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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重生:公主殿下何故謀反

022 公主殿下

帝姬重生:公主殿下何故謀反 墨月海 6253 2024-01-13 18:00:00

  ??“勞羅拉小姐,您能跟我換個座位嗎?”

  ??等了將近一節(jié)課外加大半個課間,也沒見到帝姬回來。姬安莉小姐問了一句自己的同桌,便起身走到星緹紗的座位上對著蘿絲小姐提裙微鞠躬,而后直截了當?shù)亻_了口。

  ??“???”翹著二郎腿坐在自己位置上,一邊抖腿一邊啃那油紙包里卷了香腸的雞蛋餅啃得正開心的蘿絲聞言抬頭,“為啥?”

  姬安莉小姐看著素面朝天還滿嘴油光的蘿絲,在那濃郁的雞蛋餅香味里有些氣堵。但良好的淑女修養(yǎng)讓她依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她竭力壓下自己對對方聽不懂話一樣反應的厭惡——她并不覺得勞羅拉家族的蘿絲小姐有可能是個連話也聽不懂的蠢貨,那么這人要么是心不在焉地在敷衍身為北方文官貴族且家族爵位不如自己的姬安莉小姐,要么就是在那勞羅拉領地上當慣了野人根本沒學會如何社交。

  一位侯爵小姐,在這圣女欽定的重臨之地,還能這般毫無禮儀修養(yǎng),多少粗俗得有些令人惡心。

  姬安莉小姐對勞羅拉家族的作風早有耳聞,這幫打了勝仗就活剝俘虜生煎血族的紅毛狗確實有腦子,但是他們不怎么拿來用——大概是他們住那鬼地方太冷了什么也沒有吧,這幫子紅毛看門狗似乎格外敝帚自珍。不僅基本上不與任何其他貴族聯(lián)姻,就連最基本的禮儀也不愿意學哪怕一點,仿佛擔心社交界的氣息玷污了他們那野人似的生活環(huán)境。昔日先皇后勞羅拉氏愛麗緹一言不合當庭打死文官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姬安莉小姐對這位勞羅拉的公主自然是沒有什么好印象。

  這帝姬倒是真能忍,為了拉攏武勛居然天天和這位“公主殿下”形影不離的。光是想想和這位住一個屋,姬安莉小姐就惡心得受不了。

  這和與市井潑婦住在一起有什么區(qū)別?姬安莉家里的三等女仆都比這有禮貌得多。

  可惜,帝姬殿下有修養(yǎng)和肚量,卻沒什么腦子。雖然還未接觸公務,可儲君私交武勛過密是個什么下場這種常識連三歲的小孩都明白。更何況當今早就不是先帝那個時代了,薇麗婭陛下無能卻多疑,縱使愛麗緹皇后是陛下的母親,帝姬這急功近利的做派也夠她自己喝一壺了。

  不過姬安莉并不打算插手,帝姬如何勞羅拉如何與她無關。

  念及此處,姬安莉還是掛著微笑耐心地向這頭紅毛狗——不,向勞羅拉小姐蘿絲解釋:“您的身材太高大了……”

  “哦擋你看黑板了是吧,不好意思哈?!碧}絲嚼著最后一口雞蛋餅,腮幫子鼓鼓地將油紙包團成一團。她隨意地在桌面上蹭了蹭手指,就用指甲還沾著油光的手抓起自己的筆記本遞給姬安莉,另一只手將油紙團塞進抽屜里之后在那里面翻找著什么,“這是上節(jié)課的筆記,你要不先拿過去抄?主要我要是能擋著你,那估計我后面這一溜人都看不著板書,一會帝姬殿下回來我問問她能不能直接坐最后一排?!?p>  看著終于單手從抽屜里拿出手絹,正在手絹上搓著自己右手的蘿絲小姐那閃著油光的指甲,姬安莉小姐實在是有些惡心。她擺了擺手謝絕了對方的筆記,而后隨口詢問了一句星緹紗的情況。

  “對哦,殿下去個衛(wèi)生間咋這么久沒回來?臥槽你提醒我了我得去看看,殿下別他媽是掉坑里了吧?”

  “哎?”

  即使只是隨口表示一句關切,本不關心帝姬的姬安莉也下意識發(fā)出了疑問。

  “您剛才說的……什么坑?教學樓到校醫(yī)院的路不是好好的嗎?”

  “什么坑?茅坑啦。她去的不是校醫(yī)院啦是衛(wèi)生間?!?p>  姬安莉聞言差點沒抑制住自己皺眉的沖動,什么“衛(wèi)生間”,去廁所就去廁所。這幫勞羅拉禮儀是一點沒有,裝文雅和炫耀與皇族的關系倒是不放過半個機會。

  剛才帝姬說的似乎也是衛(wèi)生間,好吧,看來帝姬殿下對這位勞羅拉公主的行為習慣倒是十分認可且適應。

  也是,帝姬身上也流著四分之一還多的勞羅拉的血液。

  蘿絲也沒管姬安莉是個什么反應,自顧自三兩下擦完手又順手擦了一把桌子,而后直接丟開手絹站起身就要往教室外面沖。結果剛準備推開椅子裙擺就被刮了一下,她低頭看了一眼,罵了一句娘把裙擺攏成一團抱在臂彎里,也不管長棉褲露在外面就跑了出去。

  姬安莉輕輕皺著眉回過頭,卻又剛好看見自己的同桌松了口氣。

  最終帝姬帶著蘿絲,跟獨自一人坐在最后一排的莉圖氏小姐莉莉絲換了位置。后者雖然也是北方人,到底還是適齡入學的。加上第一排空出一桌而這一組本就全是北方貴族出身,她換上來之后確實好了許多。

  也是這個時候姬安莉才知道,這位勞羅拉公主居然都已經接近十四歲了。

  ……都快到結婚的年紀了還這副樣子,怪不得勞羅拉家不與外族聯(lián)姻。

  姬安莉是在家族領地的神殿里激發(fā)的魔力,此時這些課程她其實早已學習過。她微微偏頭,看到自己的同桌似乎早有此感,已經百無聊賴地在筆記本的頁腳畫了一串花。這不尊重師長的小動作讓姬安莉心底生出些不滿和不悅,說到底禮儀和修養(yǎng)就是為了體現(xiàn)對他人的尊重以及自己的涵養(yǎng),如果沒有這些何談貴族的高貴呢?

  空有禮儀姿態(tài)而沒有尊重,那就不過是徒有其表的偽裝與作態(tài)——甚至不如紅毛狗勞羅拉。

  至少勞羅拉是圣女腳邊的狗。

  一天的課程很快結束——至少對于姬安莉小姐而言這真的很短暫。在反復確認了晚上沒有任何課程,也不需要呆在教室溫**國歷史之后,她甚至感到這有些過于放松。看著橘紅的霞光透過拱形的落地窗照進教室,同學們三三兩兩地離開,交談間不少人約好一會或吃過晚飯后去都城的街上逛逛,姬安莉忽然覺得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該干些什么。

  “算了,吃完晚飯再說吧。”

  蘿絲回過頭,用手遮掩著對追上來的塔德悄聲說道。

  “帝姬殿下好像心情特別不好,不著急的話一會吃完飯你再來找她——哎您回來啦?沒啥我和人聊天呢。”

  “嗯?!毙蔷熂喖t了一天的眼眶此刻還是沒有淡下去,她似乎是剛才在廁所拿冷水洗了把臉,此刻睫毛上還掛著細細的水珠,“他——您有什么事情嗎?”

  “臣……臣看見您今天身體好像不太舒服,就、就想問問您,那個……需不需要我陪您去校醫(yī)院……”

  本已準備好一長段邀請帝姬一同出去玩的腹稿,可看著帝姬這副模樣,塔德話到嘴邊是立馬改了。他本想著昨天帝姬因為奈芙戈小姐的事情好像很受傷害,可看著此刻的帝姬,他忽然感覺或許帝姬需要的并不是散心。帝姬被惡魔纏身的傳言他也有所耳聞,可塔德想來想去覺得在她面前直說或許不太好,便憋出來一句“校醫(yī)院”。

  他沒有注意到帝姬對他的稱呼從昨夜的“你”變成了心不在焉的“您”。

  “不用,謝謝您。”星緹紗微微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她已經有些難以控制自己。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她并不是想要大喊大叫,她甚至感覺自己與外界又一次如同被一層玻璃罩隔開。腸胃有些不適,似乎是因為心情極端的郁結,可星緹紗幾乎感覺不到自己有什么情緒。她甚至有些恍惚,她感到自己對表情和肢體的控制產生了延遲,她連聽到塔德的回答之后都需要停頓幾秒才能意識到對方說了什么。星緹紗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可胸膛中積壓下墜的感覺并沒有絲毫減輕,“我的身體沒有什么問題,只是——可能是昨天晚上喝了些酒吧,有點鬧肚子。現(xiàn)在已經沒事了,如果您……”

  星緹紗吞咽下去一口唾沫,試圖使自己集中些許注意力,而后,她抬起頭看著塔德淺藍綠色的眼睛,隨著那口唾沫把自己未出口的一句“如果您沒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給咽回了肚子里。

  “如果您——我是說,抱歉……如果你有空,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玩嗎?順便,嗯,在外面吃了晚飯再回來?!?p>  星緹紗竭力使自己掛上一副笑臉——一副好看一些的笑臉。事實上此刻她就很想笑,她的嘴角在中邪一樣不受控制地想要露出笑容。她知道這是書上所說情緒失控的表現(xiàn),是無法抑制的負面情緒達到某個閾值之后身體產生的反應。

  可她不知道怎么解決。

  可她不知道怎么解決啊!

  星緹紗的內心在抑制不住地嘶吼,在哭喊,在崩潰。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辦啊,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才能破局?。∪绻约旱耐茰y是對的,距離堅船利炮登陸歌秋羅南部沿海只剩下最多不到十年的時間,對方會有什么?他們至少已經能夠分餾出汽油!他們的各項工業(yè)門類說不定已經發(fā)展齊全!歌秋羅呢?歌秋羅有什么?歌秋羅什么都沒有!此時此刻的歌秋羅什么都沒有??!

  圣女離開之后……如今的歌秋羅甚至遠遠不如異世界的晚清。十年,只有十年!十年以后歌秋羅要拿什么對抗工業(yè)國的入侵!?

  甚至此刻她做的究竟又有什么意義?她在為什么而悲憤?為什么而焦慮?她的罪孽已經根本沒有辦法去贖掉,此時此刻的她是因為觸景生情想到本應該由她負責的“上一世”的歌秋羅嗎?可這已經毫無意義,她不僅沒有辦法改變另一個時間線上已經發(fā)生的一切,她甚至沒有辦法改變此刻還未發(fā)生的,屬于這個時間線的未來。

  她聽到自己邀請塔德,她知道自己是想要借此了解南方的糧價;她知道自己在想著找理由休學,并決定第一步先想辦法找到開發(fā)資料里所說的都城城郊的煤礦,可這些都算是什么呢?這些看似積極的隱秘行動,只不過是東施效顰式的自我安慰。她仿佛又聽到耳邊傳來無數(shù)死難者的聲音——停下來吧,星緹紗,你做不到的。在上一世你就沒有做成過任何一件事情,這一次你難道就妄想改變些什么,妄想自己能夠做到連異世界也沒有人做到過的事情嗎?

  放棄吧,星緹紗,你就是個垃圾,是吸著無數(shù)歌秋羅人血汗卻做不了任何事的廢物。承認這一點吧,坦誠一些吧,既然已經如此了,不如抓緊剩下來的時間享受你的人生吧。

  ——享受人生?然后呢?

  然后像雪蜜兒一樣就好啦……反正歌秋羅人民在你手底下過得和作血仆沒什么區(qū)別,你說對吧?

  “帝姬殿下!”

  耳邊似乎是傳來兩個人的喊聲,星緹紗不知道。猝然蹲下身蜷縮著將臉埋在腿間的她甚至想就這樣一直蹲下去,就這樣把自己的頭埋進黑暗里,逃避一切,再也不抬頭。

  “沒事的,我沒事……”

  星緹紗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自己在說話,她在搖著頭——她并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樣搖頭另外兩人或許看不太出來。淚水滾入鼻腔,讓她的聲音顯得有些鼻塞,她竭力使自己聽上去正常一些,可這努力在她的顫抖之中起不到任何作用。

  “過一會就走吧,我沒事,真的……”

  冷風吹過星緹紗的臉灌進兜帽,也吹得她流過淚的眼眶有些干澀得發(fā)疼。

  蘿絲拿著一串糖葫蘆咬得嘎吱響,她一邊手忙腳亂用手去接掉下來的唐殼,一邊嚼著嘴里的東西含糊不清地問星緹紗要不要吃一顆。星緹紗輕輕搖了搖頭讓她自己一個人吃完就好不用管自己,遠處塔德?lián)]著手招呼她過去,應該是看到了她隨口說想去吃的那家店。圣女時代規(guī)劃建設的這過于寬闊的大街上算不得車水馬龍,行將入夜的黃昏天幕下來往的行人商販身上大都已透著想要歸家的匆促。

  街角的一個乞丐被殘破的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棉襖勉強包裹著,以健全人難以完成的姿勢趴在他的破碗邊。星緹紗跑過去蹲下身,方才看到還有細微的白霧證明他尚且存活。

  “醒醒,醒醒?!?p>  星緹紗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去搖晃那乞丐的身體,她知道沒有魔法的普通人在這樣寒冷的冬夜這樣睡去就很難再醒過來。可乞丐那皺褶臟污的臉上眼睛只是略微睜開了一條縫隙——那時間甚至短得讓星緹紗懷疑他有沒有來得及聚焦——而后就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別睡!你會死掉的!”星緹紗甚至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她手忙腳亂將手往自己的口袋里探,“我……我有錢,我?guī)闳コ渣c熱乎的,你別睡,快起來!”

  “殿……小姐,你看……”

  身旁傳來蘿絲的聲音,星緹紗感覺到有誰在扯自己的裙擺,一回頭,只看見一個裝束與這瀕死者相差無幾的婦女領著兩個小孩走到了她的身旁。說是領著,可那婦女的腳卻是一步以拖地在地上拖著,兩個孩子已經超過他們的母親,用臟臟的小手抓住星緹紗的外裙。

  “好心的小姐……您別管我家男人了,他活不成了的,早些死了還能少遭點罪。”

  她似乎是正忍耐著極大的痛苦——星緹紗不知道這是生理上的還是心中的——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顫抖??伤哪?,那張被浮腫撐開了皺紋的,滿是污垢的臉,卻是只有平靜。星緹紗同樣不知道那究竟是平靜還是麻木,她看著對方的臉,方才意識到對方的顫抖或許是因為寒冷——“僅僅是”因為寒冷。

  是啊,在炭火充足的暖室里長大的,擁有魔力不懼寒暑的星緹紗,此刻才反應過來。可眼前的婦人低著頭跪在地上,她不會看到星緹紗那張干凈的漂亮臉蛋上露出了怎樣的表情——無濟于事的悲傷,和可笑可悲的來自沒有尖牙的“吸血鬼”的同情。她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兩個四肢細弱猶如柴火棍的兒女。

  “我可以為他找醫(yī)生的,我有錢,我……”

  婦人搖了搖頭。

  “治不了了的,就是為了治他的病,我們全家才……算了,小姐您心善啊,就把我這兩個娃娃買回去吧。他們倆什么活都能干,您賞口吃的就行?!?p>  “可是……”

  “星塔小姐?!碧}絲的聲音打斷了星緹紗的話,她轉過頭方才看見蘿絲抱著那婦人的丈夫蹲在地上,她的棉袍已經蓋在了后者身上。可她低著頭用手探了他的頸動脈脈搏許久,最后還是長長嘆了口氣,“沒用了,已經斷氣了?!?p>  “我……”

  “求求您了,小姐?!焙⒆觽兊目蘼暲?,婦人強硬地將他們推開。星緹紗看不到她的表情,她也不敢伸手抱住兩個被母親推得踉蹌的孩子,“行行好吧,行行好……”

  “好心人行行好……”

  “賞點吃的吧……”

  “你們干什么!快散開!滾開!”

  少年的聲音從不斷擁擠過來的人群外傳過來,星緹紗一抬頭方才看見不知何時好多與這婦女一家一樣——甚至更為凄慘的乞丐朝這邊聚攏過來。塔德的聲音隨著他的腳步聲沖了過來,他大叫著要驅趕開這些渾身污穢的乞丐。

  “你在干什么,塔德!”

  “我,他們——”

  “我又不是沒錢給!回來!別聽他的!我給你們錢!”星緹紗喊著,怒火化為白霧從她嘴里灼燒到空氣中,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生誰的氣,可怒火已經要將她的胸膛燒穿。她伸手就要去掏自己的口袋,卻被蘿絲拉住。蘿絲平靜地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荷包,抓了一把銅幣遞給星緹紗,又自己抓了一把在手里。星緹紗低下頭看著那些銅幣,被悲傷與怒火沖昏的頭腦終于反應過來。

  她看了一眼銅幣的數(shù)量,便按著平均的數(shù)額一人一人分發(fā)過去。

  每一個人的都塞到他們凍得僵硬顫抖的手里去。

  她聽到那小女孩拖著濃重的鼻音問母親為什么自己家三個人只得了一份錢,為什么紅頭發(fā)的小姐又把她的漂亮衣服從爸爸身上拿走了。她咬著牙讓塔德驅散收了錢的人群,最后在無人的角落里拉住將要離開的婦人。

  “您的錢,收好?!?p>  星緹紗壓低聲音,將兩抓銅幣塞到了婦人破棉襖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幾乎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這樣應該不會被人搶走了。

  婦人千恩萬謝卻不肯收下,星緹紗咬著牙低著頭將兩個孩子推過去,而后站起身拉著抱著袍子的蘿絲跑開了。

  呼吸灼燒在暴雪將至的夜空之下,兜帽的遮掩當中星緹紗也仍舊不敢回頭。她三兩步踏上臺階,隨著門童的歡迎聲大門在她面前被推開。撲面的暖氣帶著菜肴的香味,將她被凍得有些許發(fā)紅的鼻子烘得酸痛。

  “幾位是自己點餐嗎?包廂還是大堂?本店最近從西邊沿海剛進了一批干貨……好嘞少爺您小心腳下——貴客三位里邊請!”

  “殿下,您看看吃什么。”

  包廂里塔德將菜單遞給星緹紗,第一次不帶仆役出門的他被剛才的事情一攪,差點全然沒有了一開始的興奮和新奇感。直到星緹紗在他的身旁落座,雛菊清苦的香氣在溫暖的室內升騰,塔德才感到今天的行程沒有被全然攪壞了。

  可是帝姬聞起來,似乎心情仍然不好。

  她太過于善良了。

  餐館的服務生遞來熱毛巾,塔德直接全部接過之后招呼著星緹紗擦手,順便也繞過星緹紗給勞羅拉小姐遞了一塊。勞羅拉的公主擦過手之后也湊到帝姬旁邊,一起看那份菜單。

  帝姬似乎并不善于選擇菜品,幾頁的菜單她翻來覆去看了好多次,最終合上了放在桌面上。

  “您要什么菜,小姐?”

  “有什么菜……”星緹紗的聲音很小,幾乎讓服務生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然而緊接著她就低下頭深吸一口氣刷地站起身,將剛才接過來攥在手里的熱毛巾放在桌上,一手拉好自己皮包的肩帶一手不著痕跡從蘿絲背后拿走了被她脫下來的背包,“這飯我吃不下去了,你們點菜吧,一會蘿絲你來結賬然后我再把錢給你。我現(xiàn)在先回皇宮一趟,失陪了,抱歉?!?p>  不等蘿絲和塔德阻攔,星緹紗就在服務生的招呼挽留中沖出包廂。她再一次拉上自己的校服兜帽,兩個背包的肩帶在她前胸后背交叉。星緹紗就這樣低著頭快步穿過了人聲鼎沸的大堂,沖進了呼號的漫天風雪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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