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后山我也在
崔令宜走出書房后帶著張予潤出府了。
算算日子,她在東升閣做的首飾應當是做好了。
她預備去取。
剛到東升閣,她便聽見街上一陣嘈雜聲響起。
街上有人縱馬,眼見馬便要踩上孩子。
崔令宜心高高吊起,身邊一陣風起。
粉色的身影撈起地上的孩子往旁邊空地躲去,紗制的批帛在空中飄揚。
而縱馬的人卻不知為何摔下了馬。
崔令宜趕緊拾起批帛,扒開看熱鬧的人群走到張予潤身邊,她問,“沒事吧?”
等張予潤搖頭后,崔令宜放下一半的心才徹底放下。
“我的兒,嚇死我了?!?p> 布釵打扮的婦女從張予潤懷中接過孩子,對著她們就是一頓千恩萬謝。
“誰許你們傷我的馬的!”
那縱馬的人跳腳,用皮鞭指著張予潤,官話的腔調有些怪異,顯然不是中原人。
崔令宜默不作聲往前一步將張予潤擋在身后。
張予潤不能開口說話。
一但開口,張予潤男子的身份就瞞不住了。
地上的馬脖子被一片瓷片插中了大動脈,顯然是失血過多要死了。
崔令宜道,“這位公子,鬧市縱馬本就是嚴令禁止的,燕朝律法規(guī)定,鬧市縱馬者鞭五十。
剛剛若不是我家丫鬟,恐怕公子你的馬蹄底下便要多出個冤魂了。
更何況,你的馬顯然是被瓷片刺傷與我家丫鬟有何干系。”
“我又不是你們大燕人,我為何要遵守你們大燕的法律?!?p> 少年振振有詞,“我們白狄處處都可縱馬,是你們大燕地方太小太擠!”
崔令宜的聲音從帷帽底下傳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內,皆是王臣。踏入我大燕土地,自然是要遵守我大燕之律!”
不知是誰發(fā)出了第一句叫好聲,周圍的人都七嘴八舌說了起來。
崔令宜問,“自然公子來自白狄,那公子代表的便是白狄的顏面,還是說白狄皆是這般無禮?”
對面臉憋得通紅,似乎是不知道如何說。
正巧這時,人群外又來了一群人。
看打扮和少年是一伙的。
他們用白狄語不知道嘰里呱啦的說了些什么。
少年冷哼了一聲。
他問崔令宜,“你叫什么名字,我記住你了。”
崔令宜不卑不亢,“公子不是大燕人怕是不知道,姑娘家的名字是輕易不告訴外人的?!?p> 碰了個軟釘后,少年惱羞成怒,奪下同行人的馬跑了。
剩下的白狄人連馬都來不及收斂連忙又跟了上去。
見沒熱鬧可看后,人們都散了。
唯有那個差點被馬踐踏的小孩和那婦人還在,看上去有些擔心。
崔令宜低聲安慰道,“無事,你們回去吧,他不會再回來了?!?p> “妹寶真的太有安全感了,往張予潤身前一站,氣勢兩米八,張予潤就和個小媳婦一樣。”
“但你們沒覺得張予潤太沖動了,他本來就是通緝犯,還出來干這種事,是嫌自己暴露的不夠快嗎?他不出手也有人出手的啊,感覺有點沒腦子。”
“樓上的不要這么說,妹寶張予潤他們都不像我們有上帝視角,他們完全不知道會有人出手,他們的視角是如果他們不出手,那個孩子和婦女就死定了,古代底層人民的命很不值錢的?!?p> “都不要吵了啦,為什么張予潤會出手呢?因為他善啊?!?p> 彈幕吵得厲害。
崔令宜垂眼,其實她也并沒有覺得張予潤做錯了。
那個少年崔令宜認識。
是白狄的小王子,叫做納木錯。
前世這時候他也來過,小屁孩一個,今天被崔令宜這么一通說。
估計從白狄使者離開大燕之前都不會再出來了。
“崔小姐,我家主子想請你過去一趟。”
崔令宜剛想帶著張予潤離開,便有一個人攔住了他們。
看似恭敬,實則態(tài)度強硬。
進入對面茶樓包廂前,門口守著的人,還把張予潤給攔住了。
“我家主子只說了要見你,閑人勿進。”
沒辦法,崔令宜只能自己進去了,她安撫的看了眼張予潤。
讓張予潤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就這二樓已經被壓雅間里的人給包下了,整個二樓五步一侍衛(wèi)。
而且都是經過有素的訓練。
單憑張予潤一人,不可能全身而退。
更何況,那人似乎也沒有要傷害他們的意思。
崔令宜走入雅間。
第一眼看見的屋內擺著一張巨大的屏風,屏風后坐著一個人。
“崔小姐好伶俐的口齒,讓在下好生佩服?!?p> 有些耳生的聲音響起,崔令宜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試探性的往屏風后走。
窗前坐著的是她昨日在衡陽長公主簪花宴上見過的裴不疑。
他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一張保存完好的狐皮。
“崔小姐?”
裴不疑挑起眉,似笑非笑的叫了聲。
她眼尖望見了桌上破碎的茶杯。
靈光一現,知道了剛剛馬脖子上的傷口是何人所為。
“不敢,小女子只是說些小女子該說的,小女子還得謝裴大人剛剛出手相助,不然單憑小女子的婢女,怕是來不及救下那孩童。”
當然這都只是場面話,不過吹些馬屁總是管用的。
可崔令宜卻沒想到眼前的人不按套路出牌。
裴不疑輕笑一聲,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他道,“崔小姐這般的人,難怪容聲會這般喜歡,要是換成裴某,裴某也是喜歡的緊吶?!?p> 崔令宜不自覺向后退,卻被凳子絆住腳,坐到塌上,沒了去路。
“崔小姐,你這么怕我是做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p> 他挑起崔令宜散落的發(fā)絲,“崔小姐的頭發(fā)好香啊?!?p> 啪的一聲脆響。
崔令宜扇了他一耳光,眼中帶著些怒火。
“不要臉。”
崔令宜這一巴掌的力道屬實不小。
她能清晰看見裴不疑嘴角都被打破流血了。
裴不疑保持著被打的動作,眸中浮沉不定。
就在崔令宜以為他要生氣之時,裴不疑摸著被打的臉低低的笑出聲。
“壞了,給裴不疑打爽了?!?p> “妹寶,你干嘛獎勵他啊。”
“家人們誰懂啊,我都怕,妹寶打他臉,他舔妹寶的手心?!?p> “擦,這是什么陰暗黏著系男鬼啊,這也太刺激了,他會不會半夜趴女主床底啊。”
彈幕上嘶哈斯哈,苦茶籽滿天飛。
裴不疑在崔令宜耳邊吐露出一句,讓崔令宜渾身血液發(fā)涼的話來。
“昨日后山,我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