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曼陀羅?”眾人恍然大悟。
不久前便聽聞藥羅葛牟羽提起過此事,那西域曼陀羅經(jīng)燃燒之后便有致幻效果。
據(jù)摩羅多利所言,似是已入幻境卻未深陷。
林笑愚眉頭一皺說道,“將那吳媽子喚來。”
這醉月閣各舞姬的底細沒人比那吳媽子更為了解,之前只是因官職低微,無法去觸碰這醉月閣幕后的勢力,而如今已是今非昔比。若是請那吳媽子來大理寺。無論如何,這幕后之人當(dāng)是有幾分顧慮。
方鶴臨隨即便出了大堂往醉月閣去了。
“辰海,那盧翁一案如何?!绷中τ蘅聪虬壮胶柕?。
“眼下看來,那盧翁當(dāng)是......”白辰海說道。
卻突然被喬凌菲打斷“老白,我還是有點疑慮?!?p> “哦?凌菲,你說來聽聽?!卑壮胶^D(zhuǎn)向喬凌菲問道。
“也是先前聽你說那水槽之事,方才生疑?!眴塘璺普\懇的說道:“第一便是那水流速度問題,今天我們在龍首渠與浐河相交之處,尋得那跌落痕跡,而盧翁的尸首確是在東正門外。”
喬凌菲站起身說道“這跌落之處,距離發(fā)現(xiàn)尸體之處,相距約三公里......”
喬凌菲突然轉(zhuǎn)身說道:“不如我們?nèi)プ鰝€實驗?!?p> “實驗?”眾人不明。
隨即喬凌菲向眾人解釋了自己的想法。
林笑愚點頭說道“如此一來,則更為穩(wěn)妥。就去試試也好?!?p> 隨即程檀睿、藥羅葛牟羽、白辰海等人便去依喬凌菲所言去準(zhǔn)備所需材料。
喬凌菲與裴童卿二人則提前往那處小坡走去。
二人由東正門出去,到尋得尸體之處附近,喬凌菲讓裴童卿先行在此等候。自己則先往那跌落之處走了去。
喬凌菲趕到早上發(fā)現(xiàn)跌落痕跡之處,依據(jù)現(xiàn)場痕跡,在腦海中細細推想那盧翁失足的經(jīng)過。
她先站在那處足跡滑痕之處,按痕跡抬起腳而后向后仰去,誰料這處滑痕當(dāng)真是滑,一個不留神自己竟真實的重現(xiàn)了那跌落的景象。
她隨即伸手想要抓住坡上樹枝草根卻不料完全是徒勞。直至滾至坡底,再翻滾兩圈,只是剛好跌至河邊,卻去深水處還有一臂之長,完全不至被水流沖走。
她隨即起身,沿著小坡細細看著自己跌落過程中留下的痕跡分析到,若是仰面跌倒,則整個身體會向后仰去所有掙扎與抓痕都在身體上方甚至頭部以上。
而早上發(fā)現(xiàn)的那處抓痕,似是身體傾斜下滑中想要抓住些東西穩(wěn)住下滑的身體而形成的。
喬凌菲沿著斜坡向下看去,看向自己方才倒伏之處心道“許是自己身體過輕未及跌入河道中,可那盧翁也是殘疾啊?!?p> “殘疾......!”那盧翁遭來俊臣打斷了腿,若是近程,則可不依杖,可是從城中至此處,難道盧翁也不拄杖?而盧翁死前的所有動向,目前只有那偽裝盧老夫人一人所言。
喬凌菲頓時想到此處跌落痕跡極有可能是偽造之處,想要迷惑眾人,將眾人引至此處墳冢。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人算計在內(nèi),被人牽著鼻子走。
正思考間,藥羅葛牟羽肩上扛著一只羊,與程檀睿來到了此處小坡。
藥羅葛牟羽喘著粗氣說道“凌菲,你這什么實驗,當(dāng)真是累煞我也?!?p> 喬凌菲從半坡處趴至小坡頂端,看向程檀睿說道“多多,你將那麻布展開?!?p> 程檀睿早就習(xí)慣了喬凌菲對自己的稱呼,說什么“像我偶像檀健次,又都帶個檀字,就叫你多多吧,哈哈哈哈。”
程檀睿聞言將麻布鋪展在坡地九尾平緩的地方之后看向喬凌菲,等待她下一步的安排。
“藥羅羅,這只羊,差不多有與那盧翁體重相仿吧?!?p> “大差不差,老白算過的?!彼幜_葛牟羽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回道。
“那把這只羊用麻布裹起來吧?!眴塘璺瓶聪蛩幜_葛牟羽說道。
藥羅葛牟羽聞言,將那只羊放在蘇落衡鋪好的麻布之上,將那羊用麻布困得結(jié)結(jié)實實后看向喬凌菲道“然后呢?”
喬凌菲讓開幾步,指著地面上滑擦的痕跡道“讓這羊立于此處隨后向后仰倒,翻滾下去?!?p> “這腿都困住了如何站立?這羊又如何后仰?”藥羅葛牟羽沒明白喬凌菲所指的意思。
程檀睿說道“立!不是站”隨即上前幫忙將那羊立起來。
藥羅葛牟羽這才反應(yīng)過來,與程檀睿二人將那羊立定之后便,松開手,略微使力向喬凌菲所說的方向輕推,以確保達到喬凌菲所說的“后仰”的情況。
待二人松手之后,那羊便“后仰”而去,隨即滾落小坡,然而當(dāng)這羊滾落到坡底時依舊只是跌落在河邊潛水之處,距深水依舊有短短一段距離。
上午時眾人因見坡下雜草遮蓋了淺灘,便當(dāng)是河道深水處距坡邊極近。便推斷那盧翁則是從此處滑落。
程檀睿與藥羅葛牟羽二人見這般景象,一時驚愕。
隨即喬凌菲又說道“藥羅羅,多多,你們再將那羊取上來?!?p> 二人聞言又下到坡底將那羊抬上坡來。
喬凌菲繼續(xù)說道“你二人使些力道,將這羊向下推去?!?p> 二人隨即依言將那只羊用力推了下去。結(jié)果那只羊仍然停在岸邊。
喬凌菲讓二人如此往復(fù)加大力度。
直到藥羅葛使出一記鞭腿,猛的將那羊踢下坡道時,那羊才跌落水中隨著水流沉浮游順流而下。
三人便跟隨著河中沉浮的羊往下游走去。
起初時因是河道段,水流迅速,三人險些沒跟上。
而后到龍首渠段時,水流速度減緩,眾人便緩慢跟隨著向下游繼續(xù)走去。
至后來分流處時那羊在水中轉(zhuǎn)了幾圈才向城外方向支流繼續(xù)漂浮而去。
而不久之后三人便看見遠處白辰海與裴童卿的身影。
直到三人與白辰海與裴童卿匯合,將那羊從水中打撈出來。喬凌菲才問道“多多,我們從上游處至此大概耗時多久?”
程檀睿默默算好時間說道“約一個半時辰?!?p> “山坡上那處痕跡,若是栽倒,很難跌落入深流之中?!彼幜_葛牟羽將方才喬凌菲所做實驗詳細告知白晨海與裴童卿二人。
白辰海當(dāng)即道“若依牟羽所言,依牟羽的力道,即使落衡也在胸口處留下內(nèi)傷,更別說那盧翁,可我并未在盧翁身體檢查出任何除了刮擦傷痕之外的痕跡?!?p> “我們先回去,將這消息告知頭兒,再做定奪?!迸嵬渲噶酥讣磳⒙渖降奶?。向眾人說道。
眾人見日頭西斜,便一同往城里折回去了。待行至東正門時,喬凌菲突然對眾人說道:“你們先回去,我去那邊看看?!?p> 不待眾人答復(fù),便自顧的向著城墻腳的暗渠走去。眾人心里都惦記著盧翁一事,招呼過喬凌菲后便回了大理寺。
喬凌菲獨自晃晃悠悠走到那暗渠之處,細細端詳,見那暗渠實不足一人通過。且水深正如程檀睿所說僅及腰深。
正琢磨間身后卻傳來城衛(wèi)的一聲呵斥:“何人在此,莫要在此暗渠逗留!”
喬凌菲聞言轉(zhuǎn)身,瞬時換做一副嬉笑的模樣說道:“誒,嘿嘿城衛(wèi)大哥?!?p> 那城衛(wèi)見是一嬌俏女子,隨即也換了副模樣繼續(xù)道:“原來是位姑娘,姑娘,此處暗渠,乃為城內(nèi)疏水所用,前幾日,不知為何,有些疏水不利,想是頑皮小童將這疏水口堵塞?!?p> 喬凌菲聽到此處,突然問到:“嗯,那這暗渠之前也有堵塞嚒?”
那城衛(wèi)正欲說明,卻又疑慮道:“這與姑娘有何干系?打探這暗渠之事作何?若是不說明,在下便要將姑娘押回城衛(wèi)府了!”
喬凌菲見狀忙解釋道:“啊,我是大理寺的。前幾日,有一老翁斃命,我只是來探查一番?!?p> “大理寺?”那城衛(wèi)上下打量著一身泥土雜草的喬凌菲,捏著下巴道:“可有憑證?”
喬凌菲我隨即在身上摸索半天,才想起來自己啥都不是,哪來的憑證。而后尷尬的抬起頭,沖著城衛(wèi)傻笑:“我……”
城衛(wèi)回她一個微笑道:“沒有?那就勞煩姑娘,上城衛(wèi)府走一遭。”說著便拉起喬凌菲要往城衛(wèi)府去。
“誒,城衛(wèi)大哥,我,我真是大理寺辦差的?!眴塘璺埔贿厭昝撘贿吔忉屩?。
“怎么回事!”兩人正拉扯間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喬凌菲急忙抬頭,看見竟是金吾衛(wèi)侯衛(wèi)尉遲耶羅,連忙道“尉遲,尉遲,是我啊,喬凌菲?!?p> 來人仔細看向喬凌菲,良久才道“哦,原來是喬姑娘,失禮,失禮?!彪S即轉(zhuǎn)向城衛(wèi)道:“還不放開喬姑娘!”
那城衛(wèi)聞言連忙行禮道“是,尉遲司率?!?p> 尉遲耶羅又道:“此處無事,回去值守?!倍笥挚聪騿塘璺普f道:“喬姑娘,來這暗渠之處,所謂何事?”
喬凌菲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抬頭看向尉遲耶羅說道:“好久不見啊,尉遲,也沒什么,就是前幾日有一老翁,溺斃于龍首渠中。我這好奇便利瞧瞧?!?p> “喬姑娘可是說那盧翁一案?尉遲有所耳聞,只是不明,盧翁案與這暗渠有何干系?!蔽具t耶羅轉(zhuǎn)過身向城門走去。
喬凌菲跟上兩步道“方才聽聞那城衛(wèi)道,前幾日這暗渠似有堵塞。”
尉遲耶羅頓住腳步,轉(zhuǎn)身看向喬凌菲道:“確有其事,只是夜間金吾衛(wèi)巡查之時,發(fā)現(xiàn)暗渠有水返上街道,但第二日又恢復(fù)了正常,便也沒在意?!?p> “那這暗渠,常有堵塞發(fā)生???”
“那倒沒有,這暗渠,原本是通渠,后因李侍郎之子溺斃于渠中,方才將這通渠鋪了青石?!蔽具t耶羅轉(zhuǎn)身繼續(xù)向城門走去“雖說是成了暗渠,但依舊有冬官府差司空疏通,故而并未發(fā)生過堵塞之事?!?p> 將至城門之時,尉遲耶羅又停住身形轉(zhuǎn)身悄聲道“莫非喬姑娘懷疑這盧翁之死,與那夜溢水一事有關(guān)?”
喬凌菲搪塞笑道“只是瞎打聽罷了?!?p> “哈哈,那喬姑娘請回吧,尉遲要職在身,不便相送。”尉遲耶羅笑道“哦,煩請喬姑娘帶話于林少卿,尉遲解直之后便去拜訪?!?p> “一定帶到,有勞尉遲兄,告辭?!眴塘璺苹囟Y之后便往大理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