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煤氣燈效應(yīng)
“你是不是跟那個河七九有關(guān)系？”
“他勾引你？”
“為什么不承認(rèn)我們的關(guān)系？”
“你讓我刪好友我就刪，你說想同居，我也乖乖地搬過去?！?p> “一起玩的關(guān)系？我們只是一起玩玩嗎？”
“……”
一路上，程明的崩潰和憤怒交織在他不斷的質(zhì)問中，聲音在狹小的車廂里回蕩。
漣央始終一言不發(fā)，側(cè)臉淡漠，目光直視前方，仿佛承載程明情緒的話語，只是一陣無關(guān)緊要的噪音。
一直到家，她不緊不慢地走進(jìn)家中，隨手將門用力摔上。
程明愣在門口，感到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憋悶得透不過氣。
他崩潰地拍打門，呼吸急促，“你為什么不理我？”
漣央語氣冷淡，不耐煩地道：“鬧夠了嗎？”
“還是說你想分手？”
程明眼的臉色瞬間蒼白，眼眶泛紅，聲音啞然：“分手？你就這么輕易地說分手？”
“我們的感情，對你來說到底算什么！”
漣央舒展地倚在沙發(fā)，纖細(xì)的手指拿起一顆葡萄，“你覺得算什么？”
程明還站在客廳里，被漣央刺激地完全失去理智。
漣央的話一字一句地敲在他的心上。
“記得我早上跟你說過什么嗎？”
“不要跟女生走得太近?！?p> “你為什么就是不聽呢？”
“剛才我看到一個女生貼在你的手臂旁?！?p> 程明渾身一僵，努力回想著在火鍋店里時的場景，雙手不知所措地握緊，又松開。
“你誤會了，那個女生是想看我朋友手里的手機(jī)?！?p> 他大步走到漣央面前，半蹲下來，牽過她的手。
“所以你是生氣了，才不愿意承認(rèn)我們的關(guān)系嗎？”
“我以后會注意的?！?p> “我哪里做錯了，你告訴我，我會改的?！?p> 他抬起頭，滿臉哀求，“別說分手，我愛你……”
一陣?yán)滹L(fēng)穿堂而過，帶來絲絲寒意，仿佛有一個幽冷的影子站在漣央身后，久久地盯著程明。
這些天，陳佳一直沉默地徘徊在漣央身旁，看著這個男人對河神大人卑微示好，患得患失，甚至崩潰求饒。
大人說得沒錯。
男人，就是賤。你越不在乎，他反而像條狗似的巴巴地上趕著，將你當(dāng)成寶。
“一只狗，只能有一個主人；但主人，可以有很多條狗。你明白嗎？
”漣央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不要總是惹我生氣，程明。”
程明連連點頭，抬起漣央的頭，放到自己的頭上，“我錯了，你摸摸小狗的頭，別去找別人……”
漣央俯視著眼前這條幾乎卑微到塵埃里的“狗”，唇角微微上揚，卻帶著一絲冷淡的疏離。
她慢條斯理地伸出手，在他頭頂輕輕按了按。
程明趴在她的腿上，正享受著漣央撫摸，迷迷糊糊間，眼前又出現(xiàn)了陳佳的身影。
他僵硬地抬起頭，眼神閃爍，嘴里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陳佳？！”
“陳佳？”漣央眼中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臉上帶了幾分嘲弄，“陳佳是誰？前女友？”
程明一時語塞，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從搬進(jìn)這間房子，便時不時能看到陳佳的身影。
“看來是前女友呢?！睗i央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視自己。
“怎么？還念念不忘？”眼神中帶著一絲嫌棄的冷淡，“真是不干凈的狗東西。”
說罷推開了身前的程明，兀自走進(jìn)臥室。
臥室的陰影里，陳佳的冤魂現(xiàn)出身影。
恢復(fù)理智的陳佳，不再是泡在百匯江里時發(fā)白腫脹的模樣，有了生前小女生的靈動，只是說出來的話仍帶著滿滿的恨意。
她自嘲：【狗男人，我曾經(jīng)那么愛他，那么信任他！】
漣央看了她一眼，露出諷刺：【我早就說過，人類是最不可靠的，尤其感情，愚蠢?！?p> 想到她在自己跳江前說的話，陳佳也多了絲尷尬。
【我現(xiàn)在明白了......】
【太晚了。再等幾天你的執(zhí)念散了，去枉死城懺悔吧?！繚i央冷冷地抬眸，【凈給我找麻煩?！?p> 漣央對她揮了揮手，程明推開臥室的房門，主動獻(xiàn)上自己的手機(jī)。
“所有異性好友，我全都刪了，你可以隨便查?！?p> “陳佳......是我的前女友，但我對她絕對沒有任何一絲留念。我跟你講過的，她之前一直控制著我，我和她分手后，她還以死威脅過我，和你遇到的前一天，她跳河自殺了......”
“我感覺有點對不起她，我本意只是想和她分開，和她在一起真是太痛苦，但萬萬沒想到......”
【謊話連篇！】陳佳站在角落的陰影里，咬著牙，眼中滿是厭惡。
“我相信你?！睗i央淡淡地掃了一眼程明手中的手機(jī)，頓了頓，隨即勾起嘴角，“但你要聽話?！?p> 程明微微一怔，看著她似乎不再生氣的樣子，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點。
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
從前戀愛中，他都是掌控的一方。
可在和陳佳寧的這段關(guān)系里，他成了被牽著鼻子走的那一個。
她的一舉一動，輕飄飄的幾個字，對他來說都仿佛是恩賜一般。
他忍不住低下頭，有些討好地輕聲道：“你真的不生氣了吧？只要你想要的，我什么都愿意做?！?p> 漣央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真乖，下次不要再無理取鬧了?！?p> 程明像是被馴服的小獸一般，乖順地點頭，心頭卻翻涌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困惑與無助。
他明白自己走進(jìn)了一個全然陌生又危險的境地，卻毫無抵抗之力——甚至，甘之如飴。
漣央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到床上。
“剛才是我激動了，我只是想你身邊只有我一個?！?p> 他聽到女友的服軟，瞬間拋開了心底升起的不對勁。
心里的忐忑都化作了欣喜，程明在心里不斷想到：
【她是愛我的，才會這樣對我。不愿意在朋友面前介紹我，也是因為我惹了她生氣，我應(yīng)該更小心注意才對......都是我的錯......】
“是我不對，”他急忙說道，聲音里透著懇求的味道，“我不該惹你生氣?！?p> “主人，摸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