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就說你喜歡他怎么了

　　樓下的客人紛紛將視線移向二樓。

　　陳叔抿嘴搖了搖頭，轉(zhuǎn)身離開宴廳。

　　曲江月紅著眼眶，不可思議地瞪她。

　　“我爸媽都沒這么打過我……你居然敢打我！”

　　秦舒料想以她的穿著打扮，一定不會還手，于是蹲下身將顧婉之扶起來，理了理她的裙子，才慢悠悠答她。

　　“婉之的家人也沒這么對待她，當然，你也可以動手打我，反正我不介意?！?p>　　“你這人也太奇怪了吧！”顧婉之后怕的摸了摸脖子，臉上煞白一片。

　　她敲了敲她的額頭，說：“你大哥的這些風流債你到時候自己去討回來?！?p>　　顧婉之點點頭，摸了摸有些紅腫的脖子，“舒姐姐，你幫我看一下我的脖子有沒有斷，剛才差點喘不過氣了。”

　　秦舒仔細查看一番：“放心，沒有斷?！?p>　　曲江月眼淚奪眶而出，她呆滯地站在原地，臉上傳來的刺痛讓她心里更是覺得委屈。

　　“你——”

　　“江月，你來這干什么？我已經(jīng)和你分手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p>　　曲江月尋著聲音往身后看去，下一順，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她撲進顧霖嘉的懷里大哭起來。

　　“我不要分手……我不要！我不是故意打你妹妹的，我也知道你放不下她，我不介意你……”

　　“夠了！”顧霖嘉推開她，冷著臉道：“你回去吧，別再來找我了，再有下次，我會讓警察來處理?！?p>　　彼時，陳叔已經(jīng)叫來顧思齊，他臨危不亂地對著眾人說：“各位先行前往前院就餐吧，晚上宴會開始，顧老爺會與各位共討各個企業(yè)未來的發(fā)展大計?！?p>　　前來賀壽的人本就是為了能和啟擎集團合作一事而來，自然很快就將此事翻篇，跟著陳叔往前院赴宴去了。

　　曲江月擦掉眼淚，狠狠剜了他一眼，脫掉鞋子離開，

　　秦舒和顧婉之下樓，經(jīng)過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顧婉之看向秦舒的眼神都有了佩服。

　　“這應(yīng)該是我哥的情人之一?！鳖櫷裰÷暤馈?p>　　秦舒嘴角抽了抽：“你還知道‘情人’？”

　　顧婉之神色復雜地看著秦舒，眼睛里還帶了些嘲笑：“我都17了，怎么可能不知道這些。”

　　秦舒搖搖頭，又想起了她的性啟蒙是高中和好友一起去巷子里買的言情小說，尤其是主角情到濃時，難以自禁的親了嘴，她就一直幻想親嘴是什么樣的感覺。

　　直到真的交了男朋友后，她才明白對象的用處。

　　“是我老了?！鼻厥娓袊@道。

　　顧霖嘉冷臉下了樓，空蕩的大廳一時有些安靜。

　　顧婉兒后怕的摸了摸被衣領(lǐng)勒紅的脖子。

　　站在大廳中央的顧思齊沉著臉一把將顧婉之拉到身前。

　　“別動，我看看。”

　　顧婉之擺手，大咧咧道：“放心，舒姐姐已經(jīng)替我出了氣?！?p>　　顧思齊抬頭，與秦舒的視線對上，他說：“謝謝?！?p>　　“不客氣，只是沒想到霖嘉哥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艷福不淺?！彼噶酥竿饷?，“我去看看霖嘉哥吧。”

　　顧思齊點頭，轉(zhuǎn)身拉著顧婉之往樓上走。

　　顧婉之卻站著不動，拽著顧思齊的袖子，沖他使眼神。

　　“哥，追上去?。　?p>　　顧思齊一掌打在她不安分的手上，警告道：“閉嘴。”

　　顧婉之看著秦舒消失的背影，她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

　　“那你別拉著我啊，我要去和未來嫂嫂玩！”

　　顧思齊額頭青筋微跳，想著她還在叛逆期，拇指并著食指，往她腦門一彈。

　　顧婉之尖叫，捂著腦門瞪他。

　　“別找借口，找你那小男朋友就直說。”

　　顧婉之被戳破，臉上一片紅暈，隨即大大方方道：“二哥，傅行遠很喜歡聽你的歌，等你新專輯出來，能不能給我?guī)讖?？?p>　　顧思齊點頭，推著她上樓。

　　“一百張都行?！?p>　　顧婉之興奮地跳起來。

　　***

　　秦舒在后院的玻璃房茶室里找到顧霖嘉。

　　察覺有人靠近，顧霖嘉回頭，朝她笑了笑。

　　“見笑了。”

　　秦舒搖頭，也坐了下來。

　　“她是誰？”

　　“你不認識，”顧霖嘉給她斟了杯茶，“不用在意她?！?p>　　“但是她說的話我都聽到了?！鼻厥嫣拱渍f：“我以前確實喜歡你，但只是對于哥哥的那種喜歡，現(xiàn)在能面對你，肯定是沒有那種感覺了，你不用瞞著我?！?p>　　秦舒叛逆期時，曾幻想過和大院里最年長的顧霖嘉談場轟轟烈烈的戀愛，讓其他同齡人都恭恭敬敬的喊她“嫂子”。

　　時間把年少時的悸動磨平，讓她明白了什么是喜歡，什么是尊敬。

　　再后來，某個夜晚突然想起那段時光，還會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我知道，但有些事，是旁觀者不能理解的，就連婉之看得都比我們這些成年人清楚?！?p>　　秦舒額頭一條黑線滑過。

　　“你還是沒告訴我她的名字?！?p>　　“她叫曲江月，怎么，你還要順著網(wǎng)線去打她嗎？”顧霖嘉挑眉道。

　　“我是那種人嘛，就是單純的好奇而已?！鼻厥嫦肓嗽S久，還是沒想起來印象里有這個名字，“長得挺好看的，仔細想想還覺得有些眼熟，可能是美女看太多了吧。”

　　“你啊你。”顧霖嘉拿她沒辦法，她就像長大版的顧婉之。

　　名字給人的感覺是賢惠溫良的樣子。

　　可實際上，兩個人都開朗奔放，機敏坦率，遇事冷靜，敢愛敢恨。

　　顧霖嘉看著她，心中煩躁逐漸消散，卻也瞧見她微微泛紅的鼻梁，神色緊張起來。

　　“你被她打了？”

　　秦舒下意識摸了摸鼻子，“不小心摔的?！?p>　　秦舒站起身，見周圍的地埋燈、圍墻燈都亮起來，她回頭看他。

　　“走吧，凌戚她們應(yīng)該到了?！?p>　　顧元啟的壽辰，整整擺了十桌大桌和八桌小桌，寬敞的前院坐滿了人。

　　和秦舒一輩的年輕人在內(nèi)廳的左側(cè)會客廳落座。

　　大都是秦舒從小玩到大的好友。

　　凌戚、祁璟、傅毓、施媛媛等人，不多不少剛好坐滿。

　　顧婉之上完藥膏來到會客廳，吵著要和秦舒坐一起，凌戚打趣道：“那你的好朋友坐哪啊？”

　　她的“好”字拖得長，在座的人都心照不宣的默認這是一對小情侶。

　　顧婉之沒理她，指著右邊空著的位置：“傅行遠，你坐這?！?p>　　房間里頓時響起看好戲的聲音，傅行遠紅著臉落座。

　　顧婉之也不害羞，看向這群大人，毫不留情的戳破他們的秘密。

　　“笑什么笑，我小的時候還見過你們在我家后院親嘴呢?！?p>　　這群男人更來勁了，紛紛面面相覷，想起年少往事。

　　恰巧顧思齊路過她身邊，沉著臉拍了拍她的丸子頭。

　　“閉嘴。”

　　“哦。”

　　顧婉之一向最聽顧思齊的話，此刻也乖巧地不說話。

　　本來想叫他坐在她的左邊，但他卻到對面坐下了。

　　顧婉之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冷臉生著悶氣。

　　傅行遠關(guān)切問：“怎么了？”

　　顧婉之說：“沒什么，吃你的飯吧！”

　　傅行遠：“……”

　　凌戚坐在秦舒左邊，正傾身和她咬耳朵。

　　“我剛看見你和顧霖嘉從小樹林出來，你倆又是什么關(guān)系？”

　　秦舒哭笑不得，伸手彈了一下她腦門：“思想有點問題啊，凌律師?！?p>　　“我最近和一個帥哥聊的可好了，長得帥，性子溫溫柔柔的，我都快愛不釋手了！”

　　“你要是脫單了，簡直比殺了我還要難受。”秦舒拿起餐桌上的布巾，對折攤在腿上，挑著眉瞥她一眼。

　　“你就說你喜歡他又怎么了，我刷到他好多舞臺視頻，真的帥炸了好吧？”

　　顧婉之聽到凌戚的語氣激憤，板著臉將秦舒掰到她面前來，一臉不善地瞪她。

　　“舒姐姐不想說就不說嘛，我二哥人很好的，姐姐你別開他們的玩笑了?！?p>　　凌戚與秦舒對視一眼，笑容飽滿的看她。

　　“好的，我不說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凌戚，你可以叫我戚姐姐?！?p>　　“我叫顧婉之?！鳖櫷裰氲绞裁此频?，笑著說：“戚姐姐，你和祁哥哥的名字還挺像的?！?p>　　凌戚笑容頓時消散，她瞪了顧婉之一眼：“小鬼頭?！?p>　　秦舒滿意地笑出聲來，和顧婉之默契擊掌。

　　“話多的后果?！?p>　　餐桌上的眾人寒暄一陣，菜上齊后便一邊交談一邊吃飯。

　　秦舒看著豐盛的晚飯，端起碗就開始吃。

　　祁璟一向是大院里最會活躍氣氛和嘴最賤的主兒，看到秦舒一句話不說，悶聲干飯的樣子，他嘴又開始癢了。

　　“秦舒啊，你在國外過的什么糟心日子啊，吃個飯跟個餓死鬼似的?！?p>　　“40邁，飆車，醫(yī)院?！鼻厥孑p笑，抬眸睨他，口中不斷念出關(guān)鍵的幾個字，“KTV，男廁所?！?p>　　“打??！”祁璟真覺得自己腦子抽了才去招惹她，急得撐桌站起來，“我錯了還不行嗎？”

　　秦舒這才滿意的繼續(xù)低頭吃飯。

　　同是生活在國外的江霖海用他那不流利的漢語說：“我剛來回國那會兒，還是舒舒帶我去北京烤鴨的呢，那簡直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施媛媛也莞爾一笑，道：“阿璟，你是連另外一條腿也不要了嗎？”

　　祁璟昨天才出院，現(xiàn)在是走哪都必須要有個拐杖。

　　祁璟用手肘撞了一下旁邊的傅毓，低聲道：“你看她！”

　　傅毓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他，自顧自地喝了些酒。

　　飯桌上是多年不見的敘舊場面。

　　秦舒沒什么要敘的，碗里的菜吃完，她抬頭去夾菜，視線措不及防的與正對面的男人交匯，她大方地沖他點了點頭。

　　又收回視線，伸出筷子去夾面前的晶瑩剔透的糖醋里脊。

　　還沒夾上，圓盤就往另一邊轉(zhuǎn)去走，秦舒只好隨便夾了面前的素菜。

　　反正她不挑食。

　　凌戚知道她喜歡吃海鮮，給她盛了一碗鮑魚湯，好笑道：“別嗆著了。”

　　“我太餓了！這一個月來，我都長胖了十斤！”

　　凌戚側(cè)過頭來上下打量她，目光聚集在脖子下方，瞇著眼道：“確實胖了?！?p>　　秦舒無語地揍她一拳，同樣不甘示弱：“凌戚市修了飛機場嗎，怪不得那么平?！?p>　　凌戚受到暴擊，沖她豎起大拇指：“你贏了?！?p>　　秦舒余光被轉(zhuǎn)動的圓盤吸引，瞥見那盤沒人動過的糖醋里脊又轉(zhuǎn)到了她的面前。

　　她夾了半盤到自己碗里，隨即幸福地大快朵頤起來。

　　吃的差不多了，男人們開始聊最近火熱的某場球賽，女人們聊著買到了哪款限量包包和炎熱的暑假該去哪里避暑。

　　有人提議道：“要不去XZ的布達拉宮？冰山巍峨，很壯觀。”

　　有人搖頭：“那也太冷了，紫外線很強的，皮膚都曬黑了?！?p>　　“去希臘看愛琴海吧，那里很浪漫的！”

　　“要不去埃及？”

　　說了許久也沒定下來。

　　秦舒放下筷子，悠悠然道：“要不去云南？我爸的民宿開到那去了，你們?nèi)ネ娴脑捨規(guī)湍銈儓箐N住宿，正好我也想去玩一玩，下半年要開始找工作了，或許就沒時間放心玩了?！?p>　　姜雅若點點頭：“可以去扎染，DIY自己的裙子，我刷到過視頻，可好看了?！?p>　　施媛媛也贊同。

　　凌戚道：“那就去唄，秦大小姐報銷住宿，我們可別放過她啊，麗江昆明玉龍雪山玩他個遍！”

　　“當然可以，下周去嗎？”

　　顧婉之幽幽道：“那我呢？”

　　秦舒笑道：“你哥會同意？”

　　顧婉之撅著嘴低下了頭。

　　顧霖嘉看著幾個女孩討論的興起，便問：“聊什么呢那么開心？”

　　施媛媛說：“我們要去云南玩幾天，霖嘉哥你們要去嗎？”

　　祁璟眼疾手快，忙說：“云南！我可是資深云南旅游大使，可以找我?。　?p>　　凌戚嘲道：“你一個瘸子，先把腳掰直了再去吧?！?p>　　祁璟有口難言，委屈地拍了拍顧思齊。

　　“你去我就去。”

　　顧思齊搖頭：“有工作，走不開?！?p>　　祁璟又轉(zhuǎn)戰(zhàn)傅毓：“你去我怎么能不去！”

　　傅毓看了他一眼，繼續(xù)垂首忙著回復下屬發(fā)來的消息。

　　祁璟受到打擊，捂著臉難以自處著。

　　江霖海忽然高興地舉手：“加我一個，我之前去過一次，讓我終身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