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婉娘需要安撫
一瞬之后,箭矢聲停了,一眾人圍了過來。
“哎喲,丞相大人沒事吧?剛剛嚇死老夫了?!眲⒋笕说穆曇趔@嚇中,帶著一絲惶恐。
順道,還得趁機拉踩遲大人一番:“遲大人!你沒看江大人在嗎?你怎么敢讓人放箭?虧得江大人身邊的瑜護衛(wèi)身手好!”
唐婉聞言,看去,不知什么時候,她和江九辭前面已經(jīng)多了一個護衛(wèi)。
但此人并非方橙,而是一個較之方橙年輕一些,跟方橙長得有三分相似的年輕人,神色也比方橙冷峻些。
他手中握著五支箭,應當是大理寺的弓弩手部分射偏了,往江九辭和唐婉方向落來的箭矢。
這時,遲大人炸毛了,堅決不背鍋:“老子沒讓人放箭,媽的,也不知是誰手滑了,先放了一支,這其他的蠢貨就跟著一塊放了!”
背,還是得背,只是背個小的,治下不嚴。
說話間,兩位大人已經(jīng)吵吵鬧鬧,來到了唐婉和江九辭跟前......
江九辭大概是動了病氣,臉色又白了些,氣息不穩(wěn)的被那名叫方瑜的護衛(wèi)給扶了起來,起身之時,倒還不忘拉唐婉一把。
“小娘子無事吧?”
裝模做樣,何須一問?
剛整個人都被你團懷里,要是有事,你第一個受傷,你都沒有,我更不可能有。
唐婉擺了擺手,謝絕了江九辭的攙扶:“江大人還是注意自己的身子骨好了,我自己起得來?!?p> 說著,唐婉一轱轆爬了起來,轉頭看向不遠處的那名細作男子。
男子身上中了十余箭,絕了氣息。
唐婉有些不解的看向江九辭,可礙于旁邊有人也沒開口問:【什么意思?他死了,你到底是想保他,還是想殺他?】
剛剛第一箭,唐婉聽得清楚,放箭的并非是街道上大理寺的官兵,而是從樓上傳來的,方向就在筑韻茶樓三樓的位置。
此時方橙不在,明顯是江九辭讓方橙動的手!
然而,再看現(xiàn)在江九辭的眸色,平靜無波,好像他真的只是偶然介入一般。
這時,人群中,小顰看到剛剛驚險一幕,嚇了個半死,但由于被官兵攔在外面,只好急地大叫。不斷從人群中跳起來:“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我......”
唐婉剛要回話,卻瞧見人群中,京兆衙門的人終于后知后覺的折了回來。
而正巧看到小顰在跳,甄熠川一眼認出了小顰,將她給拉了下來。
“小顰,你在這做什么?你不在趙家照顧師妹,怎么出來亂竄,師妹呢?”
小顰張大了嘴巴。
甄熠川是唐孝宏唯一一個親傳學生,平常最是嚴肅,要給他知道唐婉在青螺坊這樣亂七八糟的地方,他能說教一整天。
見狀,小顰一溜煙,抱住食盒,撒腿就跑:“官爺認錯人了!”
唐婉也立馬扭頭。
她雖然沒正兒八經(jīng)跟自己這位師兄見面,但在記憶里看到過無數(shù)回。原主唐婉跟甄熠川一塊長大,這師兄老兇了,原主最是怕他。
唯獨一次,原主唐婉跟他大吵過一架。正是唐婉要下嫁趙晉之的時候,甄熠川不同意,覺著趙晉之不是良人,結果......真不是良人!
如今要是見著了,他還不得數(shù)落自己一通?
于是,唐婉緩緩躲到了江九辭身后,在江九辭背后畫字。
【剛我?guī)徒笕艘环笕艘矌臀乙淮?,不要讓人發(fā)現(xiàn)我的身份】。
江九辭微微瞥了一眼,即將來到面前的甄熠川。
旋即,朝還在各執(zhí)一詞的大人們作了一揖:“各位大人,江某無妨,只是這位小娘子恐因剛剛之事被嚇倒。江某先帶小娘子離開,稍作安撫。你們要做什么,自便吧?!?p> “啊?”
不等遲大人和劉大人反應,江九辭已然攬住唐婉的肩,將唐婉帶離了眾人的視線。
在路過甄熠川時,江九辭身子前傾將唐婉牢牢擋在了他的身側。
只見甄熠川上前一步,躬身作揖:“丞相大人...”
“嗯?!必┫啻笕藨艘宦暎o著唐婉繞開了甄熠川,從他一側走了。
甄熠川:“???”回看了江九辭一眼,甄熠川略微奇怪,這江大人身側的斗笠女子的背影怎么有點眼熟?
看著兩人走遠,三位大人在風中凌亂。
安撫......這個借口過分了!
......
半個時辰之后,唐婉坐在江九辭的馬車中,掀開了一點點簾子,透過縫隙看向青螺坊的街道。
街上的官兵已是散了不少,很快,方橙的聲音出現(xiàn)了,從車外向車內匯報道:“大人,青螺坊已經(jīng)解封了,可以回去了?!?p> 江九辭聞言,點了個頭:“走吧?!?p> 唐婉感覺到車馬在動,放下了簾子,朝江九辭挑了挑眉:“江大人不是要安撫我么?”
“我以為小娘子不需要安撫。”江九辭說著,又給唐婉沏了一杯茶。
這已經(jīng)是唐婉進馬車里喝的第七杯了,期間兩人只說了一兩句客套話,然后就喝茶、喝茶,還是喝茶。
唐婉擺了擺手:“不喝了,再喝我憋不到家?!?p> 她很早很早以前是個貴女,少說不雅的話,但時過境遷,女帝都當過了,天下都有過了,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而江九辭聞言,也不覺粗鄙,只是微微一笑,依舊遞上了茶杯,唐家小娘子的風骨不能單看雅俗而論。
唐婉最后再喝一杯,旋即,將腦袋撐到了一旁的矮幾上。
“江大人這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以趺淳筒恍枰矒崃??今兒個我可是被人挾持,差點死在箭下,還看到個活生生的人死在我眼前?!?p> “不是小娘子自己撞上去被人挾持的嗎?”死人的事,他是半句也不提!
“這可是你求著我?guī)湍愕??!碧仆衿沉怂谎郏粯芬獾乩死邦I的衣襟。
這車里太熱了,她進來時便把斗篷給脫了,沒想到還熱。
可沒辦法江九辭是個病秧子,走哪都離不開火盆。這車里的溫度都快趕上夏季了,還穿這么多,簡直要命。
江九辭聞言,點了點頭,也不在意唐婉的說辭,還道:“的確是我求著小娘子幫我的。”
有一說一,他這人吧——一向是不在意那些俗意名聲,承認得倒是坦蕩。
“不過我一直以為小娘子會問,沒想到小娘子竟是在車里閑坐吃了一整盤話梅。”
唐婉聞言視線落到了矮幾旁的空盤子上,那話梅真好吃,不知不覺吃多了。
但,她得狡辯:“喝這么多茶,我不得吃點酸的勻勻?你跟那細作之間的事我不感興趣,你要殺、要保跟我沒關系。只是想問問,江大人為何突然找我?guī)兔???p> “這也是臨時出的下策,實屬無奈。誰叫我原本安排被挾持的人,被小娘子給千面娘出的招,伙同千面娘一起被帶走了?!?p> 唐婉一頓,還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鬼知道會這么巧,你安排的人好混不混,偏偏要混在跟千面娘一起賣五石散的人里。
“咳?!碧仆駥擂蔚目人粤艘宦?,“那還真是緣分所致。不過,江大人的這份回禮,倒是有心了?!?p> 唐婉說著,舉起了一枚玉佩,上面刻著一個“趙”字,正是她剛剛在飛箭來時,順手從細作男子身上扒拉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