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夏正奚面前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怎能排在一個輩分上,頂多就是占了個年歲大的便宜。
黃嚴(yán)昇心思活絡(luò)得很,在夏濃喊出那句叔叔前,先把話接過來,笑吟吟地說:“這是夏家那位小女兒吧,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這相貌可是一等一的好?!?p> 他連連擺手:“小柏總開玩笑的,我那兒能跟夏小姐攀關(guān)系,您叫我一聲黃總就行?!?p> 夏濃看了柏斯庭一眼,男人沒反應(yīng),表現(xiàn)得很淡漠,她客氣地說了句:“黃總您好。”
黃嚴(yán)昇說了一番漂亮話,又跟柏斯庭聊了聊新興恒百眾創(chuàng)城招標(biāo)的事,私下里探探他的口風(fēng)。
柏斯庭簡單提點兩句,黃嚴(yán)昇心里有了底,心滿意足地離開。
夏濃穿高跟鞋累得腳疼,扶著柏斯庭的胳膊,往他身上靠了靠。
柏斯庭低聲耳語:“我們?nèi)ド嘲l(fā)上坐會,再待半個小時就走。”
“不用,這才哪兒到哪兒,花瓶要有花瓶的素養(yǎng)?!?p> 他輕笑一聲:“是我不想待了?!?p> “那好吧?!?p> 夏濃深吸一口氣,抬頭。
隔著一米遠(yuǎn)的距離,看到了夏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
對方似乎也看到了她,夏唯和女伴一起走過來。
距離拉近些才看清,夏唯挽著女人是蘇濛。
夏濃狐疑地微瞇起眼睛。
她不是柏斯庭的人嗎,怎么會跟著夏唯一起出現(xiàn)?
蘇濛看到她后,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匆忙錯開了眼神。
面對面站定,夏濃面露微笑,朝著夏唯喊了聲“哥”。
夏唯穿了一身筆挺的黑西裝,頭發(fā)梳得干凈細(xì)致,一雙眼睛永遠(yuǎn)帶著溫情的笑意,紳士又謙和,會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親近和依靠。
他微微頷首:“濃濃,你好長時間都沒有回家了,爸爸很想你,明天你和斯庭一起回家吃頓飯吧。”
夏濃心中有些抗拒,卻沒有表達(dá)出來,只是微微擰起眉心。
夏家是個虎窟狼窩,父親薄情寡義,繼母虛假偽善,繼姐處處針對,這一家人都讓人感到惡寒。
但夏唯是不一樣的。
他會在父親朝夏濃發(fā)脾氣時攔著他不要動手,會在夏矜對她出言不遜時發(fā)火訓(xùn)斥,還會在每次出差回來時給她帶昂貴的禮物。
夏濃從哥哥那里得到了唯一的一點關(guān)懷。
在別人眼中,夏濃性格乖戾孤僻、倨傲不恭,可她在夏唯面前一直很聽話。
在夏濃猶豫不決時,柏斯庭先做了回應(yīng),他握緊了夏濃的手,冷聲說:“知道了,我會帶她回去?!?p> 夏唯偏頭看向蘇濛,給了她一個示意的眼神。
蘇濛淡笑著看向二人,有禮貌地問好:“夏小姐,柏爺。”
蘇濛不愧是拿過影后的人,面對這么尷尬的場面,她也能如此淡定自若。
柏斯庭淡漠地“嗯”一聲。
夏濃偷偷打量著他,看到他神色平常,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
舊情人碰面,裝得像是從未見過,這倆人一個比一個能演。
夏濃心里一陣唏噓。
從去年開始,恒百集團(tuán)就在策劃娛樂城的項目,具體分為酒店、商場、度假村、主題樂園等多個板塊,從效益和開發(fā)難度上來看前三個占大頭。
據(jù)可靠消息,恒百打算自己做酒店,商場這塊前些日子柏斯庭和環(huán)京總裁白澍謙也達(dá)成了戰(zhàn)略合作,目前還剩下度假村沒開發(fā)。
夏唯任職嘉時集團(tuán)副總也兩年的時間了,工作上雖沒出過差錯,但也尋不到出彩的地方。
不是因為他無能,只能說同輩里出挑的人實在太多,就顯得他有些資質(zhì)平庸。
所以,夏正奚遲遲不肯把集團(tuán)管理權(quán)交給他,夏唯也希望有個機(jī)會能證明自己。
宿鄉(xiāng)度假村這個項目就是他最中意的。
由柏斯庭牽頭,合作方也都實力夠硬,可以說這是個穩(wěn)賺不賠的生意。
夏唯之前跟柏斯庭提過幾次合作意愿,對方都以項目還在考察階段的理由給擋回去了。
柏斯庭三下宿鄉(xiāng),這次回來后,兩人還是第一次碰面。
夏唯舊事重提:“斯庭,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跟嘉時合作開發(fā)度假村的事,你考慮的怎么樣了,嘉時之前做過環(huán)島度假村,在這方面還是挺有經(jīng)驗的……”
“哥。”柏斯庭態(tài)度冷硬,出聲打斷:“我今天喝酒喝的有點多,頭疼,腦子也亂,生意上的事咱們回頭再談。”
夏唯面露一絲窘迫,又很快收斂情緒,關(guān)心地說:“身體要緊,樓上有包房,讓小濃扶你上去休息一會兒?!?p> “謝謝哥?!卑厮雇ダ涞鼗?,側(cè)身一步要走。
夏濃敏銳地察覺到柏斯庭的情緒不高,她感到有些莫名,隱約猜測或許和蘇濛有關(guān)。
她略帶歉意地跟夏唯擺擺手,然后扶著柏斯庭上二樓。
房間門打開,夏濃扶著柏斯庭坐到沙發(fā)上。
她想起身去給他倒杯水,卻被用力一拽跌進(jìn)他的懷里。
夏濃坐在他的腿上,柔軟的腰肢被用力環(huán)住,柏斯庭把頭埋進(jìn)她的頸窩里。
柏斯庭沒有徹底喝醉,處在一種微微上頭的狀態(tài)里,他的呼吸聲猛烈急促,滾燙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上。
夏濃的心臟不可控地跳快些,她覺得自己正泡在溫水里,一點點融化。
過了好一會兒,柏斯庭的呼吸聲弱下來。
夏濃目光淡而清,不解地問道:“你為什么不想和嘉時合作,我們兩家不是都綁在一起了嗎?”
“我什么時候說不想了。”他低聲回。
“哦?!毕臐庖活D,冷靜地又說:“那你就是不想跟我哥合作了?!?p> 柏斯庭聞聲抬頭。
夏濃接著說:“他哪里得罪你了?”
柏斯庭直視她的雙眼,面色沉靜,反問:“你想讓我答應(yīng)他嗎?”
“為什么不呢?”夏濃漫不經(jīng)心地說:“蛋糕給誰都可以,分給自家人不好么?!?p> 柏斯庭嗤笑一聲:“我以為你會恨不得夏家倒臺呢,這樣的話,你也不用嫁給我了?!?p> 他的語氣聽起來隨意,臉色卻暗自沉了幾分。
說完,他審視地盯緊夏濃的臉,試圖捕捉到細(xì)微的表情。
“夏家可能倒臺嗎?”夏濃挑眉看他,“我不喜歡白日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