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三期目擊案：透明人

　　UMA特調(diào)處總部。

　　這里地處偏遠林區(qū)，唯一的三層建筑看起來很老舊了，但數(shù)量眾多的太陽能反光板和監(jiān)控設備還在投入使用，略微轉(zhuǎn)動時閃過晃眼的光。

　　進出的人沒幾個，藺崢刷了卡坐上直達電梯，卻不是上行，而是往下。

　　挨過三米的澆筑層，就是空曠的地下空間，大概有三十米的層高，站在電梯里通過透明的那一面俯視出去，像在山頂眺望夜晚的城市。

　　隨著電梯往下，剛才覺得昏暗的角落里可以看見數(shù)十個急速上升的升降機，再往下，就能看到升降機上的機械手和研究員在存放什么東西——是從部門建立以來到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并研究過的未知生物標本以及它們的石刻、紙質(zhì)、電子三類檔案。

　　整個空間像未來機械谷。

　　電梯觸底，藺崢徑直走向更前面的封閉研究室。

　　他邁著大長腿走得衣角帶風，那張英氣逼人的臉就是通行證，冷淡的表情很唬人，眼風掃向誰誰就下意識挺直背打個招呼。

　　“藺隊長?！?p>　　“藺隊長來了?！?p>　　他一律點頭，腳步絲毫不停。

　　進實驗室需要穿戴全套裝備，費了點時間，等他踏進去，就是一股沖鼻的腥味，一條九米長的泥灰色巨型鰻魚被綁在試驗臺上，許嘉言和蔣雨行手里舉著掃描儀在研究它的頭部。

　　怎么樣？他做手勢問。

　　暫時安全，它的頭部里有個東西。許嘉言指指鰻怪那個吸盤腦袋。

　　蔣雨行把掃描結(jié)果呈現(xiàn)在前面的電子面板上，中間是發(fā)著不同顏色的光的圖案，鰻怪的身體里有幾個地方亮著淺淡的紅色，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蔣雨行示意他看清楚了，然后再疊加上一層掃描圖。

　　這次是神經(jīng)電流傳輸路徑一樣的線條，有幾個類似神經(jīng)突出般的結(jié)節(jié)，其中一個就發(fā)著紅色，而且兩張圖疊加之后，就那個地方的顏色最深。

　　就在頭部。

　　藺崢走過去看了看鰻怪的頭，丑陋的吸盤里都是倒刺似的牙，不像其他生物有著肉眼可見的外露器官。

　　所以那個東西會是什么？它其中一顆牙嗎？

　　還是說它有扁桃體？

　　仔細看過后，他們?nèi)齻€人出去說話。

　　蔣雨行脫下裝置就大喘氣：“憋死我了，在里面吸氣都不敢用力，就怕激活點什么?！?p>　　前兩年研究一只甲蟲，那他媽居然跟蘑菇一樣會噴粉，要不是他跑得快醫(yī)生也給力，今年他的墳頭草都兩米高了。

　　從此不管研究什么生物，他都全裝上陣。

　　許嘉言也心有戚戚：“本來還想用電流法掃一遍，但又怕把它給電活了?！?p>　　真要活了那太可怕了，次聲波堪比生化武器，頃刻之間就能把他們整個地底下基地的人搞死。

　　“但是，我們嘗試著用了聲波，”蔣雨行接過話，“先從尾巴開始的，然后發(fā)現(xiàn)這東西對聲波還有一點反應，像是神經(jīng)遺留的反射性行為?！?p>　　外面的面板上也連接著里面的掃描結(jié)果，藺崢跟著他們的講解看向上面的圖。

　　許嘉言：“我們一開始還害怕它的尾巴會和響尾蛇一樣有特殊作用，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有作用的在它的頭上，它對聲波做出最后一點反應的時候，頭部的神經(jīng)傳導非常強烈，大概就像——”

　　蔣雨行帶來時髦的類比：“就像雷神在召喚閃電要擊敗他姐姐海拉的小嘍啰一樣。”

　　藺崢瞥他一眼，問許嘉言：“里面的東西應該就是能讓它發(fā)出次聲波的原因？是和懸雍垂差不多的結(jié)構(gòu)？”

　　懸雍垂就是人體喉嚨里那個長得像水滴的東西，可以輔助人類發(fā)音。

　　次聲波說到底只是自然界正常聲波的一種，鱷魚，大象都能發(fā)出來，只是這只鰻怪發(fā)出的次聲波強度太大了。而導致這種不同的原因，大概率是影響聲波發(fā)出的器官結(jié)構(gòu)發(fā)生了變異。

　　比如人，大舌頭說話就比較含糊一點，變聲期的孩子說話就更刺耳。

　　許嘉言點頭：“有可能。不過掃描儀并沒有掃出具體的器官結(jié)構(gòu)，我們也不清楚那些結(jié)構(gòu)是本來就正常的還是異常的，因為它和七鰓鰻還是有很多不同。研究數(shù)量太少，又不是活的，就算片成片也說不準能不能研究清楚，所有結(jié)論暫時都只能是猜測?，F(xiàn)在我們就猜測可能和那些長在內(nèi)層的牙有關(guān)?！?p>　　“好，我知道了，”藺崢對這個結(jié)果不意外，“后面解剖研究的時候試試從猜測結(jié)果推原因，看看能不能多點研究結(jié)論。”

　　這個地下存儲空間里，多的是研究不清楚的生物，比如左后方那個大型罐子里泡著的蠕蟲，檔案里只有撲朔迷離的幾行字，全是“據(jù)推測”。

　　生物之間表達方式不同，再精密的儀器也不能消弭這種差異，至少現(xiàn)在的技術(shù)不能。

　　他又問起團隊的另一個人：“林珈呢？”

　　蔣雨行：“珈姐在外面還沒回來呢。進去實驗室之前我給她打電話拜托她再幫我買份保險，她說在吃米粉讓我趕緊滾。”

　　許嘉言：“……”

　　藺崢像沒聽見后半句似的，說：“那就先讓她在外面。那批拍攝設備有問題嗎？”

　　蔣雨行：“沒有。除了能看出窮策劃組乍富的痕跡——一半機器都是新買的好貨，估計凌家給節(jié)目組投了錢捧自己女兒吧。畢竟剛找回來呢，就算賭氣選了個沒投資前景的倒霉節(jié)目組，他們也會無條件撒錢啦?！?p>　　說完再幽幽嘆氣：“唉，我這日漸強烈的仇富心態(tài)啊?！?p>　　許嘉言不知道他哪兒來那么多話，兩句干貨十句廢話，危急時刻這種人就是第一個完蛋的，也難怪買那么多保險也沒安全感。

　　他三言兩語匯報完另外的事情：“珈姐傳回來的調(diào)查報告我看了，沒有明顯不對勁的，那個節(jié)目組暫時看不出有問題，資料我傳到了你手機上。不過你不是說要重點調(diào)查凌江玥？珈姐昨天去了嘉裕醫(yī)院，今天好像溯源到那家福利院去了，應該明后天就能有消息吧?！?p>　　“嗯，我知道?！弊焐弦还P帶過，但是聽到那個名字，藺崢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那雙眼睛，還有那個人坐在病床上晃腿的可憐樣子。

　　她身上肯定有問題，這是他辦案多年的直覺。

　　他表情不算輕松，許嘉言察言觀色問：“是不是還有什么事？你表情不是很好，不會又有什么案子了吧？”

　　他“嗯”一聲，深吸口氣說起最新消息：”今天上午，YN省的一個縣級警察局通知說有人報警，聲稱在野外看見了一個……透明人?！?p>　　“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