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日回到了眾人暫住的山洞,發(fā)現(xiàn)袁貴正獨自踱步,神情甚是焦慮。
袁貴不等他過來開口詢問,便沖上去道:“公子,你可回來了,我在外面轉(zhuǎn)了轉(zhuǎn),回來后就發(fā)現(xiàn)帖木兒姑娘她們的東西不見了,而且她們的馬也不在了!”
他知主子是在向趙夢姣表明心意,不便前去打擾。
袁明日頓時一愣,忙問:“你有沒有在附近找找啊?”
袁貴道:“找了,可是沒有啊!”
袁明日大急。
袁貴忙道:“公子,你也別太著急了,也許護院知道她們在哪!”
袁明日心一寬,道:“對!咱們快去找他——”
主仆二人轉(zhuǎn)身剛要出洞,便見秦護院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袁明日忙問:“高云她們呢?”
秦護院萎靡道:“走了!”蹣跚著向洞中深處的草窩走去。
袁貴雖早已猜到了七八分,但在親耳聽到的那一刻,還是不禁替主子一驚。
袁明日向秦護院追問:“什么時候走的?”
秦護院萎靡道:“被你打了那一掌!”說完,一屁股頹坐到了草窩上。
高云主仆走后,他的心里空落落的,悵然若失,一直在外面呆到現(xiàn)在。
袁明日埋怨道:“你怎么不告訴我呢?”
秦護院道:“帖木兒姑娘不讓?!?p> 袁明日嗔道:“她不讓。你到底聽誰的?”
秦護院嘟囔道:“難道你還嫌打的人家不夠嗎?”
依他的性子,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自己也要在第一時間告訴主子,讓主子把高云留下來,可是主子打高云的事,實在令自己無顏告訴主子,讓主子把高云留下來。
袁貴手背拍手心嘆息道:“哎呀!你誤會公子了,公子那么做也是沒辦法的事,現(xiàn)在公子已經(jīng)讓那個趙夢姣走了!”
秦護院“啊”地一驚,“噌”地站了起來。
袁明日道:“她們往那個方向走了?”
秦護院道:“我去找——”迅速奔了出去。
袁明日緊隨其后。
秦護院下山?jīng)_高云主仆馳去的方向,直追出去六七十里,仍不見高云主仆的影子,這下可慌了神兒,停下了回頭向主子愁眉苦臉地道:“公子!”
袁明日急道:“怎么樣了?”
秦護院道:“從時間上算,她們最多能馳三四十里,這都追了六七十里了仍不見她們的人影,多半她們是為防咱們來追,調(diào)轉(zhuǎn)馬頭馳向了別的方向?!?p> 如果現(xiàn)在再調(diào)頭各自去追,至少要追出上百里,而且路越長,岔道就越多,短時間內(nèi)是找不到了。
袁明日自從得知高云負(fù)氣走后,便想到她生性倔強,絕不會沒來由的受自己欺負(fù),當(dāng)下便后悔了打高云那一掌,只盼能順利找到高云,給高云賠禮道歉,讓高云好受些,讓自己好過些?,F(xiàn)在事情發(fā)展到了這個地步,就更急了,左手搓右手,汗水涔涔而下。
這時,袁貴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道:“怎么樣了?”
袁明日和秦護院沮喪的搖了搖頭。
袁貴道:“現(xiàn)在世人都在與咱們?yōu)殡y,帖木兒姑娘雖說是擴廓的女兒,元廷不會與她為難,可是正邪兩派還有朱元璋的人會啊。但愿不要落入他們之手啊!”
袁明日道:“正派和朱元璋的人都是光明之士,即便高云她們落入他們之手,他們也不會隨便傷害高云她們的。我最擔(dān)心的是邪派,他們心如毒蝎,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秦護院以己度人,沒將高云主仆要走的事及時稟報主子,以致高云主仆負(fù)氣而走,造成了不堪設(shè)想的后果,心下好生后悔,拱手信誓旦旦地道:“公子,您且安心留在這輝山之上,等我們的好消息!”
當(dāng)下三人回到山上,袁貴和秦護院牽馬取物,作別主子下山。
日落月現(xiàn),到了晚上,熱熱鬧鬧的六個人,一天之內(nèi)一下子就走了五個,只剩下了孤零零的袁明日一個人。
一座偌大的輝山除了禽獸山水所發(fā)出的聲響外,別無它音,顯得更加凄涼。
袁明日因為一天發(fā)生兩大變故,粒米未進,滴水未沾,倒也不覺得**。
他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洞中的草窩上尋思:“在誤會尚存的情況下,我參加先師的葬禮時,若非小師妹對我有意,怎會一如既往的對我?自己當(dāng)初怎么就沒有察覺出來呢?當(dāng)初沒有察覺出來,后來察覺出來也好啊,否則就不會把小師妹傷的那么深了。如果說當(dāng)初沒有察覺出來是因為時間短、習(xí)慣了小師妹的熱情依賴,那么在當(dāng)所有人都認(rèn)為自己投靠了擴廓后,小師妹依然能為了自己來報信,自己也該有所察覺了呀。何況還有高云和小師妹越調(diào)解敵意越大的怪事?!毕氲礁咴?,忽地想起她是被自己所傷,負(fù)氣而走,現(xiàn)在不知身在何方,不知是否安全,一股擔(dān)心的柔情油然而生,心道:“高云生性倔強,不肯吃虧,也正是因此才不堪受擴廓的虐待,離家出走的。這一點自己是知道的呀,怎么一時頭腦發(fā)熱就把這檔子事兒給忘了呢?自己只想不愿傷的小師妹太深,以為只要把與小師妹的事了結(jié)了,高云便不會生氣了,卻沒有想過高云消氣之前的事。以自己的武功而言,完全可以奪下她的劍或點中她的穴,干嘛非要打傷她呢?真是不該!”
袁明日想來想去覺得自己所以會犯下那樣的錯,完全是因為愛高云愛的不夠深,沒能把高云的脾氣性情時時刻刻放在心上。想起高云身心俱傷的神情,一時心都要碎了,精神一頹,仰倒在了草上。
他思潮起伏,直到天快亮?xí)r,才昏昏睡去。睡中所夢的情形亦都是與趙夢姣嬉戲、與高云纏綿。
袁明日兒時家人被殺的經(jīng)歷,使得養(yǎng)成了十分注重感情的性格,一天之中接連失去一個至親、之愛的人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次日下午,他渾渾噩噩的醒了過來,忽聞“咕嚕?!币宦?,頓時微微一驚,四下里一看,并無異樣,正奇怪間,無意之中一撫肚子,發(fā)現(xiàn)是癟的,頓時恍然,啞然失笑。于是從墻壁上摘下昨天袁貴烤好未來得及吃的肉,撕了一口,發(fā)現(xiàn)原本鮮美的烤肉竟變得索然無味,但是為填飽肚子,也只得胡亂咽下。吃了幾口后,覺得有點干噎,一看洞中存水的壇子里,空空如也。
袁明日來到溪畔,撇了撇水面上的浮灰,涮了涮手,洗了洗臉,“咕咚咕咚”飲了一通。
他吃飽喝足之后,發(fā)現(xiàn)靜靜地水面上倒影著蔚藍的天空、潔白的云朵,鳥兒在下面展翅高飛的情景。順勢后仰倒地,直視天上景象,望著愜意的鳥兒只是暗嘆:“人為何有如此多的煩惱?為何不能像它們一樣無憂無慮?”
袁明日惆悵的在輝山上游蕩了兩三個時辰,傍晚時分,回到洞中。
其時盡管洞內(nèi)沒有生火,但是在太陽的余暉映襯下,朦朧可辨。
袁明日一進洞便看見了高云原來所臥的草窩,亂七八糟的草窩仿佛顯現(xiàn)出了高云的身形。
一日之間,就人去窩空了,他睹物思人,一股思念的柔情油然而生。緩緩地走上前去,俯下身來,輕輕地摸高云的頭形草窩,猶如能夠撫摸到高云的臉頰一樣,無限的思念與柔情,心道:“她為了我甘愿違背父命,放著舒適的大小姐不做,來陪我擔(dān)驚受怕,過這刀光劍影的生活,我怎可那樣對她?袁叔他們怎么還沒有把她找回來呀?要是她永遠(yuǎn)都不回來了,那我也不活了!”
袁明日當(dāng)下不再多想,瞑目欲睡,因為有了昨天的事,知道只要睡著了,就可以和最親愛的人在一起,再無煩惱。然而下午才睡醒,哪里能睡得著?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宿,直到鳥兒啼鳴,洞內(nèi)漸亮的黎明時分,這才睡著。
睡著睡著忽覺涼風(fēng)拂體,身旁的雜草籟籟作響,他一下子便驚醒了,發(fā)現(xiàn)是外面刮起了晚風(fēng):洞內(nèi)的雜草被吹的到處飛舞;自己已經(jīng)睡了整整一晝。
袁明日還是昨天下午吃過東西,精神自然不好,這時更加觸景生情,孤獨、困頓、凄涼……種種苦楚,統(tǒng)統(tǒng)涌上了心頭,大有當(dāng)年被趙天龍冤枉,廢掉武功逐出師門之情。
他無人傾訴、無處發(fā)泄,怒吼著狂奔下了山。
輝山地處偏僻,袁明日奔了三四十里后才來到了了一家不大的客店門前,其時已有些時候了,這家客店已經(jīng)關(guān)門熄燈,歇業(yè)了。
袁明日心煩意亂,沒有心情叫門,力運雙掌,“呼”地推出,哪門應(yīng)手倒下,朦朧中來到柜臺后,從酒柜上揀了一壇三四十斤的酒,抱在了懷中。
這時,那店主聽見了響動,拖著鞋,披著衫,掌著油燈從后門進來了。
袁明日“哼——”了一聲,扭過臉來。
他這兩日來渾渾噩噩,無心整理衣冠,又加之剛才刮大風(fēng),雜草吹的渾身都是,看上去甚是兇惡。
那店主頓時嚇了一跳,又見門是被脫樞推倒的,可見劫匪相當(dāng)了得,當(dāng)下呆若木雞,不敢言語。
袁明日順手從柜臺上拿過一個大碗,扣在了壇塞上,之后揚長而去。
他抱著一大壇酒乘風(fēng)狂奔,一口氣回到了山上所居的洞中。扒開酒壇上的塞子,倒了一大碗,豪飲起來。
袁明日沒什么酒癮,更沒什么挑剔,所以搶酒時也沒看牌子和年份,此刻所追求的只是消愁。一連飲了七八大碗,酒意漸漸涌上了心頭,煩惱稍減,然而對高云的情愫卻絲毫未減,自言:“高云,你在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何時才能回到我的身邊來?”說到這里,又拎起酒壇豪飲起來。
他飲著飲著,一瞥眼間,忽見高云出現(xiàn)在了面前,依舊是穿著一襲緗色衣裙,面如桃花。右手拿著手帕嫣然一笑,似乎在譏笑自己邋里邋遢。頓時喜出望外,道:“高云!”起身去抱高云,“碰”地一聲,頓時頭暈眼花,應(yīng)手觸到的是粗糙堅硬的石壁。這下立即被撞醒了七分,大失所望之下,種種煩惱又襲上了心頭,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突然,胸中熱血翻滾上來,自言:“他們都走了,這樣也好,我便可以毫無顧慮了!”想到了這一點,豁然開朗,提起酒壇,就口直接“咕嚕咕嚕”地豪飲起來。
袁明日飲得差不多時,拎住酒壇重重一甩,“嘩啦”一聲,酒壇被摔了個粉碎。
次日,袁明日酒解醒來,負(fù)包來到馬前,握住劍柄,“唰”地一聲,利劍出鞘,寒光連閃幾下,鞍子、轡頭……統(tǒng)統(tǒng)掉到了地上。
那馬還是他與高云在洛陽逃命時,花錢從牙行手中買來的,曾幫助他逃過不少禍端。
袁明日與它結(jié)下了深厚的情義,心想:“此次是去自投羅網(wǎng),若是群雄不相信自己的話,自己便不用離開了,何必再搭上它一條性命?它本就應(yīng)該不受人驅(qū)使,自由自在奔騰?!?p> 那馬沒有了束縛,卻不就此奔走,睖睜著主人。
袁明日微微一笑,轉(zhuǎn)身而去。
他一路徒步,明目張膽的趕赴洛陽。剛開始途中所遇到的武林人士并不多,后來隨著洛陽的臨近便多了起來,都是趕赴洛陽參加武林大會的。在所遇的眾多武林人士中,有的雖然認(rèn)識,但是當(dāng)下也不上前言語,心想:“現(xiàn)在多說無濟于事,弄不好就得動手!”
那些武林人士羞與為伍,更不主動搭話。
群雄與袁明日相隨:有的怒目而視,低聲謾罵;有的低頭嘆息,沉默不語。但無論如何,都知他武功了得,誰不也敢主動上前挑釁,均想:“他居然敢公開露面,那就證明他是去洛陽參加武林大會的,到時哪里高手云集,他跑不了?!?p> 這日,袁明日到達了洛陽,一到九悅山便見黑壓壓的,云集了一層打旗執(zhí)刃的武林豪杰。
群雄原本以為他不會來送死,所以是來共商廢黜武林盟主的,后來在知道他真的要來后,趕緊布置。
袁明日深知生死榮辱,在此一搏,所以心情非常凝重,整個人顯得威風(fēng)凜凜。
群雄為他氣勢所懾,他所到之處,群雄都自覺不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兒。
袁明日一步步登上了山巔,回身一看,見所經(jīng)之處已被他們執(zhí)刃擋上了,將自己圈到了中間。他們背后的樹木之上也有人執(zhí)著兵刃,乃是輕功厲害之人,同樣是預(yù)防自己逃脫。
他拱手朗道:“諸位,別來無恙?”
群雄對他恨之入骨,哪有心情與他客套?
聶林海道:“圖復(fù)興,沒想到你真敢赴會,這一點倒是值得敬佩!”說著,拱了拱手。
袁明日昂然道:“圖某問心無愧,有何不敢?”
袁明月喝道:“你為女色所迷,勾結(jié)元廷,欲脅逼我武林,行大逆之事。證據(jù)確鑿,你還矢口否認(rèn)!”
他本就恨透了袁明日,再加上趙夢姣的事,更是很到了極點。在接到釋無雙的指令后,便依計不折不扣的實施。至于與袁明日約下的君子協(xié)定,自然不顧了。
袁明月在剛剛得知袁明日要來赴會時非常忐忑:“到時如果趙夢姣從中阻撓的話,那可如何是好?”后來得知趙夢姣未與袁明日隨行,心下大寬,同時疑竇叢生……這時對著群雄也不便多問。
斷曉風(fēng)雖是正直之士,但他執(zhí)意要與袁明日為難,而且說的頭頭是道,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
袁明日對袁明月既愛又恨,不屑置辯。
武當(dāng)派觀主宋遠(yuǎn)橋喝道:“圖復(fù)興,早知今日,當(dāng)初貧道就不該救你!”拂塵指著袁明日,吹胡子瞪眼。
袁明日拱手道:“宋觀主的救命之恩,我圖復(fù)興無以為報!”
宋遠(yuǎn)橋應(yīng)道:“好!那你就乖乖的把自己的性命交出來!”
袁明日道:“按理說圖復(fù)興這條命乃宋觀主所賜,宋觀主想要收回去,圖復(fù)興隨時可以奉上,但是宋觀主所要的是出賣武林同道、不仁不義之徒的性命,圖復(fù)興就做不到了?!?p> 霍愛萍喝道:“圖復(fù)興,你應(yīng)該清楚,這里云集了當(dāng)世武林高手,你不選擇好受點的自行了斷,難道還妄想活著離開嗎?”
袁明日道:“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如果要動手,圖某自然無法活著離開,但是圖某今日前來,不是來與諸位動手的,而是來澄清自己的……”
群雄心想:“反正他也插翅難逃了,且先聽聽他怎么說?!?p> 袁明日續(xù)道:“諸位說圖某勾結(jié)元廷,欲脅逼我武林,行大逆之事。這完全是個誤會,其實事情是這樣的:雖然擴廓和圖某說過這樣的話,但是圖某深知這是不義之事,所以沒有那么做。至于那日為何會發(fā)生那樣的事,那是因為高云……也就是擴廓長女,對圖某情意繾綣……”
雖所處曠野,但他內(nèi)力了得,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傳了出去,滿山遍野的群雄鴉雀無聲,傾聽他娓娓道來。
袁明月見此心中大急:“如再叫他這樣說下去,保不齊群雄便會有所動搖!”大喝:“大家不要上當(dāng),他這是在混淆是非!”
頃刻間,滿山遍野,殺聲四起:“殺了他!殺了他……”
一些有識之士原想聽袁明日說下去,但給其他人這么一鬧,耐心頓去。
袁明日見此情形,知道再說也是無用,當(dāng)下不再言語。眼看事情大有澄清指望,卻給袁明月破壞了,心下憤怒之極,若非袁明月是自己的堂弟加義弟,還是斷刀山莊莊主、趙夢姣的夫君,當(dāng)即便要挺劍上前。
少林住持淳拙單手立掌,道:“阿彌陀佛!圖施主,現(xiàn)在群雄對你所言表示懷疑,這可如何是好?”
袁明日豪然道:“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區(qū)區(qū)一條性命,何足道哉?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淳拙嘆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袁明日將背上的包袱一卸,順手?jǐn)S向邊兒上的一名英雄。
那名英雄應(yīng)聲坐倒,解開包袱一看,見里面都是些令印、令麾之類的武林盟主權(quán)象,并不甚重,然而自己就是被敵人擲來的這些并不甚重的東西給砸倒了,自己的武功自武林中也算是小有名氣,卻在天下群雄面前出了這么大的丑,一時好生赧顏。
而然群雄卻知道他并非徒有虛名,而是因為敵人頃刻之間,在包袱上注入了渾厚的內(nèi)力,就是換做自己來接,也未必就能夠站住。當(dāng)下也未對他冷眼相待,不禁對敵人的武功肅然起敬。
袁明日左手勾著劍鞘向上一擲,劍鞘“呼呼呼”,平身翻轉(zhuǎn)上升。
他縱身躍起,寒光一閃,旋轉(zhuǎn)著落回了原地,依舊面向前方,明晃晃的利劍已拎在了手中。
袁明日這一手既氣派又威風(fēng),大喝一聲:“來吧!”
群雄直被震得耳中“嗡嗡”作響。
事已至此,袁明日已別無退路,只得與群雄轟轟烈烈大戰(zhàn)一場,以求無愧袁氏子嗣,無愧所繼武功。
群雄為他氣勢所懾,一時間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主動上前挑戰(zhàn)。
這時,一個聲音道:“讓在下來領(lǐng)教一下閣下的高招!”
袁明日一愣:“好熟悉的聲音!”循聲望去,但見一個人影從群雄背后翻了出來,立在了面前。
這人是條三十歲的年青漢子,舉手投足甚是輕盈,手持一桿紅纓槍,正是思民。
他對袁明日為女色所惑,出爾反爾的行徑十分惱怒,所以不再叫什么“兄弟、盟主”,而是改稱“閣下”。
袁明日心頭一酸,黯然道:“思兄乃是當(dāng)世英雄,圖某不敢動手!”拱了拱手。
他知思民是心系百姓的志士仁人,所以不愿傷他。
思民仰天大笑,道:“閣下說笑了!”沖群雄揮手道:“今天來到這里的,那個不是當(dāng)世英雄?”正色抱槍道:“請把——”
袁明日還沒來得及搭話,他便后退兩步,挺槍刺來。
思民早就見他武功奇妙,想要和他切磋一下,但交情尚淺的情況下,與人請教武功實在不便。如今他已成公敵,無論為民除害也好,還是假公濟私也罷,總之是天賜良機,失不再來。
袁明日只得利劍上挑,同時向右橫跨一步,利劍順桿削出,直削敵人咽喉。
思民后仰閃過,槍桿平轉(zhuǎn),槍頭橫擊敵人側(cè)肋。
袁明日側(cè)翻讓過,“嗖”地利劍削出,直指敵人下盤。
后面的數(shù)招中,他都是轉(zhuǎn)守為攻。
思民過去只是見袁明日與人打斗時招式巧妙,現(xiàn)在身臨其境,更加覺得袁明日的招式奧妙無窮。
他知敵人了得,所以一上來便使出了紅纓槍中最凌厲的招數(shù),結(jié)果非但沒有壓住敵人,反而被敵人壓住,招招受挫,現(xiàn)象頻發(fā)。
袁明日所受的傷早已痊愈,“乾坤大扭轉(zhuǎn)”也已練到了第十重,爐火純青的地步??v觀當(dāng)世武林,已鮮有對手。
依思民的武功而言,在武林中算是二流角色,自然不及他。
習(xí)武之人對決,可以將對手打傷、打死,但是絕對不可以仗著自己武功高強,怠慢對手,因為那是對對手最大的侮辱,尤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當(dāng)下袁明日不敢怠慢,運用起“乾坤大扭轉(zhuǎn)”的種種妙招,對付敵人。
群雄無不看的目瞪口呆,心下欽佩。
一轉(zhuǎn)眼,袁、思二人又斗了十余招。
袁明日縱身躍起,劍鋒直刺敵人胸口,勢道迅速。
思民此時已內(nèi)力大耗,知道就算可以勉強躲過這一招,但是一招被動,招招被動,在敵人連續(xù)的后招中,也很難躲過,頓時大急,連忙以攻為守,長槍遞出。
紅纓槍較利劍要長許多,槍頭可以搶在劍鋒前刺到對手。
群雄暗想:“思兄弟不愧是老江湖了,這一招將長槍的優(yōu)勢發(fā)揮到了極致,不可謂不失一招妙招?!辈幌霐橙私酉聛硭钩龅恼惺礁忧擅睢V灰姅橙藰岊^近身的那一刻,右足飛出“啪”地一聲,踢中了槍桿,長槍歪向了一側(cè),利劍如期而至。
他們“啊”地一驚,原本手中都扣了諸般飛刃,以備思民不時之需,哪知局勢變化的實在太快,等到發(fā)現(xiàn)思民遇險時再想發(fā)出,已然不及。
思民但見寒光閃近,這次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開了,心想:“他既已投靠了元廷,又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煜暵牪怀桑炊硐葜貒?,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自己的。”當(dāng)下鎮(zhèn)定的暝上了眼睛。不想只覺胸口一痛,坐倒在地,睜眼一看,見敵人正用劍指著自己。
他剎那間念如電轉(zhuǎn):“他身陷重圍,就算殺了我,也逃不出去,這是要將我脅持,領(lǐng)群雄投鼠忌器,好借機脫身啊?!睙嵫嫌浚囊粰M,思忖:“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逃脫的!”
對于袁明日剛才的不愿動手,思民覺得那完全是袁明日的奸計,意在叫群雄誤以為袁明日沒有惡意,進而放松防備……
群雄心想:“他如果真要以劫持思兄弟為要挾,那也只能放他走了,畢竟除惡傷善,絕非英雄所為?!?p> 袁明月心想:“無論如何亦不能讓他跑了?!?p> 袁明日緩緩移開了利劍,道:“你是胸懷天下之人,我不想殺你?!?p> 群雄大感意外,對他的嘆息之人更多,心想:“人是好人啊,就是沒有過了女色這一關(guān)!”
袁明日喝道:“還有誰來?”傲視著環(huán)顧群雄。
宋遠(yuǎn)橋塵交貼身侍徒辛萬里,越群而出,道:“貧道來取你狗命!”
袁明日微微一笑,揮手道:“請——”
宋遠(yuǎn)橋身子微蹲,腳尖一劃,兩腿叉開,雙臂好似抱著個大圓球般,上下左右在胸前緩緩虛劃起來。
群雄均知,他這是使出了武當(dāng)派的鎮(zhèn)派武功“太極拳”,此武功快慢適中,步法靈活、運行自然、襠法可低可高,氣隨意運、身隨神行、隨屈就伸、柔中有剛、似松非松、將展未展、勁斷意不斷。
袁明日剛開始還不覺得什么,可是隨著敵人的不斷虛劃,一個太極八卦的圖漸漸顯露了出來,隨著敵人的虛劃路徑而旋轉(zhuǎn)。
他曾親身感受過“太極”的渾厚內(nèi)力,知道威力巨大,當(dāng)下不敢大意,將利劍往地上一插,運起內(nèi)力待敵。
宋遠(yuǎn)橋腳尖畫圈,東一畫,西一畫,舞著旋轉(zhuǎn)的太極八卦圖,一步步逼向了敵人。
袁明日不等敵人逼近,便主動揮掌迎了上去。
群雄屏氣凝神,細(xì)觀這難得一見的當(dāng)世武林頂尖高手的對決。
“乒乒乓乓”地袁、宋二人斗了起來。
那太極八卦圖若明若暗,手掌劃來便明,手掌劃去便暗,袁明日手掌身在其中,只覺四下虛虛實實,危機四伏。
他從未與宋遠(yuǎn)橋交過手,所以不敢貿(mào)然強攻,只是試著揀宋遠(yuǎn)橋看似薄弱的地方攻了幾招,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與宋遠(yuǎn)橋一接戰(zhàn),便會被宋遠(yuǎn)橋連綿不絕的內(nèi)力黏住,于是趕緊加力擺脫,這才沒有越陷越深,心下慶幸:“還好只是試探,否則不堪設(shè)想!”弱面受挫,立即轉(zhuǎn)而又揀宋遠(yuǎn)橋看似牢固的地方了幾招,結(jié)果同樣發(fā)現(xiàn)與宋遠(yuǎn)橋一接戰(zhàn),便會被宋遠(yuǎn)橋連綿不絕的內(nèi)力黏住,于是又趕緊加力擺脫,這才沒有越陷越深,心下暗驚:“太極拳果然不同凡響,反反復(fù)復(fù)捉摸不透!”強面再次受挫,立即退開了兩步。
宋遠(yuǎn)橋心道:“你倒聰明,攻弱擊強,全是虛的!”
袁明日心道:“一面中他的招式可以面面俱到,難道多面中他的招式也可以面面俱到嗎?”于是大喝一聲,沖敵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實打?qū)嵉墓トァ?p> 他想:“既然虛的探不出個虛實,那么就只有來實的了?!?p> 宋遠(yuǎn)橋雖然是一位古稀之年的老者,但是身手矯健,四面八方無不防的嚴(yán)嚴(yán)實實。
袁明日上躥下跳,前仰后合攻了十余招,仍舊沒有突破,汗水涔涔而下。
群雄心道:“不愧是武當(dāng)派觀主,‘太極拳’武功練的就是厲害,這下那狗賊可沒招了!”得意洋洋。
袁明日心下大急:“如此下去內(nèi)力大耗,到時對人趁機反攻,那可如何是好?”看著若隱若現(xiàn)、來回旋轉(zhuǎn)的太極八卦圖忽想:“‘太極武功’與‘乾坤大扭轉(zhuǎn)’大同小異,相反相成,只要掩我小異,順其自然,便可一舉攻克!”想到此處,立即付諸實施,左右掌交替探出,直擊敵人鋒芒,主動去迎敵招,一切招式順其而為。
宋遠(yuǎn)橋一奇:“這狗賊不知是何用意?”但事已至此,只能自己出自己的招了。
群雄見此:有的心道:“這狗賊的武功也不過爾爾,斗來斗去還不是著了宋觀主的道兒?”;有的心道:“這狗賊自知群起而攻的情況下,必將死無全尸,但是又不愿顯而易見的自行了斷,給世人再留下一個懦夫的罵名,于是便想以這種方式……大節(jié)都沒有了還想保全小節(jié),真是可笑!”
無論他們怎么以為,都臉現(xiàn)喜色。
武當(dāng)派弟子各個神色凝重,察覺出觀主數(shù)次欲攻向敵人的招式,都被敵人化于了無形,敵人的武功招式十分詭異。
群雄武功再高,由于門戶之別,很難察覺到武當(dāng)派的鎮(zhèn)派武功“太極拳”的細(xì)微之處。
宋遠(yuǎn)橋數(shù)招未能得逞的情況下,疑竇叢生,在后面的運行中暗積了一個極厲害的招式,欲趁敵不備,以石破天驚之勢攻去。
袁明日的“乾坤大扭轉(zhuǎn)”與敵人的“太極武功”大同小異,已通過敵人運功的細(xì)微變化,察覺到了敵人的企圖,不禁心頭一喜:“你若不猛攻而來,我還得費些周折!”當(dāng)下一面故意放松警惕,一面也在后面的運行中暗積了一個極厲害的招式,欲趁敵不備,以石破天驚之勢攻去。
宋遠(yuǎn)橋抓住敵人松懈的機會,立即爆出。
袁明日早已察覺,搶在前頭爆出,左右交叉而戰(zhàn)的雙掌,猛地伸展,勢道凌厲。
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宋遠(yuǎn)橋既然晚了一步,便討不到什么便宜,厲害的招式只使出一半,便硬生生的給敵招擊了個粉碎。而且由于所舞的太極八卦圖上的力道,都集中在了那一招上,招碎則全碎。
敵人的這一招雖然甚是厲害,但是當(dāng)下宋遠(yuǎn)橋也不驚,心想:“這次不成大不了從頭再來,這次最起碼知道敵人武功敏捷、心思狡詐,下次便好多了?!庇谑勤s緊后躍,欲從頭再來,哪知一躍之下右足竟無法離地。
原來,袁明日已經(jīng)料到敵人受挫之后便會向后躍出,于是搶先悄無聲息的伸出左腳,敵人一后躍,腳尖便勾住了敵人的腳跟。
宋遠(yuǎn)橋受制瞬間后跌,大驚之下向右翻滾,左足直踢敵人鬢角。
他這招一舉兩得:既可脫身,又能調(diào)開敵人。從而最終達到脫身的目的,不可謂不是妙招。
袁明日矮身躲過了來足。
宋遠(yuǎn)橋雖然在此輪中沒占到什么便宜,但是脫身的招式十分巧妙,群雄忍不住喝起彩來。
袁明日在敵腿剛過肩膀的那一刻,忽然左掌畫圓,一把抓住了敵腿,跟著向后一拉。
宋遠(yuǎn)橋大驚剛罷,又大驚起來,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立起。
袁明日橫跨一步,右手掌緣直切敵人后頸。
雖然這次敵人與宋遠(yuǎn)橋交手,群雄做足了準(zhǔn)備,但是由于沉浸在喜悅之中,等到發(fā)現(xiàn)宋遠(yuǎn)橋遇險時,再想發(fā)出手中所扣的諸般飛刃,已然不及。
武當(dāng)派弟子雖然一直就心懷忐忑,但是由于武功平平,無法出手救援。
他們都是:“宋觀主!”、“觀主!”的驚呼。
袁明日移開了切向敵人的掌緣,道:“你與我有恩,我也不殺你!”
他本也不想與宋遠(yuǎn)橋為敵,但通過先前的思民發(fā)現(xiàn),群雄對自己恨之入骨,和誰為敵不和誰為敵不是自己能說了算的,自己能做的只能是遇著不愿為敵的打而不殺。
武當(dāng)派弟子越群而出,叫道:“觀主!”、“師父!”簇?fù)碇芜h(yuǎn)橋到了邊上。
宋遠(yuǎn)橋雖未受傷,但內(nèi)力大耗,所以氣喘吁吁,大汗淋漓,于是立即調(diào)理內(nèi)息。
袁明日與他狀況相當(dāng),也立即調(diào)理內(nèi)息。
片刻之后,他已恢復(fù)的差不多了,一把拔起了插在地上利劍,豪然道:“一起來吧,痛快些!”
群雄知道宋遠(yuǎn)橋的武功算是一流的,連宋遠(yuǎn)橋都被打敗了,單打獨斗那便沒有人是敵人的對手。
聶林海喊道:“跟著狗賊用不著講什么武林規(guī)矩,大家一起上?。 睋]舞著鐵棒搶先越群而出,攻向敵人。
其余一流高手挺刃緊隨其后。
如果不是擔(dān)心人多,反而誤事,群雄便要一擁而上了,知道敵寡我眾,只要敵跑不了,遲早都能將敵殺了。
袁明日揮舞著利劍,狠削猛刺,“乒乒乓乓”地與群敵打斗起來。
袁明月知道自己的出爾反爾,從中作梗,早已惹怒了袁明日,知道自己的武功不敵袁明日,當(dāng)下也不隨聶林海等人挺刃上前,自尋死路。
數(shù)招之后,隨著群雄的陸續(xù)奔來,袁明日前后左右四面受敵,尋常招式已無法應(yīng)對。
強敵面前,兵刃就是性命,群雄都以為敵人會誓死持刃在手,所以聚精會神與之斗刃,哪知,敵人竟會利劍突然撒手,出其不意的刺中了一名同道的胸口,那名同道應(yīng)聲倒地而亡。其他同道立即填補空缺的填補空缺,拔敵利劍的拔敵利劍:一來攻敵之勢不減;二來防敵取會利劍。心道:“你本就敵眾我寡,現(xiàn)在又沒了利劍,看你還能如何?”
袁明日雙足一跺,叱咤一聲,直翀而起。
聶、霍二人一左一右,緊隨其后,上翀的過程中,一掌一拳,齊向中間的敵人擊去。
袁明日雙臂展開,“啪”地一響,同時對上了左右敵人的掌拳。在掌與掌,拳與拳對上的那一剎那,雙臂順勢微曲,巨大的風(fēng)力直吹的處在下面一線上的群雄,衣發(fā)飛揚、呼吸不暢。
聶、霍二人所發(fā)的兩股內(nèi)力,通過其分布于手上的穴道門戶,進入了其體內(nèi)。
他們這兩股內(nèi)力比之當(dāng)年在斷刀山莊的擂臺上時,注入袁明日體內(nèi)的內(nèi)力的威力,有過之無不及。
聶、霍二人均想:“就算你這次還能僥幸,當(dāng)下不死,也沒有人給你療傷了!”竊喜不已。
袁明日立即運起“乾坤大扭轉(zhuǎn)”,外力攻入解決的第一個辦法:通過扭轉(zhuǎn)勢力,反擊出去。將兩股勢力通過雙手的三條陰經(jīng),遍布至其他九條經(jīng)絡(luò),又從十二條經(jīng)絡(luò)導(dǎo)入至遍布至全身的“絡(luò)脈”,又從遍布至全身的“絡(luò)脈”,最后匯于任脈的“膻中穴”。
此時雖然聶、霍二人攻入的內(nèi)力,較之前在斷刀山莊擂臺上時攻入的內(nèi)力大,但是他所練的“乾坤大扭轉(zhuǎn)”也練到了登峰造極的第十重,完全有能力扭轉(zhuǎn)局勢,所以兩股內(nèi)力再次攻入體內(nèi)后,也不覺得如何難受了。
兩股內(nèi)力在“膻中穴”中盤旋半圈,袁明日一聲長嘯,將兩股內(nèi)力左右翻了個,雙臂猛伸,反擊了出去。
從攻入到反出,這只是一眨眼間的工夫,由于時間太短,聶、霍二人別說不知道敵人會來這么一手,就是知道也來不及縮回手臂。只覺一股渾厚凌厲的內(nèi)力,從手到臂,攻入了體內(nèi),頓時全身一震,“啊”地一聲,分別向兩側(cè)摔了出去。
袁明日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原地。
聶、霍二人的武功一剛一柔,他經(jīng)過扭轉(zhuǎn)勢力后,分別將剛?cè)岬奈涔徊娣磽艚o了對方,雙方的武功再高,也很難化解與自身武功屬性相反的內(nèi)力。
“通通”兩聲,他們掉到了地上,嘔了兩大灘血。
群雄相顧駭然,誰也不明其意。
丐、鎮(zhèn)兩幫弟子分別大叫:“幫主!”、“總鏢頭!”越群而出,扶起各自首腦。
動手沒多久,敵人便以詭異的武功造成了一死兩傷的后果,參戰(zhàn)群雄望而生畏,閃到了一邊。
宋遠(yuǎn)橋年老識廣,當(dāng)年在湍水畔為袁明日化功療傷時,便懷疑袁明日的武功是消失多年的“乾坤大扭轉(zhuǎn)”,只因當(dāng)時見袁明日諱莫如深,便沒有多問,也不敢確定,現(xiàn)在見此,便確定無疑了,道:“是‘乾坤大扭轉(zhuǎn)’”心下好生悔恨:“能夠異力可以留存在體內(nèi),也只有‘乾坤大扭轉(zhuǎn)’這一種武功,剛才貧道怎么忘了防著點?。糠駝t也不至于給他近似的武功窺去招式機密!”
聽他一言,群雄一片嘩然,竊竊私議起來。
淳拙道:“阿彌陀佛!‘乾坤大扭轉(zhuǎn)’乃是曾任武林盟主袁頂鶴,袁家的獨門絕學(xué),袁家被滅門后,此武功便在武林中銷聲匿跡了。”沖袁明日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所言的,正是群雄在議的,他所問的,正是群雄想問的,立即鴉雀無聲,瞧向了袁明日。
袁明日心想:“事到如今,再隱瞞已沒有任何意義?!庇谑前喝淮鸬溃骸拔揖褪窃液笠幔旡Q之子,袁明日!”
聽他一言,群雄又是一片嘩然,竊竊私議起來:“想不到袁家還有人活著?”、“原來他就是……”
袁明日指天續(xù)道:“天不滅我袁家,讓我幸存下來?!庇种噶酥缸约海?,指著周圍的群雄道:“可能你們當(dāng)中的某一人沒料到吧?我活下來就是為了替袁家報仇!”心想:“雖然血洗袁家的最有可能是元廷和邪教,但是難保群雄之中就沒有他們的人?!钡溃骸翱上覊阎疚闯辏瑓s要身先死!”說到這里,倍感凄涼,眼中含淚。
袁頂鶴生前濟弱扶傾,俠肝義膽,老一輩群雄深有感觸,心想:“袁盟主當(dāng)年最看不慣的就是元廷和邪教,因此才與他們斗智斗勇,結(jié)下了不小的梁子。袁家遭難,多半便與元廷和邪教有關(guān),怹的兒子又怎么會去投靠元廷呢?”想到這里,再加上愛屋及屋,對袁明日的態(tài)度驟變。
這些人雖說在群雄所占的比重不是很大,但舉足輕重。
他們對袁明日的態(tài)度一變,其他人便隨波逐流了。
至于被袁明日等人所打死打傷的那些人,既然是誤會,那么就不能單怪袁明日了。
袁明日和袁明月忽見群雄態(tài)度驟變,都是大感意外:一個大喜過望,思緒萬千,一個大失所望,束手無策。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冷眼旁觀的斷曉風(fēng)突然大喝:“大家不要聽風(fēng)就是雨!他的武功定是從袁家竊來的,他定是與血洗袁家的兇手有關(guān)。袁盟主在世時剛正不阿,義薄云天。為了慘死的袁盟主一家,大家千萬不要放過這小畜生!”說完,一聲叱咤,與袁明日交上了手。
若非袁明日年紀(jì)所限,他恨不得說袁明日就是血洗袁家的兇手。
袁明日深知,經(jīng)斷曉風(fēng)這么一鬧,處境又變,而且變的再無轉(zhuǎn)機,頓時怒火中燒,一掃一向?qū)鄷燥L(fēng)的敬重,第一次對斷曉風(fēng)動了真格的。手無寸鐵之下,也打得斷曉風(fēng)節(jié)節(jié)敗退。
果然,群雄立即反想:“不錯!難道僅僅因為他會‘乾坤大扭轉(zhuǎn)’,就是袁頂鶴之子了?”這么一想,再加上原本對袁明日的義憤,更加怒不可遏了,立即又有一流高手越群而出,挺刃攻向袁明日。
參戰(zhàn)群雄唯恐打不著敵人,反而傷己人,所以出的盡是一觸即退虛招,不給敵人扭轉(zhuǎn)勢力反擊出去的機會。
袁明日雖手無寸鐵,但被攻壓力比之前面大大減小。
參戰(zhàn)群雄雖不愿與他硬碰硬,他卻想將自家的絕技淋漓盡致的展現(xiàn)出來與轟轟烈烈的死去,心想:“事到如今諸愿無望,但求能將自家的絕技展現(xiàn)給世人、自己轟轟烈烈的死去,也無愧于列祖列宗了!”因此主動出擊,狠擊狠打。
如此一來,參戰(zhàn)群雄也沒有避免接連死傷。
群雄義憤填膺,只要稍有折損,便立即有人補上。
袁明日只覺有打不完的群雄,殺不完的人。
雙方剛開始的打斗聲稀稀落落,到后來隨著袁明日奪得一把寬大的鬼頭刀,如虎添翼,打斗之聲一下子變得密集起來。
參戰(zhàn)群雄的慘呼此起彼伏,血肉橫飛,死傷更甚。
老、少群雄雖然:一個是曾經(jīng)見過袁頂鶴施展“乾坤大扭轉(zhuǎn)”力敵,卻敵人絕沒有這么多;一個是聽說過武林中曾有這么一門厲害的武功,卻不知道底有多么厲害。但是都知道一門高深的武功往往所處的局面越是險惡,才越是能夠顯示出其中的種種了得,這時一見敵人所使的“乾坤大扭轉(zhuǎn)”贊嘆不已,心想:“袁家如此厲害的武功卻被賊人所竊,真是豈有此理?”對敵人的憎恨更甚。
半個時辰過去了,血腥味越來越濃,尸肉越積越多,干燥的紅土場已變成了泥濘的屠殺場,慘不忍睹。參戰(zhàn)雙方都是滿身血污,猙獰恐怖。
袁明日誓死一戰(zhàn),肆無忌憚,將“乾坤大扭轉(zhuǎn)”的種種妙招發(fā)揮到了極致,勢不可擋,所向無敵,敵方高手一一中招倒地。
淳拙見此情形振臂高呼:“大家退開!”
參戰(zhàn)群雄聞訊齊“唰唰”地退到了邊上。
袁明日的鬼頭刀停了下來,鮮血順著刀刃一滴滴滴下。
淳拙呼吁:“飛刃攻擊!”
他見敵人銳不可當(dāng),再短兵相接下去徒傷性命,于是便想出了隔空攻擊的辦法,心想:“任你武功再高,也很難同時面面俱到。”
群雄意會,于是“嗖嗖嗖”聲響,飛叉、飛鐃、飛鏢等諸般飛刃,四下齊向敵人射去。
袁明日一振,鬼頭刀一封,轉(zhuǎn)身而起。
飛刃雖有千百件,為防敵閃身躲過,是上下皆射,如此就造成了力量分散,加之四周都是同道,為防造成誤傷,飛刃傷的力道又大打折扣。
袁明日在空中揮刀自保之余,對身周躲過的敵刃,順勢推波助瀾。
原本力道不大的飛刃經(jīng)他順勢一推,力道大增,沖群雄迎面而去。
群雄武功卓絕的還可以對付,但畢竟只是少數(shù),一時間中刃的慘呼聲此起彼伏。
淳拙趕緊舉手喊停。
袁明日落下地來,紺色的地上密密麻麻的插著一層飛刃,循聲環(huán)顧,見足有數(shù)十?dāng)持腥?,神情非常痛苦?p> 他不僅沒有憐憫之情,反而心中大快,一抖鬼頭刀,大喊:“來呀!”
群雄為他氣勢所懾,但凡能動得了的都退了兩步。
袁明日見此喝道:“怎么,你們怕了嗎?我就是你們眼中的走狗,有種的就來呀!來殺我呀!哈哈哈……”仰天大笑,十分猖狂。
有些脾氣暴躁的英雄被他言語所激,便欲挺刃上前,同道趕緊伸手?jǐn)r住。
袁明日見此,知道敵人是要用最笨的辦法,那就是跟自己耗,敵人可以替換著休息,自己卻不能。
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罵道:“你們這些膽小的狗熊!”一聲大喝,挺刀主動沖向了群雄。
群雄連忙四下逃竄。
此時的袁明日早已殺紅了眼,成了一個不分親疏,見人就砍的殺人魔王。內(nèi)力在狂揮亂舞中一點點消耗,大刀在狂劈亂砍中一點點鈍錈。
不一會,已是黃昏,群雄察知敵人鋒芒已過,于是抓住機會群起而攻。
斷曉風(fēng)見群雄圍攻袁明日的慘狀,心中默道:“大哥,我知道你反對我這么做,可是為了姣兒,我別無選擇。我想你會原諒我的!”
渾渾噩噩中,袁明日只感身上這兒一震、哪兒一麻,所覺之處,便無法動彈。突然,腦子一蒙,沒了知覺。
袁明月心下大慰,舉刀欲從他后頸砍下。
淳拙手揮禪杖,橫著一擋,道:“先留著他!”
高云主仆離開輝山后無所適從,逢店就投,逢岐就拐,飄飄蕩蕩。
這日,主仆縱馬繼續(xù)游蕩。
小葵小心翼翼的試著問道:“小姐,咱們這是要去哪啊?”
她知道主子心中不快,為免涉及到袁明日火上澆油,一直沒敢問,這時再也忍不住了。
高云噘著櫻嘴道:“不知道。走哪算哪吧。要不當(dāng)尼姑去!”
小葵驚道:“?。⌒〗?,這怎么行???你為袁公子付出了那么多,難道真的打算就這樣放棄了?把袁公子拱手讓給那個趙夢姣嗎?”
高云道:“不是我要讓,人家本來就是青梅竹馬,我充其量就是她的替代品。以后就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們了?!?p> 小葵低聲“哦”了一聲,好似非常失落。
高云突然問道:“你和我說這些,是否是想要回去找他們?。磕闳绻嫦牒湍莻€秦護院在一起的話,我可以成全你!”
小葵急道:“不是的小姐!我只是隨便說說。他們那些男人呢,都是騙人的東西?!?p> 主仆走著走著,忽聞后面右側(cè)的草木后面簌簌聲響,由遠(yuǎn)到近,速度很快。
她們剛開始還以為是山林間的野獸,自己身負(fù)武藝,倒也不怎么害怕,而然等到聲音傳到最**行線時,突然發(fā)現(xiàn)是一個魁梧的人影,登時嚇的花容失色,“噌噌”金屬聲響,利劍出鞘。
那人影在竄出去五六尺遠(yuǎn)后,“呼”地閃到了路中央。
主仆拍拍胸脯,長松了一口氣。
原來,那人影正是袁貴。
他下山后料定以高云的脾氣,絕不會回大都太傅府,不回太傅府那便一時無處可去,無處可去又是兩個姑娘家,必會逢店就投。于是經(jīng)過查問,很快便有了線索。高云雖然是逢岐就拐,但是他是沒日沒夜的查找。他在遠(yuǎn)遠(yuǎn)看見高云后,為防高云繼續(xù)誤會,催馬離去,便下馬從路畔的草木叢中隱身追趕,心想:“只要到了她面前,她再想離去,就沒那么容易了?!?p> 前面不遠(yuǎn)處有一家客店,袁貴說自己這幾天沒日沒夜的查追,既困又餓,要高云隨自己吃喝休息一番。
高云雖對袁明日一肚子怨氣,但與他無關(guān),何況他是長輩,又長期以來沒虧待過自己,當(dāng)下也不好拒絕。
袁貴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在誤會未解除之前,可得防著她跑了?!庇谑钱?dāng)下讓小葵去牽自己數(shù)里之外的馬。
三人縱馬前往客店。
高云見袁明日命袁貴來找自己了,這說明袁明日的心目中還有自己,心中偶有一絲暖意,但一想到袁明日與趙夢姣不清不楚,還幫趙夢姣來打自己,就不由得來氣。
三人到了客店。
袁貴要了一個雅間,叫了一些酒菜。讓小葵到外面把風(fēng);讓高云留下陪自己吃喝休息。
高云說自己不餓不困,要與小葵一起去把風(fēng),并信誓旦旦的說自己絕不會跑掉。
袁貴卻說什么也不依。
高云見此知道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本來就放不下袁明日,心想:“不妨聽聽他有什么好說的?!庇谑青僦鴻炎?,一屁股坐了下來。
袁貴邊吃邊道:“公子他對你一往情深,忠貞不渝,這一點你是知道的呀,為何還要一走了之呢?叫公子他好生擔(dān)心?。 ?p> 高云氣憤憤地道:“哼!那是趙夢姣未來之前,來了之后就不是了?!?p> 袁貴道:“怎么會呢?公子他親口對我說,他對你的感情可從來沒有變過呀?!?p> 高云吼道:“那他為何要和那個趙夢姣糾纏不清?還幫著那個趙夢姣來打我?”眼圈一紅,哭了出來,心中的委屈此刻再也無法抑制。
袁貴將筷子一放,道:“他和那個趙夢姣糾纏不清,那是因為他不知那個趙夢姣對他有男女之情;他幫著那個趙夢姣打你,那是因為他知道了那個趙夢姣對他有男女之情,決定與那個趙夢姣做個了斷,那個趙夢姣畢竟是他曾經(jīng)的師妹,同門情深,他不想過多的傷害那個趙夢姣,所以才……也怪他考慮不周,萬沒想到你會一氣之下,悻悻而去。他那是既擔(dān)心又自責(zé),腸子都悔青了。特意命我和秦護院出來找你,臨行前給我們下了死命令,說要是我們找不回你,我們也不用再回去了?!?p> 他后半段說的半真半假,但無論怎么說,總是表明主子如何如何后悔,如何如何擔(dān)心的種種情愫。
高云用手帕拭拭淚,抽噎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其實她早已深信不疑了,這只是順口一問。
袁貴見此大喜,笑道:“謊言終究是要被拆穿的,如果你回去發(fā)現(xiàn)我說的不是真的,我騙你又有何用?帖木兒姑娘,你就同我回去吧,公子他還等著你呢?!?p> 高云羞澀的點頭微笑。
袁貴心中總算是踏實了,長呼了一口氣。
這時,小葵突然排闥直入,大喊:“不好了!”
高云和袁貴愕然一愣。
原來,袁明日赴會的種種事很快便傳遍了整個江湖,成了人們茶余飯后談?wù)摰脑掝},小葵在外面把風(fēng),無意間便聞見了食客們的談?wù)摗?p> 高云和袁貴在聽了小葵的敘述后,頓時大急,尤其是高云,更是心如刀絞,但是袁貴老成持重,懷疑有人使詐。
當(dāng)下三人結(jié)了飯錢,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返回輝山證實。
經(jīng)過幾日焦急的兼程,三人終于到達了輝山麓,一上山,便直奔所居的洞穴而去。
三人一路大喊大叫,卻始終不聞袁明日的回音,這下就更加著急了,三步并兩步來到了洞前,大喊:“明日!”、“公子!”、“袁公子!”進得洞來,發(fā)現(xiàn)袁明日真的不在,與他一同不見的還有的利劍、武林盟主的權(quán)象。環(huán)顧四周,雜草到處散落,器物上落有薄薄的一層灰,一瞥眼間,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個壇塞和一只瓷碗,旁邊是一灘瓷礫。據(jù)此可以想象袁明日的內(nèi)心一度是何等的凄苦。
高云一路不停地在告訴自己,袁明日赴會的種種事是有人在布迷魂陣,欲誘關(guān)心袁明日的不知情者自投羅網(wǎng)?,F(xiàn)在見此,再也支持不住了,潸然淚下,軟軟坐倒,哭道:“是我害了他……”
小葵蹲下來柔聲道:“小姐!”
高云繼續(xù)哭道:“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不去了,一定是因為我走后他內(nèi)心凄苦,無人勸導(dǎo),以至于他會毫無顧慮,一意孤行。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相信他的話,他就會做出這樣的事了……”捶胸頓足,痛心疾首。
小葵柔聲道:“小姐,事到如今,你也不要在自責(zé)了,當(dāng)務(wù)之急,是趕快把袁公子救出來!”
袁貴附和道:“是啊帖木兒姑娘,咱們得去洛陽趕快把公子救出來!”
高云一拭眼淚,“噌”地站了起來。
為防群雄氣急敗壞之下對袁明日下毒手,當(dāng)下也來不及等秦護院聞訊回來證實,三人立即下山。
三人知道洛陽一帶地處繁華,武林人士眾多,大多數(shù)都認(rèn)識自己,為了行事方便,下山后先是喬裝打扮了一番:高云主仆再度女扮男裝,高云再度扮作闊氣的公子、小葵也再度隨從,袁貴男扮女裝,扮作女從。
他們自然是兩個男子十分俊俏,一個女子十分丑陋。
三人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的趕赴洛陽。
一日之后,三人到達了嵩州,當(dāng)日潛入了洛陽城,很快就摸清楚了袁明日被囚的地方,興盛鏢局洛陽分局。接著在緊靠城墻的地方高價租了兩間房子。
袁貴弄到了一柄寶劍,購置了鐵鍬、竹簣,開始了挖掘通向城外的地道。
敵眾我寡的情況下,只得晚上在夜幕的掩護下救人,而晚上城門是關(guān)著的,高云主仆武功平平,救人之后很難越墻而出。
三人輪流沒日沒夜的挖掘,如此數(shù)日后,終于挖通了。兩間房子除了出口外,都積滿了土,若是再挖兩天的話,要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放土還是個麻煩。
當(dāng)日來到城外的一片小樹林,等到天黑之后,三人一起動手,在樹林中布置起來。
不一會,袁貴上下掃了掃手道:“終于都布置好了!待會抓上一個鏢局的人,問清公子被關(guān)的確切地方,和整個鏢局的房舍布局情況。到時候我拖住他們,你們趁機把公子救出來,通過地道出城后就往這逃?!?p> 高云臉現(xiàn)憂慮,道:“前輩,您要不要前親自查看一下整個鏢局的房屋布局情況?這樣有利于您全身而退!”
袁貴嘆了口氣道:“那樣自然最好,可是鏢局內(nèi)聚集著大批高手,以我的輕功而言,一旦潛入很容易就會被他們發(fā)覺,那樣的話,就很難再救出公子了?!?p> 高云急道:“可是前輩您……”
袁貴笑道:“我是袁家的人,能為袁家而死,是我的榮幸!”
高云雖聽他說的輕描淡寫,但畢竟意味著死亡,忍不住心頭一酸,落下淚來。
小葵罵道:“這個死護院,也不知跑哪去了?”
秦護院武功了得,如果在的話,便大不一樣。
這時,一個人影足不點地的奔了過來,在經(jīng)過三人布置過的地方時,絆到了橫搭著的細(xì)線機關(guān),一根橫木迎面甩了過來,“咚”地一響,被砸倒在地。
那人沙啞著嗓子邊咒罵,邊**。
三人一喜,趕緊過去,叫道:“護院……”
那人正是秦護院。
他見到三人頓時大喜,閉上了嘴。
小葵忙問:“護院,你那里摔壞了?要不要緊啊?”甚是關(guān)切。
剛才秦護院大怒之下,免不了就要罵些“那個孫子布置的?摔死你爺爺了”之類的話,后來恍然大悟,笑嘻嘻地道:“是你們布置的,那就沒事了,蕩了一下秋千而已!”
他倒不是有苦不敢言,而是確實沒事,雖然被砸中了,但是在橫木砸來的瞬間,立即收勢回退,順勢而為。
小葵虛驚一場的同時,勃然大怒,掄足便往秦護院屁股上踢,罵道:“好啊,你敢罵我!還敢騙我!我讓你再罵——我讓你再騙——”一腳腳踢去。
秦護院心中只有叫苦:“咱那知道是您老人家呀,咱要知道是您老人家,咱就是摔死,屁也不敢放一聲啊!”
他深知小葵的脾氣,自己越解釋小葵越來氣,哪里再敢多說一句?當(dāng)下只有默默忍受,只怪自己不是個啞巴。
高云拉著小葵道:“好了好了,我們現(xiàn)在救人要緊,這筆賬還是先記在他頭上吧!”
秦護院一個勁兒的點頭應(yīng)“對”,心想:“能躲一會是一會?!?p> 既然主子說話了,就是有天的氣,也得往肚子里咽,小葵氣哄哄的“哼”了一聲,住住了腳。
秦護院大喜,沖高云拱手道:“多謝帖木兒姑娘!”
小葵沖他白了一眼。
秦護院嚇的低下頭,不敢言語。
袁貴道:“你小子腳力好,怎么現(xiàn)在才到?。俊?p> 秦護院一臉的苦惱,道:“嗨,別提了!正因為咱腳力好,所以咱找帖木兒姑娘她們就找的遠(yuǎn)了點,可是那些江湖人士的腳力一般啊,待到咱聽說公子赴會被擒的事時,已經(jīng)是五天之后的事了。這不,立即就趕來了嗎?”
他可沒袁貴那般老成持重,為防有人使詐,先回輝山證實一下,不然的話現(xiàn)在都來不了,道:“你們準(zhǔn)備好怎么救公子了?”
高云笑道:“嗯。你能及時趕來,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