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倒霉的暗香樓郎君
“明禮!”
這一番話,讓明蕓立時赤紅了雙眼,她已經(jīng)被嫉妒沖昏了頭腦。“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憑你,也配得上用浮光錦?!”
明禮完全不受明蕓的情緒影響,她就站在那里,漠然的站著,嘴角邊勾著淡淡笑容,仿若世間一切喧鬧于她而言皆是過往煙云。
“四妹妹這話從何說起呀?我若不配,三嬸為何要給我?既然不給你,那定是因為,三嬸覺得你配不上?!?p> 明禮是懂得如何拱火的,三兩句話扔下去,直接把明蕓弄得抓心撓肝,恨天怨地。
明禮繼續(xù)引誘她道:“其實,三嬸的做法也能理解的。畢竟你們只是三房,我們大房才是正兒八經(jīng)的直系,三叔成天找貓逗狗,流連青樓,身上連個一官半職都沒有,全靠家中每月發(fā)放的銀子為生。這浮光錦衣,輪不到四妹妹,也是正常的?!?p> “你......明禮,你竟敢出言作賤我 !”明蕓雙手垂于身側(cè),低著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倏爾,她猛地一抬頭,徑直沖向明禮,瘋了似地去搶奪浮光錦衣。
明禮故作震驚,慌亂大喊:“四妹妹!你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就要這般明搶不成?這可是三嬸特意為我做的衣裙!”
“什么你的?!”明蕓聽了,怒火更上一層,當即怒吼道:“你一個無依無靠的棄婦!占這個大房嫡女的名頭就想占了所有好東西嗎?這浮光錦衣是我娘做來的!這就是我的!就是我的!你不配穿!是你不配穿!”
明禮暗暗松了力氣,方便明蕓輕松奪去。她一個重心不穩(wěn)摔在了地上,連發(fā)髻都弄亂了,但明蕓渾然不顧,緊緊抱著這件浮光錦衣就奔離而去。
“蠢貨?!?p> 明禮淡淡吐出這兩個字。她低頭垂眸,方才觸碰過那件浮光錦衣的左手手心現(xiàn)在有些微微發(fā)癢。
她不認識浮光錦,但看明蕓那嫉妒的瘋魔的模樣便知這錦段價值連城,朱氏又不是癡兒,怎么可能將這樣名貴的料子給自己做衣衫?
果不其然,浮光錦衣的衣里被涂了一層藥粉在上面,觸碰之后會引起紅疹。慢著,這藥粉味道不對,似乎還有什么東西。
明禮細嗅手心,思緒百轉(zhuǎn),忽然一下抬了頭,引紅疹的藥粉里面竟然還混了一點點春藥。劑量極小,但若是穿在身上久聞的話,也會使人春心蕩漾,難受不堪罷了。
明禮笑了笑,看來,今日這賞花宴,花未必好看,戲一定好看極了。
“浮光之錦,寸錦寸金。你個錢串子,就甘心這么拱手讓人了?”
這聲音,是張止。
明禮悄然用袖子將手遮住,她側(cè)身,斜睨著他:“張世子?又是你?聽墻角可非君子所為?!?p> “不做君子也罷,我愿做小人?!睆堉咕蛻醒笱蟮囊锌恐T框,他雙手環(huán)胸,望著屋內(nèi)的明禮。
見狀,明禮嘴角一抽,想殺了他卻又不能殺了他的感覺真是難受。
張止今日著一身驕艷紅衣,上繡翻涌云紋,銀色腰封,玄鐵護腕,發(fā)髻高束,燦烈的就如同七月里的金烏炫目。此刻,日光灑下,正好落在少年的肩頭,他皮相漂亮,骨相更佳,如圭如璋,活脫一瀟灑少年郎。
他見明禮盯了自己許久,一時玩心起來,揶揄她道:“怎么了明二姑娘?我已然好看到讓你見了就再也移不開眼的地步了?”
明禮:“......”
她緩步走過去,在張止的面前立定,二人相對而視,忽而明禮開口說道:“世子爺,說實話,我是挺羨慕你這張臉的。”
聞言,張止忽有一種受寵若驚之感,他眼帶笑意,追問:“哦是嗎?此話怎講?展開說說!”
明禮微笑:“竟然能保養(yǎng)的這么厚?!?p> 張止神色一僵:“......”
見狀,明禮心情極佳,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明晚亥時一刻,我在暗香樓外,恭候世子?!?p> 說罷,她便繞過張止走出了瓊花閣。
張止看著她的背影,一直目送其遠離,直到明禮拐進了一條小道再也瞧不見身影,這才收回了目光。
“爺,三房朱氏安排的與明二姑娘通奸之人的底細查到了。”
無為抱著大黑不知從何處而出:“朱氏這笨蛋女人她弄錯了!她本是想讓自個兒的娘家侄兒過來,若通奸事成,那么迎娶明家嫡女,哪怕是二嫁,也是一樁不錯的婚事,還能將二姑娘永永遠遠的拿捏在手里,但......”
說著,無為的眼中閃過一抹狡黠:“您猜猜,發(fā)生了什么?”
張止盯著他:“你猜我想不想猜?”
“呃......一定是不想的吧?”
無為尷尬的撓了撓頭,趕忙繼續(xù)說:“朱氏的娘家侄兒是個斷袖,他壓根兒就不喜歡女孩兒,整宿整宿的睡在暗香樓的各個郎君房里,這段時日連家不樂意回了。但朱氏好像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非逼著他來做這個通奸之人,那人家喜好就不在此啊,人家就喜歡俊美美的小郎君,不愛香噴噴的小美娘呀。”
無為越說越激動,活像一只在瓜田里橫沖直撞的猹。
“無奈之下,他就在暗香樓里選了一個郎君,把他打暈,灌了春藥,又換上衣服送了出去。估摸朱氏身邊的人也沒想到這侄兒能做出這么炸裂的事情,就沒有多查探,趁著夜黑風高,把人往明二姑娘房里一扔完事?!?p> “春藥?”張止蹙眉,昨晚明禮一直和他在一處,定然沒事:“她身邊那個小丫鬟呢?沒中招吧?”
無為連連搖頭:“沒,她擔心明二姑娘,守在前屋一晚沒睡。那暗香樓的郎君被朱氏的侄兒給綁了手腳,還堵了嘴,就一人在屋里睡,也不知是怎么挨過春藥的勁兒的。還是今早明二姑娘回來后自己發(fā)現(xiàn)的?!?p> “命人去將朱氏的侄兒綁了?!睆堉拐f道。朱氏若是個聰明的,早在昨日戲臺之后就不該再選擇和明禮為敵。
他記得,明欣就養(yǎng)在朱氏的名下,想要找到她的尸首,先從三房開刀沒有問題。
依明禮的脾性,今日她一定能從那個倒了八輩子血霉的暗香樓郎君嘴里套到消息,順藤摸瓜就會查到朱氏的侄兒。
等查到這一步之后,她就能主動來找自己了。
張止暗笑了兩聲,旋即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閣院,“綁人的時候,記得給咱們明二姑娘留下些線索?!?p> 無為嘴角一抽。
“爺,您有時候......真挺變態(tài)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