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碼
“此人有何等的厲害之處?”
季未秋不由地往下發(fā)問,他還從未見過蘇錦書如此的夸贊一人,贊此人的非凡。一手碰著酒盞的杯壁,一邊聽著旁邊的蘇錦書娓娓道來。
“松風(fēng)明月,此人就是天上之明月,林木中清竹。不卑不亢,不嘆世事艱難,不怨天地不公。兩手清寒,唯心中的一股赤子之心天地可鑒。實乃讓我等欣賞,又自嘆不如?!?p> “聽著錦書說的此人倒真是有些許的能耐。我倒是有些好奇此人了?!?p> 蘇錦書抿了一口的茶水,手里搖著自己的那把無字白扇,嘆道,
“一位不可多得的人物,輸給此人我也心服口服了。不過眼下還未進(jìn)行趕考,我也不能坐以待斃。季兄,我就先行離去了?!?p> 說著,一笑便轉(zhuǎn)過身離開了。
季未秋望著離去的背影,無奈地?fù)u著頭為自己再倒了一盞酒,一飲而盡。眸光隨意地往下看去,不想無意之間瞥見了一抹身影,那是顧家小姐身邊的婢女。不過想著如今顧老爺已經(jīng)認(rèn)罪,為了不牽扯到更多的人,她的婢女出現(xiàn)在此處也不必多驚奇。
只是,季未秋沒有想到自己下一刻看到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表妹宋清聽。
季未秋一時的愕然,想著之前宋清聽同自己說的話,她的小姐和清聽先前交好,只是眼下她的小姐都已經(jīng)是自身不報了,難道是婢女另尋出路,來投奔清聽了。只見著她們二人好像有些鬼鬼祟祟的,走進(jìn)了一個巷子深處,她們二人能有什么謀算?
為了顧家小姐,她們二人打算劫獄嗎?顯然是不可能的。
季未秋輕笑一聲,或許又不復(fù)雜,就只是一個婢女來投奔清聽呢?
總之這場戲他看著有些糊涂,不明所以,不明白顧家小姐與沈歡作對的動機,不清楚沈周作為一個小王爺為何會與顧家小姐有仇恨。也不知道沈周之死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誰?
密云風(fēng)波,若是之前自己定然會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一一了然于心,可是現(xiàn)在他好像有些怯懦了。
只因為先前為自己的一時的意氣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季未秋將桌子上的那壺酒全然飲盡后,就把身上的銀錢放在桌邊,悄然離去。好似這世間有他和沒他都一樣,季未秋嘆道自己竟然也會有這種想法了。
夜幕悄悄降臨,夕陽薄暮,上京城街巷上點滿了燈籠,照著地上的一片片的光暈。眾人之中的一人披著黑色的披風(fēng),披風(fēng)很大,而此人又很瘦小,偌大的披風(fēng)將此人包裹起來,在人們的不察覺之間上了一輛馬車。
季未秋飯后,望著天上的皎皎明月,地面上灑下的一片片霜。怔了片刻,一躍便走上了屋頂,手里拿著一小壺的果酒。
樹聲沙沙簌簌,他竟有些癡迷了。站在屋頂上,東風(fēng)撩過衣角,像著月照寒石般。清寒,皎潔,可是在內(nèi)里卻又是毫無生機,一片荒蕪。
“來,敬你,也敬我?!?p> “望我能早日找到江師兄,給師姐和師兄一個交代?!步o我一個交代?!?p> 季未秋或許是有些醉意了,也想著將天上月當(dāng)為自己的酒友邀月痛飲。怯懦膽小,就讓他稀里糊涂的過一輩子吧。
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因為自己再犯下一些的過錯。
“可我還是希望能找到江師兄,把我的命還給江師兄?!?p> 季未秋自言自語著。侯府的倉月湖波光粼粼,季未秋的思緒不禁地牽扯到一個人。自己那日在巨石后面,看著她,看著她說著假話,看著她將自己的母親糊弄于指掌之間,自己還是有生氣的,滿腔都是想要殺了她的想法。
可是,他知道她在以卵擊石,在做蠢事,他厭惡她。厭她虛偽,厭她心思深沉,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心底有著那么一縷心緒竟也會為她牽動。
是她身上有著自己曾經(jīng)遺失過的東西嗎?
此時的顧南月已經(jīng)到了平昭王的書房中。
“見過王爺。又與王爺見面了?!?p> 顧南月輕輕一笑,在那次從慈悲寺的那一面,自己就會篤定自己會再次見到平昭王。但平昭王似乎并沒有很多的寒暄,見到顧南月的第一面就是開門見山。
“信中寫的可都是真的?”
“回王爺,信中的話句句屬實。只是不知道王爺可有意愿做出此次交易?”
平昭王冷哼一聲,道,
“本王既然令你深夜到此,這話也不必多問了。只是你的父親可愿將手里的所有店鋪全然交予我?”
“我想王爺也不必問出此話。命與財我想父親會有一個先后的。而我今日來此也全是父親的意思。我想上京城的顧家手下的財產(chǎn)給誰都是如虎添翼,若是我與父親二人被判死刑,等待被斬之后,顧家所有的店鋪,錢財都會被充公。王爺應(yīng)該不會放棄掉此等機會。畢竟這天下還沒有人與錢財過不去?!?p> “而我與父親想要的東西也很簡單。我們只想要活著,對王爺而言。兩條人命應(yīng)該不難吧?!?p> 平昭王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居高臨下般地看著身前的顧南月,不只是好意的笑還是另有深意的笑了一聲,道,
“那就先請顧小姐回去。等我思量好之后就會告知你與顧老爺?!?p> “那就恭候王爺?shù)暮孟ⅰR苍肝覀冎g的合作愉快?!?p> 顧南月在轉(zhuǎn)身的一瞬間,臉上的笑容消失。將身上的黑色披風(fēng)攏在自己的身上,緊緊包圍著自己。她如今在與虎謀皮,她必須謹(jǐn)慎些,再者,想要她死的不是平昭王,而是南陽郡主。
她必須躲著沈歡。在塵埃落定前,沈歡不能知道自己的謀劃。
當(dāng)然她也確定平昭王不會將此事告知沈歡。一個本就見不得光的事情,為錢害命,他們父女二人都有著不能明示的事情。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轉(zhuǎn)眼之間就到了顧南月問斬的時候。不過心急的卻不是顧南月,也不是顧尚德,顧尚德從那次被這郡主屈打成招之后就陷入昏迷,每日也鮮有清醒的時刻。
焦急的是宋清聽。
只見著宋清聽在上京城的刑場的對面的街道上來回的踱步,以緩解自己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