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縱
“莫要把旁人都當作三歲兒童一般糊弄?!苯ュ咐涞馈?p> “說來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左右我與這位婆子并不相熟,不若姐姐將他們兩調換,可好?”冉笑笑指的便是朗婆子,但江馥甯怎會同意,
她道,“人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更何況我們這種功勛侯府,更是不能亂了規(guī)矩,我知道你來自塞北部落,不懂這些,但你不懂,我卻不能不說,否則便是我的不是?!?p> 看著冉笑笑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江馥甯繼續(xù)道,“大宅院里,各人都有個人的分工,若是今天因為這個眼紅那個亂了規(guī)矩,那院子里的活計還如何能安排下去?”
“今天看似是一件伺候人的小事,但背后的學問卻大著,若是今天你一句話,讓他們亂了規(guī)矩,明天這樣的事怕是層出不窮,到時候府里又成了什么氣候?”
“所以,這件事恕我不能答應你。”
江馥甯繼續(xù)道,
“明早各歸各位,林婆子與趙婆子,丈責十數(shù),若是再有下次,責令出府!”
她將一切事按部就班的都歸整到位,這出鬧劇看似有了說法。
但這時,老夫人卻道,“如今看你管家也有了樣子,只是這件事你還是處理的不當,容易讓做下屬的寒了心。”
她走上前拍了拍冉笑笑的手背,道,“婆子伺候不當,那便換人,有什么可容忍的?老身就問笑笑一句,你可心誰伺候你?”
“我自然是念及林婆子和趙婆子對我的好的,但……姐姐說的話不無道理…”
老夫人復又道,“你是我府中的貴客,今日斷沒有讓你受委屈的道理,這件事,我做主了,往后就讓林婆子和趙婆子伺候你,也讓你在我府中住的安心?!?p> “畢竟這個府還姓許?!?p> “多謝老夫人體恤?!绷制抛优c趙婆子喜出望外,忙連聲道,“我們一定會將冉姑娘照顧的妥妥貼貼的?!?p> “那便有勞二位了?!比叫ππΦ?。
話說到這里,江馥甯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已無話可說。
“婆母既然已經決定,那便按婆母說的,朗婆子便跟著我吧?!?p> 她已無力改變結局,而這一刻,她心中的無力感,讓她不再堅持。
既然婆母決定要縱著惡奴,那便縱著。
偌大的許府如今令她覺得越發(fā)的生厭。
而今日之事像長了嘴一般,一時間人人皆知,鬧盡笑話。
江馥甯輾轉了一夜,天一亮,便換上了男裝往成衣鋪而去。
兄長為她挑選的新的掌柜和伙計早已經等在了店里。
才入店,每個人便遞上一張紙,上面滿滿當當?shù)膶懼麄儗Φ赇伣洜I的想法與看法,這也是兄長的吩咐。
江馥甯入座后,仔細翻看著上面所寫。
良久道,“方掌柜,你認為我們店鋪的成衣款式已經舊了,應當尋新樣式才好,可關于樣式你有什么看法?”
方掌柜一一說來,道,“最近城里很流行一種浮云錦,若我們能將它尋來制成成衣定是不錯!”
江馥甯思索一二,道,“浮云錦難得,且它的特性極為輕薄,若是制成成衣未免顯得輕浮,難免不妥。不若制成披肩的樣式,天氣如今也熱了起來,正好也用的上,你們看可好?”
“少夫人說的是,只是……僅僅有浮光錦救不了店里這幾日的銷量,如今鋪子里的料子大多都堆著,若是再過些日子,入了梅,怕是都要受潮,到時候可是一大筆的損失?!狈秸乒裼值溃翱墒俏矣譀]有更好的主意…”
“既然如此,不如掌柜的帶我去看看這匹布,也好看看有沒有可施行的法子?!苯ュ傅馈?p> 方掌柜連忙引著她入了鋪,只見鋪子里各式各樣的料子按布料的產地堆在一起,看上去有些雜亂,而來問詢的顧客也大多只粗粗看了幾匹,便擺手離去。
這是出了大問題。
江馥甯走上前,翻看著每一匹的布料,隨即,道,“這些布料款式樣子與厚度都不同,若是按產地來擺放,難免讓顧客看花了眼,反而尋不到稱心如意的料子,反而落了下成。”
“不若將這些布料按顏色擺放,這樣需要哪種顏色的料子,能看清所有的材質與款式,也好做出比較,方掌柜,你可先試試此計?!?p> “此計甚妙!”方掌柜連連夸贊,道,“有了此計,相信店里的生意自然會恢復如初,甚至再好上三成?!?p> 一來二去,江馥甯與方掌柜也熟絡了起來,兩人有說有笑聊著趣事,倒是將時間都渡了過去。
等回了府的時候,天色已暗。
“你去了哪里?”許亦辰就等在她的院子里,看似已坐了不止一盞茶的時候。
“不過出門走走,不打緊?!苯ュ笡]有說出實話,對于他,如今她連想要溝通的心思都淡了許多。
反而嗆道,“今日你不陪冉姑娘,來我院子做什么?”
“難道我不能來嗎?這里可是許府?!彼?。
“但現(xiàn)在,這里屬于我。”江馥甯并不相讓,道,“你若是沒有旁的事找我,便離去吧?!?p> “江馥甯,難道你如今與我多說一二,也會讓你不快嗎?”
“快與不快,有何打緊,你有冉姑娘相伴,快意肆意才是?!?p> “我不想跟你爭吵,我與冉姑娘確實情投意合,這一次是我對不住你,但,身為男人,開枝散葉本就是我的本分,即使現(xiàn)在沒有冉笑笑,日后也會有旁人?!痹S亦辰說的理所應當,卻讓江馥甯直犯惡心,她看著他一樣的眉眼,卻又似乎再看從前那個馬上的少年。
復她又覺得自己這般的可笑,竟然會覺得人是不會改變的這般快的。
伸手撫摸自己耳畔的鬢發(fā),想象著曾經耳畔簪花的模樣,她忽的笑了,道,“夫君可是決定要納冉姑娘為妾了?”
“所以才來我院子里告知我,想得到我的同意?”
說出這個妾字的時候,江馥甯明顯一僵,復又緩和了過來,面色如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