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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裙反臣逼我當(dāng)昏君

419蘭陵王之死

一裙反臣逼我當(dāng)昏君 老貓釣鯊魚 2698 2024-04-19 00:01:00

  只見來者是個年過花甲的老臣,穿著絳紅色官服,頭戴烏紗,手拿圣旨;左輔右弼還跟倆守鄴人,一人抱著尚方寶劍,一人端著托盤,就開始拎酒壺往杯中倒酒。

  徐之范一作勢要宣讀圣旨,一眾守鄴人都齊刷刷俯首下跪,真是如朕親臨。高長恭當(dāng)然也直挺挺地撩袍跪地,雙手疊扣抵在額頭上、俯首聽命。

  場中只剩元無憂還英姿挺拔地站著,她還拿刀子似的眼神剜著使者徐之范,警惕地站在高長恭身邊,握住腰間劍鞘、隨時準(zhǔn)備拔劍。

  可這使者一開口,便列舉了蘭陵王與假托滎陽鄭氏、實為敵國女帝的妻子成婚、里通外國等罪狀,天子這才賜蘭陵王鴆酒自裁。

  說罷,徐之范便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往拿寶劍的侍衛(wèi)身旁躲,還道:“王妃莫要急躁動武!天子賜死蘭陵王,何嘗不是賜死老臣???您看,王若抗旨不從,天子必會治罪老臣??!”他隨即抬袖指著一旁的鳩酒,

  “這可是您的封地進貢的、蘭陵酒兌的鴆毒,也算是陛下對您最后的恩典了?!?p>  而端托盤的守鄴人,也捏起酒杯遞向高長恭,“蘭陵王,請上路?!?p>  聞聽此言,直挺挺跪在地上的蘭陵王緩緩抬起頭,那對爍爍逼人的黝黑鳳眸一抬,只寒光迸射地凝視了一眼徐之范,便頹然轉(zhuǎn)過臉去,沖身側(cè)身穿艷紅大袖襦裙的愛妻,露出一抹苦笑道:

  “我高長恭此生忠心事主,忠于大齊,我只辜負了你…何曾辜負天子,辜負高家?何故要遭鴆酒賜死?我到底還能怎么做!才能…避開這命定的死局?”

  紅裙灼艷的蘭陵王妃,此刻貝齒緊咬,狠戾地剜了一眼老使者,而后垂眼看向身側(cè)跪地的夫君,已是滿眸濕潤的淚意,她顫聲道:

  “你何不跟我去見天子,當(dāng)面澄清忠臣之心?求你信我,求你跟我同去,我定會想盡辦法…讓你見到天子的!”

  高長恭仰頭望著她濕漉漉的琥珀鳳眸里,那淚意里迸發(fā)的殺意,多年的夫妻早已形成了默契,他對她所謂的“想盡辦法”心知肚明……他都已經(jīng)辜負了她這么多年,他不能再讓她因自己而死!給自己陪葬…

  他便無奈地扯了下唇角,擠出一抹柔情的笑。“天子豈是我說見就能見的?我的九天玄女啊…今生我忠于我的高家,無愧天地,唯獨辜負你,我不希望你為我枉死,我希望你沒有我的拖累以后回歸故國,做你該做的事,名留青史……”

  說罷,高長恭又重重地閉上了眼,自眼角淌下一串決然的清淚。

  他嗓音低沉、鄭重:

  “高長恭自身的罪責(zé),豈能殃及旁人陪我連坐?謝天子留臣全尸,臣……遵旨。”說著抬手就要去接酒。

  元無憂已經(jīng)擋在他身前,一把握住他伸出的手、厲聲道。

  “不許喝!我不許你死!我?guī)銡⒊鋈ィ ?p>  說著,她扭頭沖徐之范冷笑一聲,

  “你都多大歲數(shù)了,也早該死了!為救蘭陵王而死也能博個好名聲,倘若你再敢逼他自盡,孤必會讓你跟你全家給他陪葬!”

  徐之范一聽,更是嚇得抱著圣旨躲到守鄴人身后。隨后狐假虎威地怒道:

  “大膽!蘭陵王你抗旨不尊,縱容她拔劍要殺使者,是想勾結(jié)華胥女帝造反嗎?”

  她當(dāng)即啐道:

  “呸!你們齊國主高緯就是個無能昏君!用著高長恭時候讓他出生入死沖鋒陷陣,過上太平日子才幾天???就卸磨殺驢,畏懼他累立戰(zhàn)績軍功赫赫了?高緯就是怕高長恭如今位極人臣,威名比他這皇帝更得民心是不是?”

  蘭陵王趕忙一把拽回襦裙姑娘的手,剛想起身又守序地跪的脊背挺直,只出聲攔住,“她沒有此意!臣也不敢忤逆!”

  聞聽此言,徐之范才大膽地站直了身,

  “你們最好不敢!老朽奉勸蘭陵王一句,這里是鄴城不是長安!就算她華胥女帝再有三頭六臂,難道能帶你打出鄴城、逃出齊國嗎?蘭陵王你可要想清楚,你姓高,這才是你家!你是一人死留個忠義尚武之名,還是你們?nèi)妓?,留個亂臣賊子的罵名劃算?”

  元無憂一怒之下,唰然一揮大袖、拔劍而立!而后鳳眼一斜,傲然睥睨使者徐之范道:

  “別在這危言聳聽!你們高家有兵,難道孤的元家就沒兵嗎?孤可不是等人拯救的柔弱女子,更不是你們能用來威脅高長恭的棋子,孤寧可為他戰(zhàn)死!”

  “夠了!我高長恭一人之罪,豈能牽連無辜?名聲功過,等我死后,任憑后人定奪?!?p>  眼見著高長恭伸出另一只手,接來那杯倒好的鴆酒,元無憂都快瘋了!她急忙甩開掌心攥著的手,去抓他端酒那只,無助地嘶吼!

  “不要喝!高長恭,我這就去殺了他,我去殺了高緯!”

  男人手捏毒酒,也不知哪來一股倔勁兒,突然折回胳膊往唇邊遞!

  ——元無憂整個人撲過去想阻攔!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和劍、都從高長恭的身體穿了過去,眼前的錦袍男人也根本不聽她的話,仍舊眼神從容決然,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樣……

  元無憂突然想起來,這是夢境。

  可當(dāng)她眼睜睜看著高長恭在她眼前飲鴆酒自盡,不禁急得嚎啕大哭!但她卻阻止不了。

  只見那位錦袍滾金的鎮(zhèn)國大將軍,此刻跪姿挺拔地、仰頭飲盡白瓷杯中的鴆酒,他隨即唇角淌血,身體直挺挺地側(cè)身栽倒在地……

  如柏樹被攔腰折斷般、他腰桿直挺挺的栽下去!先是男子英挺勁瘦的身軀轟然砸在地上,再是一道脆生的碎裂聲。

  ——原本掛在他腰間的獠牙鬼面碎了,從眉心到下巴裂成猙獰的兩半。

  他身穿紅袍側(cè)躺于地,劍眉緊蹙、長睫覆眸,美艷絕俊的容顏仿佛睡著了一般,順著他殷紅的嘴唇、白瓷般干凈的臉龐淌下的猩紅鮮血,和他身穿的錦袍已然混為一色。

  這一瞬間,她心口撕裂般的痛,他的音容笑貌和回憶都在被抽離,只感到天塌了。

  她忽然想起五歲那年,來了一伙人說父親功高震主,宇文家唯恐他幫著母皇卷土重來,也是這樣逼他飲鴆自裁…年幼的自己和現(xiàn)在一樣無能為力,什么都做不了……

  “這是夢…”她不禁出聲哽咽道,“這都不是真的……李暝見你騙我!這要是…我不會袖手旁觀的,他說我是他的歸宿啊,他會與我執(zhí)手偕老,我絕對不能……”

  元無憂身處在極大的悲傷中,哭的連周遭場景變了都沒發(fā)現(xiàn)。等她揉開模糊的淚眼時,眼前已經(jīng)伸手不見五指,仿佛把她封閉在了密室一般?;炭譄o助中,她突然想起那個名字。

  “李暝見你滾出來!別拿這些來騙我,都是假的!除非…除非我死在他前面,否則我絕不會讓他受這種委屈!”

  黑暗中果然沒人回答她,恐怕李暝見還在暗中窺伺著她,看她哭這么慘笑得開心呢。顯然她只能靠自己的意志脫離夢境了。

  她多希望自己再一睜眼,就回到那歲月溫柔,與高長恭年華正茂兩情繾綣之時。

  元無憂所經(jīng)歷的第一個夢境,便是高長恭死于功高震主,被齊國主賜鴆毒死。對外宣傳暴斃,謚號“忠武”。

  多諷刺???這位馳騁疆場數(shù)十年,沖鋒陷陣的三軍司馬蘭陵王,出身皇族的長房嫡子、美貌和盛名冠絕天下!他沒死在敵人的明槍暗箭下,卻死在了休戰(zhàn)太平以后,死在了自家天子的顧忌和猜疑里。

  而她不僅沒攔住高長恭的飲鴆自裁,還因為殺使者未遂被齊國送回了周國。而她這個華胥女帝、風(fēng)陵王卻被周國主削權(quán)奪位,成了宇文懷璧的后宮禁臠……

  眼前的場景飛速運轉(zhuǎn),眨眼間是元無憂逃回鄴城,為夫君蘭陵王扶棺起靈。人間六月漫天飛雪,鄴城街巷居然人頭攢動,那些自發(fā)戴孝、為蘭陵忠武王送行的百姓們追著棺槨長達數(shù)里,真是蒼生為之哀泣!

  直到眼見摯愛下葬,她的心也跟著死了。

  她把跟他定情的那對珍珠十八籽手串,供奉給了玄女寺,便手撫著墓碑上她親手刻的謚文篆書,“齊故假黃鉞右?guī)熡椅抗m陵忠武王碑”四行十六個字,而后在他墓前拔劍自刎,殉了情。

  她倆這對亡命鴛鴦,死的真是一個比一個憋屈!

  元無憂對于這種讓她揪心、膈應(yīng)至極的,絕不可能發(fā)生的事嗤之以鼻,整場夢境,她的意識幾乎一直游離在幻象之外。

老貓釣鯊魚

寶寶們別害怕,這只是貼合真實史書擴寫版。   參考資料:《北齊書》《北史》《資治通鑒》   換做咱書里的女主肯定是:“退后,看為妻給你殺出一條血路!敢欺負姐的男人?把你們豆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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