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死一瞬
方鶴安聽到程皖蘇的話,也只是怔愣了一下,眼中流露出笑意,這一刻他感覺到除了血脈天性之外的親近;他本身就是一個強者,柔弱的母親固然讓人有保護欲,但是一個心性強大的母親更讓他有認同感。
雖然程玉龍的問題已經(jīng)被暫時解決了,但在人家的地盤做了壞事,總是要顧忌一些,于是方鶴安在特助李揚進入華悅酒店的那一刻,就立即帶著程皖蘇動身了。
到了一樓程皖蘇非常敏感的感受到一股視線在看著他們,但是當她裝作不經(jīng)意間回頭時,又沒見到人,還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一絲陣法。
四樓一個拐角處的房間設(shè)定的非常奇特,只有一個寬不足五十厘米的窗戶正對著樓下的拍賣場,窗上又掛著反向百葉窗,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但里面的人能將外面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雖然程皖蘇沒有看到人,但是里面的人卻清晰的看到了她,包廂里面僅有兩人,一人站著一人坐著。
坐著的那個青年,脊背挺拔,卻不刻板,臉龐輪廓立體深刻,眼睛黑如墨石頭,不攝人,甚至是有些溫和的光暈,高挺的鼻梁立體優(yōu)美,淺粉的唇微微上揚,好像是遇見了什么好事。
若是程皖蘇在這里就能會看到這個男人的周身彌漫著紫色的帝王之氣,金色的巨龍不斷的環(huán)繞在他的周圍,在紫氣中徜徉。
出了華悅的大門之后,程皖蘇和方鶴安兩人就在保鏢的護送下立即上了經(jīng)過改裝,頂級防御的世界豪車。
前面的路程都風平浪靜,隨著越來越接近的宋知硯在港城恒山的莊園,方鶴安都覺得不會再出事了,畢竟已經(jīng)到了宋知硯掌控的地盤。
果然,他們平安的過了界限,進入了恒山的范圍。
宋知硯的恒裕莊園建在恒山的頂端,想要上去就必須經(jīng)過九拐十八彎的山路。
雖然這山路修的十分寬敞,但無論怎么寬敞,外面一側(cè)都是懸崖,這路讓方鶴安心驚肉跳,甚至都想讓人掉頭,他看向程皖蘇,“要不,我們還是去住酒店吧?”
程皖蘇原本懨懨閉著眼睛,靠在方鶴安的懷里,閉目養(yǎng)神。
聽到這句話,立即用神識查探整個恒山范圍,當她看到現(xiàn)如今恒山的半山腰和山腳下一起大約聚集了百人時,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方鶴安升起了車內(nèi)的隔板,確定前面的司機和李楊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后才詢問道,“如何?”
“山腰處有埋伏,”方鶴安聽到這句立即就準備讓人掉頭,“難怪我覺得車越往上開,心中越慌,好在發(fā)現(xiàn)的早,現(xiàn)在你的身體不舒服,咱們不要硬碰硬,直接去酒店吧。”
但程皖蘇接下來的話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山腳下的人更多。”
這讓方鶴安平時總是優(yōu)雅如同王子一般不急不緩,如今也心急如焚了,語氣冰冷道,“那我們現(xiàn)在只有一條路?!?p> 程皖蘇坐直對著他點點頭,“對,唯一的路就是將這些人的命留在這里。”
既然下定了決心,方鶴安立馬就打開特殊的通訊工具跟保鏢們聯(lián)系,只不過他還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誰想要殺他呢?
他家那腦子有問題的親生父親?
但隨即他又搖搖頭,不會是他,最起碼老宅中還住著老爺子,又豈會讓他胡來。
可是除了他以外,他根本想不到自己還有什么仇人。
方鶴安做事素來有一個準則,那就是和氣生財,基本不會對人下死手,畢竟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為了不打草驚蛇,車子緩速朝恒裕山莊的方向行駛著。
直到進入了木倉的射擊范圍內(nèi),所有人都警惕萬分,而方鶴安早就將組裝好的木倉給了程皖蘇一把。
程皖蘇看著手上小巧玲瓏甚至還鑲嵌著紫色鉆石,巴掌大的木倉,嘴角沒忍住一抽,這還真是方鶴安的風格。
他素來喜歡精致的東西,無論是平時吃飯要用的碗筷,還是衣服配飾要求都非常高,只是讓她沒想到是如今連這木倉都做的這么精致,甚至為了迎合他的喜好,鑲嵌了漂亮的鉆石。
“嘭”一聲直接打在了程皖蘇這一側(cè)的車窗上,子彈與頂級防彈玻璃的碰撞,僅留下一絲劃痕。
方鶴安看著車窗上的劃痕,立即將程皖蘇護在懷里,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聲音略帶一絲沙啞,“若是等會兒這個車子撐不住了,你跟著保鏢一起往山頂跑?!?p> 這次來追殺他的人,肯定不是這俗世中的人,否則不可能會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nèi),鎖定他所在的車。
想到這里,他看了一眼虛弱不堪,仿佛呼吸都是一種艱難的程皖蘇,嘴硬道,“你現(xiàn)在弱的要死,留在這里就是拖我的后腿,你早點去恒裕山莊,讓我省省心?!?p> 程皖蘇在他懷里翻了個白眼,抬起頭來就給了他一巴掌,“閉嘴吧你,他們敢在這里動手,就說明做好了萬全之策,會讓漏網(wǎng)之魚出去?”
“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想想怎么讓外面的人全部留在這里給花草樹木做養(yǎng)料?!?p> 而且她有一種感覺這些人根本不是沖著方鶴安來的,更有可能是沖著她來的。
時隔二十九年,程家人消失了二十九年,程玉龍那個只會欺辱女人,陰狠惡毒的臭蟲都能養(yǎng)出一身貴氣,可見這些年程家在不為人知的地方發(fā)展的很好,說不定這些人就是他們派來殺她的。
“噼里啪啦,”若不是現(xiàn)在是夏天,讓人聽到這些聲音說不定還以為是過年了呢。
隨著子彈和車碰撞的越來越響,他們也開始了反擊。
方鶴安身為方家的繼承人,這些東西都是他自幼便學(xué)習(xí)過的,將車窗微微打開一道細縫,他在心中計算著剛剛那個子彈的運行軌跡,立即就能確定,剛剛射擊人的位置。
扣環(huán),一個子彈飛速射出,良好的視線,能侵襲的看到一股鮮紅的血液噴射而出,程皖蘇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眼神一點兒也沒有移開,反而眼中帶著笑意,親眼看到那個隱藏在一個巨大的樹干后的人不可置信倒在地上。
可能到生命的最后時刻他都沒有想清楚,為什么會有人能在正面交鋒的時候,打死一個狙擊手。
接下來方鶴安用了同樣的方法,不斷收割著一些狙擊手的命。
但依舊杯水車薪,對方的人太多了。
而且是他們被圍攻,從地理位置上來說,他們就不在優(yōu)勢之地。
程皖蘇看著他額頭上不斷冒出來的汗,打開了豪車的一個暗格,從里面掏出來一個有成年男子拳頭那么大的帝王綠的翡翠。
閉上眼睛開始不斷抽離里面含有的靈氣,隨著靈氣的消失,這顆帝王綠化成了粉末,落在了車中。
翡翠中的靈氣讓程皖蘇的臉色好看了一些,她拿起方鶴安交給她的的木倉,和方鶴安背靠背,打開了自己這邊的窗戶。
方鶴安有些不放心,想要關(guān)上窗戶過來護著她,但被阻止了,“我以為你知道我有些特殊能力?!?p> 聽到這句話,方鶴安才放心不少,只不過還是分了一絲注意力在程皖蘇身上。
程皖蘇在現(xiàn)代從來沒有碰過木倉這種東西,但是她有作弊的東西啊,她的神識能夠完美的覆蓋在整個恒山之上,可以精準的看到每個人存在位置,若不是現(xiàn)在她實在虛弱,這些人都是她練手的靶子。
神識鎖定,手中的木倉對準那人的死穴,“嘭”子彈入體的聲音傳來。
方鶴安看到這一幕無比確信,程皖蘇在昏迷的這些年里肯定有奇遇,否則不可能一個沉睡多年,沉睡之前還被人各種欺負的少女,會第一次用木倉就能精準的對準自己想要對準的靶子。
不過看到這一幕他也算是放心了,最起碼自己不用擔心她會有危險了。
接下來方鶴安就沉浸不斷擊殺靶子的世界中,隨著這些人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他微微松了一口氣。
只要狙擊手消失,他們的命就保住了一大半。
等到帶著木倉的人全部倒地,方鶴安準備讓人前行,繼續(xù)往恒裕山莊去。
忽然程皖蘇睜開眼睛道,“停下?!?p> 方鶴安雖然傲嬌了一些,但在這個時候,他還是第一時間讓所有人停下。
“怎么了?”
程皖蘇前面因為虛弱,沒有一直用神識查探,所以他們才會進入這包圍圈中,經(jīng)過這一次的教訓(xùn),在這次勝利之后,她也沒有收回自己的神識。
強忍著可能被反噬的可能,她也一直用精神力探查著。
就在剛剛她的神識感受到了一絲邪氣一閃而過,這讓程皖蘇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這個世界在她十七歲的時候是個科技世界,沒想到沉睡二十九年醒來,不僅有了隱世家族,還有了古武氏族,如今更是連邪氣都有了。
難道真的像別人說的那樣,其實這個世界上能人異士不少,只不過是你的階級接觸不到。
“你讓保鏢趕緊離開這里吧,你也跟著他們一起離開,”不得不說,兩人是親母子,在遇見危險的時候,總想著讓對方離開。
方鶴安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前面一個提議,他倒是可以同意,只留下方家的家臣,比如李楊;其他的保鏢讓他們先行離開也未嘗不可。
但后面半句話他堅決不會同意,且不說她現(xiàn)在本身就十分虛弱,就說身為人子,也沒有在危險時候,拋棄親生母親一說,何況他也想要進入她的世界,和她再親近一些,將來在一眾兄弟中,他也是最得歡心的那個。
“不可能,我不會離開這里,”程皖蘇不說話,就這么靜靜地看著,方鶴安有那么一瞬間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但是他依舊靜靜地看著她,一點兒也不退讓。
最后無奈,所有人都離開了,只剩下程皖蘇和方鶴安兩人。
程皖蘇借著保鏢離開的這段時間,從暗格中掏出來好幾塊小玉石,每個玉石上都刻了特殊的陣紋和符咒,將這些東西遞給方鶴安,并且交代他一定要帶好。
等到整個半山腰都陷入一片寂靜中時,程皖蘇朗聲道,“閣下既然已經(jīng)來了,難道不準備出來見見嗎?”
······
萬籟俱寂,在夏季中不僅沒有鳥雀昆蟲的叫聲,甚至連一點兒風都沒有,周圍的樹葉仿佛全部靜止了一般。
直到程皖蘇按耐不住,直接一道靈力打向剛剛邪氣飄來之處,果不其然,身穿灰色長袍的男子出現(xiàn)在了眼前。
來人一身邪氣,身上彌漫著孽障和死氣,雖然程皖蘇不修功德修逍遙,也十分厭惡這樣的邪修。
“哈哈哈,沒想到那個家伙居然說的是真的,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混沌靈體,哦,還有一個天水靈根,你們兩個一個上好的良藥,一個是上好的鼎爐。”
“哈哈哈,上蒼待老夫不薄??!”
程皖蘇一聽這話就知道今天無法善了了,只能將方鶴安拉在自己身后,再次囑咐他拿好身上的護身符。
二話不說,就對邪修動手了,這個邪修的修為不低,再加上她如今虛弱的不得了,這幅身子也不是她上一輩那個經(jīng)過無數(shù)靈藥淬體,又歷經(jīng)雷劫的身子了。
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惜一切代價,速戰(zhàn)速決。
邪修自然也看出來程皖蘇的打算了,不過他沒有將程皖蘇放在眼里,在來這里之前,程皖蘇的所有資料他都看過來了。
在他看來,程皖蘇頂多是有一點點修為的好寶貝,畢竟你能指望一個昏迷了接近三十年的人,剛剛醒來不過一個多月的人能有什么驚天的修為。
于是他開始如同逗弄小狗一般,逗著程皖蘇不斷攻擊,最后甚至還想要對方鶴安動手。
程皖蘇知道再這樣消耗下去,等著她和方鶴安的路只有一條。
她不斷的示弱,賣出自己破綻,短短的幾息身上就多了三四道傷痕,方鶴安想要上去給她擋幾下,就被她用嚴厲的眼神給制止了。
方鶴安害怕自己破壞她的計劃,也不敢在做什么。
程皖蘇不斷的拉著方鶴安在四周逃竄,隨著步伐越來越弱,邪修仿佛也失去了興致,準備將兩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