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新晉探花
黃昏時分,幾人回府。
顧深秋與銀香一同抬了幾桶熱水沐浴一陣,等她洗完了澡,江良承來了,手中捏著一本小冊。
“顧兄,朝中來信,皇上聽聞而今杭州水災(zāi)稍已穩(wěn)定,便封了新的知府過來,新知府前些日子已于京城出發(fā),算上一算,到此應(yīng)為……”
顧深秋身著寬松長袍,滿頭青絲僅用一條細(xì)長綢布虛虛束著,如此裝扮,令其氣質(zhì)顯得十分柔和。
江良承一眼瞧見,頓時怔住。
顧深秋顯然沒發(fā)覺他的異樣,還問“怎的了”。
江良承聞言,緩緩搖頭,輕咳一聲,繼續(xù)說道:“新知府應(yīng)于五日之后趕至此地?!?p> 【將軍這是又害羞了?】
【顧深秋:實在難以想象面前這位時不時臉紅的將軍竟是戰(zhàn)場上生殺奪予的戰(zhàn)神,我記得他赴戰(zhàn)場前見我時也不這般……嗯,扭捏?】
小白鴿不說話了。
【顧深秋:是你做了什么嗎?】
【昂……】
【顧深秋:近日他動不動便紅了耳朵,我總覺得很是違和……】
【就不能是他很喜歡你,喜歡到瞧見你就害羞?】
【顧深秋:也并無此種可能,只是我不太相信一個叱詫沙場之人性格能變化這么大?!?p> 【……】
【顧深秋:等空閑了再來與你相問?!?p> “新知府定了何人?”顧深秋問道。
江良承摸了摸鼻子,回答:“新晉探花郎林斐然。”
顧深秋皺眉。
新晉探花郎?
那豈不是與許遠(yuǎn)楓于同一場科舉中考出來的?
江良承也沒有料到任杭州知府的會是此人,言道:“此人之才,軍師倒是說過,只是與此人接觸不深,倒是不知其秉性如何。”
顧深秋也是只聽過此人罷了,“既已定下此人,便到時再查看一番?!?p> 能從諸多學(xué)子中脫穎而出,才氣與品格本應(yīng)不低,可許遠(yuǎn)楓那廝都能成為狀元,可見其中應(yīng)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操作……
希望是個好人,這樣,她便能做下一步安排。
新知府若是來到,他們便不適合再于衙門居住,因而顧深秋與江良承相說之后,便于衙門附近尋了個三進(jìn)院。
他們二人所帶之物并不多,由京城運來的錢糧也早已被江良承安排至堤岸附近,因而搬家不會太累,一個午后便都全部搬完。
而今正九月中下旬,夜間微涼,顧深秋禁不住攏了攏身上披著的長袍,江良承見狀,也不多留。
江良承走后,顧深秋方才又想詢問小白鴿,可小白鴿好似預(yù)知了她的想法似的,一下就于空中消失了。
隔日,顧深秋又領(lǐng)著銀香和凌小凡出門種土豆。
這次仍然是三斤秋季土豆種子,顆顆如昨日那三斤一般飽滿。
“與昨日一般即可,無需區(qū)別對待?!?p> 仍是顧深秋挖土,另二人撒種。
附近田地也有百姓在辛苦勞作,只是昨日他們畏懼她的身份不敢多看幾眼,可今日又見顧深秋親自下地,頓時覺得她似乎并無什么威嚴(yán),便互相打氣,圍了上來。
瞧著周圍圍了一圈,銀香有些害怕,一下手抖,直把手中那一捧種子給扔落在地。
有眼尖者瞧見滾至他身旁的種子,蹲下取來,于指尖輕輕捻上一捻,“這是什么種子?怎的沒見過?”
一時之間,討論聲嘩嘩響起。
一番勞作,顧深秋才抬手用衣袖擦去額上汗水,笑著掃視一圈,“種子是都種下了,諸位要是感興趣,這幾日可一同觀察,應(yīng)有個二十余日,便可出苗?!?p> 眾人微笑,仍舊疑惑,可人都這般說了,那便等上個二十日,反正他們都住這附近,每日前來耕田時,順眼看看就是了。
新知府一到,顧深秋估計會變得很忙,于是她把土豆記錄一事交給了凌小凡。
凌小凡似乎對這土豆很有興趣,當(dāng)即應(yīng)了下來,還接過顧深秋交給他的記錄表。
是的,記錄表。
顧深秋看了X音的幾個視頻進(jìn)行總結(jié)的,其中含有種子期、出苗期、生長期與成熟期,讓凌小凡能根據(jù)實際生長記錄下兩塊地土豆長勢的不同。
四日之后,江良承帶著顧深秋等在杭州城門口,不多時,馬車咕嚕咕嚕地載著新知府來到。
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三位工部的大人。
“江將軍——”新知府林斐然見他二人,不等馬車停穩(wěn)便匆匆跳下馬車,“微臣拜見江將軍!”
林斐然而今比之江良承要小上一歲,比之她要大上一歲,算是真正的寒門學(xué)子,科舉考試也是連續(xù)考了三年,直至今年才考上的。
而如今瞧得他穩(wěn)中帶利的模樣,顧深秋有些明白為何他能于一年之內(nèi)被皇上信任,派遣至杭州當(dāng)知府。
“林大人一路走來可還安好?”江良承不太會做人際來往,只得她來。
林斐然從上而下打量她一遍,回道:“路上一切安好,顧三公子,久仰大名——”
顧深秋受寵若驚,“林大人無需如此,深秋無官位在身,受不起您的禮,府中已收拾妥當(dāng),林大人,不妨先至府中?”
杭州百姓不知杭州新來了一位知府,只見江良承與顧深秋,便自愿立于兩側(cè),令他二人順暢往前。
林斐然左右而顧,似是觀察城中情況。
“林大人,杭州而今已穩(wěn)定不少,災(zāi)民如今皆安置于城北處,有些傷好的百姓也已安排其修建堤壩,一日十文……”顧深秋耐心為他講解道:“如今堤壩進(jìn)展順利,您可稍作休息,等明日我們便帶您一同去往堤岸處?!?p> 深夜,林斐然興致勃勃,約她和江良承又了解杭州城而今的情況,屬實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用他的話說,是“下官希望能夠盡快了解杭州之況,盡力為杭州百姓做實事”。
第二日,他二人前去衙門,與林斐然一同食過早飯,便前往堤岸處,工部的三人也在一塊兒。
今日秋風(fēng)瑟瑟,氣溫稍涼,顧深秋相對體弱,已然著上較厚的袍子,卻冷不了堤岸處那群辛苦勞作的人。
“這……這是……”
龍鱗壩已初具模樣,目前細(xì)節(jié)僅是建到第二層,可就算如此,也足以令林斐然與工部的那三位大大驚訝一把。
“此為龍鱗壩,完工后似龍尾,若是俯看,便似龍鱗,上部分為水泥石板鋪設(shè)而成的臺階,百姓可于其上自由行走,下部分由如鱗片狀的小蓄水池逐級而下,一來可減水勢,二來可順?biāo)鳌闭f起龍鱗壩,而今無人能比顧深秋熟悉——定下龍鱗壩前,她跟著X音的視頻學(xué)習(xí)了很多關(guān)于這方面的知識。
林斐然聽完,心有擔(dān)憂,低聲詢問道:“顧三公子,龍鱗壩沾了‘龍’一字,若皇上要追究,這……”
古往今來,天子為龍,其他人或事一旦沾得,便將引來殺身之禍!
江良承見其湊得近,擰眉表示不悅,接過他的話回:“既是龍鱗壩,便有天子護(hù)城之說?!?p> ——龍鱗壩擋水災(zāi)、護(hù)杭州城,一如天子身居高位,護(hù)大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