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些了時日,等到薛荀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便帶著姜覓去了揚(yáng)州城購置衣物。
驕陽似火烈烈夏日,姜覓被薛荀打扮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白紗圍帽遮著姣好的面容,身上換了一件和惟帽顏色相同的輕衫,沒有過多的裝飾,僅看背影便知道是個美人。
姜覓按照約定拉著薛荀的手,跟在他身側(cè)走著,姜覓熱得都快被烤熟了,她偏頭一看薛荀。
他穿著一身玄色暗紋窄袖長袍,烏發(fā)隨意拿了跟黑帶高高綁起,露出光滑飽滿的額頭,勁瘦的腰間掛著他的佩刀,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
姜覓氣不打一出來,憑什么她熱得快要升天了,他倒好神清氣爽的。
被圍冒遮蓋住的杏眸狠狠瞪了他一眼,手上也不安分起來,握著薛荀地那只小手狠狠地握住他的大掌,想要讓他吃痛來發(fā)泄心中的不滿。
“姜小花,你在捏我,我可要還手了。”頭頂傳來薛荀戲謔的聲音,姜覓默默的松開了勁,老老實實的拉著他。
畢竟男女的力氣天生懸殊,要是薛荀真還手了,那她的手骨還不得被捏碎。
姜覓想想都疼,不禁的打了個顫。
“我好熱。”面對這酷熱的天氣,姜覓終于忍不住抱怨出來,“我要喝蜜水!”
薛荀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家糖水鋪。
低頭看了看帶著圍帽的女人,雖然看不清臉,但也可想而知一定是紅透了。
薛荀應(yīng)允了,帶著她去買了一份蜜水。
甜滋滋的蜜水入喉,姜覓感覺熱意被消退了些,沒有剛才那么煩躁了。
揚(yáng)州城實在是大,兩人手拉著手走在街上,路過的小女娘都忍不住多看那位俊俏的郎君一眼。
姜覓:“她們在看你欸?!?p> 薛荀低過頭看她,嘴角浮起一抹笑:“看唄,又不會少一塊肉。”
“還是說小花你吃味了?”
姜覓無語的癟了癟嘴,反正她帶著惟帽薛荀也看不見。
路過錦繡閣時,薛荀停住了腳步,“你且在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姜覓透過薄紗看見了那牌坊上的字,錦繡閣。
她先前來過揚(yáng)州,自然是知曉錦繡閣的。所謂錦繡閣,那便是女子出嫁時所要用到的東西,婚服、花冠、紅蓋頭等一系列成婚用的東西,而且皆是定制的,價格也不用多說,自然是比其它地方貴出幾倍。
看到薛荀進(jìn)了錦繡閣,姜覓便猜到了他的意圖,他是真的很想和她成親。
盡管如此,姜覓一個世家閨秀,怎會嫁給一個山野無賴。
所以,她逃了。
待到薛荀出來時,那抹俏麗的身影早已不見了蹤影。
薛荀心下一驚,接著在揚(yáng)州城四處尋找,逢人就問,手腳還比劃著姜覓的身形身高。
大夏日的,薛荀已是滿頭大汗,可依舊找不到人。
憑借著記憶,姜覓一路尋來了郡守府,她外祖父的府上。
“勞煩你進(jìn)去通報一下?!苯拰χな馗饪粗裥旅婵椎氖绦l(wèi)說。
侍衛(wèi)卻說道:“郡守前些日子去了衢州,你回吧?!?p> 外祖父去了衢州,去找她哥哥了么。那外祖母總沒去吧,外祖母身子骨弱,經(jīng)不起舟車勞頓,現(xiàn)下應(yīng)該在府里。
“那郡守夫人呢?”
那侍衛(wèi)打量了她一番,“夫人也隨著去了衢州。”
姜覓感覺快碎了,正在想下一步的時候,就聽見一道熟悉卻又不想聽見的聲音。
“姜小花!”
姜覓轉(zhuǎn)頭就想跑,可哪里跑得過腳程快的薛荀,不一會就被抓住了,被他圈在懷里。
姜覓聞著他身上那股皂莢味,心里愈發(fā)沉重,她知道她沒機(jī)會了,沒機(jī)會再出來了。
*
江水湖畔,微風(fēng)襲人,吹起水面上一層層的水波。
“此行去往江南治水,千萬要仔細(xì)著安全?!?p> 婦女叮囑的聲音傳來,風(fēng)揚(yáng)起她的裙擺。
“母親,兒臣知曉。”
眼前的男子一身月牙白袍,風(fēng)光霽月,明月清風(fēng),眉眼間透露著淡淡的疏離。
裴夫人還是一臉不放心的看著景澈,她知道他這個兒子對誰都冷淡,對她也不例外,可她就是擔(dān)心他這冷淡的性子會招來禍患,在官場上不懂得變通,跟他爹一樣的倔性子。
夏季多雨,江南又是水鄉(xiāng),難免會有水災(zāi)。
而景澈身為朝廷命官,奉命前去江南一帶治水。
“去往江南會途徑揚(yáng)州,若是趕路累了,便在揚(yáng)州歇歇腳吧?!?p> 揚(yáng)州…
景澈默了默,沒有說話。
“霍行,保護(hù)好公子。”
裴夫人喚道從小跟著景澈長大的侍衛(wèi),霍行信誓旦旦的跟裴夫人保證,這才讓裴夫人懸著的心稍微穩(wěn)了穩(wěn)。
景澈看了看天色,叮囑了母親幾句,“時辰不早了,誤了時辰可不好?!?p> 裴夫人也沒在多說,看著他們遠(yuǎ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