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不需要她了
“此信老朽會盡快交予晉王殿下?!崩险叱聊?,仔細將信件收好。
顧行儼作揖行禮,恭敬地問道:“不知老先生如何稱呼?”
老者抬了抬手,“免貴姓姜?!?p> “姜老,在下有一建議?!鳖櫺袃皯B(tài)度謙遜。
“但說無妨?!?p> “若此信由晉王殿下親自交予朝廷,恐怕會有人懷疑信中所述皆為晉王自書。屆時,反而會落人口實,令局面更加復雜?!?p> 顧行儼知道,這是目前唯一能夠證明晉王清白的證據(jù),想要其發(fā)揮最大的作用,就必須更加謹慎。
姜老眉頭一皺,望向顧行儼的眼中多了幾分欣賞:“聽聞顧少將軍智勇雙全,不知有何見解?”
顧行儼向來行事謹慎,在城中皆蒙面示人。而姜老居然識破他的身份,想來是晉王已將自己托付于此。難怪剛才姜老打開信件時,對他全然信任。
顧行儼感激地望了姜老一眼,分析道:“晉王之事牽連甚廣,定要經(jīng)過三司會審。刑部、大理寺等官員與朝中大臣往來過密,想必難以置身事外?!?p> 姜老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唯有御史臺。御史臺的幾位大人向來以鐵面無私聞名,若將此信交予御史臺,由他們提出復議,晉王殿下便多了一線反抗之力?!?p> “少將軍果然深思熟慮,老朽亦認為此計可行?!苯蠐犴気p嘆。
***
夜風輕拂,帶著幾分涼意。
顧行儼走后,幾人圍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閑聊起來。
“莫姑娘,你說那信里究竟寫了些什么?”石頭突然開口。
莫然正低頭擺弄著手中的茶盞,心里還在糾結(jié)顧行儼為何對自己忽冷忽熱。
坐在一旁的小靈通搶先發(fā)話,眼里透著幾分得意:“這還用問?石頭叔叔,你真是笨得可以!”說完,他挑了挑眉,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樣。
“你說我笨?那你倒是說說,信里都寫了些啥?”石頭顯然不服氣,扭過頭,一臉不信。
小靈通眼珠一轉(zhuǎn),嘴角微揚:“能證明晉王買兇刺殺太子,還有與東海勾結(jié)的證據(jù),只有那些書信。而晏晏的爺爺最擅長的就是模仿他人的筆跡,信里頭,十有八九就是份認罪書!”
莫然放下手中的茶盞,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小靈通撓撓腦袋:“我這一下午,四處打聽了不少消息,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和你們說嘛。”
說完,他收斂笑容,語氣也變得正經(jīng)起來:“不過,莫姐姐,有一件事,不知你注意到?jīng)]?”
莫然抬眸:“什么事?”
“趙主事說,顧府走水那日,放火的似是幾個身材健碩的壯漢,不像是尋常百姓。你想啊,一個內(nèi)侍太監(jiān),怎會與這般人有交情?”
莫然當時就覺得哪里不對勁,如今被小靈通一提醒,頓時覺得其中暗藏玄機。
石頭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插嘴:“不就是壯漢嗎?有什么稀奇的?”
他說著,站起身,特意挺直了腰桿,用力握拳,擺了個自以為威武的姿勢,肌肉繃得老大,“我們風林軍個個都像我這樣,強壯得很!”
莫然與小靈通四目相對,兩人幾乎同時開口:“難道是軍中之人?”
“是禁軍嗎?”小靈通自言自語。
莫然搖了搖頭。
安公公雖是圣上身邊的太監(jiān),但宮中其他人想要接觸他并不難。
“汴京城附近駐扎著幾個軍隊大營?”莫然問道。
石頭一聽,立刻搶過話來:“這個我知道!除了我們風林軍,還有圣上的羽林軍、晉王的玄甲騎、太子的龍騰軍,另外還有鎮(zhèn)西大將軍的金戈軍和征南大將軍的炎武衛(wèi)?!?p> 莫然的心中思緒萬千。
史書上并沒有記載過任何大將軍曾有過謀反之舉,若排除掉這些將軍,剩下的便只有圣上和太子。
圣上若真有異動,怎會如此明顯地借安公公之手?就算要用身邊的人,為何不選擇一直伺候在身旁的蘇公公?
更關(guān)鍵的是,當太子遇刺的消息傳出,第一時間包圍晉王玄甲騎大營的,正是太子的龍騰軍,而非駐扎在城外的羽林軍。
太子雖為儲君,但這幾年來,朝中權(quán)臣林立,太子與圣上之間并非一派和睦。太子也未必沒有動手的理由。
正當莫然沉思時,顧行儼悄無聲息地推開了院門。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夜色中顯得格外冷漠,月光打在他的側(cè)臉上,映出一絲倦意。
莫然正要開口,顧行儼什么都沒有說,只是低頭匆匆朝屋里走去。
小靈通好奇地跟了進去。
沒多久,他興奮地蹦了出來,快步跑到石頭面前:“我果然猜得沒錯,那就是一份認罪書!”
說話間,又轉(zhuǎn)頭瞥了石頭一眼,帶著幾分小傲嬌,故意挑釁道:“石頭叔叔,你還不承認我比你聰明?”
“小鬼懂什么?”石頭哼了一聲,扭頭回房去了。
小靈通隨即也跟了進去。
莫然坐在石凳上,手指拂過冰涼的石面。
她原本該為顧行儼感到高興,畢竟這一紙認罪書,意味著他離危險遠去,之后晉王也會替他掃清一切障礙,為他復仇。
可心中那股隱隱的失落卻如潮水般涌上來,壓得她無法自持。
顧行儼的身影還在她眼前揮之不去,他的步伐匆忙、面容冷峻,甚至連一句話都未曾與她交談,那樣的冷淡讓她莫名生出一種空虛和難受。
她曾一度以為,經(jīng)歷了許多風波,自己與他之間有了某種默契,甚至多了一份曖昧的情愫。
然而,現(xiàn)實卻告訴她,無論她做了多少,顧行儼的心里依舊有一道無形的墻,將她隔絕于他的世界之外。
那她留下來做什么?他已經(jīng)不需要自己了。
想到這里,莫然胸口一陣悶痛。
自己原本是一個偶然闖入大梁的現(xiàn)代人,本應(yīng)無牽無掛,而現(xiàn)在,她發(fā)覺自己早已不知不覺中深陷其中。
“切,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蹦蛔猿暗匕参孔约骸?p> 她的嘴角微微揚起,像是要笑,但那笑意始終未能真正爬上她的眼眸,反而更顯幾分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