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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鏡頭

chapter5 一班

春日鏡頭 欲壑難甜 3049 2024-10-17 23:59:16

  從西城回來后,我發(fā)了兩天的燒。

  媽媽把藥放在床頭,急匆匆地出門去店里。一到臨近年末的時候,她的生意就格外的好,一忙就忙到半夜。

  在學業(yè)上,雖然成績跟我的付出并不成正比,但我從未懷疑過自己的學習方式,通常我都認為是我不夠努力,媽媽也曾隱晦地向我傳達過這個觀點。即使我從未缺勤,按時完成作業(yè),甚至把全部的休息以及社交時間都拿來完成額外的課程練習,卻依舊見效甚微。

  我開始迷茫努力的上限,懷疑自己的能力,對自我的否認一直伴隨我步入社會工作的第一年。

  我躺在床上,暈乎乎地盯著天花板,心里因為請假兩天而對媽媽感到愧疚。迷迷糊糊一覺過去,手機嗡嗡作響,依依打來電話說晚上放學后來看望,問我要不要喝奶茶。我癟著沒有味覺的嘴,有氣無力地拒絕后,她對自己只能一個人獨享美味表示了惋惜。

  咚咚——

  敲門聲在空蕩的房子里格外刺耳,我披著衣服踉踉蹌蹌去開門,依依提著一堆吃的在前,趙禹晉雙手插兜在后。

  恍惚間,我以為出現(xiàn)了錯覺,努力瞪大眼睛才確認那人真是趙禹晉。

  “你...怎么來了?”我又看向依依,“你怎么和他一起來了?不對,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

  依依一心只想干飯,提著香噴噴的奧爾良雞腿、牛肉小串、芝士腸......幽靈似的飄了進去,嘴里小聲嘟囔:“學長太熱情了,我盛情難卻?。 ?p>  我:“……”吃吃吃!你怎么不變成豬呢?方依依!

  趙禹晉偏著頭往屋里瞧,“你不打算讓我進去坐坐?”

  我剜了他一眼,“那些吃的都是你買的?你賄賂她了?”

  他一副那又怎樣的表情盯著我,一只腳在我并沒有邀請的情況下踏進屋內,“我樂意。”

  “你——”話還沒說完,他已經(jīng)略過我來到客廳。

  氣不打一出來的感覺真他媽的糟心,這是我怒視方依依時的唯一感覺。

  “方依依,一頓吃的就把我賣了?”

  “哎喲哎喲,初樂你別氣昏過去了!”她嗦著手指黏糊糊地說。

  趙禹晉左瞧右看,溜達到我身邊,歪著頭笑。

  “我來關心你,讓你這么激動?”

  我咬著牙,努力不去想眼前這個男人做的那些混蛋事。

  他一步來到我身前,彎腰和我的視線齊平,“才發(fā)現(xiàn),你原來比我矮這么多?!?p>  出于對自己戰(zhàn)斗力的準確認知,我克制住了想要一頭撞死他的想法。

  然而,趙禹晉完全不知收斂。他伸手揉我的頭時,我愣在原地很久,那雙笑瞇瞇的眼睛里絲毫不掩飾他的得意和驕傲。

  我既羞赫又憤怒地伸手推他,他直腰后退,我腳下趔趄整個人摔了出去。最壞的結局還是不出意外的出現(xiàn)了,我兩只手扶著趙禹晉的手臂,身體與他貼在一起,體溫像地獄之火一般瘋狂蔓延。我絕望地緩緩抬頭,他滾動兩下喉結,一只手因為扶我掏了出來,另一只手還插在長褲口袋里。

  世界在那一刻完全靜音。

  依依兩眼震驚,右手一抖,雞腿遭此一場飛來橫禍,卒了。我已經(jīng)無暇顧及跟他們解釋這是個意外,轉身就連滾帶爬地跑上二樓,嘭的一聲關上房門,迅速鉆進被子,捂住耳朵,閉緊雙眼,將自己整個人藏起來。

  在那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不敢再回想這件事情。

  經(jīng)歷一天一夜的掙扎后,我還是在周三的早上如常來到學校。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和趙禹晉來個尷尬的照面。但事情完全沒有我想的嚴重,依依那晚離開后便當個熱鬧忘了,趙禹晉也沒再出現(xiàn),似乎也只有我一個人對此格外介懷,顯得矯情。

  生活的一汪池水泛起漣漪,回歸平靜,只有一個人跳出了我既定的人生軌道,那就是謝致景。我碰見他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小賣部的冰柜前,一群人一哄而下的樓梯上,操場的跑道上,甚至放學后的公交站旁......我被他的身影迷得暈頭轉向,將趙禹晉忘得一干二凈。

  臨近期中考試,天氣濕冷起來,連綿的秋雨讓人思緒沉悶。

  最近依依沉迷于和那個只存在于他口中的男神交往,完全把我撂在一邊。上午的課程結束后,她一溜煙兒就跑的沒影了,缺少了飯搭子,吃飯好像也沒什么食欲。厚重的烏云壓的很低,空氣中細雨夾雜著泥土的腥,我裹緊外套朝小賣部跑去。

  到門口時,雨越下越大,我抖落頭發(fā)和肩膀上的水珠,想到一會兒還得冒雨回去就一陣寒顫。

  小賣部常年充斥著烤腸的焦香以及各種味道的方便面調料被滾燙的熱水激發(fā)出的氣味。老板是個有些微胖的中年婦女,我沒怎么見她笑過,松垮的皮膚和呆滯的眼睛顯得她身上有一股長久不消的哀愁。我買了一盒辛拉面和一瓶酸奶,加了熱水的泡面盒有些燙手,能看到它從縫隙里冒出的縷縷白霧。

  繞過接水區(qū),最里面有兩張細長的木桌,第一排緊靠窗戶,望出去能看見翡翠綠的長江,第二排靠墻,常常一堆人擠在那里玩手機。這間簡易的,獨屬于小賣部的“餐廳”總是閃爍著昏暗的燈光,如同夢幻在陽臺筑起黑燕子的巢穴,在午睡的昏沉中留下親吻和扇動翅膀的窸窣。

  今天來這里便餐一頓的人比以往少了很多,因為此刻學校的禮堂里正在進行冬季藝術晚會節(jié)目的選拔,大多數(shù)人都去湊熱鬧了。

  我嗦著面,心里想著剛才沒做出來的那道數(shù)學大題。這時,幾個的男生說說笑笑走進來,我開始沒注意,直到莫嘉杭笑嘻嘻跑過來和我打招呼。

  “哎呀,時初樂!”

  我猛然轉過頭,嘴里的面還在下意識地嚼著,一見他那張眉飛色舞的臉,頓時沒了好心情。

  他把懷里一堆的零食放在我旁邊,一臉壞笑地說:“我們就坐這里!”

  我們?哪來的我們?我皺著眉歪頭去看,直到對上謝致景和江望兩張臉,我的神經(jīng)、器官不顧我死活般驟然收縮,差點沒被噎死。我倉皇地把頭縮回來,心里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莫嘉杭連忙拍拍我的肩,向我使了個賊兮兮的眼神,接著故作聰明的一通張羅,“來來來,江望坐著里!”他把人推到我旁邊的座位上,又對著謝致景拍了拍他身旁的凳子,“景哥!快來坐呀!”

  看來那個沒有解釋的誤會還遺留在我們之間,讓他默認我和江望是一對兒。

  就這樣,四個人莫名其妙的坐在一張桌子上,氛圍格外詭異。謝致景專注地瀏覽手機,修長的手指毫無規(guī)律地在桌面上敲動。莫嘉杭只顧著往嘴里塞東西,右眼時不時在眼眶里轉一下,歪向外眼角,露出狡黠的笑。江望安靜地喝完了一罐汽水,吃了幾口加熱的芝士面包。

  我站起身,在經(jīng)過接近十分鐘的煎熬后。

  門外的雨瓢潑似的往下泄,濃霧籠罩著大地,那一刻我充滿勇氣地想要逃離這里。

  “你要跑回教室?”

  江望低沉的聲音比暴雨來的溫柔些,我回頭時,他將一把暗藍色的長柄傘遞過來,“用這個?!?p>  “這...那你們怎么辦?”

  莫嘉杭從江望身后露出一顆圓滾滾的頭,“沒事兒,景哥還有把傘?!?p>  話音未落,他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輕咳兩聲說:“或者...你跟江望打一把也行?!?p>  江望并沒有拒絕這個提議,也沒有對此表示贊同,仿佛把選擇權利放到了我的手上。這時,謝致景姍姍來遲,他頎長的身軀靠在門邊,眼神不經(jīng)意地和我碰上。

  莫嘉杭伸出手淋了一把雨,夸張地扭曲他的五官,“哎呀哎呀,這雨這么大,你難道忍心我們江大帥哥淋雨???”

  我說不出話來,只是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謝致景,他低著頭。

  “景哥,我急著回去上廁所,我倆先走!”莫嘉杭沒等對方回應,拽著人就走,老遠都能聽到他陰謀得逞的笑聲。

  目送他們走遠的背影,我將始終透過一層憂愁的薄霧來回憶這個場景。

  江望將傘撐開,向我這邊靠了靠,“不進來嗎?”

  我看向他,扯出一個笑,“謝謝?!?p>  那一天,回教學樓的路格外長,江望好像跟我說了很多話,但我的記憶里只有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他把傘留給了我,說晚上回家的時候以防萬一。

  “那你怎么辦?”

  江望垂眸,神色毫無波瀾,“我淋雨回去?!?p>  “?。磕窃趺葱邪??”我瞪大眼睛,“那你還是把傘拿回去?!?p>  他沒接我手中的傘,沉默了幾秒才開口,“那放學你等我。”

  霎時間,我僵在原地,這把傘陡然像塊燙手的山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我尷尬地眨眨眼,“放學的時候...也可能不下雨...吧?”

  “那不正好,你剛好把傘還我。”

  這句話把我堵的啞口無言,只能舉白旗投降,“那放學...在哪里等你?”

  “嗯...”他思考了幾秒,“來教室吧,1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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