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女帝的后宮(10)
徐硯禮胸口一陣悶疼,殊不知自己此時的神色陰翳到極致,他壓著火氣,淡淡地開口問道:
“欒華,要不要我?guī)湍惆阉缢榱?,再碾成渣,更好入藥呢。?p> 沈姜黎向前了一步,率先護(hù)在了葉沉枝身前。
他的臉色又暗了幾分,“你知道的,我什么都能做得出。”
“那些月魂衛(wèi)未盡職責(zé),該殺,金翎殿一眾宮女辦事不周,該殺,太醫(yī)院上下未精心照料圣體,更是,該殺。”
徐硯禮說得云淡風(fēng)輕,取人性命于他而言,猶如捏死螻蟻般輕易。
他的喜樂憂愁,是凌駕于人命之上的,可生命多么可貴,這世上不應(yīng)該有任何人擁有這樣的權(quán)利。
他定定地看著兩人,她們站得如此之近,活脫脫似是一對苦命情深的有情人,但這世上能與欒華有情的,只能是他一人,眼前的場景很是刺眼。
他怒喝道:“如今,你還與他貼的那樣近。”
“是嫌他的命不夠長嗎?”
這聲怒吼的壓迫感十足,底下早已經(jīng)跪倒了一片。
一個嗜血的猛獸,在失控時,最為危險。
給這樣的猛獸順毛,不過就是討好、道歉、辯解、哀求這四步,沈姜黎甜美一笑,她快步?jīng)_到了徐硯禮面前。
纖細(xì)而白膩的手捧起了他的臉頰,她還蓄意捏了捏,帶著些埋怨,卻又不盡輕快地開口,說道:“呀!一日不見,我的阿禮為何消瘦了呢?”
徐硯禮心震在耳,心火似乎被沈姜黎的一捧涼水所澆滅了,她竟喚他,“我的阿禮?”。
她的瞳眸清亮,不曾躲避自己的目光,美得令他失神。
見此一幕,葉沉枝似乎心有不悅,他也跪了下來,但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他邊估摸著與之交手自己能有幾分勝算,邊嬌滴滴地開口:“臣真是罪該萬死啊,竟引得陛下與貴君分心,可臣,真的并非有意而為之啊~”
沈姜黎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茶言茶語不像能出自他口,簡直讓她頭皮發(fā)麻。
可葉沉枝跪在地上繼續(xù)挑釁著:“初來昇國,了無依靠,唯有陛下對臣最好,臣只是……把陛下當(dāng)成姐姐一般對待,”
“臣卑憐,又怎能與貴君相提并論呢,能得姐姐的喜愛,是臣,修得三世的福氣。”
“若是惹得貴君不悅,望貴君責(zé)罰,以息怒火。”
頭微垂,聲微弱。
任誰不憐,任誰不愛,這幅矯揉造作的模樣簡直把沈姜黎看呆了。
她明顯能感受到,徐硯禮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她默默放下了自己的手,并且很是氣不過的,在心中連連暗罵道,“好你個葉沉枝呀,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p> 果然,徐硯禮又要被氣炸了。
夜幕逐漸低垂。
這小小的西閣之內(nèi)暗流涌動,多方對峙扯得空氣沉重不安,氣氛愈見緊張,徐硯禮冷笑一聲,漠然開口:“我看你真是活夠了?!?p> 她知道,他沒開玩笑。
沈姜黎反應(yīng)飛速:“是啊!”
她換上了哭腔,“初見之時,我看著他,便好似看到了要遠(yuǎn)去漠北和親的自己,異國他鄉(xiāng),舉目無親。”說罷,她又揚(yáng)手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淚
“阿禮,我的身邊,幸于有你啊?!?p> 沈姜黎牽住了徐硯禮的小臂,她故意晃了晃,楚楚可憐的模樣便憑空捏造了出來,這波回憶殺,頗為精妙。
“他,年齡尚幼,在我眼中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
她又別有用意的說了一句:“豈會懂得情愛之事呢?”
葉沉枝低聲反駁,“我已及冠,不是小孩……”,沈姜黎一記眼刀飛了過去,他默默閉上了嘴。
徐硯禮已經(jīng)被哄好了一大半,他盯著葉沉枝那張略顯稚嫩的臉,不屑道:“欒華,你憐他身世凄慘,可以?!?p> “但你若是移情別戀,我定會殺了他,之前那些不知死活的,不都也是這個下場嗎?”
威脅?還是命令?沈姜黎笑得勉強(qiáng),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徐硯禮不想在留在此處了,或是說,他不想再看見這個,不知從何冒出來的弟弟了,他輕輕牽過了沈姜黎的手,柔聲道:“走吧,我們回家?!?p> ……
金翎殿內(nèi),他牽著沈姜黎的手,并肩坐在了床榻邊。
她有些警惕地看他,不解道:“怎么了?”
徐硯禮明知她身上未傷,但故問:“聽聞陛下傷及隱蔽處,是哪兒傷了。”
“那日共浴,為何不告訴為夫呢?”
沈姜黎神情變得有些許慌亂,她急聲道:“小傷,不礙事的。”
“徐貴君有心了……”
他欲火纏身再難自抑,衣衫扯落,她的肩頭肌白勝雪,“不過是替您看看,傷得重不重罷了。”
沈姜黎驚呼一聲,連連后退,她瑟縮在床角。
徐硯禮伸手抓住了沈姜黎的腳踝,炙熱的手掌在觸及肌膚的那一瞬,她渾身顫栗,他卻強(qiáng)硬地將她拖拽到身側(cè),又覆身上去。
他的聲音極度隱忍:“欒華,我還是想不通,你為何要去看他。”
“新婚夜你說過的,你要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難道,如今不再作數(shù)了嗎?”
沈姜黎怕極了,她眼中含淚,沉重地喘息著,“徐硯禮……我,我今日不便!”
“嗯?!彼唤?jīng)心地應(yīng)道。
“那你還不……快起來。”她顫著聲音質(zhì)問,可底氣全無。
徐硯禮語氣輕佻:“我就想這樣看著陛下。”
他看向她柔軟水潤的唇、眼中的淚光還有凌亂的衣衫,徐硯禮忽地發(fā)覺,“自己,或許,真的瘋了。”
她無辜至極的開口道:“可是你,壓痛我了?!?p> 徐硯禮笑著起身。
他將她扶起,為她理好衣衫,替她將鬢邊散落的發(fā)絲別在耳后,“用過晚膳了嗎?”
“沒。”沈姜黎心有余悸道,徐硯禮緩聲應(yīng)道:“那便一起吃吧?!?p> 只要別在一起做飯,別說一起吃飯了,一起吃屎都行,沈姜黎撫著心口心想著。
身側(cè)的徐硯禮站起身,他望著她,意有所指的開口道:“可得好好補(bǔ)一補(bǔ)啊,我家欒華,都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