她對視的過程中漸漸的渙散、迷離了。

  “我跟它說,如果它不乖乖的。我就讓二哥把他扔了。”他的臉色突然一黑,眼神再次聚焦,嫻兒的櫻唇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跑到了他的耳側(cè)??吹剿靡獾膲膲囊恍?,他瞬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不等她躲避,他狠狠的咬了下她的鼻尖以示懲罰,“小妖精!你點(diǎn)的火,你要負(fù)責(zé)滅了!”

  此時(shí),馬兒早已轉(zhuǎn)了幾圈重新回到了李世民的身后,世民飛身上馬,將她一把拽上馬鞍。她還未能反應(yīng)過來,便已經(jīng)坐在了馬上。出了城門,馬兒可謂是一路飛奔,果然是匹好馬。

  一直到了一片荒蕪人跡的草場,李世民才勒緊了韁繩??伤闶峭O聛砹耍钠ü啥伎斐扇炅?。世民將她抱下馬,馬兒便很自覺的跑到一旁自己低頭吃起草來。

  他抱著她行走在這空曠的草場上,四目相對,滿溢著濃濃的深情。突然,他將她扔在一片厚厚的草垛旁,隨后欺身而上。說來也巧,今日她已是第二次被壓在這草垛上了。他一手托在她的腦后,深深的吻著她的唇、面頰、頸子,另一只手撕扯著嫻兒腰間的束縛。

  那一吻讓她沉醉其中、無法自拔,他像是要將她揉進(jìn)骨子里。她似乎是感覺到了他侵略的動作連忙阻止,“不可以!二哥,不可以!”她有些抗拒的搖著頭,神色有些慌張。她怕二哥生氣,卻又不愿違背自己的原則。

  “你不愛二哥嗎?”他隱忍的看著她有些委屈的小臉。

  “愛!可是二哥答應(yīng)過嫻兒的……”他回憶起那晚在山洞中的承諾,著實(shí)有些后悔,若是當(dāng)初一狠心要了她,現(xiàn)在也不必再這般麻煩。

  “好,放心。二哥不碰你。”他將頭埋在她的頸邊,緊緊的擁著她喘息有些急促,嫻兒能夠感受到他的隱忍。此時(shí)她除了默不作聲任由二哥抱著她、吻著她,也不知道還能做些什么。

  自從上次男人把她放了回去,嫻兒以為她這一輩子再也不會遇到那個(gè)家伙了,但命運(yùn)有時(shí)往往弄人。

  男人穿著那身許久未換的破爛衣裳在街上閑晃著,低著頭駝著背,與他那日的挺拔無半點(diǎn)相似之處,到是像極了他們第一次相見時(shí)的情景。尖銳的眼神掃視著眾人,像是在尋找他下一個(gè)目標(biāo)。

  或許是經(jīng)歷了上次的事情,嫻兒對乞丐有些敏感,每當(dāng)碰上都要多看幾眼。是他,她不會認(rèn)錯(cuò)。兩次的相遇讓她成功的記住了這個(gè)男人。他跟在一個(gè)女子身后,又刻意的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生怕被發(fā)現(xiàn)。

  那女子側(cè)臉看上去面容姣好,體態(tài)豐滿,一身艷紅,衣著有些暴露,引得了不少的男人側(cè)目。那一身艷麗卻不俗氣,恰是剛剛好。從那走路的身形來看,不像是官家的千金,但那發(fā)上的金釵,那精致的衣裙卻又不是一般人家買的起。發(fā)髻未挽顯然也不是哪家的夫人。

  嫻兒快跑了幾步,橫插到男人面前,愣是把男人嚇了一跳。“是你!”嫻兒傲嬌的一笑,對他眨眨眼睛。

  男人申頭望向她的身后,那女子并未走遠(yuǎn),看上去心安了幾分??粗鴭箖河行┨翎叺囊馕?,總是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嫻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腰間的錢袋塞進(jìn)了他的懷中,換上了一張楚楚可憐的臉,“快來人呀!有賊偷東西了!”那喊聲不大不小,剛巧傳到了前面女子的耳朵了,也引來了一小圈人來圍觀。

  那人臉一青,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女子走到跟前,仿佛一株綻放在市井里的曼珠沙華。嫻兒的鵝黃與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頓失了顏色。男人的一身青衣好似是一片綠葉,襯托出她的妖艷與芬芳。當(dāng)女人看清男人的臉后,她輕蔑的笑了。男人看著她,是羞愧,是不安,是痛心。她似乎沒有給過他完整的一眼,就這樣一帶而過。她未說什么,便靜靜的走了,離開了還未堵住的人群。

  那一刻,男人看著她消失的背影,臉上五味雜陳,周圍人對他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早已被他拋在了腦后。嫻兒不知道他們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但她敢肯定,他們是相識的。

  “跟我去見官吧!”嫻兒說道。

  他似乎過了很久才從剛剛的情緒中跳出來:“不去!”他白了嫻兒一眼,對她的算計(jì)很不滿意,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兩手交叉搭在了胸前,絲毫不在圍觀百姓說了些什么。

  嫻兒暗想,這男人臉皮可真夠厚的。“我是在幫你呀!省得你再那么幸苦的為餓肚子而煩惱?!彼眯牡男÷曁嵝阉?p>  男人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似的,心里念叨著,真是得罪誰都比得罪了小女子要強(qiáng),心眼那么小,“老子說不去就不去!”

  周圍群眾的議論聲更大了,嫻兒可憐的望著他,后又微微一笑,小聲道,“這可是我的地盤!”

  男子氣不過,瞪著嫻兒,說著便要從地上竄起來。嫻兒氣定神閑地站在他旁邊看著他,他起身很急卻在還未到一半時(shí)又一頭栽了下去,整個(gè)身子蜷縮在地上開始抽搐起來。

  “救我……”在他的意識逐漸消散前從嘴里擠出這兩個(gè)字。說罷,他便翻起白眼、口吐白沫。一切來得過于突然,嫻兒完全未來得及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四周的人群又一次炸開了鍋,大家交頭接耳的,“他這是羊癲瘋呀,陳家老二就是這個(gè)病……”

  “可不是羊癲瘋嗎!我隔壁老王家的小兒子在河里抓魚時(shí)犯了這病,生生在水里溺死了!”

  嫻兒越聽越害怕,這病她是還是頭一回聽說,不過聽大家的話音,這是個(gè)能要人命的重病,要盡早把他送到醫(yī)館治療才好。大家說是說著,卻無一人主動出手幫他,或許是因?yàn)樗皇莻€(gè)身無分文的乞丐,誰也不愿意給自己找麻煩。

  嫻兒開了口,或許是看在她的份上,一個(gè)年輕的小伙站了出來。濟(jì)世堂中,嫻兒立在一邊詳細(xì)的描述著他病發(fā)時(shí)的癥狀。男人停止了抽搐,倒在躺椅上依舊處于昏迷狀態(tài)。

  小姑娘給他診著脈,臉上寫著大寫的愁字。莫非是情況不容樂觀,嫻兒猜想著,“姑娘,他怎么樣?會不會有生命危險(xiǎn)?他……”

  “別吵別吵!不要影響本神醫(yī)診脈!”姑娘喊話道。嫻兒臉上一道黑線,這小丫頭倒是挺“自信”的呀,她還是乖乖閉上了嘴,默默為男子祈禱著。畢竟是因?yàn)樗Φ乃噶瞬。粽娴某隽耸虑?,自己便是害了一個(gè)人的性命。雖然他這個(gè)人很討厭,但是罪不至死。想到這兒,內(nèi)心萬分的后悔自責(zé)。

  小丫頭松了脈,一臉的費(fèi)解。

  “他怎么樣……”嫻兒又一次小聲的問起。

  那丫頭不急著回答她,先是盯著他圍著躺椅慢悠悠的轉(zhuǎn)了一圈,嘴里小聲嘟囔著“奇怪……”緊接著又停在了他跟前,逐個(gè)翻開了他兩只眼皮,男子依舊無任何蘇醒的跡象。小丫頭的眼睛倒是一亮,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

  “丫頭,行不行,需不需要爺爺我?guī)兔ρ?”原本在屋里著書的甄老爺子挑開了門簾,探出頭。

  這甄老爺子生于南朝梁大同七年,如今已近耋耄之年,身體卻硬朗的很,看上去與五十來歲的人差不多。大隋初年,他曾為秘書省正字,沒過多久就因病辭了官。后來攜家眷遷居至此,在太原開起了濟(jì)世堂,成了方圓百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醫(yī)。

  “不用不用!我已經(jīng)知道怎么治了!”她沖屋里人擺擺手,又回到男子的跟前坐好,用手拄著下巴,緊緊的盯著男人的臉。甄老爺子的頭又縮了回去,繼續(xù)寫他的書。

  “孫陌陌,你到底行不行呀?”這回說話的是個(gè)小伙子,與小姑娘的年齡相仿。他剛為來的病人請了脈,開了藥方讓人去抓藥。剛一閑下來,就看到她神經(jīng)兮兮的盯著一個(gè)男人的臉看,著實(shí)的令人不爽。

  “你行你行!你那么厲害,怎么還把老二給治死了哪!”她一臉不滿的回嘴道。

  “你又來了!我都說過多少遍了,他那是壽終正寢了,不是我治死的!”小伙子一臉無辜的辯解道,還夾著小小的火氣。

  “你還駕鶴西去了呢!老二還年輕著呢,怎么就壽終正寢了呢!還不是你給他亂吃藥!”姑娘越說越急眼,話語中含著絲絲的傷感,“老二可是我最好的朋友!都是你害的!”

  “什么我害的!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簡直是不可理喻!”男子的聲調(diào)也越來越高。

  “甄浩你這個(gè)大庸醫(yī),辦了錯(cuò)事還死不承認(rèn)!我打死你!”說著,姑娘便從椅子上竄了起來,拾起一旁的濕手巾便朝他扔了過去。小伙子靈活的躲開了,然而女孩并不罷休,在他身后窮追猛打。

  “你這只母猴子!”男人邊躲著,邊罵她。

  “你這只公豬!你信不信我再把你告上官府!”

  “告上官府也沒用!結(jié)果還是像上次一樣!”

  “不把你打成死豬我就不姓孫!”

  “那你趁早改姓!改成什么都好,只要不姓甄!省得辱沒甄家的名聲!”

  “甄浩!你這只死豬!說你是豬都是對豬的侮辱!”整個(gè)屋里這一男一女追追打打,昏迷的男人就這樣被撂在了一旁,嫻兒在一旁傻傻的觀戰(zhàn),想要上去勸,卻又插不上話。

  這話中的信息量有點(diǎn)過大,聽著意思是這甄浩還誤診弄出過人命,還被告上過官府但是被最終無罪釋放。若是如此,這般大的事情對濟(jì)世堂的聲譽(yù)終歸是不好的。可看如今的情勢和兩人的語氣怎么也不像那么回事。這種事情她一個(gè)外人也不方便打聽,好奇心只好被扼殺在了搖籃里。

  “吵死了!安靜安靜!又是你們兩個(gè)小家伙!”甄老爺子又一次探出了頭。

  看著兩人依舊追打著,絲毫未把老爺子的話聽進(jìn)去?!昂⒆佣即罅?,管不住了!”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把頭又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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