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的皇后,還是個十七歲的姑娘
“那若是受過傷,生怕有第二次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荷華認(rèn)真道:“結(jié)局是好是壞,都是天定啊??墒遣坏阶詈笠豢蹋l能知道這是什么樣子的呢。”
不到最后一刻,誰也不知曉。
是啊。
虞青棠聽到心底有個聲音說,她想再賭一把。
-
當(dāng)天夜里,陳昂陳宇徹夜駐守在蕭蘭成行宮。
黃昏時分,他們的人已經(jīng)扣押了呂賢妃。
得到的消息,今夜就會動手。
“報,呂重已經(jīng)率人攻入幽州城,宣稱自己勤王救駕!”
“報,幽州刺史一干人等已經(jīng)被呂相羈押!”
“報,禁軍兩千人正趕往幽州行宮!”
一個一個的戰(zhàn)報傳來,蕭蘭成端坐在正殿上。
陳宇陳昂武將世家出身,聞到血腥氣早已急不可耐。
男人看穿他二人的急切:“去吧,陳家應(yīng)該再多一份軍功?!?p> 陳宇擔(dān)心他的安全:“那陛下,您……”
“朕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p> “微臣定不辱使命!”
趙公公陪在蕭蘭成身側(cè),此刻只有他和一干親使,行宮剩下的人都被陛下下令不敢出房中半步。
他們的君王雖然年輕,但勝券在握。
聽聞皇后娘娘的兄長也被陛下派遣除亂。
這一次過后,朝廷的局勢會有大變動。
遠方戰(zhàn)火升起,榮辱權(quán)勢富貴都在這一場中廝殺。
他突然想到,彼時他十幾歲,還不能插手軍國大事。
呂相待他嚴(yán)厲,“陛下若是學(xué)不會這仁義孝悌之道,今日便不能用晚膳?!?p> 可笑,他不需要誰來指點。
這天下不需要一個仁義的君王。
呂相和母后以為自己能插手他的朝政一輩子么。
蕭蘭成看著遠方越燒越大的火,深邃的眼眸像是無窮的黑夜,吞噬一切。
“蕭蘭成——”
聲音清脆,是個女子的聲音。
男人立刻警惕地起身,撞上一雙如同小鹿般的眼眸。
虞青棠身著素衣,墨發(fā)披在肩膀上,跑進來以后徑直撲到他懷里。
蕭蘭成差一點就要拔出劍,看見懷里的女人氣息瞬間就軟了下來,“你怎么來了?”
有人守在虞青棠的門前,告訴她不能出門,可她心里實在恐慌。
“我聽見外面有殺人的聲音。”
男人輕笑。
傻不傻,殺人的聲音有什么好怕的。
“別怕,嗯?”蕭蘭成輕聲哄著她,“你去睡一會兒,天亮之后就會安靜了?!?p> 他的皇后,還是個十七歲的姑娘。
“不,我要在這兒陪著你。”虞青棠目光很堅定。
蕭蘭成緊緊貼著她的額頭,目光緊緊盯著她:“這么緊張朕,還說不在意朕?”
“我在意?!庇萸嗵穆牭阶约赫f:“蕭蘭成,我很在意你?!?p> 蕭蘭成勾起唇角。
那就好。
他的皇后,懂得哄人了呢。
“我很害怕打仗?!?p> 虞青棠想起,上一世大哥和蕭蘭成最后反目成仇,哥哥逃回南虞稱王,大梁和南虞由此開戰(zhàn)。
當(dāng)時的戰(zhàn)況她身在后宮中也多有聽聞,哥哥性子剛烈,無論別人怎么勸,哥哥都沒有屈服。
可是大梁國力強盛,南虞根本不是對手。
這一世,這些事情會重演嗎?
蕭蘭成目光深邃:“朕不會讓你看見那些血腥東西的,嗯?”
虞青棠趴在他肩頭,聽到自己沉沉的心跳聲。她有種預(yù)感,不能讓哥哥回來。
二人依偎在一起。
蕭蘭成把女人抱在懷里,眼中光芒銳利。
她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
戰(zhàn)火綿延到第二日天亮,虞青棠后半夜的時候沉沉睡去,不知道大陳小陳已經(jīng)將呂重帶領(lǐng)的叛軍殲滅,此刻呂相在京都的府邸已經(jīng)被人攻入。
蕭蘭成垂眸,女人安詳?shù)厮谒壬稀?p> 她還不知道,他的哥哥立了大功。
時候到了,該去清算那些人。
虞青棠醒來以后荷華說,呂櫻想要見她。
虞青棠微微皺起眉頭,荷華說要是不想見就不見了。
她倒不是不想見,只是她知道呂櫻想說什么,可她也無能為力。
虞青棠見到呂櫻以后,對方立刻跪了下來。
“娘娘,陛下賜我不許出行宮,求求娘娘,讓我見見父兄!”呂櫻不停地磕頭,“娘娘,我什么都不敢怨怪,只求能和家人死在一起?!?p> 虞青棠不免憐憫斟酌問她:“你父兄能造反,可見沒有把你的安危放在心上,雖然你做不成妃子,但本宮會求陛下留你一命?!?p> 呂櫻哭求:“臣女什么都明白,可那是我的家人啊……皇后娘娘,求您了……算是可憐我,讓我回去,生死都由我去吧!”
虞青棠眼眸一動,“罷了,你回去吧??扇羰腔厝チ?,就不再是賢妃,是呂家的小姐。”
呂櫻再拜。
能回去就很好了,她本是個庶出女兒,在家里沒什么地位我,如今這個賢妃也做的有名無實,陛下何曾心里有過她。
倒不如回去,死了也算有個歸宿。
京城這邊比起幽州顯得安靜一些,呂重被擒以后,呂慎就知道呂家無望。
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已經(jīng)成了狼崽子。
呂慎站在呂家,眺望著宮里的方向。
不一會兒,蕭蘭成來到呂府。
“我這一把老骨頭,竟然能讓陛下來見我最后一面?!?p> 蕭蘭成也不掩飾:“朕若是不來,豈不成了刻薄寡恩之人?不必廢話,朕來是告訴你,你自盡以后,朕只殺呂家男丁,念在呂家對社稷有功,朕可以留你一個全尸。”
呂慎笑道:“你幼時天真爛漫,我才協(xié)助太后助你登基,以為能做一世的股肱之臣,沒想到竟是喂大了一頭狼,落到了這個地步?!?p> “朕要是天真爛漫,恐怕這江山就要拱手讓人了。”蕭蘭成冷笑,“從你貪戀權(quán)位開始,就應(yīng)該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君王枕畔,容不得他人酣睡。
呂慎不是貪生怕死的人,面對鴆酒一點都不見膽怯。
“陛下覺得除了我,你的江山就安穩(wěn)了嗎?”呂慎直直地看著他,“現(xiàn)在你的母親和妻子,難道你能確保她們沒有二心嗎?”
“你想說什么?”
“太后只有你一個兒子?!眳紊鳒\淺笑道,“可皇后有她的家人,你的妻子可不一定向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