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螞蟻玫瑰

第二十章 雷拴家的狗 湯的湯 什么都吃

螞蟻玫瑰 十八子與木子李 2112 2023-10-14 22:33:34

  轉(zhuǎn)眼之間,我們來村里已經(jīng)第二個年頭了,但還經(jīng)常被村里的人和事驚到。我們院子對面住著一戶雷姓人家,有兩個長得高高大大的兒子,一個叫解放,在PLA服役,娶了個從長安縣嫁過來的媳婦叫紅霞。那時候,雖然娶一個媳婦花不了多少,但兔子國的人還處在初級階段,收入大打折扣。所以,雷家欠下了外債。窮的連養(yǎng)著的那條黑狗,都是見了刷鍋水,都急忙撲上去,稀里嘩啦添個干干凈凈。

  雷家的老二叫雷栓,每當(dāng)他看見自家的狗餓的那樣,想起家里的宭況,不免憂心忡忡。時間一長,迷了心竅,有點(diǎn)瘋魔了。有一次,徐平他們幾個把雷栓堵在我們后院里了。徐平用電影《列在1917》的臺詞問雷栓,并且用的是話劇中演員常用的那種普通話?!袄姿ㄋㄍ荆愀嬖V我你是患了神經(jīng)病嗎?”“報告首長,我沒有!”沒想到平常一口本地秦腔的雷栓栓,竟也用標(biāo)準(zhǔn)的舞臺普通話回答。這越發(fā)叫燕明,秦安,亨利他們四個更來勁了?!澳敲?。請你回答我?guī)讉€問題?!毙炱嚼^續(xù)逗著不知情的拴拴。

  “雷栓栓同志,請你如實(shí)回答下面的問題!”徐平煞有介事地繼續(xù)充當(dāng)審訊官,“遵命,首長!”“第一個問題,”徐平抬了抬右手,做出神秘的樣子,“你想不想娶媳婦?”拴拴有些為難,猶豫了一下。徐平催促道:“快點(diǎn)!”拴拴答:“想?!薄叭⑾眿D干什么呢?”“做工。”“還干什么?”“做飯。”“還有什么?”拴拴不好意思地頓了一下,徐平又催促道:“快說!”拴拴小聲咕噥著;“睡覺?!敝車娜硕夹皭旱匦α?。這種惡作劇,是我們那時候最開心的游戲。

  在精神·物資都貧乏的年代,這種對人性原始本能的揭示,足以讓人緩解莫名的壓力。而對此予以補(bǔ)充的是殘存的一絲浪漫和憧憬。比如亨利的邂逅,燕明的艷遇,而隨著拴拴的焦慮進(jìn)一步加深,他的病是越來越重了。那次燕明回西安走火車道轉(zhuǎn)而乘船,就是為了給拴拴聯(lián)系治療的醫(yī)院。鄉(xiāng)親的托付必須做好完成。拴拴家養(yǎng)的那條黑狗,也不知怎么的開始不正常了。先是前半夜嗚嗚的低吟,持續(xù)了半個月。后來整夜整夜的哀鳴,吵的整個村子的人都睡不成覺。

  有村里的鄉(xiāng)賢托人給我們一伙楞小伙帶話,說是可以把那條瘋了的黑狗弄死,條件是狗肉可以讓獵殺者食用。我們已經(jīng)半年沒占葷腥了,肚子里的饞蟲直鬧騰。領(lǐng)頭的燕明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下來。說干就干。當(dāng)天夜里,天麻黑麻黑的。徐平和秦安準(zhǔn)備了一條結(jié)實(shí)的木棍,在前端訂了根固定繩索的長釘子,系上一條尼龍繩,挽了一個活扣,一頭伸長到后端手握的地方,亨利則拿了一根卸掉頭的?頭把,以防萬一。

  那條瘋了的黑狗,仍舊在暗夜中哀鳴,給這生命的絕唱涂上一層悲劇的色彩。而在暗中的村民,則在吐槽我們的心狠手硬中獲得自身心靈的自我安慰,同時期待那一碗有點(diǎn)葷腥的狗肉湯。我們在這詭異的氣氛中一無所知,只是被饑餓的饞蟲所困擾,因而無所顧忌,拎著家伙什一擁而上。秦安和徐平拿著又活扣的繩索棍子曲步向前,亨利拎棍緊隨。趁瘦黑狗轉(zhuǎn)頭望向燕明手里的一根骨頭時,一下子套住了它的脖子。黑狗瘋狂掙扎著,撲向秦安和徐明。亨利一急,一棍打在那狗后臀上,它汪了一聲倒在地上。

  我們把半死的黑狗掛在院子里的一棵老樹杈上,秦安拔出一把尖刀,在磨刀石上磨得飛快。其他三個人和倆女生,則拉風(fēng)箱的拉風(fēng)箱,抱柴火的抱柴火,把一鍋水燒的滾燙。用刀割斷狗的氣管,剝下整張狗皮。開膛,破肚,把心,肝,肺,腰子取出單獨(dú)放一空臉盆里,把狗頭,狗的四條腿,狗胸,狗腰,狗臀分割成塊,這一套秦安玩的溜順,亨利還以為他家是祖?zhèn)魍缿裟亍?p>  燕明說:狗肉我們也不能獨(dú)自享用,肯定要給村里的老鄉(xiāng)嘗嘗鮮。我們心照不宣地把食材的四分之三偷偷放在后院的缸里,上面用深色塑料紙蓋住,還壓上一塊大石頭。剩下的加上狗肺,狗腿等放在大鍋里煮開,放上一大把粗鹽,一股腥腥的狗肉香味在村里飄蕩。不一會,就有鄰居拿著碗過來了。

  “聽說狗肉湯大補(bǔ),我們家那口子身子虛......”來人不好意思地遞過碗。煮的時候,燕明已經(jīng)吩咐把食材剁成小塊,我們當(dāng)然明白他的用意。第一個老鄉(xiāng)剛剛轉(zhuǎn)身,又一個嬸子拿個碗也來了,就這樣,我們給鍋里加里一次又一次水,放了一把又一把鹽,狗肉湯成了湯的湯的湯的湯。一個村的老鄉(xiāng)幾乎都來了。我們才松了一口氣。

  等到半夜人靜下來了,我們才把后院藏的東西拿出來煮熟。偷偷過了一次肉的癮。偷吃一次腥,饞死我輩人。后來,我們還在村里的飼養(yǎng)室抓過麻雀。麻雀這個小機(jī)靈鬼很難抓。但它一到夜里黑天就是個瞎子,要不讓人們怎么把一種眼疾叫作雀盲眼呢。在傍晚天剛麻黑的時候,一撥人拿幾把手電筒,一個麻袋,幾根竹竿,避開飼養(yǎng)員的視野。先用竹竿在稻草房檐下隔幾步胡亂捅幾下,就會有麻雀受驚飛出來。這時用手電筒照射它們。麻雀會亂飛亂撞,有的掉下來。用麻袋捂住,一抓一個準(zhǔn)。用剪刀剪去麻雀的頭,像剝青蛙一樣剝?nèi)テっ椭簧硐滦馗且粔K拇指尖大的肉。我們需要抓幾十只才夠吃一頓。

  除此以外,我們還吃過瘟雞肉,高溫肉(一種用高溫加工做熟的米豬肉)。貧困和饑餓,使人顧不上潛在的危險。這些,是后輩們永遠(yuǎn)無法理解的事。

  窮成這樣,拴拴焦慮他取不上媳婦,也是很自然的事了。雖然燕明領(lǐng)著拴拴去了西安的好幾家大醫(yī)院,也不見他的病有任何好轉(zhuǎn)的跡象。后來,拴拴的老爹打聽到一個土方子。說是要吃剛剛死去的人的腦子,才能治好拴拴的花癡?;诵╁X,找了個膽子大的人,弄了個死刑犯的腦子給拴拴吃了。他竟然好了。

  亨利不禁想起了lx先生的“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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