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從未有人替我出頭
謝宴辭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一如他這個人一般。
一側(cè)的兩個丫鬟,似是沒想到一貫淡漠的世子爺,今日會為了眼前這個女人,盤問她們。
兩個人互看一眼,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謝宴辭冷硬的眸光自沈懷月的身上,慢慢的轉(zhuǎn)移到了丫鬟身上。
那種不怒自威的巨大壓迫感,頓時讓兩個丫鬟面如死灰,忙不迭的跪下,伏在地上,不敢說話,身子顫抖的如同篩糠。
“星野。”
星野聽命,招了招手,立時就有兩個身著黑衣的護(hù)衛(wèi)上前,掐著丫鬟的脖子,拖了下去。
謝宴辭復(fù)又垂眸看向沈懷月,冷聲道:“起來吧,清顏被我寵壞了,無法無天慣了,今日我代她向你賠禮。”
沈懷月的為人,他不了解,但是謝清顏,從小就是個無法無天的性子。
今日之事,多半是謝清顏聽了風(fēng),特地來找麻煩。
他的話一出,不僅是星野,就連沈懷月,也頗有些不敢置信的抬眼看他。
謝宴辭這是在向她賠不是?
堂堂襄王府世子,掌管一國軍隊(duì)之人,如今竟為了這么點(diǎn)兒小事同她賠不是?
謝宴辭見她只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眉峰微攏,“怎么了?”
沈懷月晃了晃神,立時紅著眼搖了搖頭,低垂著眸子,淡淡的回道:“父親母親重男輕女,從小到大,從未有人替我出頭,我一時……一時……”
她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如同風(fēng)中的蘆葦,徐徐倒地。
謝宴辭眸色微深,頓了頓,彎腰將她抱了起來,大步朝西側(cè)殿走。
走到床榻旁,他剛想將沈懷月放在榻上,這才發(fā)覺,榻上竟全是水。
謝宴辭面色更沉,當(dāng)即抱著她,轉(zhuǎn)身出了西側(cè)殿,朝主殿走。
星野就這么一路跟著自家殿下,從側(cè)殿出來,進(jìn)了主殿,眼睜睜的看著他,將懷里的人兒,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殿下。”
謝宴辭扯過一旁的被子來,給沈懷月蓋上,回過身來時,那臉色陰沉的似是要下雨般。
“你去請了郎中過來,給沈姑娘診治?!?p> 如今事情還沒查清楚,他自是不能見死不救,更何況……
謝宴辭垂眸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女子,心底起了一股煩躁,轉(zhuǎn)身邁步出了門。
星野恍惚了一下,也忙跟著走了出去。
他們走后,殿里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紫金爐里燃著安息香,徐徐裊裊的在床榻四周暈染。
沈懷月徐徐的睜了眼,望著眼前青色的紗帳,心底竟不知是個什么滋味了。
入夜,郎中給沈懷月診了脈,開了方子,交給星野后,這才拎著藥箱離開。
星野攥著藥方看了看,邁步進(jìn)了一側(cè)的書房。
“殿下,郎中已經(jīng)給沈姑娘診治過了,還開了方子?!?p> 謝宴辭正在那看著公文,聞言,抬眼看他:“找個機(jī)靈點(diǎn)的丫鬟,過去伺候著的吧!”
“是?!?p> 星野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離了書房。
亥時的梆子聲敲響后,謝宴辭放下手里的公文,抬眼看了看窗外的月亮,起身回了正殿。
丫鬟春蘭正好從寢殿出來,見到他時,忙伏下身子行禮。
“殿下金安?!?p> 謝宴辭眼眸微沉,頓了頓,冷聲道:“沈姑娘傷勢如何?”
春蘭聞言,忙回道:“沈姑娘在外跪了大半日,兩個膝蓋腫的似蘿卜般,瞧著格外的嚇人,恐怕得多休養(yǎng)幾日?!?p> 謝宴辭眸色更深,應(yīng)了一聲,擺了擺手,吩咐她下去。
這些年,他一直忙于政事,對于謝清顏,的確是疏于管教了。
是時候,找個時間,好好的同她聊一聊了。
謝宴辭頗有些疲累的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寢殿的方向,剛準(zhǔn)備離開,頭頂?shù)耐咂蝗挥辛隧憚印?p> 像是有人踩在上面一樣。
星野推門進(jìn)來,攥著長劍,拱手回稟道:“殿下,那群人又來了,屬下已經(jīng)布置好了?!?p> 今晚月色姣姣,清冷的月光透過明窗,灑在窗臺。
細(xì)密的腳步聲,不到半刻鐘的功夫,就在四周響起。
謝宴辭眼眸微暗,眸光里染了一抹輕蔑與嘲諷。
他微微頷首,走到一旁桌邊坐下,拿起茶壺倒了杯茶,慢條斯理的品著。
自從他手掌握了點(diǎn)權(quán)力之后,這樣的事,一年總是要發(fā)生幾次的。
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沈懷月本就沒睡,四周的聲音,她聽得一清二楚。
只是,她沒有說話,只靜靜地躺在那。
這會兒的她,還不能有所行動。
突然,“嘩啦”一聲響,窗戶被一個流星錘砸開,幾個黑衣刺客霎時沖了進(jìn)來。
手里的長刀泛著冷芒,瞧著格外的嚇人。
沈懷月眉頭一緊,當(dāng)即撐著床榻坐起身,一腳踢開為首的黑衣刺客,撕開一道口子,故作慌張的朝外殿跑。
“救命……”
她赤著腳,淚眼朦朧的跑向謝宴辭,在即將到他身邊時,她膝蓋一疼,跪在了他的面前,撲在了他的腿上。
徹骨的痛,讓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苦肉計(jì),也不是這么好演的。
謝宴辭眸色微深,抬手攥著她的胳膊,起身的同時,順勢將她攬進(jìn)了懷里。
細(xì)長的手指握住桌上的劍,手腕翻飛,扔在了從寢殿出來的刺客身上。
一擊斃命,鮮血噴灑,瞬間染紅了一旁月白色的屏風(fēng)。
沈懷月故作害怕的埋進(jìn)謝宴辭的懷里,攬著他的腰,低聲啜泣:“阿宴……”
懷里的人,身形顫抖的厲害。
謝宴辭本想將她推開,可手按住她的胳膊時,到底還是猶豫了。
門外刀劍相撞的鳴響,此起彼伏。
殿里,星野帶著人將謝宴辭和沈懷月護(hù)在身后,先前闖進(jìn)來的幾人,都已經(jīng)被解決掉了。
濃重的血腥氣,在屋里蔓延,讓人聞了,忍不住想吐。
突然,他們身后的窗戶再次被破開,幾個黑衣刺客瞬間如同潮水般涌來。
謝宴辭勾唇冷笑,一手?jǐn)堉驊言碌难粋€側(cè)轉(zhuǎn),一腳踢開了撲上來的一個刺客。
被踢的刺客,狠狠地撞在了墻上,發(fā)出了巨大的悶哼聲。
沈懷月光看著,便覺得疼。
不過,今日這么個好時機(jī),她總得做些什么,不能就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