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神秘耳環(huán)

　　　　“之用，去把那個匣子取來?！笨孔邶埓采系镍P汐國皇帝羿瑞有氣無力地說著，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寢殿的大門。

　　最近，他的腦子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幻覺，總是看見一個年輕女子婀娜的身姿，如花飛蝶舞般從那扇大門外走進(jìn)來，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那里沖他微笑，羞澀而清新的小臉既清晰又模糊，讓他心痛不已。

　　“是，陛下，”被羿瑞稱為之用的人，是他身邊最信任的總管太監(jiān)張之用，從他還是皇子的時候就跟在身邊侍候，已經(jīng)整整四十年了。

　　老態(tài)龍鐘的張之用最擅長的是揣摩皇帝的心事，最大的特點是分寸適當(dāng)，最放心的對皇帝的忠誠。很多時候，只要皇帝一個眼神，他就知道下一步該干什么。

　　來到御案前，張之用熟練的打開最下面的一個暗格，從里面拿出一個精巧的朱紅色木質(zhì)妝匣，雙手托著，毫無聲息回到羿瑞身邊。

　　“扶朕下來，朕要到門口走走?！濒嗳鹱稣松碜?，等著張之用來攙扶他。

　　寢殿內(nèi)外天色朦朧，夕陽西下之時，天地之交尚存最后一抹金色的霞光，絕艷中帶著凄迷。

　　就像黃發(fā)垂髫的羿瑞。

　　張之用此時的心就像天色一樣是灰暗的，皇帝龍體欠安已經(jīng)很久了，服下許多名貴的藥物都不見療效，病病歪歪的身子越來越虛弱，再這樣去，只怕熬不過今年冬天了。

　　雖然他只是個奴才，和皇帝天上地下，但兩個從小到老一起朝夕相處的人，在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血雨腥風(fēng)之后，早就明白了對方對自己而言是什么樣的存在。

　　不只是外表的主卑和天地，同樣也是內(nèi)心的朋友和支撐。

　　時下已經(jīng)進(jìn)入四月中旬，天氣不冷不熱，御花園里養(yǎng)育的各類珍稀矮木花卉，枝粗葉茂，郁郁蔥蔥。

　　張之用搬了一個搖椅放在門口，扶著羿瑞坐了上去，那個位置，正好看見臺階下的一片牡丹園。

　　相較于滿園爭奇斗艷、繁花似錦的月季、海棠、金絲梅和富貴草等，這一片牡丹略顯荒涼，小小的花苞有氣無力地立在枝頭，黃吧吧的葉子貌似營養(yǎng)不良，東一片西一片疏疏落落的長在枝干間。

　　“之用，這里的牡丹總是這個樣子，死不死活不活的?！濒嗳鹩X得跟現(xiàn)在的他一模一樣。

　　“陛下，牡丹只有在洛邑才能長得好，在別的地方都是這個樣子，陛下明年抽個空去洛邑看牡丹吧。”張之用細(xì)聲細(xì)語地回答著。

　　明年？羿瑞心里絕望地一笑。

　　明年的此時此刻，他會在哪里呢？這里，還是哪里？

　　羿瑞抬頭看看天空。

　　天色即將轉(zhuǎn)黑了。

　　“宸兒有信么？”羿瑞問。

　　“六王爺八百里加急密報剛剛送到，陛下要看么？”張之用折身從御案上找出羿景宸的密折，再次來到羿瑞身邊。

　　羿瑞點了一下頭。

　　張之用拆開蠟封密折，從中掏出一張紙，雙手奉給了羿瑞，又就近拿著一根蠟燭點燃，站在皇帝身后。

　　“洛邑入冬以后天氣干旱，最近又雨水不斷，今年的收成堪憂啊，咳咳咳?！濒嗳鹛撊醯卣f。

　　“陛下不要擔(dān)心，六王爺此次到老君廟祈福，一定會保佑國泰民安的?！睆堉媚昧艘淮插\緞夾被，蓋在了羿瑞的身上，“天氣還有些涼，您還是進(jìn)屋吧?！?p>　　“沒事，朕想再坐一會。之用，前幾天雍王的宅子倒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羿瑞想起來前幾天大臣上的折子。

　　“極影去查了，雍王的那處宅子年久失修，已經(jīng)有了裂縫，遇上幾天的暴雨，東墻坍塌了?！睆堉没刂嗳鸬脑挕?p>　　極影，是直接聽命于羿瑞的一直神秘軍隊，專門調(diào)查跟蹤皇室成員，至今都是一個隱秘的存在，神龍見首不見尾。整個皇宮，除了張之用，再沒第二個人知道了。

　　“老三一直節(jié)儉，沒想到省到這個份上了?！濒嗳鸬哪樕辖K于露出了點笑容，說不清是欣慰還是諷刺。

　　“但民間流傳另外一種說法，”張之用據(jù)實稟報：“雍王居心叵測，意圖染指皇嗣之位，激怒上蒼，毀了他的宅子?！?p>　　張之用對于他聽到和掌握的消息，從不向羿瑞隱瞞。

　　“哼，看來有些人已經(jīng)急不可耐了。”羿瑞冷笑著。

　　眼下身邊的兩個兒子，二皇子平王羿景夙、三皇子雍王羿景文，還有外出祈福的靖王羿景宸，各有所長，不管是誰承繼王位，都堪當(dāng)重任。

　　正是由于幾個皇子不分伯仲，資質(zhì)皆優(yōu)，立嫡立長就成了朝堂大臣整天吵吵不停的事，讓他不敢斷然做出決定。

　　別人不知道，他作為一國之君，心里雪亮，鳳汐國表面上看起來歌舞升平，實則內(nèi)憂外患，一觸即發(fā)。幾個皇子爭權(quán)奪利，朝中大臣各有歸屬，比鄰國家虎視眈眈，鳳汐國已經(jīng)行走在刀刃之上，一個小小的危機(jī)都可能引發(fā)國破家亡的巨變。

　　立皇嗣、穩(wěn)人心，迫在眉睫。

　　但羿瑞心中總是有著一股隱隱的不甘。

　　他要過了妝匣，打開盒蓋，久久凝視著里面。

　　“來啊，來啊……”熟悉的聲音再次回蕩在耳邊，猛然驚醒了熟睡中的凌煙。

　　抬頭看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透了，繼續(xù)睡吧。

　　凌煙借著月光，躺在用門板搭成的床上。萬籟俱寂中，她剛要入睡，不知從哪家傳出的一陣陣猛烈的狗叫聲反復(fù)持續(xù)了好久，最終驚醒了迷迷糊糊的凌煙，她徹底清醒了。

　　睜開眼睛看著屋頂，她開始數(shù)羊。

　　“1、2、3、4、5……”數(shù)著數(shù)著，耳邊又回蕩起“來啊，來啊……”的聲音。

　　凌煙又想起了自己的古怪經(jīng)歷。

　　細(xì)細(xì)回味，自己是在看見那副耳環(huán)之后聽見的。

　　那副耳環(huán)，有什么秘密么？

　　凌煙騰地一下坐起來，她要趁著還記得時候，把它畫下來，說不定這就是自己回到后世的秘鑰呢。

　　再次點燃燭火，凌煙郁悶了。

　　哪里去找筆和紙？

　　她彎著腰，低著頭，一寸一寸地挪著，圍著灶臺東找西找的，終于在一堆劈好的柴火邊，找到幾張鄒巴巴的紙片和一個筆頭已經(jīng)干透了的毛筆。

　　凌煙興奮地湊近燭火，看見紙上寫著幾行歪歪扭扭的字，看不清也看不懂。

　　紙已經(jīng)有了，三更半夜的去哪里找墨汁呢？

　　凌煙心虛地扭頭看看四周，在明知沒人，卻還要確認(rèn)一下，實在是多此一舉的前提下，吐了幾口吐沫到筆尖，潤了一下筆頭，用白描的手法勾勒出記憶中那對朱紅色鳳凰耳環(huán)的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