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漫從桌上換了杯香檳,她穿著酒紅色的魚尾裙,上面點綴著星星點點的鉆石,在燈光的影響下,像是閃光片,夜空群星中最閃的那一顆。包臀的設(shè)計襯出她那無可挑剔的姣好身材,與娛樂圈頂流女星比較都毫不夸張。
其實,說起來,這個衣服是她女兒挑的,小孩都喜歡飽和度高的東西,就比如這件酒紅色魚尾裙,上面的紅鉆就很閃。
她百無聊賴的喝一口酒,眼神有些放空,等著歸國的那位康少爺寒暄介紹,之后她才能做自己的事。
溫玉竹和面前的人微笑告辭,轉(zhuǎn)身就看到了她這副樣子,很美,像高傲的紅玫瑰,恍惚間他好似看見了當年那個嬌縱不羈的京圈名媛,A市赫赫有名的大小姐。
歲月是把雙刃劍,它可以把高傲的人磨平棱角,也可以讓膽小怯懦的人綻放自我,活出璀璨。
溫玉竹穿著定制的竹青色西裝,五官俊美,顯得越發(fā)清雋,他的眼尾微微上挑,面如雕刻棱角分明,舉手投足之間皆是溫潤公子的氣質(zhì)和矜貴。
“滿滿。”溫玉竹看著她,笑著叫。
沈漫聽見聲音下意識抬頭,看到來人,她的眼神中難得出現(xiàn)一絲錯愕。
不是,溫玉竹也在?,溫玉竹是溫家的人,她以為溫家只來一個人就好了,沒想到都來了。
當初小文告訴她,溫玉竹辭去了老師的工作,她也只是聽聽,直到要和溫玉竹談合同,那時候她才有一點實感。
“怎么了?”沈漫回道,她的杏眼大而有靈氣,非常好看。
溫玉竹一時不禁看出了神,在對方快要不耐時,起先開口:“沒什么,就叫叫你。”
沈漫的唇抿成直線,心下無語,她問:“你和康總有業(yè)務(wù)的往來?”
康日集團涉及到的行業(yè)很多,有娛樂公司和食品,有業(yè)務(wù)往來倒也不奇怪。
溫玉竹和她單方面的碰了個杯,面容清俊,薄唇微揚:“對,開了個小公司,不足以讓沈經(jīng)理掛齒?!?p> 沈漫“嘶”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總覺得溫玉竹說話陰陽怪氣的。
沈漫看向前面的臺子,老遠就瞅見康望德揪著一個人的衣領(lǐng),那人穿著藍色衛(wèi)衣,染著一頭吸睛的奶奶灰,真的是時代潮流的最佳楷模,她示意溫玉竹往前看。
臺上,康望德對著來賓歉意一笑,他拿過話筒,字正腔圓的說:“今天歡迎大家百忙之中抽空過來,我家這混小子剛回國,以后還望大家多多照顧,今天你們吃好喝好,以后,需要我?guī)兔Φ牡胤奖M管提!”
下面立刻來了很多附和的聲音。
“康老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看這紅光滿面的?!币蝗苏f道
“什么呀,康老這是有福之相,小康總以后定能子隨父業(yè),大展宏圖,以表鴻鵠之志?!庇钟腥私忧?。
整個大廳,霎時變得無比熱鬧。
觥籌交錯,歡聲笑語,每一個人都找尋攀談的對象。
沈漫往溫玉竹那兒湊了湊,低聲道:“我覺得咱們倆該分開了?!?p> 溫玉竹也往她那傾了傾,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沈漫有些懵的看著他。
溫玉竹面不改色:“不分開也沒事?!?p> 沈漫“嘖”了一聲,不管他了。
“真的假的啊?”
“這也太狗血了!”不遠處傳來一陣控制不住的驚呼。
沈漫抬頭看去,那個方向......
她心下不好,匆忙把酒杯遞給溫玉竹,看都沒看他一眼,忙提著裙擺快速小跑了過去。
“大家替我做主啊,我都已經(jīng)懷了溫總的孩子,他卻讓我打掉。”人群中間傳來啜泣的聲音。
侯雪錦冷臉看著這場鬧劇,滿腔怒火,她覺得屈辱,眼神像刀子一樣瞥掃在溫持的臉上。
溫持的心涼了半截,他英俊的臉上充滿錯愕。
他抓起一人的手腕,不管不顧地連拖帶拽。
“放開我阿持,我疼!”陳芊哭的梨花帶雨,聲音細小,好不可憐。
溫持直接把她拖到一個包廂,然后反鎖。
“我問你,誰給你的膽子?”溫持瞇了瞇眼,他很淡定的問,更像是暴風雨降臨前的平靜,醞釀著不知名的風暴。
陳芊哭著抱住他的一只胳膊,語氣急切:“阿持...我真的沒辦法了,我肚子里有我們的寶寶,我不想打掉他,他是我們愛情的結(jié)晶啊!”
溫持冷眼看著她,嘴角有些嘲諷的勾起:“你有什么資格,在我夫人面前鬧事?”屬于商人的利益和薄情在此刻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陳芊一怔,頓時跟被雷劈了一般,整個人都安靜了。
“還有,就算你生下來這個孩子,我也會把他送到孤兒院,讓他一輩子過的都黯淡無光?!彼穆曇艉艿途?,說出來的卻是這么殘忍的話。
陳芊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很陌生的人。
溫持走到她跟前,掐著她的下巴,“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我的一個不足掛齒的玩物而已,今天你壞了我的事,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我說過,我討厭自作主張的人?!彼难壑斜虐l(fā)出些許的戾氣。
陳芊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抖,甚至都忘了哭。
太可怕了......
他太可怕了。
她說的沒錯,他就是一個冷漠自私的人。
沈漫跑到人群中間,一把摟住侯雪錦,把她帶離了大廳。
沈漫帶她去了酒店樓上的房間,她一路上都牽著侯雪錦的手,很緊。
沈漫刷了房卡,扶著侯雪錦到了里間的床上。
侯雪錦把頭埋進被子里,沒說話。
沈漫知道她現(xiàn)在不好受,也沒主動說什么,只是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背,又去倒了杯溫水給她。
“別難過了?!鄙蚵曇艉茌p的說了一句。
沒有回應。
沈漫拿過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過去。
滿滿:今晚我不回家了,你陪閨女睡覺,不要讓她吃糖。
那邊還沒回,沈漫按了關(guān)機。
她把床頭燈打開,黑漆漆的室內(nèi),立刻就有了昏黃的光暈。
沈漫催促床上的人去洗澡,兩人都穿著禮服,真的很不方便,也不怎么舒服,覺得做什么都被束縛著。
等兩人洗完澡,沈漫又打開了電視,讓酒店的人送來了很多吃的。
炸雞、漢堡、薯條、披薩、意面,弄了整整一桌。
她什么也沒問,把叉子遞給侯雪錦,一個字:“吃!”
侯雪錦默不作聲的吃了起來,嘴里的薯條很香,但越吃越覺得有點苦澀,她聲音很小的問:“真的會變嗎?人怎么能在幾年之間就變得如此...陌生?!?p> 沈漫把意面咽下去,笑:“感情都是有保質(zhì)期的,人也不可能一直不變?!?p> 侯雪錦平常是很注意保養(yǎng)的人,垃圾膨化食品壓根不碰,也許是逆反心理,她用叉子把一整盤意面吃完又去吃漢堡,吃的東西足足是平常的兩倍量,在她想吃第三個漢堡的時候,沈漫攔住她。
沈漫一把抱住侯雪錦,慢慢地拍著她的后背,聲音很?。骸霸谝欢胃星橹?,如果不如意了,千萬不要自責因為不是你的錯,你忍受和付出的已經(jīng)夠多了,相信阿離和小朔都能夠理解你,他們是你的孩子,他們更希望自己的媽媽開心、幸福?!?p> 侯雪錦再也控制不住,悲傷的哭了起來,抱住沈漫的肩膀,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是對十年感情的緬懷還是被辜負的心,還是不能讓孩子在一個完整家庭長大的愧疚,也許是都有......
就這樣,沈漫陪著侯雪錦放縱了一夜。
早晨,陽光透過酒店窗簾映進房間,給房間內(nèi)都鍍了一層金邊。
沈漫煩躁的用手擋住臉,她迷糊著問道:“幾點了?”
侯雪錦醒了,但沒睜眼,她下意識的拿起手機,瞇著眼辨認了一會,說:“一點多了?!?p> 沈漫應了一聲,倆人正想繼續(xù)睡,突然反應過來。
沈漫:一點?!
侯雪錦: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