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采購!
楚歡問了半晌,卻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反倒沈徽哼了一聲,低聲嘟囔著。
“算我先欠你的,我會努力賺些銀子還你?!?p> 他分明臉色是有些歡喜的,卻偏要一副扭捏的模樣。
知他的性子,楚歡沒有反駁他。
回了趟方才的米行,買了50斤糙米和50斤粗面,雞糠也買了50斤,楚歡又找了家雜貨鋪,買了一堆油鹽糖醋醬油辣椒。
楚歡心中估算著,算上方才的衣裳,她們現(xiàn)在還剩1850文。
二人的背簍已經(jīng)裝得滿滿當當,沈徽剛想勸楚歡省著些買,就見她又跑到了肉攤上。
經(jīng)過和老板的一番討價還價,楚歡用1800文拿下了35斤豬肉,以及一大包筒骨。
買了籠肉包子,兩人蹲在路邊啃包子。
看了看楚歡癟下去的錢囊,沈徽暗暗記下。
買完這些,兩人已經(jīng)是寸步難行。
但是楚歡不準備回去坐張伯的牛車,無他,這么多糧食,勢必引來其他人的矚目。
但是全靠雙腿,是會累死人的。
楚歡的目光在行人間穿梭著,忽然鎖定一人,她拉起沈徽的手腕,就跑了過去。
“李叔!”
楚歡蹦蹦跳跳到一家書肆門口的中年男子面前。
中年男子剛從店中出來,抬起頭,滿臉詫異:“歡兒?”
他看了看沈徽,又看向楚歡:“你們是來采購的?”
楚歡點點頭。
李叔是村長的侄子,儒雅隨和,和自己媳婦生了倆閨女,媳婦老實本分,倆閨女機靈得很。
李叔也算是有文化的人,是個秀才,但之后年年名落孫山,便絕了心思,這兩年靠著給書肆抄書,家中日子過得也算不錯。
因此每回上縣上都是趕著牛車來的。
“李叔,我們這次出來采購一不小心忘了時間,張伯的牛車已經(jīng)走了,我能不能蹭一下您的牛車呀?您放心,我給錢的!”
楚歡拿出四枚銅板,又將方才吃剩的兩個肉包子一同遞過去。
她兩眼圓圓的,表情格外真誠。
看她鬼靈精怪的模樣,李元化愣了一會兒。
才確定眼前真是老楚家那個沉默不愛說話的大閨女。
他將銅板和肉包子推了回去。
“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這是做什么?你李叔我小時候還抱過你呢!不用如此見外?!?p> 楚歡笑了,她將銅板收了回去把肉包子硬塞李元化懷里。
“給姨和芽芽衣衣妹妹吃?!?p> 沈徽將兩個背簍放在板車上,激起重重一層灰。
李元化扭頭,看了眼被布蓋著的背簍,戲謔道:“徽哥兒是個好的?!?p> 沈徽動作一僵,抬起頭勉強笑了笑。
“是...”
楚歡一把握住他手腕,上了牛車,笑瞇瞇道:“是呀李叔,我嫁給沈徽才曉得,日子過起來還能那么開心。”
聞言,李元化眼里的慈愛漾開,不斷地點頭。
他早看楚光耀那個酒鬼不順眼了,作踐逼死了前妻,娶了的那對繼母女裝得乖巧,但他看得出是個不省心的。他還記得歡兒兩三歲時還會軟軟糯糯喊聲李叔,長得可愛極了。
后來被這一家子逼成了那般沉默忍受的性子,他瞧著就心疼。但又是人家的家事,管不了。
好在如今嫁了人,徽哥兒雖然長得嚇人了些,但他曉得是個老實的,如今看來也是能疼媳婦的,那就夠了!
摸了摸懷中還溫熱的包子,他大喊一聲,
“坐穩(wěn)咯!”
牛車搖搖晃晃,過了大半時辰,楚歡遙遙見了村口,就準備著下車。
然而,李叔的牛車拐進另一邊的小道。
“哎?”楚歡下意識出聲。
沈徽:“李叔是想繞個道,直接到咱們家?!?p> 楚歡心中頓時有些復雜和感動。
李叔曉得她買了不少東西,不能別旁的瞧見,便特意繞道。
果然她沒看錯人,李叔這朋友,她交定了!
約莫又過了半柱香,牛車在柵欄外停下。
沈徽背著拎著背簍回家,楚歡又道了幾次謝,“多謝了李叔?!?p> “害!你這孩子,行了,走了!”
李叔駕著牛車遠去,瘦削的脊背挺直著,在風中。
“勾勾噠!”
楚歡扭頭,一只花母雞就撲騰著翅膀朝她飛來,她下意識捉住雞的翅膀。
“楚歡!捉住它!”沈徽從后院跑過來,頭上還有一根雞毛。
“我想給它鏟糞,放些雞糠進去,一個沒留神就讓它跑了?!?p> 他有些懊惱地接過雞,用食指點了點雞冠。
楚歡感覺有些好笑,她抬起手想把他發(fā)間的雞毛拿下來。
沈徽身子卻靈敏的很,一連退了好幾步,目光閃躲。
“干,干嘛?”
楚歡:“......”
“你頭上有雞毛?!?p> 丟下一句話,她直接從他身側(cè)走過去,走到家門口時,又扭過頭,面色含笑。
“沈徽,你放心,我們是合作關系,你別多想哦!”
說罷就鉆入了屋中。
沈徽正拿下那根雞毛,看了看雞毛,又看了看手中睜著圓眼睛的母雞。
“勾勾噠!勾勾勾勾噠!”
一時心中有些惱,快走幾步,將雞丟入窩里。
“生你的蛋去,別多想,我養(yǎng)你只是因為你能生蛋!”
“狠狠”放下話,他才松了口氣,走向后門。
楚歡正拿出一條肉,她扭頭看向沈徽,眼睛亮晶晶的:“今晚吃紅燒肉吧?”
紅燒肉?
沈徽怔了一怔,多久沒聽到紅燒肉了。
好像,自從母親過世,就再也沒嘗到過了,偶爾聞見香味,也是別家的。
意識回過神來,楚歡正催促著他去拿柴燒火。
“嗯,好?!?p> “哎等一下,你先去做個浴桶。”
楚歡看到缸里的水才想起來最要緊的事情。
沈徽點點頭:“好?!?p> 做浴桶不是個麻煩事,上山砍幾棵樹便可。
之前覺得他一個大男人,在河里洗洗便可,就一直沒整這般麻煩。
他拿了斧頭,就準備出門。
跨過門檻時,情不自禁回頭看了眼。
楚歡正哼著他不認識的曲調(diào),學著他的樣子,費力擠開水缸,將米袋放到小空間里。
心中突然騰升一股巨大的滿足感。
余光瞥到沈徽終于走了,楚歡才跑到家門口,鬼鬼祟祟地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