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換上了抑郁癥。
為了每月四萬塊的治療費，我沒日沒夜做著兼職。
白天下班后送外賣，刷盤子當(dāng)服務(wù)員，凌晨當(dāng)酒小二到處送酒。
就在今晚，有人給我打了五千塊的跑腿費讓我十分鐘內(nèi)將一瓶價值五萬塊的香檳送到別墅區(qū)。
當(dāng)我頂著大雨將酒送到的時候，來開門的卻是我的女友。
1
女友有抑郁癥，是我和她在一起的第二年才發(fā)現(xiàn)的。
她的手上總是有讓人觸目驚心的傷疤，在深夜的時候她總會顫抖著身子抽泣。
我愛她，心疼她，為了每月湊齊給她治病的四萬塊錢，我下班后還打三份工，累到直不起身。
慶幸的是，每天晚上回家她都會給我準(zhǔn)備好熱乎的飯菜，她總是窩在我的懷里，委屈著說道，“知凡，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光，沒有你，我的生命只有黑暗，我永遠(yuǎn)永遠(yuǎn)不會快樂?！?p> “謝謝你，知凡，我永遠(yuǎn)愛你，要永遠(yuǎn)跟你在一起?！?p> “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也是我最該珍惜的人?！?p> 我害怕她發(fā)病時的瘋狂，卻不受控制的愛著她的溫柔。
我堅持了整整三年。
我深深的知道，我愛葉安寧的明媚更愛她的破碎。
我不顧一切的愛著她，護著她，哪怕送外賣摔斷腿，當(dāng)服務(wù)員被潑水，我都忍了下來。
可就在昨天晚上一切都變了。
昨天夜里，我兼職的酒小二接了個大單，一個先生出手闊綽的給我打了五千塊的小費，讓我十分鐘內(nèi)送一瓶價值五萬塊的香檳到別墅區(qū)。
我冒著大雨騎著小電瓶匆匆趕去。
按響門鈴的那一刻，來給我開門的卻是身穿紅色蕾絲吊帶裙的葉安寧。
她的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高貴的禮裙完美的襯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是在出租屋中我從未見過的模樣。
外賣衣服將我裹的很緊，再加上下雨穿上的雨衣，緊戴的口罩和不合身的頭盔讓她根本沒認(rèn)出我。
雨水滴賤在她的手上，她滿臉厭惡的瞪著我，“干什么吃的!”
屋內(nèi)傳來了一個男人慵懶的聲音，“寧寧，怎么這么慢，不是早就迫不及待了嗎？”
葉安寧的聲音變的溫柔，朝屋內(nèi)輕輕的說道，“這外賣員笨手笨腳的，阿辭，我馬上過來?！?p> 她絲毫沒有注意到我通紅的眼睛和顫抖的雙手。
手里抽出幾張百元大鈔甩在我的身上，“嘴巴嚴(yán)實一點?！?p> 賀先生，阿辭。
賀辭，A城有名的財閥公子，八卦中不近女色的賀辭，此時此刻，卻在和我的女友共度良宵。
門被狠狠關(guān)上，我一個人在雨中凌亂。
屋內(nèi)傳來了男歡女笑的聲音。
“寧寧，手上怎么這么多傷疤。”
“你還說，要不是因為你兩年前不辭而別，我為了讓你早點回來一下又一下割破手腕，想得到你的關(guān)心，我的手才不會有傷疤?！?p> “你這樣，我會心疼的，對不起，寧寧……”
替代雨聲的是他們接吻時激烈的水漬聲……
我渾身顫抖。
劃開手機，是接單時給葉安寧說的加班消息和她沒有接的通話記錄，我的心被狠狠的撕開了一個口子。
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的家。
已經(jīng)戒了煙的我，猩紅著眼睛抽了一晚上的香煙。
甚至第二天清晨也沒注意到葉安寧已經(jīng)端著熱乎的早點來到了我的身邊。
“知凡，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一晚上……”她哽咽著聲音，十分委屈的朝我說著。
2
我渾身一顫，情緒復(fù)雜的看著她。
身上的吊帶裙早已被她褪去，穿在身上的是一件寬松的T恤衫和牛仔褲。
和昨天晚上風(fēng)情萬種的她根本不像一個人。
我該問她嗎？
問她是不是因為覺得我窮，治不好她的病，所以她才去找的賀辭。
還是問她，從頭到尾，都是她在騙我。
我不過是她想念賀辭的一個替身罷了。
“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雨，我一個人好害怕，我冒著大雨出去找你，我還忘記帶手機了……”她的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
“我就只能先住到了外面……你會不會生氣啊……”
仔細(xì)一看，她的眼神里充滿了心虛，表現(xiàn)出來的卻是一陣委屈。
若不是我親眼所見，在我旁邊同床共枕了兩年的她，我化成灰都認(rèn)識。
恐怕，我還是會像從前那般愧疚，心疼的把她抱入懷中，用心的安撫著她。
可她現(xiàn)在的模樣卻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她給我編織的美夢，是不是昨天晚上沒被我撞破，我就可以一直一無所知的當(dāng)著她的地下情人。
“寧寧，你昨天晚上到底在哪？”
我認(rèn)真的看著她，試圖從她的眼中看出一些蛛絲馬跡。
“知凡，我跟你在一起兩年了!我什么樣你不知道嗎？我冒著大雨出去找你，你為什么還要質(zhì)問我？”她委屈極了。
順勢掀起腿上的褲腳將膝蓋一片通紅露在我的面前，“你看，我還摔了一跤，好疼好疼。”
她眼底噙滿了淚花。
我的心狠狠顫抖，那些話語卡在了喉間。
我甚至聽不清自己的聲音，“我替你上藥?！?p> 像從前一般，我拿出醫(yī)藥箱，熟練而又溫柔的給她上藥。
她深深松了一口氣。
“知凡，你真好。回來的時候我給你帶了早點，還熱呢，你快吃一些上班要遲到了?！?p> 她還是同從前一般溫柔體貼。
可此時此刻我就像個膽小鬼一般不知所措。
我?guī)缀跏锹浠亩?，不敢看她的眼睛，無法下咽那碗熱乎的餃子。
“我上班要遲到了?！?p> “你自己吃吧。”
我無法面對，我不知道怎么面對。
整整兩年的相濡以沫已經(jīng)讓我不受控制的愛上了葉安寧。
是不是我在等等就會等到葉安寧的一個解釋一個道歉，一句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愛我。
可是現(xiàn)實卻在狠狠的打著我的臉，告訴我我就是個小丑。
今天的公司格外熱鬧，所有人都在討論消失了幾年的財閥公子賀辭忽然回國。
聽說，他是為愛回國，霸總追妻的戲碼在現(xiàn)實上演了。
新聞上爆出了一張和辭剛剛回國下飛機時的照片。
他西裝革履，四肢修長。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一個完美的側(cè)臉，旁邊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
沒有正臉，可那張模糊的側(cè)臉就算化成灰我也認(rèn)識她就是葉安寧。
她挽著賀辭的手，一顰一笑盡顯風(fēng)情。
郎才女貌這個詞好像為他們量身定做。
心中最后的防線被狠狠擊垮。
我像一個小偷，想逃卻無處可逃。
3
我強忍著心頭翻涌的苦楚照常上班。
最好的哥們江澤看著我愁眉滿面的樣子以為我又在為葉安寧的醫(yī)藥費苦惱。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訴我F酒吧今天招臨時服務(wù)員，聽說有個富婆包下了整個酒吧要給未婚夫慶祝接風(fēng)宴。
從前就算再不濟我都不會踏入酒吧服務(wù)一步，就怕葉安寧不開心。
現(xiàn)在想想，我那自以為是的守身如玉竟是如此可笑。
五百塊一晚上的服務(wù)費，給自己賺錢又在意什么呢？
酒吧內(nèi)燈紅酒綠，本以為不過端端盤子倒倒酒的服務(wù)，卻不料被一群富家女指手畫腳。
端著的果盤被撞翻在地，旁邊的紅酒灑濕了袖口。
“真是不長眼啊!沒見過世面的狗東西。”
本以為真的是自己太過馬虎，卻不料還是聽到了她們的大聲嘲諷。
“要是葉安寧看到這一幕，她大概比我們笑的還要開心吧?！?p> “哎呀，大家都處這么多年了，誰還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p> “用她的話說，玩那個窮小子比玩狗都容易?！?p> “哈哈哈哈，對啊，早就想說她了，要錢沒錢，要顏也就一般般，還說眼睛像賀總，真是可笑??！”
“誰讓你說看他讀大學(xué)的時候清高自傲，一看就不好拿下，這不才讓安寧非要證明一下?！?p> “我當(dāng)時不是看不慣他那副假清高的模樣才那么說嘛，誰知道賀總剛好出國，安寧又失戀了，看他眼睛又像賀總，才讓窮小子攀上高枝呢。”
“笑死了，當(dāng)時安寧為了讓賀總回來還裝抑郁癥，那個手啊忍痛割了好幾刀，沒想到這個窮小子倒是當(dāng)真了，一天到晚打工想給我們安寧治病呢。真是比狗都好耍啊!”
“真是累死累活還不如一條狗，就他這些年賺那點錢，連給賀總提鞋的保姆賺的都比他多?！?p> “早就說了賀總和安寧才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雙，賀總也真是聰明，今天安寧給他慶祝的接風(fēng)會倒是把他搞來當(dāng)端茶送水的服務(wù)員了……”
“今天晚上倒是可以看小丑表演了，哈哈哈……”
手中的茶水滾落到手心，一個富家女看著我這邊笑了起來。
“小二，給我倒杯酒?！?p> 我強忍著眼底的淚花拿起了一瓶香檳走了過來。
才倒了一點，酒水被盡數(shù)灑在了地上，女人趾高氣揚的看著我，“我不喝香檳，我要喝紅酒，重倒?！?p> 我拿起紅酒，一言不發(fā)的倒著。
我以為這般就能逃過那些比刀子還尖銳的攻擊，卻不料，直接有人抬起了我的下巴，“喲，這眼睛倒是有幾分像賀總，可惜骨子里帶著的土氣看著就讓人倒胃口?！?p> “怎么樣當(dāng)安寧替身舔狗的感覺不錯吧，哈哈，正主回來了，夾夾尾巴趕緊走入吧?！?p> 我抬起眼眸，心口一陣又一陣的怒火直沖腦門。
“我是窮，但我也不是給你們當(dāng)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