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賊當死
“這是趙家二郎的玉佩。”江九辭見狀也沒藏著掖著,直言便道。
得到江九辭的肯定,唐婉再次端詳起了這枚玉佩。
玉佩的質(zhì)地成色一般,比之她騙人的那個,價值九十九兩卻說是九百九十九兩的鐲子做工還差些。
不過就這一個“趙”字,便在唐婉手里可值千兩了!
先前在清音館的時候,唐婉沒大瞧仔細,后來靠近細作男子后,也只瞧見個“趙”字。
當時只覺奇怪,一個外邦胡人,怎會留個大夏人的玉佩。
然后在箭矢飛來時,她又搜索了一下記憶,記憶中原主唐婉見趙家二郎,趙晉之的兄長佩戴過。只是前一陣子,卻沒瞧見了。
不過,那時唐婉眼中只有趙晉之,便也沒太在意。
如今這玩意突然出現(xiàn),倒是讓唐婉揣度了一二:“這趙家二郎與外邦細作有關(guān)系?”
先前唐婉只聽到了兩個趙家八卦,剛準備聽第三個,事關(guān)趙家二郎的,卻因為搜查的事給打斷了。
原本也覺著無甚關(guān)系,有前兩個便夠了,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被江九辭給她送到了跟前。
只聽江九辭不痛不癢的說到:“要說有關(guān)系,的確有點關(guān)系。小娘子可知趙晉盛在何處當差?”
“聽聞是在軍機內(nèi)閣做看門的。”
軍機內(nèi)閣位于宮門內(nèi),其實按理說,她這小叔子隸屬衛(wèi)尉府,是宮門警衛(wèi)。
不過他不學無術(shù),若非趙允在朝當官,硬是給他謀了個差事,他去不了那里,如今就算在宮門看守,編制都未算上,唐婉也懶得抬舉他。
說到此處,唐婉突然一頓:“等等,我先前聽那個大嗓門遲大人在喊什么內(nèi)閣秘圖失竊,該不會跟他有關(guān)吧?”
“雖說不是他引進的細作,不過失竊那日他當值,理當落一個失職的罪名?!?p> 聞言,唐婉眼前一亮,江九辭可真是送了她一份大禮!
“按理說要秘失竊,他首當其責,就算不被流放,也得判個十年,如今卻還在趙家,莫不是何人頂替了他做替死鬼?”
“正是?!苯呸o發(fā)現(xiàn)跟唐婉說話,就是簡單明了,他這病都好了不少。
“小娘子手中這枚玉佩,是趙二郎當值那日喝多了酒,落在內(nèi)閣,卻被細作撿了去的東西?!?p> 這可是趙二郎失職的鐵證!
他哪怕再找替死鬼,有了這枚玉佩,他便百口莫辯。
屆時一旦舉證,東窗事發(fā)。他失職一罪,加之找人頂替罪責,罪上加罪,按律當斬,株連家中老小。
想到此處,唐婉再次看向江九辭,只瞧他確實口渴,這又續(xù)了三杯茶,緩緩喝著。
“先前說江大人有心,倒真是有心了。江大人今日看我那場鬧劇,便知我在趙家不得好。送我此物,是以想著,我回到趙家,趙家中人萬一為難于我,我便可拿出玉佩教趙家人束手?”
“小娘子身處趙家,辭不敢妄自偏幫,亦不能多做是非口舌,便以此物贈與小娘子,望小娘子安好。”
江九辭說完,站起了身。
這一下,原本就逼仄的馬車更狹窄的車內(nèi)更加擁擠。
他俯身沖唐婉微作一禮,是以之誠。
唐婉見狀,莞爾一笑,也站起了身,沖他回了一禮。這是前世今朝都未有過的畫面。
“多謝江大人。不愧世人稱江大人——公子世無雙,阡陌是君子,高風自氣節(jié),百年四海云。”
聽到唐婉的贊賞,江九辭不解的抬起頭來:“小娘子這揚頌是在說我?外面的人可不是這樣說我的。”
“嗯,現(xiàn)在外面的人都說江大人占著開國之功,把持朝政,尤為小人!蒙蔽陛下,陰險毒辣,陰詭謀士不堪大任!朝堂上下敢怒不敢言。只怕奸臣禍亂大夏江山——江賊當死!”
江九辭聞言一笑,豎起了拇指:“概括得極好?!?p> 可誰又知......
再過五年后、十年后、十五年后......江君子才是大夏的名望所歸呢?
唐婉看著江九辭的眉眼,可惜,若非她,他又怎還未活到四十歲便死了呢?此后,大夏再無江丞相,她也再無敵手......
唐婉收回了視線。
果然前世之事不要亂想,想多就不開心了!
于是,唐婉又笑了起來:“江大人還是坐好吧,不僅擋了光了,別小心馬車顛簸把你摔出去?!?p> 話音剛落,突然,馬車一個頓停。唐婉沒站穩(wěn),給摔了出去,直接撞進了江九辭的懷里:“.......”
得,他沒摔,我摔了!
只聽馬車外,方橙一聲大喝:“誰?竟敢攔丞相大人的車馬?”
很快,車外傳來了一個顫顫巍巍的女聲,一聽便是鼓足了勇氣,站在街巷的陰影中,作死一般的大喊。
“你你你!我不怕你們!我知道小姐就在你們車里!你讓你們丞相放開我們小姐!”
此時,伴隨著車外小顰的大叫,江九辭原本看到唐婉要摔了,下意識的摟住了唐婉的手,頓時松了開。
隨即,忙道:“唐突了。”
“不唐突。”我前世沒少對你做唐突的事。
唐婉擺了擺手,立即來到車前,拉開了簾子:“小顰,小聲點,生怕街坊沒人醒著啊?”
“小姐!”小顰抱著食盒,一看到唐婉,也不怕了,立即追到了車前。
唐婉一把將小顰拉上了車。
只見小顰上車后,氣氛立即變得詭異了起來。
這小顰跟防賊似的盯著江九辭,連唐婉的食盒都擺在了一旁,不停問到:“小姐,你沒受什么委屈吧?你要受了委屈,你跟我說,我...我不怕他!”
“小顰,你怎會覺得我受了委屈?”
“我可是親眼看著他摟著你進的馬車!還說什么安撫你?這么多官府的人在,需要他單獨安撫?怎么安撫的?”
小顰橫眉冷對,江九辭百口無言。這安撫的理由,的確找得不太妥帖。
唐婉深吸了一口氣,確實沒想到這玩意能這么聯(lián)想。
江九辭當時二話不說就把一女子帶上了自己的車,跟強搶了個民女也差不多,是容易引發(fā)一些不可思議的聯(lián)想。
好在沒人知道她是誰,唯獨小顰知道,所以只需要“安撫”小顰一人。
“剛剛那是我主動要求江大人這么做的,我還不是怕師兄發(fā)現(xiàn)我的身份嗎?再到爹跟前一說,又是細作,又是挾持的,還有鬼市,五石散,咱爹那小心臟受得了嗎?別說爹了,光師兄就能說說一整天?!?p> 這么一說,小顰明白了,是她誤會,于是轉(zhuǎn)了個彎,小顰又道:“那...那江大人,你看上我家小姐了嗎?”
“啪!”唐婉又拍了小顰一個腦瓜蹦,“小顰,你腦子不是缺了點什么?”
小顰委委屈屈:“我這不是想了想,依照小姐的擇偶標準,江大人滿符合的,有錢有權(quán),家中沒有公婆......”
“我是有夫之婦!”唐婉打斷了小顰的話,瞪了小顰一眼。
她凌清綰雖然的確已經(jīng)不知臉為何物了,但是作為唐婉還是要點臉的,心里蛐蛐便就罷了,怎么能說出來!
然而,有主就有仆,小顰撅了撅嘴:“您這不都打算要和離了么?”
唐婉頭疼的揉了揉腦袋,只聽車外,方橙一聲,終結(jié)了尷尬:“大人,西郊云十街到了!”
“江大人,我家就在前面,有勞江大人送我回來,那我便先告辭了!”說完,唐婉一把拽住小顰的手,跳下了馬車,頭也不回。
“嗯?!?p> 瞧著主仆二人遠去的背影,江九辭拉著簾子,坐在車門外。
只聽方橙嘆息了一聲:“可惜了,唐小娘子如此聰慧的女子,竟是嫁不得如意郎君。”
“聽說...她要和離了?!苯呸o緩緩醞釀了一句。
“?。俊狈匠瓤聪蚪呸o,倒不是驚訝唐婉會和離這事,而是江九辭竟然也會蛐蛐別人家的家事。
他甚至懷疑,若非此刻沒瓜子,否則江九辭可能會邊磕瓜子,邊說。
......
亥時未至,唐婉領(lǐng)著小顰剛?cè)脍w府,便就見堂前坐著趙父、趙母。
只見趙母一看到唐婉,立即摔了一個杯子。
“好一個小賤蹄子,竟敢這么晚才回來!自家夫君還臥病在床,不近前伺候,莫不是出去私會野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